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這飯吃到一半,小間裏匆匆進來個人。
白喬定睛,這不是王大少爺嘛!
歷禛還念叨着呢,“也不見王掌櫃……”
再一擡頭,正看到王少爺走進來。
只見王少爺悠哉悠哉走進來,先朝兩人拱手作了一揖,“歷掌櫃,好久不見啊,這位是?”
歷禛也快快起身,又作揖回禮,一伸手介紹道“這位是我的一位朋友。”
而後白喬與王少爺打過了招呼,歷禛又邀王少爺一同坐坐,以顯示自己不是虛情假意的要幫白喬。此刻他的內心大概是,
看,我人都介紹給你了,說要幫你不是假的!
卻不料王少爺連連揮手推辭:“不了不了,今日還有要事在身,改日定邀二位府上一敘,一敘啊!”
“诶呀,”歷禛驚呼一聲,“那這不巧,王少爺啊,定是有美人在等啊,咱們可不能擾了人家良辰啊,白兄!”
白喬聽出其中戲谑的滋味,樂的附和“是啊是啊,王兄還是快去吧!”
“咳!”王少爺不自然地輕咳一聲,一步晃到歷禛身邊,壓着聲音“你別挑事兒啊我跟你說!我今兒從你那兒就整了三十塊錢,你別給我扯你不知道那處!”
“王少爺不必驚慌,”歷禛輕推開他,“這并不是什麽丢人的事兒!王少爺不必以此為恥~”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王少爺咬牙切齒的反擊,一副要吃了歷禛的樣子。
“那麽,”他正正衣襟“我就先告辭了,兩位慢用。”
他讓讓手,又添上一句“呦!這不是歷掌櫃素來最愛吃的酥花魚嘛!怎麽今天不吃?是不是不夠?那不行!我讓他們再送兩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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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随着人影漸漸減弱。
“诶,不是,王斤你!”歷禛被他說的有些急,突然的站起來。
見他出了門,也沒再追上去,輕笑一聲又慢慢坐下。
白喬含笑的看着倆人玩鬧,又聽歷禛心虛似的來了一句,“你別聽他瞎說,我真不怎麽愛吃魚這玩意兒……”
歷禛這話雖然是在反駁,可眼睛卻心虛的不敢看向他。
他便成心要逗一逗歷禛了,“歷掌櫃說了不喜歡吃魚啊,我不信他的!”
“對對對,你別信他!”歷禛趕緊接上。
“诶,”他不慌不忙的又打開話頭,“不知道這魚是何時最好,等以後啊,我定要常來才是。”
“白兄,這你就問對人啦!這魚啊,是初春深秋最為鮮嫩,白兄你信我的準沒錯!我一年不來個三百回那是騙人!”或許是酒喝的多了,歷禛禿嚕禿嚕說了一堆話。
“看來歷兄很是了解啊!”
“那是那是!”
他哈哈一笑,腦子可算轉過彎來,察覺出不對“不是不是,白兄你……我……”
“哈哈,”白喬含笑看着他,夾給他一塊雪白的魚肉“喜歡就多吃些嘛,不用特別照顧我的,若是因我而讓歷兄錯了這美食,豈不是算我大罪一件?”
歷禛正要答話,跑堂的又上來兩條魚。
白喬此時興致正盛,玩性大發,對歷禛提出建議來“不如我們來比比賽吧!”
歷禛有點疑惑,白兄這莫不是要與他劃拳對酒!?他看着白喬那一派文人作風,想象不出來。
只得反問過去“什麽?”
他知道歷禛此時心中疑惑,接着說“我們來比一比,就比這——吃魚!誰能将這魚的骨架完好的湊出便算獲勝,如何?歷兄你敢不敢?”
歷禛一聽,樂了“白兄果然厲害,真是有趣,那我自然是要應戰啦!”
于是兩個人跟小孩一樣,吃完魚,又把骨頭在桌子上擺起來,最後擺來擺去,都成了個四不像,就都笑倒在桌子上。
兵荒馬亂的一天,就此落幕,出了餐館,兩人又結伴走了一段道。
街上華燈錯落,人群熙攘,相伴走在路上,風還是有些冷的。
他本就沒有多少醉意,又吹得清醒了不少。
臨睡前,躺在床上。他回想起這一天的種種,覺得一切皆好,就沉沉睡去。
翌日,白喬的蘇醒其實并不自願。
有個傻子姑且這樣叫着,因為此時白喬的內心也是這樣想的。
“這人傻子吧,這麽早……”樓下喊他的聲音經久不衰,他終于忍無可忍的掀開被子。
走到窗旁,看到樓下的歷禛。
歷禛見他探頭,興奮的伸手揮揮,又喊“白兄,你醒啦!”
“……”
他有些無語,想關上窗子擺脫這個丢人的場面,又不好真的只晾歷禛自己,可又不好開口。
他想來想去,卻覺得被打擾睡覺還是心煩得很,就只伸手擺擺,示意他稍等,離開了窗子轉身去洗漱,不再理會。
等他下了樓,歷禛便拽他出去,路上還解釋——要帶他去看看城裏的布莊。
又說布莊開店早,晚了怕是挑不上好料子。
在布莊歷禛多問了好些“時運”“行情”之類的話,白喬看得出,是想讓他不動聲色的了解些情況。
可他那時暈頭轉向,沒有想清楚為何要去挑一塊好料子。
就被歷禛扯着趕往下一家店。
而這個問題,在白喬站立到了成衣店的門口時,解開了。
據歷禛的說詞,是好不容易扯了些好料子,不做身衣裳可惜了。
他意味悠長的看歷禛一眼,歷禛正墊腳往裏瞧,察覺他在看自己,回以一個歉意的微笑,和一句解釋:
“這老店生意火熱,原就是些做活的人愛早起來預訂下,好順道上班去。不成想我們今日來的這樣早,還是晚了些。”
他嘴上回句“沒事兒。”
心裏想的卻是,誰在乎的是這事兒啊,感情這是早就計劃好了要給我做衣裳吧。
可他想不到的是,歷禛不僅想要給他做身衣裳,還想給自己也做一身。當然,他現在是萬萬不知的。
于是他仍舊的低頭想着,難不成這小子……有什麽企圖?
他這頭還沒想完,就聽歷禛喚他“白兄,白兄?”
他回過神來,“嗯?”
“白兄,我看這隊還長,不如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他側着身,指指街對面的鋪子“白兄今日應還沒吃過早飯吧。”
原來歷禛一邊不停的往成衣店裏張望,一邊又留意着白喬。
見他低着頭不知想什麽,以為是他腹中無物,餓得不高興了。
他順着歷禛的手指望過去,應下來。
待兩人坐定,要了些吃食在桌上,白喬悠悠然開口:“不知歷兄為何要拉我來做衣裳啊?”
“那自然是給白兄你,”歷禛說道“接風洗塵啊。”
“風塵昨日便已經洗的幹幹淨淨的了”他拿着分寸接着問“這新衣裳我可不敢要。”
說着,他将手邊的茶杯緩緩朝歷禛的方向推去。
“白兄這便是不領我情了?”歷禛伸手敲敲茶杯的沿兒,反問到。
“歷掌櫃,”他眯眯雙眼,好使自己顯得更氣派些,“你我都是生意人,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究竟有什麽企圖?”
歷禛聽了,卻不做聲,半晌,才哈哈一笑“白兄,白兄啊白兄!你啊!你啊!”
他不答,也不應。任由歷禛說下去。
“白兄啊,你可冤枉我了啊!我能貪圖些什麽呢?我不過是貪圖你這個朋友罷了。”歷禛拿過茶壺給他斟上茶。
白喬聽後,神情微微的松懈了些。
歷禛接着說,“我昨日見白兄衣着考究,可唯獨袖口有一破口。想來定是長途的火車上不小心弄壞了。雖無傷大雅,可也難登君子之堂不是?”他把茶杯推回白喬面前。
“原來歷掌櫃還注意到了這種小小細節?”他盯着歷禛的眼睛,語氣卻平緩了不少。
“湊巧看到罷了,再者,這也權當做是我給白兄的回禮了!白兄不要嫌棄才是!”他壓壓眼角,示意白喬喝茶。
白喬沉默了半晌,“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歷兄摸怪啊!”說罷舉起茶杯将內裏的熱茶送至腹中。
喝了茶,算是和解。
起初,他只當是歷禛要加害于他,而拿不定主意。
後來鋪子裏坐定,想來準是被他猜到了而惹得歷禛狗急跳牆。
不成想,歷禛竟是一片赤誠,應對自如。
他雖仍有不解,可也不便多問,既是朋友,便也該有些事不可相說。于是他暫時放下了戒備心,而歡快的吃起飯來。
而歷禛是個不記仇的人,不多久便忘了個一幹二淨,又變得像昨日那般熱切。
這兩人吃過了早飯,成衣店內也過了高峰暫時的清閑下來,兩人進了店。
店內有各式各樣的成衣展示也有布匹陳列。一位年老的裁縫接待了他們。
“兩位想做身什麽樣兒的?”老裁縫和藹可親的問道。
白喬與老裁縫說過了自己的想法和要求,剛要轉身。
歷禛抓住時機湊上來,“我也做身一樣的好了。”
“為何?”白喬問的饒有興致。
“這布扯的實在多,拿回去也是放着,不如一起做了衣裳。”
這話說的合情合理,他便沒再說什麽。
老裁縫點點頭,慢慢站起身來,要給兩個人量下身材尺寸。
厲禛叫嚷着“我的尺寸您老不是早量過多少回了嘛!”一邊乖乖配合的舉起手。
“人啊,變得是很快的,尤其是身體,”老裁縫舉起軟尺,“不保證尺寸新穎怎麽能夠每次都做的合适呢?”
白喬在一旁點頭稱是。
等兩人從成衣店內出來,已經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早飯吃的有些晚,兩人都還不很餓。便沒有再吃午餐。
後來的這兩天白喬都沒,沒有再見到厲禛,而是走街串巷的,把城內大大小小的地方都瞧了個遍。再見到厲禛,就是三天之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