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更) (11)

了負罪之感,她對不起申屠慕青。

申屠慕青對她如此之好,可她卻……

“兄長,你與那婢女在說什麽?”孟行芸挽着她回房。

“尋鑄劍譜罷了。”

孟行芸道:“兄長,看申屠慕青的樣子,申屠府像是真的沒有鑄劍譜。”

“怎麽可能?”孟行書反問,“申屠欽是什麽人,能放過無雙劍鑄劍譜?”

“可是……”孟行芸低下頭去,“若是真的沒有呢?”

她擔憂起孟行書,他為何對此如此執着?且這段時間來,他更着急了,尤其是無雙劍被那人所奪。

“那人回來了沒?”

孟行書搖頭:“去了臨南之後便銷聲匿跡沒有下落了。”

“我看得出來他的确想要無雙劍,沒道理出門不帶劍走……”孟行芸越想越不對,“兄長,那韓毅不是一般人。”

她原只以為他是個臉好看的無門無派的小俠士,如今再想,卻不對了。

“此人身上的謎團也多着。”孟行書握緊了手中的茶杯,幾瞬後茶杯便碎了。

他自然知道那人不簡單,還生生折了他好些人。若不是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他定還會派人取他性命。

“兄長,你怎這般不小心!”孟行芸皺眉擦拭他的傷口,“若被娘知道,定要訓你了。”

孟行書垂眸,對手中的傷不以為意,只後悔未在月光鎮取了他命,否則哪還有後面的意外。

“對了,兄長,申屠慕青不日便會有所動作了。”

兩日後,得了成思譽消息,易寒與望山便去了慶州,回了承運賭場。

房內無雙劍仍好端端的,易寒将劍拿起,擦拭過後仔細端詳起來,全劍上下,無一不精。

“申屠慕青在今早已散消息,說劍譜在早年便被易江……”成思譽看了一眼易寒,又道,“劍譜不在申屠府,而在天宸宮。”

望山聞言大笑起來:“無雙劍的确沒有劍譜,只有一本鑄劍圖,說在天宸宮也不能算錯。”

畢竟它就在天宸宮宮主身上。

“看來他們要找天宸宮所在了。”江洲微嘆。

“我說你是不是被自己耍了?想引人去申屠府卻被那女人反将一軍,倒去了你老巢。”唐漁凝在旁看熱鬧。

“閉嘴。”徐婵婵喝止道。

徐婵婵上前兩步,又道:“我已有了消息,申屠鐵衣死于鸠尾之毒,無色無味,溶于他茶杯之中,應該是府內人所為。”

“當日經過這茶水的人已盡數被殺死,沒了活口,許是懸案了,”唐漁凝神色凝重起來,“估計是與你天宸宮有仇之人。”

“不一定,”江洲反駁,“多的是人打着天宸宮的幌子。”

“那如何是好?”徐婵婵又問。

易寒未應,卻對江洲道:“喚羅舟來。”

陸皎皎與紫玉又日日無事可幹了,二人本就年少,過了幾日安穩日子便待不住了,一合計,二人便喬裝改扮偷偷出了小隐。

陸皎皎悄悄叮囑紫玉:“你可莫忘了回小隐的路,在易寒他們回來前,我們定要趕回來的。”

要是被發現,她們定要倒大黴了。

紫玉才更怕:“你怕什麽?宮主又不會對你怎麽樣,我紫玉才危險。”

“那我們要不就不出去了?”陸皎皎打着商量。

紫玉搖頭:“要回你回,我反正要出去瞧瞧的。”

在小隐待了這麽久,她早就想出去溜達了。

“那我還是與你一起吧,也好有個照應。”她才不說她也想出去呢!

紫玉看着陸皎皎傻呵呵的樣子,真是想揍人了,她又道:“那你跟緊我,莫走丢了。”

二人畢竟惜命,是以只在月光鎮走走逛逛罷了。

吃過飯後,二人又到了湖心亭。

她想起此前在這兒遇到了刺殺者,若不是易寒在,她早就不知被戳了幾個窟窿眼。

“你說在這兒?”紫玉觀察了四周,沒甚不同,“這麽偏僻都有人殺你們?”

“趕緊走啦。”陸皎皎拉着紫玉急急跑了。

“怕什麽,這麽久了,刺客定不在了。”紫玉又道。

“可站在那兒,我心還是慌呀。”陸皎皎又道。

二人見了一面攤,頓感肚子有些餓,便坐下點了面吃。

許是飯點,沒了座位,有個江湖人便坐在了她們這桌。

有些奇怪的是,那人看着瘦,卻很能吃,足足吃了六碗面才停筷子。

紫玉本以為陸皎皎很能吃了,一見這人才知人外有人。

“小公子這般瞧我是為何?”這江湖人鶴發童顏,也不知真實年齡。

紫玉回神:“你可真能吃。”

江湖人大笑,摸了摸腰側許是想付錢,卻手一頓,紫玉見他如此,心中便有數:“你想吃霸王餐?”

蒙頭吃面的陸皎皎擡起頭來,雖不知他們在說什麽,但聽了這句,便道:“一碗面就三個銅板。”

紫玉笑着接道:“看着老兄衣冠楚楚,也不像是吃霸王餐的人。”

“我接了筆生意,剛做完,還未來得及向買家要報酬,”江湖人又道,“兩位小公子可否助我,日後定十倍奉還。”

說的倒是情真意切,陸皎皎沒有錢,只能看紫玉怎麽想,紫玉倒是無所謂,大手一揮:“反正也就十八個銅板的事兒,相逢即有緣,這頓算我請你了。”

江湖人起身大笑:“多謝小公子。”

臨走之時,江湖人看了眼陸皎皎面前堆的四個空碗,又笑:“這位小公子倒是好肚量。”

陸皎皎又擡頭,怎麽就說起她來了?

見她一臉懵懂,江湖人又道:“世間不平,姑娘家的确要小心。”

☆、第 59 章

又過了一段時間,已漸漸入夏,蟬鳴蟲叫之聲此起彼伏,紫玉練完鞭便去拉陸皎皎起床。

“我不起!”她一點都不願動彈,“我肚子難受。”

“矯情什麽,我來小日子都沒有你這般懶!”紫玉揪揪她的小鼻子,“真是大懶蟲,也不看看現在日頭多高了。”

“懶蟲起早會被鳥吃,就應該晚點起。”她嘟嘟囔囔。

易寒是這時回來的,一入門就聽見她的話,笑着大步走來:“誰家的大懶蟲,日上三竿了還趴着睡。”

她微微睜開眼,見到來人,嘴巴一扁:“易寒,我肚子疼。”

紫玉在易寒來的時候就下去了。

“我不是故意起晚不吃早飯,我就是太疼了。”肚子一抽一抽,她只能死死按着,話也說不響。

易寒嘆氣,大掌撫上她的小軟肚,責備又疼惜:“盡讓人操心,什麽時候皎皎才能長大?”

陸皎皎嗚嗚叫了兩聲,察覺到大掌傳來的暖意,她舒服地蹭了蹭枕頭,又睡過去了。

易寒上床,将她抱在懷裏,撥開她散亂的發,在眉眼處吻了吻,低聲道:“快點長大吧。”

她睡醒之後便看到了易寒,湊近他的臉,親了親,然後抿着嘴笑得開心極了。

“這是我的……這也是我的……”

易寒突然睜開眼,将被子蓋住二人,黑漆漆的一片,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跳的更快了,旁邊易寒的呼吸聲也變粗了。

她莫名有些怕,放開了揪住他衣裳的手。

“想去哪兒?”他的聲音像是變啞了。

陸皎皎小聲回:“我餓了。”

“我也餓了。”易寒一本正經。

陸皎皎笑了:“那一起去吃早飯!”

易寒嗤笑,湊近她的嘴吻了上去,然後道:“快點長大吧。”

“我已經長大了!”她大聲吼着,她早就是大姑娘了,來葵水的那一日,青姨就說她是大姑娘了!

易寒掀開被子,給她穿好衣裳,她低頭瞧了瞧,想起什麽小聲問向易寒:“紫玉與我一般大,她這裏怎麽就比我大呢?”

易寒語塞,狠狠戳了她的額:“腦袋裏都想些什麽東西!”

“過兩日我們就能走了。”易寒看她喝完清粥。

陸皎皎聽聞便笑:“已經找到兇手啦?”

易寒搖頭:“沒有,但是申屠鐵衣回來了。”

“啊!”她驚訝着捂住嘴,“哪會有人死而複生!”

世間自然沒有死而複生之事,可架不住有心之人。

五日前,江湖衆人聚集申屠府,打着為武林正道,為申屠鐵衣報仇的名號計劃尋找天宸宮。

正在出發之際,死而複生的申屠鐵衣出現了。

申屠慕青當時臉色大變:“他定不是我爹!”她爹是她親手入葬的,怎麽可能還活着。

“慕青,我若不是你爹,誰又是!”此人長得與申屠鐵衣完全一樣,“你自出生爹便待你最好,你不喜兄長,爹就不讓他出現在你面前。”

說到申屠天骐,申屠天骐就從後跑來,見到申屠鐵衣,他便又哭又笑:“爹!爹!”

“慕青,你兄長腦力受損都認得爹,難道你真的不認識爹了嗎?”申屠鐵衣又問。

申屠慕青站也站不穩,若不是孟行芸在身後撐着她,她定然是要出洋相的。

白桃在看見人的一瞬間便暈了過去。

申屠慕青穩了心神:“可爹入棺是我親眼所見。”

“此事說來話長,”申屠鐵衣站于上方,向後道,“有請望山大夫。”

望山等人這才到人前來。

“老夫當日确實喝了毒藥,也入了棺,但還有一息尚存,入土之後被望山大夫所救,因此毒難解,又怕惡人重來,這才躲了起來。”

“那申屠家主現在出來,可是有了兇手消息?”

申屠鐵衣掃了一眼來客,點頭,目光停在孟氏兄妹身上,笑道:“老夫不在這幾日,多虧二位照料小女。”

孟行芸看了眼孟行書,只見他溫和答道:“是晚輩該謝小姐照顧。”

申屠鐵衣大笑起來,或是身體未好全,他笑久了便開始咳,咳過之後,他道:

“孟公子儀表堂堂,既是威虎城城主公子,又是老藥王親傳弟子,我死前只放不下慕青,若能為慕青擇一良婿,我死而無憾。”

“爹!”申屠慕青皺眉,“你瞎說什麽!”她何時說過喜歡孟行書了?

孟行芸亦是心焦:“兄長!”

她知道兄長不喜歡申屠慕青,可她怕他不會拒絕。

“無雙劍沒有劍譜,只有家傳的鑄劍圖冊,我大兒癡傻,這申屠府定然是要小女看顧,可鑄劍圖畢竟是家族之秘,不得外傳。”

眼下之意很明确了,只有成為申屠府的人才可得鑄劍術。

“這……”孟行書猶豫了。

孟行芸眼眶通紅,死死咬着唇,淚不覺墜下……

申屠慕青看了眼望山旁邊的易寒,他竟無動于衷!難道他不想要她,也不想得到申屠府嗎?

“可是申屠家主,既然無雙劍沒有劍譜,芝蘭仙子又怎說劍譜被天宸宮奪走?”

申屠鐵衣笑道:“都怪老夫,随口編出搪塞女兒的話罷了,竟讓她記了這麽久。”

“敢問兇手是何人?”一來客問。

另一來客道:“明明從妖女身上搜出了毒藥!”

耳畔多得是人竊竊私語,申屠鐵衣看着衆人疑惑的表情,笑了,說道:“我已有眉目,是有人故意加害天宸宮罷了。”

“可那妖女都畏罪跑了!”又有一執劍女子道。

趙芙蓉為其說話:“這位姑娘此言差矣,大家夥不聽解釋,已認定她是兇手,若不逃豈不是等死?換做姑娘難道白白站着挨打嗎?”

“玄光派什麽時候輪到女子講話了?”

趙芙蓉這次是同師兄們一起來的,她未反駁,師兄們倒是上了前,各個個子高壯,氣勢吓人。

“你這婆娘好沒教養,我玄光派何人講話輪得到你這婆娘多嘴?”一師兄道。

另一師兄笑了:“莫不是嫉妒我玄光派小師妹比你這醜八怪美?”

趙芙蓉聽着幾位師兄誇贊,已十分不好意思,急忙打斷:“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師姐,玄光派的男人竟然這般護犢子!”唐漁凝都有些羨慕起來了,“雖說玄光派多莽夫,這莽夫也有莽夫的好處。”

徐婵婵與趙芙蓉是點頭之交,此次阻攔江湖人士尋找陸皎皎,她們心照不宣皆出了力。

“慕青……”

“爹,您先回去休息吧,您病還未好。”申屠慕青不能再讓他在這兒了,萬一又說出擇婿之言,她要如何才好。

申屠鐵衣聞言,對衆人道:“老夫的确有些乏了,叨擾各位了,老夫向諸位賠罪!今日不妨就留府中吃個便飯。”

見他氣色着實不好,場上人也不再多問,三三兩兩便散了。

待他們走後,江洲帶笑行至孟行書旁,折扇搖晃:“恭喜孟公子抱得美人歸。”

“這……”

孟行芸在旁恨恨道:“八字都沒一撇,你恭喜什麽?”

江洲聞言,未惱反笑:“申屠家主的意思已十分明确,八成可成。”

“你閉嘴!”孟行芸一點都不想聽見此類言論,恨不得将這人的嘴給縫上。

孟行書微蹙眉:“行芸!”

孟行芸雖心中氣惱,卻也聽了孟行書的話,不再開口。

她終于能理解師父的痛了,只要一想到兄長與她人成婚,她便心痛地想死。

師父卻是眼睜睜看着意中人迎娶她人,若是她,定也要殺人洩恨!

這些人死不足惜!

白桃醒來時已是深夜,她睜眼便看見申屠鐵衣,她驚叫一聲,再看,卻沒有人影了。

怎麽會?怎麽會?家主怎還會活着?

孟公子明明說那藥飲之即死,極毒極強,白桃縮在被裏瑟瑟發抖,盯着房門,生怕有人進來。

聽完,陸皎皎張大了嘴,又問:“那是誰扮的?”

“你猜猜。”易寒微笑道。

陸皎皎想了會兒:“難道是韋伯伯?他的人/皮面具已研制成功了!”

“還不算笨。”易寒輕笑。

陸皎皎啊嗚一聲湊了上去:“我哪裏笨了!”

她轉念一想,直樂:“那我不是就可以出門去了嗎?”

易寒點頭:“過兩日便可以出去了。”

“啊?”她鼓起嘴來,“怎麽還要過兩日!”

易寒捏了她鼓起來的臉:“再鼓就炸了。”

她洩氣:“胡說!”

想起什麽,又道:“韋伯伯怎麽知道我們這兒出事了?他都在閉關,不見人。”

“我喚了羅舟。”易寒解釋道。

“羅舟也來了?”她想起羅舟送她的小金瓜子,又湊了過去,“我的小金瓜子你藏好了嗎?”

易寒一拍大腿,裝着面色焦灼:“你不說我都忘了,都不知道扔哪兒去了!”

陸皎皎聽聞也急了:“你不會弄丢了吧!”

那可是刻着畫的金瓜子!千萬不能弄丢了!

易寒心悶:“那東西有什麽稀奇,丢了便丢了。”

陸皎皎撲到他身上去,咬了他一口:“那可稀奇了!上面還刻着畫!”

易寒略嫌棄地擦了臉:“屬狗的?天天咬人。”

“不屬狗,也不咬人,就咬你!”她聳聳鼻子,“就咬你!”

☆、第 60 章

孟行芸面露苦澀,望着窗前靜思的孟行書,她仍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問道:“兄長是如何想呢?當真要與申屠慕青成婚嗎?”

孟行書轉過臉,站在她面前,撫去她的淚,慢道:“行芸已經長大了,遲早會嫁人,兄長也會娶妻,但不管如何,你都是兄長最疼的妹妹。”

孟行芸死死抱着他,悲切問道:“兄長這般聰慧,難道真不知行芸的心思?”

“你我是兄妹。”孟行書嘆。

孟行芸大哭:“可我愛你,我只愛你。我怎麽嫁給別人,我只想陪着你,你若娶妻……”

“行芸當如何?”

”你娶一個,我殺一個,你若娶兩個,我便殺一雙,”她低沉又狠戾的聲音又道,“除我外,無人可與你并肩。”

窗外突然有慌亂腳步聲起,二人立馬探頭去看,只見夜色深沉,毫無人影。

“我去看看。”絕不能放過任何人,孟行芸握緊拳頭,知道此事的外人都得死!

白桃倚在破門之後,心驚膽戰,久久不語。她竟聽到了這般秘密,她捂着嘴,緊緊貼着牆面,似是知道孟行芸定會追出來。

若被發現,她難逃一死。

這段日子裏,她愛上了孟行書,甘願為他尋找劍譜,甚至叛主弑主……可這二人竟然如此惡心,嫡親兄妹暗生情愫,她想想便覺得作嘔。

她想起方才聽到的話……若是小姐與孟行書成婚,豈不是小命難保!

“我當是誰呢?原是一只偷腥的貓。”

白桃忽而擡頭便看見孟行芸不知何時已站在她面前。

“你……”

“憑你這卑賤之身,竟肖想兄長,”她面帶笑意,卻如索命惡鬼,“我本願放你一馬,哪知你今日偏偏撞了上來……”

申屠慕青在房內左思右想,最後仍是去找了申屠鐵衣。

申屠鐵衣正打算脫衣就寝,聽見敲門聲,便作罷。

“爹,”申屠慕青入房之後,關上了門,不虞問道,“為何要我嫁孟行書?我又不喜歡他!”

“他雖體弱,卻也儀表堂堂,聰慧不凡,”申屠鐵衣望着面前站着的女人,“更何況他身上有威虎城和藥王谷兩大助力,不論于你還是于府,皆有好處。”

申屠慕青越聽越煩,轉念又有了懷疑:“可是爹,以往你總讓我找個入贅的女婿,這孟行書可不會入贅。”

申屠鐵衣長嘆:“慕青,爹是從鬼門關繞了一圈的人。”

“爹!”

“若你大哥無病,申屠府可依靠你二人,我何須擔憂?可你大哥卻是那副樣子……入贅的男人能有幾個本事?若無助力,申屠府遲早沒落!”

“可是……女兒不愛他!”孟行書的确不差,可韓毅珠玉在前,她哪裏還能瞧得上旁人。

申屠鐵衣變了臉色,仿佛氣極:“那你愛誰?那個拿了我無雙劍的小子?”

申屠慕青見父生氣,立馬跪在了地上:“若能與他成婚,無雙劍不還是申屠府的嗎?更何況,他定非池中物。爹爹!給他一個機會,他會做好的。”

“你何時變得如此兒女情長?”申屠鐵衣衣袖一拂,茶杯落地,四分五裂。

他背對着申屠慕青,似是不願再說:“你回吧。”

“爹!”

“回去!”申屠鐵衣說罷,便捂着胸口大聲咳起來。

“爹,你沒事吧?”申屠慕青起身,“我去給你叫望山大夫來。”

“不必了,”申屠鐵衣語重心長道,“爹爹為何要你成婚,你真想不到嗎?”

“爹,你……”

申屠鐵衣呆坐于凳,如喪考妣般扶着額,聲音不大卻很重,一字一字似拳打在申屠慕青的心上,難言其痛。

“慕青,爹雖撿了一條命,可武功盡失,便是能活,也至多三月,我如何放得下你?”

“兇手是何人?”她顫抖着聲音問。

“下藥者是白桃,幕後之人我倒不知。”

“敵在暗,我在明,如何殺敵?陪你多年的白桃且能被收買叛主,這府裏還有誰不能是叛徒?”

“慕青,除你大哥外,這府裏能信的只有自己!”

申屠慕青一夜未睡,腦海裏重複想着申屠鐵衣對她說的話。

“來人。”

“小姐。”一小婢女入了屋,等候吩咐。

她目光狠厲,聲音卻嬌:“白桃呢?”

“白桃姐姐昨日見了家主便暈倒了,至今未醒。”

申屠慕青心中有數,若不是心裏有鬼,又怎會見了父親就吓得昏倒。

“叫她起來,若不醒,便潑水,”她高聲道,“無論如何,我要見她。”

“是。”小婢女行了禮便跑去找白桃。

可在屋外叫了好久都未見有人應,她跺了跺腳,終是開門進去了。

“白桃姐姐,小姐有請……”她小心翼翼地走近床邊,看着幔帳裏的身影,她又道,“白桃姐姐,莫讓小姐等急了。”

“啊——”

一拉開幔帳,小婢女便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慌不擇路地跑回去複命,腳都還軟着,一見到申屠慕青便趴在了地上。

“小……小姐,白……白桃姐姐……她……”

“她怎麽了?”

“她死了!而且……”小婢女吓得說不出話,她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死相。

府上出了人命,還是暗害家主的嫌疑人出了人命,自然吸引了所有人。

“爹,你說得對,”她眉目一斂,話鋒又轉,“可你怎确定孟行書他不是敵人呢?”

“慕青……”

“您不知道,白桃愛孟行書,白桃無父無母,誰又能威脅她?自小長于申屠府,什麽都不缺,又拿什麽收買?”

“你的意思是……”

“就算兇手不是孟行書,也與他有關。”

這般作态,倒讓她想起了此前的齊歡,誰又與齊歡像呢,不就只有她的徒弟,孟行書之妹孟行芸了嗎?

“死者為大,安葬了吧。”便是申屠鐵衣,也不願再看白桃的死相。

望山一行人是與孟氏兄妹一起到的。

望山行禮:“見過申屠家主與芝蘭仙子,聽聞白桃出事,望山特來查驗死因。”

“勞煩望山大夫了,”申屠鐵衣別過臉去,微嘆道,“看不下去啊!”

白桃身上有好幾處傷口,皆是由匕首造成。原本白皙的臉上布滿了類似紫紅色的蜘蛛網,是從內透出來的恐怖。

尤其是她雙目不合,更見可怖。

“是何因?”申屠慕青問。

望山靜思了會兒:“致命傷便是心口這一刺。臉上應該是毒,但此毒詭異,我從未見過。”

“孟姑娘可知?”申屠慕青轉而問向孟行芸。

孟行芸躲在孟行書身後,似是害怕看見,聽聞申屠慕青問,她立馬搖頭:“行芸從未見過。”

孟行書皺眉答道:“應當是女子。”

申屠慕青好奇問:“女子?”

“只有女子才對樣貌如此在意。”孟行書又答。

徐婵婵三人此時亦到,見着此番場景,徐婵婵道:“申屠家主,這丫鬟身上的傷口倒是與此前賭鬼一般無二。”

“你是說那把玄羽匕?”申屠慕青望向了孟行芸,“當初從天宸宮妖女身上搜出的匕首早就還了孟姑娘了。”

孟行芸見衆人目光看來,她站定身子,似是不懼:“可那匕首我此前已送給了白桃。”

“你為何送給白桃?”申屠慕青逼近。

孟行書站在孟行芸前面,解釋道:“是我送的,我見白桃姑娘對玄羽匕好奇,便贈了她。”

……衆人散去,只留申屠鐵衣與申屠慕青。

“爹,你信他嗎?”

申屠鐵衣反問道:“你都不信,我如何信?”

“那我将他二人趕出去!”申屠慕青早就想這麽做了。

“慢,”申屠鐵衣制止道,“放在眼下總比放虎歸山好。”

見申屠慕青颔首,他掃了一眼蓋着白布的白桃:“叫人安葬了吧。”

“是。”申屠慕青鄙夷地看了眼白桃,只口上答應,這種叛主的奴才大卸八塊都不解恨。

“易寒,來什麽消息了?”陸皎皎啃着雞腿進來時,易寒正在看望山寄來的書信。

易寒起身道:“可以回去了。”

“真的嗎?”她可等了太久了,“那我馬上去收拾收拾!”

再次踏入慶州城時,她慌了起來,拉着易寒的衣袖問道:“好多人都知道我是天宸宮的了,你跟我在一起會不會被波及?”

“嗯?”易寒不明所以。

“他們會不會發現你也是天宸宮的?”她又問了。

“那又如何?”發現便發現了,他有何懼?

“哎,那要是打起來了,你可不能撇下我跑了!”她最是惜命了,又叮囑道,“你聽到沒?”

“那你便牢牢跟緊我,要是落單了,我就救不了你了。”易寒按住她的手,悄聲笑道。

她重重點頭:“我記得了。”

在承運賭場看見老朋友,陸皎皎激動地都要落淚了,她抱着徐婵婵:“我都好久好久沒見到你們了。”

“吃吧,”唐漁凝帶着幾個賭場小工提來好多吃食,“你躲着是不是都沒好東西吃?”

“沒好東西吃?”紫玉比他們早一日出發,這會兒剛巧從樓上下來,“沒好東西吃,她還能長肉?”

唐漁凝仔細瞧了瞧:“的确有點長肉了。”

☆、第 61 章

她好氣哦!怎麽都說她胖了!

當夜,陸皎皎牽着易寒的大手,悶悶不樂,便是瞧見好吃的,她也視而不見。

看她一副氣惱的模樣,易寒便覺好笑:“什麽都不吃?”

“什麽都不吃!”她在他面前站好,聲音大大的。

若是沒有傳來肚子裏的叫聲,還有幾分可信度,可眼下……天知道她有多尴尬……

“我是可以什麽都不吃,我的肚子可不能什麽都不吃!”她讨好地笑了,露出可愛的小貝齒。

“想吃什麽?”

“想吃烤鴨!燒鵝!紅燒肉!”她一說便覺得口水要落下了,肚子也更餓了。

正當她大快朵頤的時候,就瞧見申屠鐵衣亦在這兒,還朝着他們走來。

她停下筷子,莫名看着易寒,雖然她知道現在的申屠鐵衣是韋大虎,可看到這張臉,她仍有點怕。

申屠鐵衣死而複生之事不出一日全城都已知曉,百姓只是好奇,卻未覺得可怕,尤其江湖上奇人異事本就多。

“這位可是陸姑娘?”

她眉微蹙,不知韋大虎搞什麽名堂,倒也老實點頭了。

“小女魯莽,未查清楚事由,冤枉了姑娘,是我申屠府不對,今日既然遇上,這頓便由我請,望姑娘念慕青拳拳愛父之心莫怪罪于她。”

說的倒是真的情真意切,仿佛申屠慕青真是他女兒一樣。陸皎皎咳了一聲,作了個揖:“申……申屠家主無事便好,幸而我亦無事,此事便不用再提了。”

“江湖傳聞也不能盡信。”申屠鐵衣似是想起什麽,嘆了一聲。

陸皎皎點頭:“确實呢,天宸宮絕非魔宮,只是前任宮主癡心武學,做了不少錯事。”

“過去便過去了,不必再提。”

待韋大虎走後,她才坐回去,啃着鵝腿,她小聲贊嘆:“我方才仔細看了,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韋伯伯的手藝也太精巧了!”

易寒在她碗裏夾了些菜:“夜裏莫吃太多。”

“反正吃完是要走回去的,可以消食嘛!”自然是要多吃一些,不然走回賭場又餓了,豈不是跟沒吃一樣?

“小二,再來一碗。”

熟悉的聲音從後響起,陸皎皎嘴裏塞着肉轉過去看,只見那人桌上已疊了五只碗,菜也快空了。

“原來是你啊,小姑娘。”那人看見她就笑。

易寒微眯起眼來,眼神有點危險,陸皎皎匆匆咽下肉去,立馬發誓:“我不認識他!”

“小姑娘,忘了我了?月光鎮時多謝姑娘相助。”那人說着就朝他們扔了一枚銀錠。

陸皎皎低着頭,只默默吃,不敢看人,但是屁股挪出了一點,仿佛易寒一生氣,她就可以馬上跑。

“月光鎮?”易寒輕笑,語氣暗雜威脅,“坐近點。”

陸皎皎放下筷子,屁股又往裏挪了挪,喏喏道:“我沒有幫他,是紫玉。”

“嗯?”

她擡眸,突然靠近易寒,揪着他的外衫:“我沒有錢怎麽幫他嘛,是紫玉幫他的!”

“你覺得我在氣這個?”易寒又笑,卻笑容古怪。

她仿佛是做壞事被抓了個正着,面色通紅,搖搖頭:“不是的不是的……”

“小子長得不錯,脾氣得改改。”那人又吃完一碗,便大笑着離去了。

“說。”

易寒重重擱下碗筷,陸皎皎只想夾緊尾巴跑,可是她沒有尾巴,也跑不了。

想起紫玉之前說的話,她悶頭趴進易寒的懷裏,撞他個措手不及。

“我不是故意跑出去的,只是在小隐待太久啦,你又不在……我跟紫玉吃了一碗面就回來了!”

久久沒聽見易寒回話,她又道:“是真的!是真的!你不要生氣,我以後都聽話。”

他還不回她,她本裝着要哭,現在是真的要哭了:“……你理理我呀!”

“你可知那人是誰?”他目光一寒,不聽話的小姑娘是要挨揍的。

她不擡頭,悶悶道:“不認識他。”

“你想想他吃了幾碗飯?”易寒又問。

陸皎皎這才擡頭,可撞進他好看的眼裏,她又忘記方才要說什麽了。

“哦!六碗呀!”這麽一想,她又說,“上次他也吃了六碗面呢!”

這是她長這麽大,第一次碰上比她還會吃的人。

“那他是誰?”

“我怎麽知……”她啊的一聲,立馬看向大門去,“是餓鬼?”

“走吧。”易寒未回答她,倒是抱着她起了身,“先回去。”

“你還生氣嗎?”她喏喏跟着他,就像一個小媳婦。

易寒摸摸腰間的同心結,答非所問道:“這個髒了。”

她突然心領神會,笑嘻嘻抱着他的手,靠在他肩上:“那我回去給你做一個新的。”

待陸皎皎睡去後,易寒又出門了。他到時,餓鬼已備好茶水:“少俠何不相見?”

易寒從夜深處走出,餓鬼示意他坐。

“不知少俠有何事?”

“問一事。”

“我餓鬼只接殺人的活,問話這事兒……”餓鬼喝了一碗茶,“無法回答。”

易寒無心與他周旋,直接橫劍在他脖頸之處,出鞘極快,餓鬼都未反應過來。

“說不說,皆看你選。”易寒收了劍,慢條斯理地坐了回去,給自己倒了茶水喝。

“你不怕茶中有毒?”餓鬼見他喝的爽快,詫異問道。

易寒輕笑:“那你猜是我毒發身亡快,還是你被我殺的快?”

“江湖浪滔滔,自有後輩啊!”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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