第22章
第二十章
黎風蘭上一世, 也和這兩人打過些交道。
他知道,眼前兩位都是掌門親傳弟子,可性格卻完全不同。
莊之夏将她師尊的嚴肅與正經, 學了個十成十, 是宗門中最有威望的大師姐。她平日裏總是皺着眉, 偶爾微笑一下,便顯得格外吓人。
但這只是表象。
也是看了《天眠道生》後, 黎風蘭才曉得:原來正經人莊之夏, 腦洞竟格外的大, 她時不時便會蹦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甚至就連《天眠道生》的讀者,看文時都會受莊之夏影響,産生奇怪的腦補。
至于她師弟莊之秋, 則是黎風蘭見過的最不愛工作的人……
不等黎風蘭回憶完劇情, 他便被這二人帶到了宗門主峰。
在黎扶月之前, 雪域梅洲屬于他的師尊邱晚游。
但這次下界,邱晚游并沒有回到那裏去, 而是暫住在了天眠宮的主峰後殿。
要想去後殿,必會經過一片由煙霞織成的屏障。只有專人帶着,才能破開障眼法走到目的地。
黎風蘭一行人先禦劍來到了主峰廣場,剩下的路他們必須步行前往。
天眠宮有上早課的傳統, 宗門內修士結嬰後,若無大事每天清晨都要來主峰報道。
——只有曾經的黎扶月,是個例外。
黎風蘭到主峰的時候,早課剛才結束,還有人在廣場上沒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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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們的眼神都不錯, 遠遠看到黎風蘭的身影,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停在原地, 裝作淡定的偷偷打量着他。
“這就是黎風蘭?”
“沒錯,昨天……親自抱回來的……”
黎風蘭記得,段千裏很喜歡誇大其詞。
但聽這些修士的話,段千裏昨晚的形容或許沒有誇張。
邱晚游将自己抱回密光山的事……真的叫小半個宗門的人看到了。
他們兩人,一個是高高在上,飛升多年的仙尊。另一個是靈根全廢,甚至還毀了容的築基修士。
無論從那個方面看,都身處于兩個完全不同世界。
可他們偏偏一起出現,并且以一種如此暧昧的狀态……
這真是不想讓人多想都難。
主峰廣場上的修士太過震驚,忘記壓低聲音,因此就連黎風蘭這個只有築基修為的人,都聽到了幾句。
雖說上輩子身敗名裂之後,黎風蘭已經不在意這種事情了。
可在他的潛意識裏,邱晚游仍是自己的長輩。
聽到這番話,黎風蘭忍不住微微皺眉。
不等黎風蘭自己說什麽,就聽站在他身邊的莊之夏輕咳兩聲。
她冷冷地環視周圍人,說:“早課已經結束,還呆在此處做什麽?”
莊之夏話音剛一落下,一直跟在黎風蘭身邊,幾乎沒有什麽存在感的莊之秋,忽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接着繼續擡頭仰望藍天。
莊之秋沒有開口,可黎風蘭已經從他臉上讀出了一句話: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下班。
聽見大師姐莊之夏的提醒,主峰廣場上的人趕緊轉身行禮,并腳底抹油似的禦劍離開。
不過黎風蘭相信——他們雖然一個個裝的淡定,可過不了多長時間,自己被莊之夏他們帶到主峰來的事情,就會傳遍整個宗門。
“哎……”莊之秋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他們都走了,我什麽時候才能下班啊?
被師姐瞪了一眼後,他終于打起精神,帶着黎風蘭向後殿走去。
而見四下無人了,莊之夏總算忍不住走到黎風蘭身邊,假裝正經的問:“對了黎師弟,不知道你與仙師是何時認識的?”
莊之夏的語氣還是那麽的正經,但是藏在話裏的好奇卻難以遮掩。
黎風蘭就知道,莊之夏絕對忍不住……
他假裝不懂的說:“我進天眠宮的時候,就聽說過仙師的故事。”
“這……”莊之夏猶豫了一下暗示道,“師弟昨日第一次見仙師?”
黎風蘭實話實說道:“結界出事的那天,還遠遠見過一次。”
“這樣啊……”莊之夏若有所思地點頭。
看到她這表情,黎風蘭就知道,莊之夏絕對有了什麽奇怪的腦洞!
事實的确如此,這一刻莊之夏不由于心中嘆息了一聲:
哎,難不成就在那天,邱仙師對黎風蘭一見鐘情?可是他們注定兩界殊途啊……
要是黎風蘭能聽到莊之夏心中所想,恐怕現在就會直接掉頭離開這裏。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都沒有說話,看上去走着走着就要睡着的莊之秋,突然說道:“師姐,你看前面。”
莊之秋平常總是一副對什麽事情都興致缺缺的樣子,更是很少會有強烈的情緒波動。
此時他的狀态,是黎風蘭從未見過的激動。
原來就在莊之夏說話的時候,一行人已經繞過了煙霞織成的屏障,走到了主峰的後山。
眼前的景象,完全出乎黎風蘭的預料。
他看到——在不遠處的空地上,一口巨大的青銅鐘正高懸于碧空之上。
此時整座主峰的靈力,竟凝成了一團青雲,圍繞在那口巨大的青銅鐘周圍。
這股力量實在是太強大,靈力被鐘糾纏着四處亂撞,一踏入後殿範圍,幾人的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
黎風蘭尤甚。
他面色蒼白,一部分是受周圍不穩定的靈力影響,而另外一部分則是因為……黎風蘭認識這口巨大的青銅鐘。
遙正鐘。
一千二百餘年前,修真界合力布下伏神陣,讓黎扶月魂飛魄散。
而當年那伏神陣的陣眼,就是眼前這口巨大的遙正鐘。
黎風蘭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會再次親眼見到這口與他緣分頗深的鐘。
“這……這是怎麽回事?”莊之夏語氣很是驚恐,順着她的視線可以看到,不遠處的空地上,有一個人正艱難的半跪于地。
那個人就是黎風蘭上一世的師尊邱晚游。
此刻他身上那件白色的道袍,都被靈力化成的利刃撕碎。
因為隔得太遠,沒人看得清邱晚游狀況如何。
“糟了,遙正鐘有問題!”莊之夏極其緊張的說完這一句話,便拔劍定住前方四溢的靈氣,艱難地朝空地走去。
按理來說,看到這樣的畫面,黎風蘭應該轉身就走才對。
自己與邱晚游的師徒情分,早就已經結束在了千年之前。
從那天男人同意讓遙正鐘作為陣眼的那刻起,邱晚游的生死禍福,便再與自己無關。
可是今天黎風蘭想了一下,還是咬牙跟上了莊之夏的腳步。
他對邱晚游的安危沒有興趣,只是想知道,遙正鐘究竟出了什麽問題。
“你怎麽也跟來了?”看到黎風蘭走在自己身後,莊之夏很是吃驚。
顯然她以為,像黎風蘭這樣的普通修士,應該會懼怕眼前的場景才對。
不料黎風蘭竟格外平靜的說:“不是你說,仙師想要見我嗎?”
“啊……”
莊之夏愣了一下,看到一臉不畏的黎風蘭,她又迅速腦補了起來。
“怎麽了?”見莊之夏不動,黎風蘭提醒了一下。
“沒事,你放心。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安安全全地将你送到仙師身邊!”
黎風蘭總覺得,莊之夏的語氣有些不對勁……但眼下情況特殊,他也顧不得這麽多了。
見黎風蘭上前,剛才還停在原地的莊之秋也跟了上來。
這兩人是掌門的親傳弟子,實力之強自然不必多說。
沒過多久,他們三人就到了空地中央處。
前方靈氣霸道,他們已經不能繼續往前。
不過現在,黎風蘭已經可以看清邱晚游此時的狀态。
除了衣袖被靈力化成的利刃撕裂外,他握劍的那只手也滿是鮮血。
邱晚游背對着他們單膝跪地,只能用手中長劍勉強撐着地面。
黎風蘭從來都沒有見過邱晚游如此狼狽的模樣。
邱晚游出身于皇家,自幼氣度不凡。黎風蘭拜入他門下的時候,邱晚游早已是一方仙尊。
無論面對怎樣的勁敵,他都從沒有輸過。
哪怕邱晚游下界後,修為受到壓制,可那仍是大乘期巅峰的實力……
能讓邱晚游受傷的力量,絕對不容小觑。
畢竟是朝夕相處了千年的人,看清眼前人狀态的那一刻,黎風蘭的心情忽然變得有些複雜。
而理智尚在的莊之夏則忽然倒吸一口冷氣,擡頭朝天空看去。
“看遙正鐘!”
“什麽?”莊之秋被師姐吓了一跳。
黎風蘭擡頭就看到——這口巨大的青銅鐘正下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束束紅光。
此時那些紅光正一波一波的向跪在地上的男人襲去,“快走!”莊之夏當機立斷,趕緊拉着黎風蘭向後退去。
因為有靈力推動,不過瞬間,幾人就回到了後殿的邊緣處。
這裏的靈力稍稍平靜一點,但是三人卻沒有一點放松下來的意思。
站在黎風蘭身邊的兩位掌門親自傳弟子,不約而同的握緊了手中的長劍,死死地盯着正前方。
就在他們保持沉默之時,黎風蘭忽然開口說:“邱晚游被遙正鐘的力量反噬了。”
他直接叫出了“邱晚游”這三個字,可是周圍那兩個人卻都沒有制止他。
畢竟眼前這幅畫面,實在是太過令人震驚。
……邱晚游是遙正鐘的主人,他怎麽會被這口鐘反噬?
答案已經擺在了他們的面前——遙正鐘已經不再受邱晚游的管控。
但遙正鐘又是為什麽失控的?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邱晚游自己也在尋找。
此時此刻,獨自跪在空地的邱晚游,已經忘記了身體上的疼痛,他滿腦子都是千年前的往事。
有一句話,段千裏并沒有說錯:邱晚游的确“罔顧常倫”,他對自己的徒弟,存着些不能明說的心思。
修真界要以遙正鐘為陣眼,布陣叫黎扶月魂飛魄散,邱晚游當然不願。
但後來他卻忍不住想——黎扶月在下界闖了禍,就算沒有遙正鐘,也難以善終。
而要是以遙正鐘為陣眼,那麽在黎扶月魂飛魄散的那一刻,自己就能利用遙正鐘,趁機在上界收住殘魂。
到那時,黎扶月的身邊就只有自己了,他自然可以理所應當的與黎扶月在一起。
但是邱晚游的計劃失敗了。
在黎扶月魂飛魄散的那一刻,他方才意識到,自己居然無法控制遙正鐘……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與自己對抗。
邱晚游敵不過那股力量,他只能在上界,親眼注視着黎扶月魂飛魄散。
“咳咳……”邱晚游慢慢仰頭朝遙正鐘看去,他的眼底泛着不正常的血紅色。
他一定要查出,那股與自己作對的力量,究竟來自何處。
……
“快走!別再發呆了!”就在黎風蘭凝望着遙正鐘,一動也不動的時候,意識到情況不妙的莊之夏,趕緊出聲提醒。
幾人剛一離開後殿結界,走出那團煙霞,身後就傳來了一陣巨響。
他們雖滿心震驚,不過卻也知道,這不是現在的自己能關心的事情。
邱晚游是這世上修為最高的人,若是連他都抵不住遙正鐘的反噬,那麽自己再進去,只能是白白送死而已。
盡管有障眼法遮擋,可這聲巨響還是傳遍了整個宗門。
擔心再有異動,莊之夏立刻叫黎風蘭回密光山去。
而還沒等黎風蘭喚來的靈鶴飛回密光山,他便遠遠看到有人向自己而來。
“師尊?”黎風蘭沒想到,陵不厭會在這個時候向主峰方向而去,難不成他是為了剛才那聲異動而來
不過轉瞬,陵不厭就出現在黎風蘭的身邊。
“嗯。”他朝黎風蘭笑了一下。
滿打滿算下來,黎風蘭認識陵不厭也沒有多長時間。
但想到對方給自己的那碗傷藥,黎風蘭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師尊,宗門主峰那邊似乎出了點事,您現在還要過去嗎?”
黎風蘭以為,陵不厭出現在這裏,是因為那聲異響。
沒想到聽見他的話,陵不厭竟搖了搖頭說:“不去。”
“……那您?”
陵不厭笑了一下,伸手将黎風蘭拉上自己的靈劍,他看了一眼遠處的主峰,繼而就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似的說:“我只是來接你回去的。”
語罷,長劍劃過蒼穹,迅速朝密光山方向而去,沒過多久就落在了崖邊。
“風蘭?”直到陵不厭開口叫他的名字,黎風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回來了。
“這麽入神,在想什麽?”陵不厭笑着問道。
或許是還沒從剛的事情裏反應回來,聽見陵不厭問,黎風蘭下意識地說:“我在想邱晚游仙師下界,到底是為了什麽?”
話剛一說出口,黎風蘭立刻覺得不太妥當。
《天眠道生》裏雖說陵不厭無所知不知,但他也不可能清楚邱晚游的想法啊……
自己這樣問,的确有些冒失。
然而叫黎風蘭沒有想到的是,陵不厭居然真的回答他了。
只見男人輕輕笑了一下說:“若我沒有猜錯,他這次下界,為的就是遙正鐘。”
遙正鐘!
“師尊您……您是如何知道的?”黎風蘭問。
陵不厭沒有說話,他直接将黎風蘭帶到了密光山的主殿。
黎風蘭之前來過這裏不少次,可這一刻,當陵不厭親手推開主殿的木門時,他方才知道——原來這座看上去普通的主殿,背後居然另有乾坤。
這間大殿裏居然還有一個隐藏空間。
《天眠道生》裏說:陵不厭博古通今,手握無數天道至寶。
當時看書的時候,黎風蘭只覺這是一句簡單的描述,并沒有太過在意。
後面拿到對方給自己的乾坤袋,他也僅僅覺得陵不厭有錢。
但是現在,黎風蘭覺得自己要改變看法了。
書裏面說的,居然沒有半點誇張……
此時出現在黎風蘭面前的,并非熟悉的大殿內景,而是一眼望不到盡頭寬闊玉閣。
在玉閣之中,放着無數他叫的上名字,甚至叫不上名字的靈寶。
想想自己不久之前,竟然還因為那枚清珠而震驚,黎風蘭忽然覺得自己真是沒見過世面……
大概是看出了黎風蘭的震驚,陵不厭一邊向前走一邊說:“這些都是我按照古籍記載,從各個秘境中收來的東西。”
陵不厭說的,和《天眠道生》裏所寫一樣。
黎風蘭并不懷疑陵不厭的話,但是越往大殿中走,黎風蘭就越是好奇。
……陵不厭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黎風蘭前後兩輩子相加,最看不透的人就是他。
就在黎風蘭思考這問題的時候,陵不厭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你看。”他輕聲說。
聞言,黎風蘭終于從剛才的狀态裏走出,他擡起頭,朝陵不厭所指方向看去。
“遙正鐘?!”黎風蘭忍不住叫出了這三個字,但下一刻他就趕忙搖頭,“不,不是遙正鐘……”
那口鐘在天眠宮主峰,自己剛才見過,無論如何也不會跑到這裏來。
再仔細看看就會發現,眼前的青銅鐘明顯比遙正鐘古舊、滄桑許多。
“這是什麽?”他忍不住轉頭向陵不厭問道。
黎風蘭曾經站在修真界之巅,他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了常人無法想象的知識,可是在認識陵不厭之後,黎風蘭卻有了一種身為滄海扁舟的感覺。
“你也可以叫它遙正鐘。”陵不厭說。
……也可以叫它遙正鐘?
黎風蘭雖然不像陵不厭一樣,将天眠宮的故事殘卷全部記在了腦子裏。
可遙正鐘原本就是他師尊邱晚游的東西,黎風蘭對遙正鐘的了解,自然要比其他人更深。
但縱然是他,都從來也沒有聽說過,這世上什麽時候還有另外一個遙正鐘。
“但是遙正鐘不是在邱晚游那裏嗎?”黎風蘭忍不住追問道。
“沒錯,”陵不厭笑了一下,忽然換了一個話題,“你知道遙正鐘是哪裏來的嗎?”
聽到這裏問題,黎風蘭不由松了一口氣。
陵不厭這次問的,終于是自己能夠回答的上來的了。
他說:“是從觀止山的秘境中。”
邱晚游當年獨闖秘境,從中取出遙正鐘的事情,曾經是修真界人最為津津樂道的話題。
說完這句話,黎風蘭就看到站在自己身邊的陵不厭,笑着輕輕朝他眨了眨眼。
“不會吧……”陵不厭沒有直說,了黎風蘭卻已經猜了出來。
眼前這口“遙正鐘”,也是陵不厭從觀止山秘境種取出來的!
觀止山秘境是玄初仙祖所留,被稱作修真界最最兇險的地方,千萬年來成功進去的人屈指可數。
陵不厭居然也去過那裏嗎?
黎風蘭明明沒有說話,可陵不厭就像聽到他心中所想一樣,男人笑道:“沒錯,我去過觀止山。邱晚游的确從觀止山秘境取出了一口鐘,但是你不能因為這個,便說世上只有一個遙正鐘吧?”
只見陵不厭揮了揮手,不遠處那口青銅巨鐘就慢慢地落到了地上。
陵不厭又輕輕牽起黎風蘭的手腕,帶他向前走去。
黎風蘭愣了一下,不過因為對方的動作太過自然,他最後還是忍住沒有将手抽離出來。
等走近後黎風蘭就發現——原來這一口遙正鐘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遍布裂隙。
陵不厭沒有說話,他伸出手去緩緩從裂隙上滑過。
停頓一會,陵不厭方才說:“我二百年前拿到它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
見狀黎風蘭也忍不住伸出手指,觸碰青銅巨鐘的裂隙,半晌後他說:“……我明白了,這口鐘和主峰的遙正鐘為一組。那一口鐘出了問題,這才影響到了它。”
邱晚游下界,就是調查這件事來的。
“沒錯,”陵不厭笑着說。
正在黎風蘭消化這件事的時候,陵不厭又向前走去,并不知從哪裏取了一枚玉符出來。
“對了,這個給你,”陵不厭輕輕将它放到黎風蘭的手中,“拿上它,往後你就可以自由出入這裏。”
原來這枚玉符,就是打開黎風蘭現在所處空間的“鑰匙”。
雖說陵不厭閉關的時候,黎風蘭已經坦然接受了對方的乾坤袋。但是那乾坤袋裏的東西,可與這間玉殿無法相比。
“這個太貴重了。”黎風蘭趕忙拒絕。
陵不厭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去,将黎風蘭的指頭輕輕壓了下來。
他說:“你是我唯一的徒弟,與我客氣不就太過生疏了。再說……”
講到這裏,陵不厭笑了一下,他看着前方的遙正鐘說:“再說我幫你也不是沒有目的的。”
目的?
聽到這兩個字,黎風蘭變得有些緊張。
上一世的經歷,已經讓他漲了教訓。
黎風蘭知道,人與人之間并沒有那麽多單純的善意和友好。但是突然聽到“目的”這兩個字,從陵不厭的嘴裏出來,他還是有些吃驚。
甚至隐隐約約有點失落。
也不知陵不厭有沒有注意到黎風蘭的反應,他繼續說:“遙正鐘雖然已經毀去大半,可畢竟是上古神器,仍有餘威。我看你的靈脈比之前好了很多,也能承受住遙正鐘的靈氣了。往後你可以常來這裏,利用遙正鐘修補靈脈。”
遙正鐘能使靈氣變得更加精純,的确非常适合用來療傷。
心頭血已将徹底融入黎風蘭體內,若是加上遙正鐘的力量……黎風蘭想,自己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恢複靈根。
“你恢複靈根與修為,就是我的目的。”陵不厭看着黎風蘭的眼睛,非常認真地說。
如果黎風蘭沒有記錯的話,這似乎是自己見過的陵不厭最嚴肅的時刻。
而他也從對方的語氣中聽了出來——陵不厭這句話,絕不是在開玩笑。
陵不厭過于嚴肅,竟然有叫黎風蘭有點不适應。
他将目光移開,再一次看向遙正鐘,并轉移話題道:“但是遙正鐘,為什麽會失控……”
“因為黎扶月。”
“什麽!”這個答案可真是将黎風蘭吓了一跳,他猛地回頭朝陵不厭看去。
而對方則再次點頭,笑着将答案重複了一遍:“我說,遙正鐘正因為黎扶月,這才失控的。”
黎風蘭緊抿着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不覺得黎扶月當年忽然走火入魔,有些古怪嗎?”陵不厭看了一眼遙正鐘,問出了黎風蘭自己心頭最大的一個疑惑。
是啊,我當年究竟是為什麽會走火入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