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陸皎皎摸了摸藏于口袋的傷藥,這是玄金長老的獨家藥方,很有奇效。
因為徐婵婵受了傷,她就拿出來給她擦了。
聽着前方兩個女子的交談聲,她在猶豫,要不要拿出去。
畢竟她們都覺得此次是天宸宮所為,可真相并不是呀。
她輕輕捏了捏易寒的腰際,見易寒看向她,她才用眼神詢問。
若是不給,那人可能就要死在這兒了。
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人死在面前吧。
再說,那人也不是壞人,是跟他們一樣在躲壞人呢!
換位思考,若受傷的是她,她也希望能有一個人救救她。
“去吧。”易寒撕下一角衣袍,将她的小腳裹起,免得弄髒。
“我……我這兒有藥。”
聽見裏面有聲音,哭成淚人的師妹拔劍而向,得見是一個貌美的小姑娘,她愣了一下,而後見到在女子身後的男子,那不是……
“那便多謝姑娘了。”她接過藥瓶,連忙給季茹塗了。
“季師姐,你忍着點。”
見季茹唇色蒼白,含淚咬牙的模樣,她就想将那人活剜了。
易寒早與陸皎皎離得遠遠的了。
“肚子還能不能忍着?”
他撫上陸皎皎的小肚子,這人是最不能受餓的,沒想到能忍到現在。
陸皎皎點頭:“本來很餓的,現下倒是沒感覺了。”
興許是餓過頭了。
再或者是因為她老想着那幫人要對天辰宮不利,精神太繃,全然想不起自己還沒吃東西。
“待更晚些,我就去找東西吃。”
“不要啦,”陸皎皎扯扯他的衣角,“比起吃東西,還是你最重要。”
“那是,”易寒笑得有些傻,“但是皎皎也不能挨餓。”
他帶出來的總不能連肚子都吃不飽,那多傷他的面子。
“比起擔心你,我寧願挨餓。”她突然抱住易寒,生怕他突然就走了。
“二……二位,”季茹被自家師妹扶着,“多謝。”
“你本就傷重,還是莫說話了。”陸皎皎被人瞧見不好意思了,急忙與易寒分開。
突然一聲虎嘯,季茹二人吓了一跳,轉頭一看,正是一頭白虎疾步而來。
“小白。”成思譽聽見聲音走了出來。
白虎一看,腳步一換,就跑到了成思譽的身側,規規矩矩地站好。
季茹與師妹吓得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莫非你就是赤月派成思譽?”季茹吃力地問起。
之前看到白虎,她還未想起這一號人,如今倒是突然想了起來。
“在下玄光派季茹,”後又介紹起師妹,“這是我師妹,趙芙蓉。”
“見過各位。”
“外面危險,不如進去再說?”
成思譽說完後,便蹲下身子在白虎耳邊說了什麽,白虎下一刻就跑了出去。
徐婵婵也出了來,剛好見着白虎的背影:“怎麽了?”
“我也出去一趟,”易寒将陸皎皎推給徐婵婵,“你們去裏面等,我沒回來不要出來。”
“不要去……”陸皎皎委屈地都要落淚了。
明明都同他說了,外面危險,還要出去,一點都不聽話,跟小時候一樣讨厭。
“皎皎乖,我很快就回來了。”
“我一點都不餓。”陸皎皎小跑了兩步,抱着他,埋着頭,不理人。
易寒笑了聲,輕柔地拍了拍她的背,似是安撫。
“他怎麽總這樣呢?”
陸皎皎喪氣地盯着他消失的方向,很不高興,眼睛紅紅的,就像是只小兔子。
徐婵婵拉着她去了裏面,裏面很黑,幾人只能摸黑靠着石壁坐着,時不時說些話。
“芙蓉,你不是有火折子?”季茹一坐下便失了力氣,不想再動。
趙芙蓉一摸腰間,她的确有。
“我都忘了,還以為火折子在包袱裏,一起弄丢了呢。”
她說着話就點了火,微弱的火光将石壁照的照得亮晶晶的。
“真看不出來,這兒居然這麽大。”
的确,他們所處的地方不過是這山洞的幾分之一。
“芙蓉,那兒有蠟燭。”季茹擡眼望見石壁有處突起。
趙芙蓉在那處點了火,移目望去,類似的突起還有好多,她一一點了去。
如此,石洞內部就能看清了。
石洞裏頭有好幾處不規則的水窪。
“皎皎,你之前踩的或許就是這個水坑。”徐婵婵指着腳下的一處道。
陸皎皎沒什麽心思搭理她,她走幾步路就往後看看,想着易寒怎麽還不回來。
“你不要擔心了,他這麽厲害。”
“再厲害也是普通人,外頭人那麽多,他一個人再厲害又能如何?”說起來她就氣,可惡的是她氣還得擔心他!
連生氣都不能好好氣。
成思譽拿下一根蠟燭,跟着燭光去了更裏面,并未與她人說。
待他回來時,季茹已經睡去了。
“……便是這樣,”趙芙蓉邊說她們遇見的,邊脫下外衫鋪在了季茹的身上,“也不知道師姐晚上會不會起熱。”
“那人是誰?”徐婵婵問。
趙芙蓉搖頭:“那人似是有意放我二人一馬,不然以他的武功,我和師姐早就見了閻王。”
“要說那人是誰,天宸宮或許嫌疑最大。”
畢竟江湖中數得上名號的一宮之主并不多。
“玄光派果然都是些莽夫。”這哪裏關天宸宮的事情了?
陸皎皎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來徐婵婵的話。
趙芙蓉面露難色:“玄光派的确都是男子,可也有女子,只我與師姐二人……”
“啊,我還以為玄光派只招男弟子。”徐婵婵驚訝道。
“也收女弟子,只是,”趙芙蓉頓了頓,“沒什麽女子會來就是了。”
“那你怎麽就願意?”
“玄光派在江湖其他看來的确不怎麽樣,”趙芙蓉笑道,“可在我與師姐心裏,那是我們的家。師兄們的确腦袋都不聰明,卻有真心,最好相處不過了。”
陸皎皎聽着也若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她明白,天辰宮雖然在江湖的風評不大好,但也是她的家。
只這一點,就已經是頂頂好了。
白虎比易寒回來的早,它身上有血跡,直穿着粗氣,跑到成思譽身側,一直打着圈。
“好了好了,帶你去洗洗。”他摸着白虎的大腦袋,好聲好氣地道。
“它沒受傷吧?”
成思譽笑笑:“它要是受傷了早就趴在我身側了,還這般打圈?”
成思譽确實在山洞裏面找到了一個小湖,這山洞的地勢又高到低,湖就在低處。
湖的上方還倒挂着一些黑色蝙蝠,幸好它們不理人。
看着上面的眼睛,陸皎皎不覺心裏發麻,很是不安。
“那些是什麽?”
“山裏的東西。沒事兒。”徐婵婵抱着她安慰道,“不理它,它不會傷人的。”
山洞裏多的是這樣的東西,見慣了也沒什麽好怕了。
“哦。”陸皎皎寸步不離地跟着徐婵婵。
雖說不要怕,可哪能不怕呢,她都不敢擡頭看。
白虎已經下了水,但也只在湖邊,未到湖裏面,畢竟不知深淺,頗為危險。
成思譽給白虎洗幹淨了,它還不上來,似是水中十分快活。
“沒見過這樣的野獸,竟這麽喜歡水。”徐婵婵打量着白虎。
季茹小睡了會兒,頓感自己的傷口好了許多,不似之前那般疼痛了。
“師姐。”趙芙蓉瞧見了立馬去扶她起身。
季茹這才發覺趙芙蓉的外衫在她身上,她立馬道:“趕緊穿回去,免得着涼。”
這山洞裏本就陰寒,哪能不穿外衫。
“師姐穿着吧,你比我更需要。”趙芙蓉強硬地給季茹裹着。
“她都睡了一覺,居然還不回來。”陸皎皎不開心地嘟囔着。
易寒一宿未回,陸皎皎也一宿未睡。
“你真是不要命了。”易寒回來的時候,陸皎皎正通紅着眼,很是疲憊。
她反駁道:“你才是不要命了。”
“趕緊穿上。”
她這才發現易寒還帶回來一個小包裹,裏面是一雙繡着小虎頭的繡鞋。
“這好像娃娃穿的。”她看了眼。
“你不就是小娃娃,”易寒蹲下身給她穿鞋,“一離開爹就又哭又鬧的。”
“你胡說,你算我哪門子的爹!”陸皎皎撇撇嘴。
雖然易寒給她帶鞋子她很開心,可他也的确惹她生氣了。
“我本是不打算理你的,但你給我帶鞋子了,我就理理你。”她穿好鞋子猛的紮進易寒的胸膛。
“呀──”她輕呼一聲,柔柔額頭,竟忘記了易寒的胸痛頗硬。
“讓我瞧瞧,”易寒撥開她的碎發,只見那處紅了一塊,“還說自己不是娃娃,冒冒失失的。”
“吃過了沒?”
陸皎皎點頭:“昨晚白虎洗過澡就去找吃的了,芙蓉有火折子,我們烤了一些兔子肉吃。”
“現在餓了沒?”
她搖頭,吃得晚,她現在還不餓。
“日後困了就先睡,莫等我了。”易寒看着她憋的紅紅的眼,心裏不是滋味。
陸皎皎打了個哈欠,揉了揉困倦的眼,道:“那你以後不能這樣了,我不讓你去你就不要去。”
“都困成這樣了還惦記不要我走呢,”易寒将她環在懷中,見她睡得香甜,“真是讓人擔心。”
“你也不必說她,她擔心你,你擔心她,彼此彼此。”徐婵婵這時出現在二人身後。
易寒未說話,他昨夜去打探了一番,又去山下買了東西,也是一夜未閡眼,現下正困。
“俞文山已經死了。”
在徐婵婵将走之時,易寒突然說話。
“是昨晚?”
易寒點頭,那人什麽來數他并不清楚,也不知他誤導大衆來自天辰宮是何目的。
依昨晚看來,他與尋杭山莊有大仇乃是真的。
否則這麽多人中也不會只獨獨殺了俞文山一人,還将他剝得只剩裏衣吊于樹下,如此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