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更) (12)

鬼嘆了一句,返身從床底摸出兩瓶酒來,“既如此,喝個小酒,當交個朋友。”

“樂意之至。”

酒喝至末尾,餓鬼受不了了:“你快問吧,我困死了。”

“不急。”

餓鬼努力張大眼睛,指着天色:“還不急?再不急天就要亮了!”

“我來了。”成思譽攜着白虎入了屋。

餓鬼見到白虎怒目而視,只覺得自己醉酒了,他閉起眼喃喃自語:“幻覺,幻覺……”

直到手腕上傳來疼痛,他才清醒,毫無睡意,原是白虎差點咬上他的手。

“你……你們這是……”

白虎朝着餓鬼露出鋒利的大尖牙,似乎他有所隐瞞便會撲上來狠狠咬他。

餓鬼挫敗地坐在床頭,問:“你們想問什麽?”

“五年前,惜音閣。”

餓鬼一聽就叫喚起來:“惜音閣滅閣慘案是易江所為,你們問我能問出什麽?”

他話一落,白虎就朝他撲過來,盯着他的脖頸,尖牙磨動,似乎在想從哪兒咬起好。

“你若不知,我又何須找你?”易寒望着夜色,催促道,“快一點,天要亮了。”

就在白虎的利牙要穿破餓鬼皮肉的一刻,他終于說了。

“那女子是誰我并不清楚,當初是老八找到我等,說有一樁大買賣,且非常安全。”

餓鬼癱軟在地,回想起當時場景。那時他接了單生意,得了雇主報酬,饑腸辘辘,正打算吃飯。

色鬼老八就是找上他的。

“他對我說,惜音閣有前朝藏寶圖,若得了,寶藏平分。世間何人不貪利?”餓鬼道,“我亦不例外。”

五鬼集結後便躲在惜音閣外靜候佳機。

“那天惜音閣來了兩位女客,皆二十出頭,奇怪的是閣中弟子對二人極為友善,毫不設防。”

“也不知那人下了什麽藥,整個惜音閣陷入了昏睡,兩位女客已然消失。”

這時候易江來了,正巧遇上辦事歸來的音默,易江來的目的就是與音默比武,音默見門派如此,下意識就以為是易江所為。

“這二人便打了起來,足足打了兩個時辰,音默死了,易江受傷。”

待易江走後,整個惜音閣便由五鬼為所欲為。

成思譽咬牙,眸色暗紅:“你們明明可以不殺人!”

餓鬼擡起頭,心中突然不怕白虎了:“人心可比獸惡多了。”

餓鬼幾人未想殺人,只打算搜刮財寶與傳說的藏寶圖。

“什麽藏寶圖,不過是一張失傳的樂譜,”餓鬼長嘆,“我幾人殺人實屬無奈,那女子趁我們不察,在我們身上下了毒藥,若不殺盡閣中人,死得便是我們了。“

“她是誰?”

“那女子蒙着面,看不清容顏,身姿卻曼妙得很,色鬼起了色心,被她一頓收拾,最後女子挑了幾個惜音閣女弟子,讓他與之歡好。”

“毒婦!”

餓鬼點頭:“她不是常人,武藝不精,卻有着一身的毒,更毒的是心,她親眼看着色鬼與那些女弟子歡好,笑得瘋魔暢快,委實是個瘋子。”

“你說的這人,可有什麽特征?”易寒走了過來。

餓鬼思來想去終于想到了一點:“她面紗之下隐約有紫色。”

“紫色?”成思譽想起白桃,“可是細網狀的紫色?”

餓鬼擰着眉細想,記不大清:“好像是吧。”

易寒低眸又道:“你此前說惜音閣來了兩位女客,滅閣之日無故失蹤,這二人可有特征?”

“并無,二人皆長相平平,”餓鬼細想了會兒,“仔細想來,其中一人與那女子的身材有幾分相像。”

……

陸皎皎是被香味誘惑醒來的,她如小狗般嗅了嗅,迷糊中穿了衣裳,下了床。

“給你買了糯米糕。”

易寒真是太好啦!她噠噠跑了過來,拿起糯米糕就吃:“你怎麽知道我今天想吃!”

☆、第 62 章

過了幾日,徐婵婵帶着唐漁凝回師門複命,而成思譽為見故人,與她們一同啓程了。

“她既葬于北平山附近,我合該去拜祭,”成思譽欲出發,臨走前與易寒道,“望有日可查出那女人,為她報仇,為她師門報仇,也算報答了她于我的恩情。”

“皎皎,下次有機會來北平山玩,我帶你好好逛逛。”徐婵婵戀戀不舍。

唐漁凝在旁笑:“我在我屋外搭了好高的吊床,可好玩了,你若來我就割愛,給你玩玩。”

陸皎皎亦笑了:“山水有相逢,自然有機會啦。”

待三人的身影消失盡頭,二人才轉身往回走。

“易寒,”她伸手拉住他,往左一指,“我想吃糖人。”

小販眼力勁兒強,立馬大聲吆喝:“我這做糖人的手藝是祖上傳來的,已有百年,這城裏不争第一,也有第二。”

“易寒!”她本就想吃,随便聽聽就更想吃了,”就一個!”

最後,做了兩個。她看着手上的小人,不知道是先吃自己,還是先吃易寒,猶豫間,易寒直接搶走了她模樣的小人。

小販做的栩栩如生,她都舍不得嘗一口,卻見自己模樣的糖人在易寒嘴裏被攔腰咬斷!

“你,你太過分了!”她憤憤将易寒模樣的小人塞進嘴裏,“咬死你。”

“牙口不怎麽樣,大話倒挺會講,”易寒大笑,“再說,我吃我花的錢買來的東西怎麽了?”

她一頓,有點繞不過來,好像也有點道理,她又沒錢買……

“小姐你看,那不是妖女嗎?”申屠慕青身側的新丫鬟粉黛指着陸皎皎,“韓少俠怎會與妖女在一處?”

“他們二人是主仆,在一處有何奇怪!”申屠慕青雙眼發熱,恨不得将二人分的遠遠的。

白桃死後,她身側就沒了大丫鬟,申屠慕青便提拔了新人。

粉黛驚訝問道:“主仆?可瞧着……”

“閉嘴!”申屠慕青厲聲喝止,快走了幾步到暗處,聲音暗藏危險,“這二人只能是主仆。”

粉黛伺候申屠慕青的時間不長,以往也見不太到申屠慕青,一時間被提拔成了身側伺候的大丫鬟,府中各人都道她是行了大運。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大運一不留神,便會變噩運,輕則傷,重則失命。

她低眉順耳跟在申屠慕青旁,不再開口。

申屠慕青盯着前面吵鬧調笑的年輕男女,面色極其難看,整個人都顯得壓抑起來。

“我與她相比,誰美?”申屠慕青突然問起。

“嗯?”粉黛一時間未反應過來,随後才想起,“自然是小姐更美。”

申屠慕青輕輕笑了,面紗下的臉的确美,可在粉黛看來,美如蛇蠍。

“你在怕我?”

粉黛立刻跪了下去,匍匐在地,喊道:“世人皆知小姐心善,奴婢怎麽會怕。”

“趕緊走吧,爹的生辰禮還未挑好。”

申屠慕青說罷,粉黛才起身,再看,那二人已然無蹤跡了。

“宮主、皎皎,你們終于回來了!”紫玉一見着二人就迎上來。

“誰來了?”易寒問。

紫玉朝着裏屋努努眼,下一刻就出來一個人,身量不大,長相可愛,陸皎皎一看到就沖了上去。

“羅舟!”

正在她要抱的時候,衣領就被人揪住了,她停在羅舟前:“你怎麽現在才來?不是比我們早了幾日去江南嗎?”

“還有還有,你說長公主現身尋杭山莊,可是現在尋杭山莊都沒了。”

“……”

她的問題很多,紫玉見易寒臉色不虞,急沖沖将她拉走:“他們還有事兒商量,我們去吃點東西。”

“不是說有好吃的?”她随着紫玉入屋,左看右看什麽吃的都沒瞧見。

“就曉得吃!”

紫玉雖這麽說,卻也開了櫃子,偷摸拿出兩壇花酒。

一打開,有股清香直往人鼻子裏鑽,陸皎皎眼巴巴望着:“好香呀。”

“想喝不?”紫玉又拿來兩盞小杯。

陸皎皎老實點頭:“想。”

紫玉嘿嘿笑了幾聲,邊倒邊解釋:“這可是我從小隐挖出來的。”

“小隐!”她欣喜,轉念又懷疑,“可是梨花釀沒這麽快呀!”

紫玉輕抿了一口:“是婆婆以前埋的,我給挖了出來……有些想婆婆了……”

陸皎皎拍了紫玉幾下以示安慰,後小口飲下,唱過味道後又喝了幾口,她贊嘆道:“真是太好喝了!”

比之前她喝的果酒還要好喝,那個她沒嘗出什麽味道,就被辣住了。

哪像現在的,清香四溢,酒味聞着甜甜的。

“好喝!”她撐着臉傻笑。

紫玉一摸她的額:“你這人酒量忒差,日後不要喝的好。”

陸皎皎握着小酒壇跌跌撞撞地躺在了床:“我偷偷喝。”

紫玉見她已醉,便去拿她的酒,她死死握着,就是不給。

“你幹嘛搶我的,你自己不也有!”她藏到身後去,才不要被紫玉拿走。

“你醉了。”紫玉逼近,見她就要鬧起來,直接點了她的穴,在她委屈的眼神中奪了她的酒壇。

“醉了就回去睡。”紫玉這才解開她的穴。

陸皎皎委屈地盯着紫玉:“你怎麽這樣!”

“我就這樣!”紫玉才不怕她,“要哭就哭,我紫玉最鐵石心腸。”

“紫玉,你能不能借我點錢?”陸皎皎腦袋發熱。

紫玉皺了眉,好奇問道:“幹嘛!”

“我想買糖人。”她還是念念不忘她模樣的小人。

紫玉又皺眉:“那東西有什麽好吃,甜膩膩的。”

“好吃,還很好看。”她不停踢着腿,就像上岸缺水的魚。

紫玉看着好笑:“你以為自己還三歲,鬧一鬧,我就得滿足你?”

“我十六了!”她大喊着,“我早就長大了。”

“你這處事可不是十六。”

”我明明長大了,你們總說我沒長大。”她嘟着嘴,不想理人。

紫玉見她臉上紅紅,不知是醉的,熱的,還是氣的,她貓着腰坐在旁邊,好奇問:“還有誰說你沒長大?”

陸皎皎未聽清問題就迷迷糊糊睡去了。

紫玉見她這般:“真是豬。”

“你還想長大,”紫玉望着她的睡顏,嘆道,“長大有什麽好的,又苦又難……”

羅舟見着皎皎自然也高興,不知道她喜不喜歡他的金瓜子,可一見易寒,他便斂了笑。

“何事?”易寒坐于上位。

羅舟:“當年長公主與小皇子逃難路上得尋杭山莊相助,所以才有消息稱長公主将現身尋杭山莊,不知是何人散發的假消息……”

“長公主送小皇子入藥王谷之後便不知所蹤,有人稱曾見到她與另一位女子在一起。阿九有信,說……”羅舟不知該不該說。

“說什麽?”

“與長公主一同的女子,聽着描述與青姨相似。”

“青姨?”易寒斂眸,不知想了什麽,良久後點頭。

“還有此前打聽的齊歡,那人是老藥王的師妹,善醫好學,天賦比藥王略高,十年前藥王成親,她為逃避,而來此。”

“羅舟,藥王妻需得再查。”

“查她?”羅舟想不通,“可無人知其貌,無人知其……”

易寒打斷他的話,起身道:“惜音閣與她有舊。”

“是。”

在羅舟欲退下的時候,易寒又問:“你的金瓜子上刻了什麽?”

“是兔子。”

待羅舟走後,易寒打開手,一直攥在手裏的金瓜子便顯了出來,他頗為嫌棄:“這麽小,還能刻兔子?”

紫玉從門後探出腦來,心虛笑笑:“宮主,皎皎偷喝酒,喝醉了。”

陸皎皎呼呼大睡,面色緋紅,仿佛溺水了似的呼吸不暢,她掙紮地起床,只覺得嘴巴有些疼。

跟上次喝完酒一樣,她摸摸唇,決定日後再也不喝了。

可是……不喝的話,她埋的梨花釀怎麽辦呀!

“傻呆在那兒作甚?”易寒提着個蓋着黑布的籠子。

她好奇地望着:“那是什麽?”

“你的東西你都忘了?”

待易寒打開,她才發現她的小尾巴正在籠子裏呼呼睡,比起之前肥了一些。

“你怎麽把小尾巴帶來啦?”她笑嘻嘻地接過籠子,目不轉睛看着小尾巴,“離了我,它就胖了。”

“日日與山大王打架搶食,還能不胖?”紫玉氣呼呼地抱着嗚嗚叫的山大王進來,一臉郁悶,“山大王怎麽會輸給小尾巴!”

她的貓怎會這般弱!紫玉很氣,可看着山大王可憐兮兮又水潤的眸子,她心軟了。

小尾巴睡得可熟了,紫玉瞥了一眼,又道:“跟它主人一樣,不是吃就是睡。”

陸皎皎知道紫玉心裏不痛快,她一向慕強,便是挑小貓,也是挑了個看着能打的,她心中一樂,暗暗誇起小尾巴,沒想到它才是大佬。

“要笑就笑,憋着幹嘛!”紫玉冷哼着出了房。

易寒在旁一句話都不講,陸皎皎小步過來:“你聽到沒有,小尾巴都能打過山大王了。”

“你們取的名字還真……特別。”易寒含笑。

陸皎皎摸了把貓:“之前就與你說過啦!”

“給,”易寒又從懷裏掏出兩顆金核桃,“這可比金瓜子大多了。”

她盯着好會兒,才說:“可……上面沒畫。”

易寒輕笑,又輕一撥,核桃便打開了,原來畫刻在了裏面。

“哇!”陸皎皎驚嘆一聲,這可比刻在外頭的要精致多了。

☆、第 63 章

陸皎皎可稀罕易寒給的大金核桃了,一顆打開裏頭刻着她的小貍貓,奶乎乎的,極可愛;另一顆則刻着兩個人,皆為背影,但是她一看就知道是她和易寒,心裏不知道有多甜。

“日日看着你的金核桃,也不知道能看出幾朵花來?”紫玉一進門就瞧見她傻笑的蠢樣,終是沒忍住。

陸皎皎翹了翹腿,笑道:“要是能看出花來就好了。”

因為有了大金核桃,她連金瓜子都很少想起來了。

“羅舟這小子也真是的,來了又走,連頓飯都不吃。”紫玉摸着懷裏的山大王說道。

陸皎皎聞言點頭:“是呢!”她都未來得及問金瓜子上刻了什麽呢,但轉念又道:“應當有急事吧。”

“自然是急事了,宮主也是的,都不讓人歇歇,”紫玉可憐起羅舟來,“唇紅齒白的小白臉入了丐幫就整日灰頭土臉,真是可憐。”

陸皎皎亦有此感:“羅舟長相一點都不像男子,怎麽會願意去丐幫呢?”

紫玉有意瞥了她一眼:“還不是你跟羅舟挨太近了。”

“我?”這關她什麽事嘛,陸皎皎辯駁,“我知道他是男子後已經不怎麽同他玩了。”

仍是想不通,為何羅舟這副可愛的模樣會是男子呢?

如果是個軟軟的女子就好啦,她一定會與她做好友的!

“呵!”紫玉冷笑一聲,又道,“申屠鐵衣的壽誕就要到了。”

“壽誕?”

“明日便是了,已經有請帖送到江洲手上了。”

“他不是一直在研究無雙劍嗎?”陸皎皎問。

易寒将無雙劍交由江洲保管,紫玉也懶得動腦,順勢将鑄劍譜給了他。

“這我怎麽知道?也不知韋大虎打什麽名堂,”紫玉垂下眼簾,又道,“那對兄妹還賴在申屠府呢,看來他真的想做申屠府的女婿了。”

“他做女婿?孟行芸第一個不答應吧。”陸皎皎道。

她想起孟行芸只覺得可憐,孟行芸雖對她不好,可作為一個女子,她日日在情海掙紮,孟行書就這般冷眼旁觀,若是她知曉自己以為的親兄長其實與她毫無幹系,指不定多高興。

也不對,畢竟現在的孟行書有可能是殺她兄長的兇手……

“孟行芸這樣的女人,一顆心綁在孟行書身上。我敢打賭,便是她知道真正的孟行書之死與他有關,她也會全然當不知,反倒喜悅自己與他無血緣關系。”紫玉輕嘆。

陸皎皎若有所思點了頭:“所以,他不會娶申屠慕青才對。”孟行芸一定會攔着的。

“若是利益所驅,他一男子就是娶豬娶狗也願意,更何況是申屠慕青,且不說她現在的長相,便是她背後的申屠府,都夠人眼饞了。”

紫玉又道:“我聽說,自那日韋大虎說要給申屠慕青招夫婿後,可有好些青年才俊在暗中打聽呢,動不動便與申屠慕青來個偶遇,招數真是爛到不行。”

“你不喜她,那你還聽??”

紫玉冷哼:“我就喜歡看申屠慕青吃癟,為保她芝蘭仙子的名譽,她又不能□□與那些人相争,惡心死她最好。”

“紫玉……”

“雖然我知道申屠鐵衣是韋大虎扮的,可我一見到那臉我就泛酸,生氣!”紫玉長嘆,“真不知何時才能結束這個狗申屠府。”

“紫玉……”

“看我幹嘛,還不趕緊把你的貓放出來,這幾日我可讓山大王好生練了,一定能壓倒你的狗尾巴。”紫玉舉着山大王的小爪,突然變了話題。

“是小尾巴。”陸皎皎糾正。

“趕緊拿出來。”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她教授的結果了,管它什麽尾巴。

小尾巴雖然小,可是兇得很,被吵醒後,直接沖着山大王展開了攻擊,山大王若是個人,定要抱緊腦袋趕緊逃了。

紫玉挫敗地揪住了小尾巴的皮肉,小尾巴似是知道紫玉不好惹,不再鬧騰,反打了哈欠賣起了萌。

“真是可惡!三日後再戰!”紫玉怒氣沖沖地把小尾巴塞進陸皎皎懷裏,便大步流星地提着山大王出了門。

陸皎皎看着故作無辜的小尾巴,點了點它的頭:“你真是的,怎麽就不能讓讓山大王呢!”

“不能讓誰?”

紫玉走後,易寒便來了。

陸皎皎三言兩語便說完了,又有點擔憂:“你說小尾巴這麽兇,怎麽交朋友啊?”

她都開始擔心小貍貓的交友了。

易寒瞥了眼在陸皎皎懷裏喵喵叫的小尾巴,小尾巴突然僵住,後靈敏地跑開了,下一瞬就小腳扒拉在易寒的鞋上,擡着小頭讨好地喵喵叫。

“小尾巴真是夠賊的。”見此,陸皎皎不滿道。

易寒用腳輕輕碰了碰碰瓷的小貓,笑:“交什麽友?做個大王招些小弟豈不是更威風?”

“不會是你教的吧?”她捂住嘴,仿佛發現了了不得的事情。

難怪她的弱弱小尾巴突然搖身一變這般頑皮兇猛了。想起紫玉,她不動聲色地嘆了氣,再怎麽訓練也比不上易寒,可憐了山大王!

她決定了日後要好好招呼山大王!

“你不要再訓小尾巴了,山大王好可憐,”陸皎皎垂眸,“我只是想養個溫順又可愛的小寵而已。”

根本不需要它這般會打架。

易寒站在她邊上,從背後拿出了兩個糖人,與昨日的一模一樣!她露出笑來,仰頭望着易寒:“你最好啦!”

“吃吧。”易寒摸了把她的頭。

“你不要把我當小尾巴!”她的發型都要亂了。

易寒坐在她邊上,倒了茶水喝。小尾巴一躍而上,無聲趴在桌上望着二人,打了哈欠後又眯起了眼。

易寒看了眼貓,又看了看陸皎皎,才悠悠道:“天宸宮養你一個廢物就夠了。”

廢物?陸皎皎突然意識到這是在說她!

“……”她也不想當,可……

“要麽你當唯一的小廢物,要麽它當唯一的小廢物。”

她指着迷瞪的小尾巴:“你盡管訓它。”

易寒輕笑:“沒出息。”

易寒買糖人的時候遇到了申屠慕青,那女人一瞧見他手裏的糖人就變了臉色。

雖戴着面紗,可隐約也能瞧見她難看扭曲的臉,只聽她道:“韓少俠對婢女可真好,我也得為粉黛買一個糖人了。

易寒瞥了眼跟在女人身側,一直低頭的婢女,笑道:“請便。”

婢女聞言擡起頭,看了眼易寒又立馬低了頭,似乎很是怕他。

“既如此,粉黛你去挑一個。”申屠慕青笑着。

“陸皎皎是天宸宮之人,為何會是你的婢女?”申屠慕青其實心中已有猜測,卻不願相信,“……你是不是受了她的蒙騙?”

易寒又笑:“便是蒙騙,我亦心甘情願。”

申屠慕青勸道:“天宸宮一直為江湖所不齒,你若與她在一起,如何讓他人信服?”

“世間傳聞多有誤,芝蘭仙子如此蕙質蘭心,難道也如俗人一般,聽風便是雨嗎?”易寒已不願與她多交談,“在下還有事,先行一步。”

“你——”

申屠慕青呆愣在地,她已經二十歲了,縱然她美又如何,總是比不上十六七的嬌豔,父親又在為她擇婿,難道她真的不能嫁給自己願意嫁的人嗎?

“韓毅……”申屠慕青握緊了拳,望着易寒走的方向,“我定要讓你求着讓我嫁你!”

“小姐,糖人做好了,你看!”粉黛并沒有為自己挑選,反倒讓小販依着申屠慕青的模樣做了一個。

“你這是?”

“送給小姐,”粉黛笑着,“謝小姐提拔了我,不然我還在被那些人欺負呢!”

申屠慕青接過糖人,想起什麽,又讓小販照着易寒的模樣也做了一個。

回房後,她将兩個糖人插在書案上,這才是一對璧人,那陸皎皎又是什麽東西,粗鄙又沒用。

粉黛吃着申屠慕青給她買的小糖人,突然覺得她人也不錯,只是有時候顯得善妒,有時候又太過蠢頓。在孟行芸的面前,根本看不過眼。

說曹操,曹操就到,粉黛看着孟行芸搖曳身姿,緩緩而來。

“小姐,孟姑娘來了!”她在外喊道。

孟行芸手上提着小盒,笑得好看:“我近日又研制了新胭脂。”說着便從盒中拿了兩小盒給粉黛,粉黛一時不知該不該收。

“行芸既給你,你便收下,莫客氣了。”申屠慕青打開門見此就說道。

“是,”粉黛接過後,又道,“多謝孟姑娘。”

待孟行芸走進,粉黛便變了臉色,頗為嫌棄地看着手裏的胭脂盒,想扔又無處可扔。

也只有申屠慕青将這東西當寶,不怕爛臉。粉黛翻了白眼,孟行芸的東西她可不敢用,誰知道有沒有毒!

這樣的盒子,她曾在白桃那兒見過,白桃當成寶貝似的不讓她碰,說會糟蹋東西。天可憐見,她一絲想法都沒!

這芝蘭仙子徒有虛名,明明就是個腦子不好的蠢女人,粉黛偷偷瞅着屋裏,也不知道她們在打什麽算盤。

想着易寒的吩咐,粉黛臉色都糾結在了一起,她三腳貓的功夫在這府裏豈不是将命拴在褲腰帶上?

☆、第 64 章

申屠府紅綢高挂,許是此前經歷了一番生死,申屠慕青便大操大辦起申屠鐵衣的壽誕。

川流不息,絡繹不絕,門口皆是人,申屠鐵衣穿着華服與申屠慕青站于門口迎客。

粉黛趁着衆人皆忙碌,偷摸拿着胭脂盒去了望山屋內,望山正在內室研究案上擺着的幾張人/皮面具,雖然韋大虎做的很是精致了,可不夠輕便透氣。

“望山大夫,你何時才能研制出不沉悶的來,我戴這個久了還真是難受,”粉黛指指自己的臉,“也不知道韋護法是怎麽忍受的。”

她尚且一個人還能偷偷透透氣,韋大虎扮申屠鐵衣可是日日夜夜戴着……粉黛心裏不禁為他豎起了大拇指。

“你來此可有事?”望山小心翼翼收起面具,便問。

粉黛一拍腦門,差點就忘了,她掏出藏于衣袖的小胭脂盒:“這是孟行芸送于申屠慕青的胭脂水粉,這段日子以來申屠慕青的臉乍一看雖無多大差別,但就是讓我感覺比此前美了。”

“你的意思是這胭脂?”望山來了興趣。

粉黛接連點頭:“而且我此前在後廚幫工時亦看到白桃在用,總覺得有些奇怪。”

望山收下胭脂,答應了下來:“我會查驗,未确定安全之前,你莫擦臉。”

粉黛又不是白癡,她自然明白:“我對這些女兒家的東西不感興趣,花時間塗脂抹粉倒不如多睡一會兒來的好。”

“你倒與常人不同。”望山聞言即笑。

“望山大夫,你笑起來還挺好看的。”粉黛這是第一次見他笑,他雖臉上有疤,卻影響不了其俊美,不笑的時候顯得冷漠無情,她第一次見還有些怕。

望山收了笑,有了逐客之意。粉黛自小混跡市井,最會看人臉色,知曉他不虞,便在他未開口前退下了。

走了幾步,她靠在牆邊舒了幾口氣,好看是好看,就是脾氣陰晴不定。

“姐姐!”

突然一個成年男子出現在她面前,她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是申屠天骐。

“你吓死我了!”她揪着申屠天骐的衣袖就往無人的地方走。

這家夥雖然癡傻,卻長的高大,也不知母親是何人,長相與申屠鐵衣只有三分像,應該更像其母。因着癡傻,不太懂人情世故,倒也有幾分天真爛漫之感。

“噓!”粉黛與他蹲在石壁下,“你怎麽跑前面來了?”

“姐姐都不找我玩!“

“哎,你幹嘛!”她還未回答,申屠天骐就往她臉上去,想掀開她的面具,“你莫動我!”

“姐姐為什麽要頂着別人的臉?”申屠天骐不喜歡看別人的臉,“這臉極醜!”

粉黛一手捂住臉,一手按住他的手,又怕他招來別人,小聲道:“你聲音輕些!”

“姐姐是在同我玩耍嗎?”申屠天骐這才安靜下來,極小聲地問。

粉黛見他臉上有汗,掏出了懷裏的小帕給他擦:“你頭低些。”

粉黛原不叫粉黛,她叫朱岩,因巧合入了天宸宮,成十大線人之一。排行第十,是以常被人稱小十,在她前面全是男子,而她亦是唯一一個女線人,混于各大江湖勢力之中。

這次若不是易寒有令,她也不會到申屠府來。如何調查孟氏兄妹?她只知道二人情意非常,來申屠府只為尋劍譜,孟行書這人無事就躲在屋內,她根本無法接近。

申屠天骐發覺她走神:“姐姐,你怎麽不說話?”

“你比我還大上好幾歲呢!”她努努嘴。

申屠天骐雖癡傻,倒也分得清何人待他好,何人待他不好,朱岩是對他好的人,他自然親近她。

“姐姐,給你。”他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瓷瓶。

“這是什麽?”小瓷瓶不大,只同她拇指大小一般,她接過後直接打開了蓋子,便有一個黑色的蟲子探出腦來,辛虧她扔得快,不然許會被咬上。

這黑蟲長相怪異,大大的腦袋拖着幹癟的身軀,落在地上爬了幾步,便不再動彈。

申屠天骐不像朱岩害怕,或是不知者無畏,他竟然抓起那只惡心的蟲子。

“你……你放下!”朱岩又搖頭想起什麽,揀回瓷瓶來,“你放回裏頭去。”

“這東西是哪兒來的?”她蓋好蓋子,才問。

申屠天骐帶她去了一個破屋,那是一個被廢棄的院子,而破屋就在裏面,朱岩看了眼,此地離孟氏兄妹的住所不遠,她心裏已有打量。

“這事兒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免遭殺身之禍。”她語重心長地叮囑道。

申屠天骐以為她是同他玩游戲,捂住嘴小聲笑道:“不說不說,天骐不說。”

“不說才乖。”朱岩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臉。

白桃的屍體雖在她自己床上被發現,可沒人确定她一定是死在那裏,若是有人轉移屍體……朱岩握緊了衣袖裏的小瓷瓶,加快了腳步。

孟行芸這會兒正在院中散步,遠遠便瞧見朱岩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她好奇,卻也沒在意,不過是一個婢女,只要她不似白桃心比天高,就好。

“行芸,你在看什麽?”孟行書來到她身後。

“兄長!”孟行芸道,“沒看什麽,只是申屠家主壽誕,讓我想起爹娘了。”

孟行書見她神色落寞,便安慰道:“等這事了結了,兄長就帶你回家去。”

“嗯!”孟行芸這才高興,此前申屠慕青總避着她,經過這幾日的努力,她又有了親近之意,“這陸皎皎還真是好用。”

只要有她在,何愁不能與申屠慕青成好友?

“說來也不知她躲哪兒去了,竟無人發現,”孟行芸微嘆,“若是能幫兄長找回無雙劍就好了。”

“劍在他那兒,我倒放心。”孟行書突然說話。

孟行芸不懂:“什麽?”

孟行書沒有多言,反而問道:“申屠家主可有異常?”

孟行芸搖頭:“一切如常。”

“可真是怪了,”孟行書又問,“那個望山可有異?”

孟行芸仍是搖頭:“他與兄長一樣不喜出門。”

“難道他的醫術真有這般高超?”

孟行芸解釋起來:“兄長,你莫忘了,他畢竟出生于醫藥世家,是皇室的醫者,若沒有點祖傳的本事,薛府怎麽能成為皇室禦醫?”

陸皎皎與紫玉分別抱着自己的小貓,跟在易寒與江洲身後前往申屠府。

申屠慕青今日的面紗極薄,戴與不戴無甚差別,有眼之人皆能看到她的美顏。

紫玉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申屠慕青也不生氣,反倒一反常态對着幾人獻殷勤,仿佛他們是極尊貴的客。

“定是不安好心!”紫玉與陸皎皎咬着耳朵。

陸皎皎亦有同感:“看來這次要小心才是。”

饒是她再小心,仍是中了招,渾身無力從空房裏跌出,若不是有人拉住了她,她定要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她未來得及道謝,也未來得及看是何人救了她,恍惚中似是聽到了一陣錯亂的腳步聲,她便被救她的人打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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