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四章
明明自己才是《天眠道生》的大反派, 可是面對程渡安的時候,黎風蘭還是只能甘拜下風。
一身紅衣的程渡安站在影殿中央,他多年沒有離開過這裏, 皮膚蒼白的要命,整個人身上都鬼氣森森。
而見黎風蘭不說話, 程渡安反倒是走來盯着他問:“你在想什麽?”
黎風蘭本能地恐懼眼前這個宛若毒蛇的男人, 可他還是冷笑了一下,咬牙輕聲說:“我想,黎扶月要是活着, 一定會覺得你惡心。他寧願道心與自己一起化為齑粉, 也不想将它放在你這個惡心的身軀裏——”
程渡安目眦欲裂, 他忽然靠近黎風蘭, 慢慢伸出手去一點點的掐住了黎風蘭的脖子。
黎風蘭肺裏的空氣,正在一點點的減少。
然而就在黎風蘭以為,程渡安要開始發力的時候, 卻見對方忽然松開了手, 跌跌撞撞地向後退了幾大步。
他居然又笑了起來。
那笑聲回蕩在影殿, 顯得格外恐怖。
“你知道嗎, 你更像他了。”程渡安盯着黎風蘭, 笑了一下說, “等你死了,這殼子倒是可以留下來,在我身邊……當個傀儡……”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就這麽直勾勾地盯着黎風蘭。
而看到程渡安的樣子, 躺在床上的黎風蘭, 也慢慢地調動起了自己的靈力……他的動作非常隐蔽, 程渡安沒有一點感覺。
當傀儡?你的夢做的倒是不錯。
影殿內産生了非常微弱的靈力波動,程渡安并沒有感受到,可他體內那一顆偷來的道心,卻突然起了強烈的反應。
它感受到了主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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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次真氣逆行。
程渡安跌倒在了影殿的最中央,他雙手狠狠地攥着胸前的布料,嘴角邊湧出了鮮紅的血液。
“黎扶月……”明明痛苦萬分,可在倒下的那一刻,程渡安卻還是叫出了這個名字。
男人緩緩蜷縮成一團,他緊緊抱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黎扶月的名字。
活該,黎風蘭心裏只有這兩個字。
作為這顆道心的主人,他當然有方法叫程渡安難受。
見程渡安終于沒法來煩自己,黎風蘭也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要是被困這的人,是上一世的黎扶月,他絕對會選擇與程渡安硬碰硬。
但是現在,躺在這裏的人是黎風蘭。他早已經知道,面子甚至尊嚴,并不能當飯吃。
現在自己最應該做的,是将道心從程渡安這裏拿回來。
黎風蘭的視線,慢慢落到了那件疊錦長衫上。
……
這一天,黎風蘭就躺在床上,靜靜地看完了程渡安真氣逆行的全過程。同時他的身體,也慢慢地自由了起來。
或許因為道心的主人就在這裏,這一次程渡安的真氣逆行也格外嚴重。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長時間,程渡安的真氣逆行總算是結束了。他的下巴、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身上那件紅衣,也變深了一個度。
整個人就像是從血海裏爬出來的惡鬼。
可是程渡安好像并不覺得痛,他一邊喘息着,一邊緩步走到黎風蘭的面前。
“給你半炷香的時間,換上這身衣服……”這句話好像耗費了程渡安全部氣力,語畢,他便從影殿之中消失了。
而在程渡安離開之後,給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曲可伸的黎風蘭也慢慢從床榻上爬了起來。
“忍一下,忍一下……”
黎風蘭稍稍活動了一下胳膊,便換上了那一身熟悉的疊錦長衫。
——不就是換件衣服,裝作黎扶月嗎?這世上還有人比自己更擅長麽。
程渡安的時間算的挺準,黎風蘭剛剛換上衣服不久,他便再一次出現在了影殿之中。
若是不看程渡安毫無血色的嘴唇,黎風蘭也難以将他和剛那個渾身是血的人聯系起來。
程渡安一進門就看到:在這間黑色大殿的正中央,出現了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此時那人正背對着自己,一頭漆黑的長發盡數披散在腦後。
那人看上去格外消瘦,如同青煙凝成。
他與程渡安夢中的那個人,完完全全地重合了起來。
剛剛進門的人腳步一頓,呼吸突然亂了起來。
“扶月……是你麽,扶月?”程渡安站在那裏,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的聲音裏不見一絲瘋狂,整個人似乎都變得正常了起來。
但只是似乎。
黎風蘭一邊在心中默默告訴自己,忍一忍忍一忍,一邊終于轉身向男人看了過去。
他冷冷地瞥了程渡安一眼,一言不發的點了點頭。
程渡安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黎扶月”慢慢笑了起來。
“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也想我。”
我想你?
呸!我瘋了麽。
我只想打死你!
程渡安慢慢朝前走去,他坐到了書案邊,将放在這裏的筆拿了起來。
“扶月你坐,我想給你畫一張畫像……你知道嗎,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你……都快忘記了你的樣子。”程渡安小心翼翼地說。
黎風蘭沒有說話,他沉默着坐到了床榻邊。
程渡安一向小心謹慎,但是面對“黎扶月”的時候,他到底還是疏忽了。
就在程渡安離開影殿的那段時間,黎風蘭除了換衣服外,還在乾坤袋裏找到了一個好東西,并将那東西灑到了硯臺裏去。
散魂香。
——這東西可以迷散修士的神魂,是修真界的禁物。黎風蘭也是剛才才發現,陵不厭給自己的乾坤袋裏面,居然藏着這樣一個危險品。
也不知道師尊究竟是怎麽搞來它的……
畢竟是第一次給人投毒,黎風蘭到底有些沒經驗。
他看向程渡安的眼神,稍稍有些緊張。
不過沉浸在“見到黎扶月”喜悅中的程渡安,顯然沒有發現這一點。
看着他研墨的樣子,黎風蘭不由在心中想到:你不是想黎扶月嗎?那我馬上就送你去見他。
明心宗修士夜襲天眠宮的事情,暫時被掌門蔣意昶壓了下來,并沒有傳開。
盡管大部分弟子都不知此事,可在這天上午,蔣意昶卻意外的獨自一人,來到了密光山。
蔣意昶來這裏之前,陵不厭正在給乘黃順毛,他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剛才丢了徒弟的樣子。
不過與氣定神閑的陵不厭不同,乘黃能夠感受到,自己的主人正身處于危險之中。本身對自己的毛毛格外在意的它,現在居然也心不在焉了起來。
“嗚嗚嗚嗚~”已經見識過陵不厭實力的乘黃,這一次終于不再想方設法的溜出去。
然而就在陵不厭為它順毛的時候,乘黃居然一臉憂郁的掉起了眼淚來。
啪嗒,啪嗒。
陵不厭:“……”
這一下,就算是陵不厭也是吃了一驚。
“……原來上古兇獸也會哭?”陵不厭手下一頓,他稍稍有些無語的輕聲說,“你和你那前輩們,真是一點也不像。”
乘黃聽不懂陵不厭的話,依舊在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淚。
看到它這樣子,陵不厭總算是将乘黃放回了窩裏。
“別擔心風蘭了,如果程渡安不來天眠宮的話,風蘭遲早有一天也會自己找過去。等他回來的時候,或許就是你熟悉的那個主人了。”說完這句話後,陵不厭便轉身關門,走出了房間。
而本來不通人言的乘黃,在聽到陵不厭這句話之後,竟然也莫名安靜了起來。
離開黎風蘭的房間後,陵不厭腳步一頓,他不由站在原地,朝密光山的山崖處看了過去。
而就在下一刻,身着青衫的蔣意昶,就出現在了陵不厭的眼前。
陵不厭對掌門忽然到訪一事,好像并不感到意外。
看到蔣意昶,陵不厭朝他笑了一下道:“掌門仙尊,今天怎麽有空到密光山來?”
天眠宮的大多修士,在見到蔣意昶的時候,都是要向對方行禮的。
可是陵不厭只是沖他笑了一下,而蔣意昶看起來居然也一點都不介意。
他朝陵不厭點了點頭說,“陵仙君,我們去大殿裏說。”語畢便與和陵不厭一起,向着密光山的大殿走了過去。
進門之後,陵不厭也不急着說話,他慢慢地給蔣意昶沏了一杯茶,而臉上的笑意,則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收了起來。
而等到這個時候,蔣意昶還來得及提問,倒是陵不厭先開口了。
他在将茶遞給蔣意昶的同時說:“我以為掌門仙尊,早就會來找我。”
蔣意昶正在接茶杯的那只手不由一頓,等将茶接來放到面前之後,他這才抿唇說:“是,那我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了。我想陵仙君應該知道,我是為什麽會來找你吧?”
“嗯,”陵不厭點頭說,“你在懷疑我的身份。”
“對,沒錯。”蔣意昶倒也沒有否認。
只見天眠宮的掌門仙尊,輕輕轉了轉手中的玉杯,停頓一會後說:“陵仙君來我們天眠宮之前,有上界仙師與我傳話。他說無論你做什麽,我都不要去問,只管配合或者裝作沒看到便好。”
聽到這裏,陵不厭忽然挑了挑眉。
天眠宮的掌門仙尊,手中持有一個仙器,能夠與宗門那些已經飛升上界的修士進行交流。
不過仙器開啓一次非常麻煩,也只能傳遞簡單的信息。
除非有大事發生,不然不會有人啓動這個仙器。
自從蔣意昶繼任掌門,那仙器只啓動過一次,也就是與陵不厭有關的那次。
“嗯。”陵不厭輕輕地點了點頭。
蔣意昶則繼續道:“說實話,要是只有上界仙師一個人傳話,我也不會那麽信任你。這一切還多虧了牧含桃仙尊的擔保。同樣因為她的擔保,我雖然一直都覺你奇怪,但是始終沒有找你問過什麽。”
——陵不厭來天眠宮後不久,一直閉關的牧含桃忽然出關,并且還在蔣意昶的面前,為陵不厭做了擔保。
“但是我發現,”蔣意昶說到這裏,忽然停了下來,他看了陵不厭一眼這才繼續說,“同樣來自上界的邱晚游仙師,似乎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你。”
蔣意昶覺得,陵不厭既然是天眠宮某位飛升了的仙師,派來宗門完成某項任務的。那麽同是飛升仙師的邱晚游,按理來說應知道他才對。
此刻蔣意昶說的這些話,陵不厭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他非常坦然的點頭說:“是的,邱晚游的确不知道我,因為我做的只是私事罷了,和他沒有關系。”
“私事?陵仙君當初把乘黃帶到密光山來,也是為了私事?”蔣意昶本來想質問一下陵不厭。
沒想到聽見他的話,對方居然理直氣壯的點頭:“是。”
蔣意昶:“……那你現在能告訴我,究竟是哪位仙師,委托你處理私事,你們又是如何聯系上的嗎?”
這個問題蔣意昶真是好奇了上千年,就連他們天眠宮,都只有一個仙器能與上界偶爾聯系。可是陵不厭這人,卻總給他一種“自己和上界很熟”的感覺。
這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不能。”陵不厭拒絕的倒是極其幹脆,明顯一副理解但是不配合的樣子。
“算了,”蔣意昶見對方不說,總算是不再追問,“看在牧含桃仙尊的份上,我再信你一次。”
不過問題雖然都問完了,可蔣意昶并沒有着急離開。
這一次來密光山,他還有一件事要做。
“我想以陵仙君的能力,昨日要是願意的話,一定可以從明心宗人手中,将黎風蘭救回來的吧。”蔣意昶說。
“掌門仙尊的意思是?”陵不厭沒有回答問題,且還反問了蔣意昶一下。
“我的意思是,你既然自己都不動手,那麽天眠宮最近是不是,同樣不插手這件事為好?”
陵不厭點頭說:“沒錯。掌門仙尊不必着急,我想再等上大約五日,他自己就會回來了。”
猶豫一會,蔣意昶終于硬生生從牙縫了擠出了一個“好”字。
他認識陵不厭,也有近千年了。
如果讓他用一個詞形容陵不厭的話,那蔣意昶一定會選擇“莫名其妙”。
這一次來密光山,蔣意昶本身是想借着宗門最近發生的事情,搞清楚陵不厭身上的謎團。
沒有想到,到頭來還是什麽都沒有問出來。
真是失敗。
喝完那杯茶後,蔣意昶就離開了密光山。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裏了,與陵不厭說話,簡直就是受折磨!
也不知道陵不厭那個徒弟,究竟是怎麽忍下來的……
這一次蔣意昶沒有問出什麽東西來,唯一有用的信息,恐怕就是陵不厭說黎風蘭五日左右就會回來。
“哎……”禦劍朝主峰而去的蔣意昶不由嘆了一口氣。
他忽然覺得,陵不厭與黎風蘭這對師徒的存在,大大提高了自己當掌門的困難度。
真是累啊。
蔣意昶聽懂了陵不厭的意思,他沒有聲張這件事,甚至還強行将林朝塵留在了天眠宮。
邱晚游總歸是上界之人,不好幹預下界的事情。
所以到了最後,天眠宮依舊風平浪靜。大多數的人甚至壓根就不知道,黎風蘭被明心宗的人帶走的事情。
現在,不穩定因素只剩下了一個。
那就是前幾天還在雪域梅洲辛辛苦苦挖土的孟臨洲。
……
“掌門仙尊,您确認不插手這件事嗎?”此時此刻,孟臨洲站在蔣意昶的對面,咬着牙說道。
而蔣意昶則再一次朝他點頭:“是,孟仙尊不必多慮,這件事宗門自有安排。”
“安排?”孟臨洲冷笑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掌門親傳弟子莊之秋,忽然向少年問道:“你說,天眠宮向來以維護修真界為己任,可現在連一個在自己宗門丢了的小修士都不去找,這還是從前的天眠宮嗎?”
在孟臨洲忽然提問莊之秋之前,少年都站在一邊發呆走神。
他壓根就不知道,孟臨洲是為什麽要說這番話,甚至話都沒有聽清楚。
只大概聽到最後一句的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的點頭說:“仙尊說的對。”
蔣意昶:“……”
我這徒弟是被孟臨洲傳染了嗎?
眼看着師弟好像惹出了點事,站在另外一邊的莊之夏立刻瞪了對方一眼。
她向前走了半步,對孟臨洲行禮說:“仙尊大人,請您稍安勿躁。明心宗與我們天眠宮,都是修真界大門派,一旦産生沖突,對彼此會造成極大影響。前陣子妖主段千裏剛來這裏鬧過一次,要是我們輕舉妄動的話,恐怕對方也會趁着這個時候,來我們這裏惹是生非。到那時候,就是腹背受敵。”
莊之夏忙着解圍,一股腦的說了一大段話。她覺得,自己應該說清楚了。
但是沒有想到,莊之夏話音剛一落,孟臨洲居然點頭說:“好,我知道了。”
莊之夏:“啊?”
“我自己去明心宗。”
等等,仙尊大人您到底知道什麽了?!
孟臨洲又冷冷看了蔣意昶一眼,忽然轉身直接走了。
而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想要叫住孟臨洲解釋一番的莊之夏,還沒有來得及動身,就被蔣意昶叫住。
“算了,讓他去吧。”
“可是——”莊之夏這些年,和孟臨洲也算經常打交道。與別的弟子不同,她是宗門內僅有的幾個知道孟臨洲不太靠譜的人之一。
蔣意昶有些煩躁的按了按眉心,他對莊之夏擺手說:“放心,要是孟臨洲惹出事的話,會有人替我們解決的。”
這個人就是陵不厭。
蔣意昶不相信陵不厭會真的會不管黎風蘭。
回到主峰捋過思路的他已經肯定,陵不厭出現在宗門,十有八九與黎風蘭有關。
所以他不但不會放黎風蘭不管,甚至可能還在緊緊地盯着那邊。
反正看陵不厭的樣子,他好像很喜歡收拾爛攤子——兢兢業業數千年的蔣意昶掌門,頭回自暴自棄了。
明心宗,影殿。
一身紅衣的程渡安還在畫着畫。
他看一眼黎風蘭,再向畫上添一筆,動作看上去格外認真。
而坐在床榻上的黎風蘭,則在心中默默計算着散魂香起效的時間。
與此同時,明心宗的外面,也熱鬧了起來。
一個身穿黑色獬豸長袍的修士,出現在了明心宗的大門外。
來到此處的他一句話也沒有說,直接将自己的飛劍,刺入了明心宗那厚重的墨玉大門內。
——此時孟臨洲這樣子,簡直就是來砸場子的!
不多時,明心宗的一位長老便走了出來。
這人是程渡安的親哥哥程從柳,他與此時呆在影殿裏的人,有七八分相像。
“呵?我當來人是誰,原來是天眠宮的孟臨洲仙尊?”程從柳冷笑道,“你們天眠宮真是欺人太甚!當初我弟弟程渡安,還有我明心宗副宗主含冤而——”
程從柳那個“死”字還沒有說出口,剛才深深刺入明心宗正門的飛劍,就出現在了他眼前。
“要麽死,要麽将我師——阿,不。将我的好朋友黎風蘭交出來。”
——此時的孟臨洲,分明将在掌門仙尊那邊聽來的話,全部當成了耳旁風。
兩個宗門打起來又如何?妖族趁虛而入又怎樣?我只想要我師尊回來。
話音剛一落下,孟臨洲就操控着靈劍,朝着眼前的程從柳劈砍而去。
……
此時此刻,密光山主殿裏的陵不厭,也在通過一張水鏡,注視着這裏發生的一切。
陵不厭看着看着,忽然對被他強行抱來的乘黃說:“要不我們幫幫孟臨洲吧?”
“嗚?”乘黃聽不懂陵不厭的意思,它只是一臉好奇的盯着水鏡,顯然是不太明白,這東西究竟是做什麽用的。
“你不反對,我就當你同意了。”
乘黃:“嗚?”
在簡單的與乘黃“交涉”,獲得對方“同意”後,陵不厭便輕輕握住乘黃的爪子,讓它貼在了水鏡上。
不過頃刻間,站在明心宗大門口的孟臨洲,居然感覺到自己方才消耗掉的靈力,莫名的給補回來了。
而密光山上的乘黃,肚子則忽然“咕”了一聲。
——兇獸乘黃以靈氣為食,此時陵不厭利用水鏡,把乘黃體內吸收了,但是還未消化的的靈力全部輸給了孟臨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