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岑夜闌話一出,不啻于晴天霹靂,元徵整個人都呆住了,好半晌才回過神,目光直直地落在岑夜闌遮掩的肚子上,腦子都變得遲緩。
岑夜闌捂着自己的小腹,垂着眼睛,姿态戒備又抗拒,元徵卻渾然不管,耳朵裏嗡嗡作響,慢慢地成了清晰的一句話炸在他腦子裏——岑夜闌懷孕了。
岑夜闌懷孕了。
他不可置信,全無準備,剎那間卻又是狂喜如洶湧浪潮兜頭落下,擊得他昏頭轉向。
元徵深深地吸了口氣,自岑夜闌穴兒裏抽出陰莖,他有些不知所措,想伸手去碰一碰岑夜闌的肚子,岑夜闌卻往後退了退,戒備地盯着他。
元徵這才想起岑夜闌那句話,那是他的,這個孩子和他無關,和他無關——哈,荒謬!元徵心裏不可控地陡然燒起一把火,太陽穴都隐隐作痛,岑夜闌怎麽敢說這樣的話,怎麽能說這樣的話!
元徵冷聲說:“岑夜闌,你還要藏到何時?”
岑夜闌聽出他話裏的惱恨,抿緊嘴唇,瘦削的肩膀攏在亵衣裏,脊背都抖了一下,如玉山将崩。
“把手拿開!”
岑夜闌呼吸急促,仿佛被逼到山窮水盡,過了許久,才慢慢地挪開了自己的手。亵衣被攥成了一團,汗水洇透了,隐約能見白皙皮肉。元徵死死地盯着,手指緊了緊,才伸出手緩緩貼上岑夜闌的小腹。
掌心燙得驚人,岑夜闌顫了顫,別過臉,眼裏深紅一片,難堪又有幾分絕望。
元徵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手抖,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摸着微微凸起的一點弧度,還很小,小的他一不留神就險些錯過了。元徵小心翼翼地屏着呼吸,忍不住來回地摸着孕肚,渾身都像陷在柔軟的棉絮裏,目眩神迷,踩不着實處。
岑夜闌根本不敢看元徵,肚皮上那點觸感在腦子裏無限放大,他心裏心酸又驚惶,小聲地說:“元徵……”
須臾,元徵慢慢撩起他的亵衣,動作細致又輕,仿佛滿懷滔天期待地揭開獨屬于自己的禮物。
岑夜闌腰腹緊實,常年戎馬,原本是薄薄的覆着腹肌,如今線條柔和了,那點孕肚根本遮掩不住。
元徵想,這是他的孩子,是岑夜闌給他懷的孩子。
他心緒激蕩,喜不能自抑,鼻尖卻是一酸,眼眶竟紅了。
退無可退,岑夜闌心驚膽戰,全沒想到當真會走到這一步。自從他決定留下這個孩子開始,岑夜闌就沒有想過讓元徵知曉,他們之間沒有前路可走,這個孩子是獨屬于他的孩子,是他一個人的。可事不由人。岑夜闌自暴自棄地想着元徵會作何反應,想着他要如何全身而退,越是想,就越是一團亂麻。
元徵久久不說話,岑夜闌忍不住,擡起眼睛看着元徵,沒成想,竟對上一雙通紅的眼睛,登時就愣住了。
元徵察覺了自己的失态,偏過頭,用力地掐着自己掌心才讓自己稍稍平靜下來,他撩開床帳就對外叫了聲,“成槐!宣太醫!”
開了口,聲音卻像是失了聲,嘶啞不可聞。
岑夜闌怔了怔,說:“元徵——”
“岑夜闌,你最好不要再說不該說的話,”元徵倏然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盯着岑夜闌,聲音是啞的,可卻夾着氣,忍無可忍,竹筒倒豆子似的,恨聲道:“那也是我的孩子,我的皇兒,怎麽和我無關!”
“自北境到現在,你對我百般隐瞞,你根本就不想讓我知道。你憑什麽,啊?你憑什麽!若不是今天——你還要瞞我到何時,是不是想着來日揣着肚子離開京城躲回北境去,就這麽生下這個孩子,讓我一輩子都被蒙在鼓裏,當個傻子!”
“岑夜闌,你怎能這麽對我!”
岑夜闌被他句句質問,問得啞口無言。
元徵又氣又委屈,可一想起岑夜闌懷着孕自北境一路颠沛來京,又是籌謀又是動武,心中百般後怕心疼,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