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更) (8)

直接踹門而進,卻見床裏鼓着大包,她快步上前,掀開被子,只見陸皎皎抱身似豬。

“趕緊起來,還吃不吃了!”她答應過宮主,要照料陸皎皎的一日三餐。

若被他知道這時候了她還沒吃,她不是要挨揍?

“趕緊起來!”

可陸皎皎不搭理她,仍打着小呼嚕。

“起來吃飯!”紫玉真是沒脾氣了,怎麽弄她都不醒。

她氣呼呼地坐在床邊,吼道:“宮主來信了,再不起我就燒掉!”

“在哪兒!”陸皎皎終于睜開了眼,睡眼惺忪,卻快快下了床,“信上說什麽了?”

“吃完飯我再給你。”

紫玉騙她……陸皎皎委屈地抱着虎頭枕,這是她跟易寒上街時買的,軟乎乎,最好抱了。

紫玉卻一點都不心虛:“兵不厭詐,誰讓你笨!”

“我又不是兵……”她小聲反駁。

江洲來時便見二人關系僵硬,一個委屈,一個氣悶,互不說話。

他撫額,只道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可有事?”

“禹州賭場出了些事,我得去那兒瞧瞧,這幾日便不在這兒了,你二人自己小心。”江洲叮囑之。

紫玉大手一揮,拍拍胸脯,毫不在意:“能出什麽事兒,有我在這兒呢,保你承運賭場一磚一瓦都不掉。”

“我想同你去!”陸皎皎跳下椅子,與紫玉一起她定要餓死困死,多可憐呀。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要去打疫苗啦

☆、第 49 章

半月後,易寒未回,江洲亦未回,承運賭場只她與紫玉兩人。

陸皎皎與紫玉已好些日未說話了。她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過,只能自個兒生悶氣,吃零嘴。

“皎皎!申屠府說找到殺賭鬼的兇手了,可能就是綁架衆多江湖人士的幕後之人!”唐漁凝的聲音突然在屋外響起。

她急急開了門,問道:“是誰呀?”

綁架的人是望山,可殺死賭鬼的萬不可能是望山呀,望山殺人哪這麽麻煩,她可是親眼目睹過的,他輕輕松松就掐死色鬼了。

這麽一想,望山的手也挺大的。

“要不要去湊湊熱鬧?”唐漁凝又問。

左右待家也無趣,不如去聽聽。

紫玉亦在,四人就一同去了申屠府。

這回不用請柬就能進,院落裏就站滿了人。

成思譽自上回一見便再未見過,今日,他亦在場,只是身側沒有了白虎身影。

“申屠家主,你說說當初這人是誰?”

“我聽聞是天辰宮!”

“雖傳言是天辰宮,可哪個門派會如此愚蠢自報家門呢?”

……

“各位稍安勿躁,小女這段日子不在府中,正是為了追查此事,畢竟這一事上她亦栽了跟頭……”

這時,申屠慕青緩步而來,衣衫款款,依舊蒙着面,人群漸漸向外散開,留出一條空來。

她美目流轉,朝着陸皎皎幾人擡起下巴,似是高傲的花孔雀。

“這賤人哪來的臉挑釁我們,”紫玉氣憤,軟鞭欲動,“真以為自己鼻孔鑲金?”

陸皎皎忽笑,覺得紫玉說話好生有趣。

“經查驗,賭鬼無物身上的致命傷乃是匕首所造成,申屠府尋找兇器多次未果,而今日,終于得來消息——”

陸皎皎不知為何突然心慌起來,止了笑,抓住紫玉的手,只覺得自己手心發冷,她有些怕了。

她看着陸皎皎:“或許這位姑娘知。”

“我……我不知……”她亦不知為何申屠慕青要問她。

陸皎皎往門口看了看,若是易寒回來便好了,卻也無法細想,因為申屠慕青突然指向了她,“你自然知,因為兇手就是你!”

陸皎皎雙手無措,無助地看着四周的人。

“你胡說八道什麽!”紫玉握緊了軟鞭,似是申屠慕青有所動,她亦會動。

徐婵婵按住她手,對她道:“莫沖動。”

“申屠慕青你有證據嗎?”徐婵婵緊擰眉頭,卻想不通她為何針對陸皎皎。

“徐姑娘,我知你與這婢子感情甚好,可你不知道她出自天宸宮!”

一聽天宸宮三字,底下人便開始竊竊私語,騷亂起來。

“我沒有殺人!”陸皎皎喊道。

她不知自己哪露了馬腳,被人發覺她天辰宮之人的身份。

她被紫玉攬在懷裏,告訴她不要自亂陣腳。

她已經被申屠慕青發現是天宸宮的人了,她不能再拖人下水了。

哪能因她一個無能之人,便将宮中悉心培養的紫玉暴露人前。

她微微掙紮就分開來,随後弱弱看了眼蹙眉的紫玉。

“你怕嗎?”

紫玉問道,她心裏嗜血的沖動緩緩起,她的軟鞭已許久未喝人血了,紫玉緩緩掃了在場的人,心笑,沒準等會兒就能喝個大飽。

陸皎皎偷偷呼出一口氣:“我問心無愧,自然不懼。”

“既然問心無愧,姑娘想必也不怕搜身吧。”申屠慕青聞言冷笑。

“你什麽意思!”紫玉氣憤。

“不信便搜搜她身上是否有匕首!”申屠慕青逼近。

紫玉持鞭立于她前:“誰想動她,吃我一鞭。”

陸皎皎鼻上一酸,想哭卻忍着不哭,她推開紫玉,只想着不能讓她暴露身份,她微微福身,道:

“多謝姑娘仗義,可我問心無愧,不懼搜身。”

“陸皎皎!”紫玉無奈跺腳,“現下你逞什麽英雄!”

她若有難,易寒可怎麽辦?天宸宮可怎麽辦?

血洗江湖這事兒他幹得出來!

紫玉焦灼得不行,一臉狠勁,恨不得将申屠慕青看出兩窟窿。

申屠慕青對着白桃使了眼色,白桃有數,上前欲搜。

“慢着!”紫玉喝止,“誰知道你們申屠府會不會耍花樣栽贓嫁禍!”

申屠慕青不氣反問:“那你欲如何?”

“換人搜,我可不信你。”

申屠慕青笑問場上的人:“可有人願?”

确實有幾位其他門派的女子上前,玄光派的趙芙蓉便是其一。

是以幾人将陸皎皎帶去了裏間,再出來時為首的女子手中就拿着一把鑲有紫寶石的精致匕首。

“這位姑娘身上确有匕首。”

陸皎皎挂着搖搖欲墜的淚珠,被人按住,動彈不得。

徐婵婵看不下去:“就憑此匕,不足以證明。”

唐漁凝也道:“《江湖秘聞錄》可是說過賭鬼看似死于匕首,可真實死因卻是匕上的毒藥,敢問幾位可有發現毒藥?”

趙芙蓉最先開口:“并無。”

幾人呼出一口氣,可未安心下來又聽孟行芸喊道:“慢着!”

衆人看她。

她道:“這玄羽匕此前一直是我的,因為這位姑娘幫了我大忙,我便将此物贈予姑娘,而這匕首內确有可藏物之處。”

說着,她就上前來向諸位展示了一番,原來紫寶石用巧勁便可拿下,裏面正是空心,還藏有白色粉末。”

“這是……”衆人皆驚。

“若我沒猜錯,這便是賭鬼的真正死因,七星散。”申屠慕青厲聲看向陸皎皎。

只會哭的家夥便是死了也不可惜。

孟行芸上前道:“這便是見血封喉的七星散。傷口一旦沾上此毒,便會立刻七竅流血,因死前會看見七星,故此得名。”

“這位姑娘若不是兇手,如何能有這毒?”申屠慕青望着紫玉,面露諷刺,仿佛在嘲她的不自量力。

“那是孟姑娘的東西!”見此,陸皎皎不安喊道。

“胡說!在威虎城之時,這把玄羽匕我就已贈與你了,如何又與我有關?”孟行芸欣賞眼前的鬧劇,只覺暢快。

她又道:“這匕首如何使用,家兄亦對你展示過。可我沒想到你竟做出這般害人之事,在此刻還妄想污蔑于我。”

她話音一落,就站回了孟行書的身後,是以無人看見她眼中的笑意。

陸皎皎搖頭否定:“不是的,我真不知那有玄機,況且這匕首我從未用過!”

她只是随身攜帶着以備不時之需,可她真的沒有用來殺過人。

她想起什麽,掙紮着往孟行書方向喊:“孟公子,你忘記了嗎?你只是展示過如何開鞘,并未說過內有藏藥之處!”

孟行書思索片刻,再擡起頭,說的話讓她寒徹身骨。

“都這般時候了,姑娘又為何嘴硬?”

“你撒謊!”陸皎皎大喊着,“你為何要置我于死地?”

孟行書面上全是疑惑,似是聽不懂她的話語,他突然捂着心,似乎是難受。

孟行芸急忙攙着他回了房。

這人群中何人說了一句:“這位姑娘從起初到現在,從未否認過自己是天辰宮之人,只一直辯解自己沒殺人。”

“看來天宸宮又想在江南生事了……”

“所以此前月光鎮探寶一事亦是天宸宮在耍把戲……”

………

陸皎皎終于明白什麽叫做人言可畏,無人聽她說話,他們甚至因她拉下了整個天宸宮。

“你們放屁!”紫玉最先憋不住,她一鞭子抽去,散開人群,就将陸皎皎拉起,向外沖去。

徐婵婵、唐漁凝、成思譽等人明着追人,實則拉下想追的其他人,只為她們能多一絲逃命的機會。

“紫玉你自己逃吧,我會連累你的。”陸皎皎見紫玉帶着她這般吃力,不免出聲。

“閉嘴!”紫玉想着就來氣,“都怪你亂跑,你要是老實待在宮中,那還有這般麻煩事!”

二人尋了一處破廟,躲好。

陸皎皎縮在神像後,不敢說話。

紫玉見她這副委屈的模樣,心中也難受,她邊警覺門口,邊道:“也不關你事,都怪那個醜八怪,沒事找你麻煩。”

“你到底與她有什麽仇怨,她怎麽就盯着你不放?”紫玉心中詫異,皎皎什麽本事都沒有,有什麽是可以被針對的?

錢?情?

難道是……

“她喜歡宮主?”

陸皎皎想着,似乎也有人對她說過。啊!她想起來了,在月光鎮之時,徐婵婵與她聊起過。

可也就那次并未再見了呀,申屠慕青哪會對易寒如此情根深種?

誰知紫玉一聽便一直冷笑:“這誰說的準?”

“喜歡宮主?她也不怕沒命!”紫玉又啐了一聲。

“喜歡易寒為何就要沒命?”陸皎皎剛問就垂下頭去,“我的确是要沒命了……”

紫玉不知怎麽解釋:“哎呀,不是這個沒命啦!”

“可是……”

“噓!”

忽然有虎嘯聲起,來人紫玉倒是不怕,若來猛獸,她哪來的本事對抗啊!

可陸皎皎卻興奮着要出去,紫玉壓着她:“你幹嘛!”

“是小白!”是成思譽的大白虎!是她喂過吃食的大白虎!

白虎跑了進來,看着紫玉壓在陸皎皎身上,它氣勢起,倒是有些駭人。

“小白,不要兇她。”

神奇的是白虎真像聽懂了她話,不再看紫玉,反倒伏下身來。

“你要載我們?”

☆、第 50 章

兜兜轉轉白虎竟然馱着她們到了小隐。

一到村口,便有小兒迎上來,熊五就是其中之一。

“皎皎姐姐,我都學會好多字了,你怎麽現在才回來?”他迫不及待想給陸皎皎看他寫的字。

陸皎皎拉着紫玉介紹起小隐來。

啞婆的病因孟行芸的藥,确實好了,只是她也更加容易發呆了。

今日又在發呆。

“已有好幾天了,老是坐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熊五都有些怕起來了,不敢過去,只牽着陸皎皎指給她看。

啞婆确實比她離開前更蒼老了幾分,以往她見她都會笑,可現在她看了她卻什麽表情也沒有,只呆呆地望着天,很是孤寂。

陸皎皎心中難受,卻不知怎麽做。

紫玉不知為何看見這一幕也有些淚意,她明明就不是容易感動的人。

啞婆似乎察覺到她二人,又轉頭看去,略過陸皎皎,她的目光停在了紫玉身上。

她忽而起身,拄着拐子顫巍巍走了過來,停在紫玉前面,奇怪的是,她望着紫玉卻像看着別人。

她渾濁的眼裏突盈滿淚水,一眨眼就傾瀉而出,一松手,拐子便倒落在地,而她雙手撫上紫玉的面頰,嘴裏不停地在喊,可她不會說話,無人知曉她在喊什麽。

“婆婆,怎麽了?”陸皎皎問起。

紫玉從未被人這般捧在手中,那雙手雖粗糙,可卻暖的讓她想哭。

“紫玉……”

陸皎皎從未見紫玉哭,便是有也是很小的時候,可她現在卻在她面前哭了。

啞婆似乎很喜歡紫玉,她牽着紫玉入了屋。

啞婆的屋子不大,東西也不多,很是整潔,桌案上還有野花擺着,很好看。

陸皎皎跟着二人入了屋,坐在椅上,數着小花。

而啞婆去了內屋,出來時手中拿着一塊玉墜,是祥雲圖案,她笑呵呵地要給紫玉戴上。

紫玉擺手:“我不能戴。”這東西她怎麽能收?

可啞婆不理她的拒絕,硬是給她戴在了脖子上,而後又從裏屋拿出了一個小盒子,裏面裝的是一小塊鐵。

紫玉與陸皎皎面面相觑,不知啞婆何意。尤其是紫玉,她有些莫名,她想與啞婆親近,卻又怕與她親近。

“你這是送給我嗎?”紫玉盯着啞婆遞來的鐵塊。

見啞婆點頭,眼中又很有希冀之意,她便收下了。

啞婆很是高興,拉着她去了裏屋,陸皎皎也跟了去。

她本以為裏屋應是卧房,卻不是,是個小祠堂。

案上擺着幾個靈牌,鄭重為首的寫的是“家父黃寺”,左邊的寫着“愛女黃雅”,右邊的寫着“孫女黃素”。

素素……陸皎皎想起來了,素素便是山腳的那個小孤墳,死在齊歡換臉之術下。

啞婆按着紫玉朝着牌位祭拜,紫玉突然心慌,不是害怕,只是慌,她忽然覺得在此處她會發現什麽秘密。

老學究自那日起已不再整日醉醺醺了,像是卸掉了心中大石,平日裏瞧見笑容亦多了。

他決定日後便安心在小隐做他的夫子了。

胖虎瘦猴二人自望山裏離去那日起,便日日打着十二分精神保護小隐村。

真是半刻不得歇,待啞婆睡去後,二人便逛起了小隐。

“那路盡頭還有一梨園,只是不知現在還開沒開着花。”陸皎皎腳步輕快,想着梨花,就拉着紫玉去瞧。

可,梨花已落得差不多了……只三三兩兩地挂在枝丫,好不孤單。

“紫玉,你瞧!”她拉着紫玉去了她埋黎花酒的地方,“這兒就有我的酒,來年春日便可以喝了。”

她可日日盼着呢!

紫玉卻笑不出來,她總想着啞婆。

“你可知啞婆是何人?”

陸皎皎怎會知,她搖頭道:“啞婆是自幼就在深山中的,小隐除了她,其他人都是後來才來,哪會有人知她過往呢?”

“那黃素……”

說起素素,陸皎皎就帶着紫玉去了山腳下,那兒有一個小孤墳,孤孤單單,顯得凄涼。

“既是一家人,為何沒有黃寺和黃雅的?”紫玉奇怪。

老學究從後而來,解釋起:“黃寺與黃雅并無屍首,無法下葬,啞婆又不願立衣冠冢,是以一直耽擱。”

“那你可知啞婆是何身份?”紫玉摸着胸前的祥雲玉墜,為何她會有種熟悉感。

老學究:“是個孤女,她在這山裏已待了數十年。”

“她既然有女,那夫君呢?”

“我說了啞婆是孤女,孤女在世,總是會受不平……”

“你的意思是……”紫玉已猜到,不再多說,只嘆息,“孤女艱難!”

老學究望着孤墳,嘆道:“我只認識素素。”

素素是啞婆在山中撿到的,撿到時還在襁褓之中,怕她的哭聲引來野獸,啞婆便帶她回了家。

那時候還未有小隐,祖孫兩個就住在山中木屋。

後有了小隐,為了平穩生活,二人就在小隐長住。

素素與望山一般大,還比望山大上兩月,天性純真,又活潑,小隐上下都喜歡她。

“望山被龔成帶回來時,因剛遭巨變,情緒難免失控,那一段時間亦是有着素素,方可挨過來。”

對于望山而言,她似友似姐。

老學究扶着孤墳坐了下來,拔了幾根草,他接着道:

“可惜,素素一日溜出小隐,正好撞上尋藥的聖醫,也就是之前說的齊歡。素素便失蹤了,望山跟在她身後,是以瞧見了那幕,可他畢竟年紀小,沒救回素素,臉卻被傷着了。”

老學究想起那日,那是落雨的一日,山中濕漉漉的。他們在山谷外撿回了受傷又昏迷的望山,後來才知素素被人拐走了。

“後來呢?”紫玉問道。

“找了許久都未找到,幾年後卻在山洞發現了素素,可素素……”老學究想起便恨,“如何下得去手,她才十一歲便遭遇此禍!”

“幾年後為何還能認出素素?”紫玉問道。

不是都沒了臉嗎?

“她戴着玉墜,是啞婆親手為她戴的玉墜。”

憑着玉墜,他們認出了素素。

“可是……可是這塊祥雲?”紫雲突然手腳發冷。

老學究見此,微笑道:“不是,那塊已随素素下了墓。”

幸好……紫玉緊緊挽着陸皎皎,突然想離開這兒了。

晚間,紫玉在燈火下,拿出了小鐵塊,她放在燈火下看,左看右看,愣是沒看出什麽名堂來。

“這鐵塊到底是什麽用?”她舉着它,像是欣賞什麽好物。

陸皎皎今日又累又困,一沾床便睡着了,睡前只希望易寒能趕快回來。

紫玉上床之時,陸皎皎已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了,她撇撇嘴:“真是慕了你這沾床便睡的本事。”

陸皎皎未答話,只輕輕打起呼嚕來,像頭小豬。

紫玉翻了個身,背對着她,可陸皎皎卻纏了上來:“易寒……”

”滾你的。”紫玉摸摸頭,她哪兒跟宮主像了。

“我好想你呀。”

紫玉又翻了個身,瞥了一眼陸皎皎小聲嗚咽的樣子,她皺眉:“又不是不會來了,天天膩在一起也不嫌無趣!”

翌日一早,申屠府便出了大事。

申屠鐵衣死了,在卧房,被人投毒而亡。

申屠慕青哭得眼睛發腫,發誓要将兇手抓住。

“會否是那妖女,昨日剛被芝蘭仙子戳穿,今日申屠家主就……”有人猜測。

“難道是蓄意報複?”有人接上。

“我申屠慕青發誓,定要手刃妖女,為父報仇,為武林正道!”

她這說的意思便是将申屠鐵衣的死算在了陸皎皎頭上。

混跡在人群中的徐婵婵啐了一口:“說的這般大義凜然,誰知她打得什麽鬼主意。”

“就是,”唐漁凝接着道,“可是師姐,誰會殺申屠鐵衣?”

“誰知道申屠府有多少仇家,”徐婵婵又道,“沒準是她自己殺的卻嫁禍呢,畢竟她小時便會殺自己兄長了。”

唐漁凝若有所思點點頭。

徐婵婵不免擔憂起陸皎皎:“現在這般,也不知她躲在哪裏,安不安全。”

唐漁凝也情緒低落下來:“她可能都不知道申屠鐵衣已死,要是易寒在就好了……”

“你說得對!”徐婵婵想去臨南找人了。

“師姐,莫做夢了,你這一來一回得耽擱多少時間?”唐漁凝緊蹙眉,“遠水救不了近火,自救才是上計。”

“如何自救?”

“我亦不知。”她只有點小聰明,小事還行,大事上卻萬萬不行了。

正在二人煩惱之際,成思譽就出現在二人面前。

“跟我來。”

二人跟着成思譽入了客棧,便聽他道:“皎皎姑娘很安全,無需擔心。”

“她……”

“易寒走前與我說過,若有難,便差白虎來。”

“他與白虎……”

成思譽道:“我亦不知他何時訓了白虎。”

說來慚愧,白虎雖是他所有,卻不只聽他一人的話。

“他竟然這般厲害!”徐婵婵嘆道。

唐漁凝倒是無震驚之色:“他何時回來?”

“約摸再過一月。”成思譽回道。

“現下如何做?”總不能一直等着。

“調查申屠鐵衣的死因,”成思譽又道,“只有查清事實才可為她正名。

☆、第 51 章

“紫玉!”一大早陸皎皎便火急火燎地推醒了紫玉。

紫玉極少跟他人共床睡,尤其是陸皎皎,因此睡得并不好。

這一下被她鬧醒,她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你最好有大事跟我說!”

紫玉頭發亂糟糟的,語氣危險,很是暴躁。

陸皎皎往外挪了挪,喏喏道:“紫玉,我們忘記把無雙劍拿出來了……”

紫玉沒脾氣了,她躺了回去,才不想搭理陸皎皎。

“逃命都來不及,誰還管得了那個死物!”紫玉嘟囔着。

“可是……”陸皎皎又挪近了一些,戳了戳紫玉,“可是易寒很想要呀。”

萬一弄丢了,怎麽辦呀!

紫玉往裏躺了躺:“那東西誰碰誰死,誰會要?”

“孟行書呀!他不就想要?”陸皎皎咬着手,一轱辘便爬起來了。

紫玉鎖眉:“憑我二人怎麽拿得回來,萬一如那個老者一樣……宮主又不在,誰救得了我們。”

“不是貪心之人不會有事的!”陸皎皎喊道。

“誰說的準,”為了一個死物把命搭進去多不值當,“紫玉又道,“不可冒險!”

“可是……”

“閉嘴,再說話我毒啞你!”紫玉怒目圓瞪又躺了回去,将被子蓋在臉上,不欲再說。

陸皎皎正唉聲嘆氣地蹲着看路邊的小蟲打架,煩慮着想着無雙劍,又不自覺想起易寒來,嘴邊的嘆息聲并未出口,便被打斷了。

她發覺有人在她肩膀處拍了拍。

“紫玉!你醒啦!”她以為是紫玉,興沖沖地轉過頭來,卻面露疑惑,“婆婆?”

啞婆沒說話,只招呼她起身,帶着她去了自己的屋。

陸皎皎跟着啞婆去了裏屋,那三個牌位在袅袅香煙中更為寂靜。

啞婆拿起黃寺的牌位,仔細又輕柔地擦了擦,接着便從牌位下方的小櫃裏拿出了一個藍布包。

藍布包裏裝着一本書冊……

紫玉坐在桌邊看着陸皎皎抱回來的書冊,這上頭根本就沒有字。

有的只是散亂的圖畫,像是爐子又像是劍。

“這不會是在鑄劍吧?”紫玉又仔細看了看,猜測道。

陸皎皎趴了過來:“我看不懂呀。”

“憑你這般腦袋能看懂才怪!”紫玉點了一下她的額,又看回書冊去,“啞婆到底是什麽人?”

一個深山的孤女怎麽會有這樣的密冊!

“她為何給你?你又不會鑄劍。”

何止紫玉想不通,便是陸皎皎也不懂,她湊着和紫玉一同看:“我也不知呀。”

“說來也是,我也不懂她為何把這祥雲玉墜給我。”紫玉摸着胸前的玉墜,甚想不通。

陸皎皎靠在紫玉肩上,她如今在小隐,絕了外面的消息,可她知道那幫人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會不會直接去天宸宮裏了?”她一想便憂慮。

紫玉才不擔憂,她笑:“那才好呢,讓他們看看長老們的功夫,免得總盯着我們這些小喽啰。”

“是哦,”陸皎皎又嘆,“如果玄水長老沒回去就好了,可能我們就不用躲在這裏了。”

“瞎擔心,等風聲過去就好了。”紫玉安慰道。

盡管她心裏不是這麽想,申屠慕青那般的人怎麽可能會善罷甘休。

“申屠慕青那個賤人臉都壞了不躲着藏着,偏偏要出來作怪,真是無語。“紫玉一想起她就氣。

“如果易寒在就好了,他肯定能看懂。”陸皎皎又看了看圖書冊,看來看去也發現不了玄機。

紫玉看着第一頁從天而降的巨石:“哪裏會有這麽大的石頭從天上掉下來呢?”

陸皎皎也湊過去看,腦子靈光一閃:“若是石頭上帶着火,像不像之前說的天降異相?”

紫玉看着她:“天外飛石?”

陸皎皎重重點頭,想起月光鎮的異相來:“其實月光鎮尋寶并非假事,只是火球入了小隐的寒潭,所以找不到。”

“可這是石頭,如何造成劍來?”她又略翻了翻後面。

這一本冊子極厚,圖畫看得人是眼花缭亂。

她又道:“又不是銅鐵,哪裏會有石劍!”

“紫玉,如果這個只是長得像石頭的鐵球呢?”陸皎皎問。

紫玉想了會兒:“倒也有可能。”

就算不是鐵球,也是含有鐵的石球,不然如何鑄劍?

“紫玉,你說用天外飛石鑄的劍該是什麽模樣呀?”陸皎皎不免想起無雙神劍來,“會否比無雙劍要好?”

“那你應該去問這畫圖的人。”紫玉合上書冊,閉目養神。

陸皎皎拿過書冊,又翻看起來,卻在某一頁裏找到了兩個小字只是歪歪扭扭的,瞧不出真身。

“紫玉,你瞧這裏。”她指給紫玉看。

紫玉聞言又看,仔細辨認了一會兒,答道:“這似乎是個黃字。”

黃?

陸皎皎突拍大腿:“哎呀!啞婆的父親不就是姓黃?”

啞婆一個孤女為何會有這圖冊?若是家中長輩所著,倒是可以解釋。

紫玉:“這鑄劍之術向來只傳男不傳女。”

“要是啞婆父親只有女兒,不是只能傳給她了嗎?”陸皎皎問。

紫玉擰着眉,手在鼻梁骨捏了捏,真是頭疼。

“紫玉,我有個猜測!”

“嗯?”

陸皎皎又道:“你記不記得玄水長老曾說過無雙劍是由黃姓鑄劍師與申屠府祖上一起鑄成的。”

“你的意思是啞婆極有可能是老鑄劍師的後人?”

“不然,這鑄劍秘法如何能在啞婆身上?”陸皎皎反問。

見紫玉忽而起身,陸皎皎立馬跟上,問道:“你拿圖冊去哪兒呀?”

“找啞婆。”

反正在小隐亦無事做,若是能搞清這一件事,倒算得上有所收獲。

啞婆這會兒正坐在廚房裏擇菜。

紫玉搬了張小凳與陸皎皎一起幫着擇菜。

她似無意問:“婆婆,你可知道無雙劍?”

啞婆一聽,擇菜的手便頓了下來,她啊啊叫了兩聲,指指陸皎皎,又指指自己,又在空中比劃了一個方方正正的東西。

紫玉拿出懷裏的圖冊:“婆婆你說的可是這個?”

啞婆啊啊又叫了兩聲,連連點頭。

陸皎皎與紫玉互看了一眼,有點不相信:“婆婆,你莫告訴我,這冊子裏的劍便是無雙劍。”

啞婆指了指書冊,重重點頭。

二人又翻看起圖冊來,陸皎皎摸摸頭:“這劍光禿禿的哪有無雙劍好看呀?”

“又不是标準的畫師,哪能畫的這般像?”紫玉道,“況且你看,這書冊髒兮兮的,一看便是原稿,還有些黑色的指印,應當是鑄劍途中抽空畫的。”

“可是婆婆你把這圖冊給我們有何用?我們也不會鑄劍呀。”

豈不是浪費?

婆婆指了指紫玉,又指了指她胸前的玉墜,啊啊又叫喚了兩聲。

“送給紫玉?”陸皎皎問。

啞婆笑着點頭,看着紫玉,眸中似有淚光,她将雙手在圍兜上擦了擦,又撫上了紫玉的臉。

“她是否将我當成她人了?”

她一個剛入小隐的人,見啞婆的第一面,就憑白得了她的祥雲玉墜,現在又得了她的家傳鑄劍圖冊……

這般重要的東西,哪能随便送予才見了一面的人。

陸皎皎盯着紫玉的臉,無甚不同呀。

許是這兩日想的事有些多,她極容易餓。

“婆婆,還有琥珀核桃仁嗎?”陸皎皎摸摸肚子,望着竈臺邊上忙碌的啞婆。

啞婆指了指竈臺上的小瓷罐,陸皎皎會意,去拿了過來。

“紫玉,你嘗嘗婆婆做的核桃仁,可好吃了!”

核桃一點都不苦,外頭有一層糖霜,甜甜的,甚是好吃。

若不是怕上火,她定能吃下一大碗。

紫玉見她一副饞樣:“你的确是該多吃吃,多補補腦。”

陸皎皎嘟起嘴來,悶悶地吃着,哪有說着說着便言語攻擊她的。

“你不吃就算了。”她別過身去。

紫玉哪能讓她吃獨食,三兩下便從她手裏搶走了瓷罐。

一入嘴,她便呆住了。

“這味道,好生熟悉。”她有些發愣,怔怔盯着沾滿雪白糖霜的核桃仁。

她似是吃過……

可天宸宮無人會做……

那便是她入天宸宮之前吃過的小食嗎?

“婆婆,這琥珀核桃仁除了你還有誰會做!”

她急切地尋找答案,似是找了多年仍未果的事情在此刻将有轉機了。

啞婆微笑着看着她,充滿慈愛,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是你的女兒黃雅?”她不确定地問,“這世上除了你是否只有她……會做?”

啞婆點頭,指了指肚子,又指了指她。

“你說……我就是黃雅?”

啞婆又點頭,笑意藏不住。

紫玉往後退了兩步,有些站不穩,幸而陸皎皎在她身後抵住了她。

紫玉反手抓着陸皎皎的手臂,急切道:“皎皎,她将我當成黃雅了,她将我……當成了她的女兒!”

陸皎皎抱着紫玉:“難怪她會給你祥雲玉墜與家傳鑄劍冊。”

若不是極度相像,啞婆又怎會将紫玉當做黃雅?

“皎皎,我……我……”紫玉突落下淚來,泣不成聲。

許是聽見她哭,啞婆急忙丢下竈臺事,小跑着出來,抱着紫玉,小聲哼着曲兒,似有安神之效。

紫玉緩了緩神,回抱住啞婆,略帶哭腔喊道:“婆婆!”

☆、第 52 章

紫玉回了屋還在哭。

陸皎皎給她打了熱水來:“敷敷眼睛吧紫玉,仔細眼睛疼。”

“我好難受!”紫玉趴在床上,蒙着腦袋哭。

出來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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