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更) (13)

抱起,藏了起來。

“申屠慕青,是你的下人将她帶走的,若是她出了事,你且看你這申屠府還會不會存世!”紫玉急得不行,恨不得抽死眼前這個故作嬌弱的女人。

紫玉左右抱着兩只小貓,卻不見另一只的主人,若不是這兩只貓突然跑不見了,她也不會離開陸皎皎去尋,這下可好了,人被她弄丢了。

易寒與江洲不知有什麽事兒耽誤住了,這會兒還未回來。

“紫玉姑娘,你怎如此說話,陸姑娘不見了,我亦着急,也差了人去尋,”申屠慕青假意哭泣,“再說這府裏人我亦不是全都相識,今日是我爹的壽誕,來往人士衆多,指不定就有宵小之徒混入……”

“放你的屁!”

“這位姑娘說話未免太過難聽,芝蘭仙子已有解釋,無論是誰,都不願見到此事發生……”

“當務之急,是先将人找回來。”

“與天宸宮有仇的多不勝數,如何尋人?”

“……”

越聽他們說,紫玉便越煩,她雙目赤紅,死死盯着申屠慕青,湊近她耳邊,悄聲道:“你最好期待她平安無事,不然你這張臉我給你劃上百刀。孟行芸能救你一刀,我倒想看看她是否能救你百刀。”

“是你——”

紫玉又笑:“我?是我又如何?你喜歡韓毅?可惜他最厭惡你這種面醜心亦醜的女人,你為他提鞋都不配!”

“紫玉姑娘,你為何如此說我?”申屠慕青後退三步,跌坐在地,“我……我申屠府自然是會盡全力找到陸姑娘……”

朱岩在場內一聽便知大事不好,急忙溜走,去了申屠鐵衣房裏,此時幾人正圍在一塊說事。

“宮……宮主,皎皎姑娘失蹤了,”朱岩低垂着頭,盯着自己的鞋面,“紫玉姑娘急得與申屠慕青吵起來了。”

場內人卻不如她所料中震驚慌張,仿佛早就知道了陸皎皎的下落,他們一點兒都不擔憂。

朱岩一頭霧水,撓了撓頭,便見易寒起身朝她而來,她正想後退,就聽見易寒問了她話:

“這申屠府裏可有其他能人?”

☆、第 65 章

易寒與江洲一入申屠府,便被望山派來的人叫走了。一個時辰後,申屠鐵衣有請,幾人就去了申屠鐵衣屋內。

正在商量事情,幾人就聽見屋外有聲。

因要商讨事物,韋大虎便不讓人在屋外站着,是以突然的一聲很是不尋常。

江洲一開門就瞧見渾身發熱又無意識的陸皎皎,他不敢碰,只好叫了易寒。易寒将她抱于床後,一直緊皺着眉,眼底殺意浮起,若不是望山說有救,他定要殺人洩憤了。

“是合歡散。”望山把了脈。

合歡散是此間最陰狠的春藥,可陸皎皎與其他種藥者不同,她只發熱,睡得卻安穩,沒有其他異常,仿佛這不是合歡散,只是普通迷藥。

望山收起手來,望着易寒回道:“有人給她喂了解藥。”

“這人不簡單,還知道我在此處,”易寒坐在床邊,給她梳理散發,“也是你運氣好,不然可怎麽辦才好。”

朱岩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腦子亂亂地出了屋,她在申屠府少說也有一月多,雜役婢女她都能聊上幾句,這府裏除了守衛,便只有申屠氏三人,與孟氏兄妹了。

“哪會有能人?”

她行至一半便被人拉住了衣袖,正想推開,就聽見旁邊有人喊着:“姐姐!”

“你又吓我!”朱岩瞪着申屠天骐,偏偏他看不到她生氣,還以為自己是與他玩耍。

朱岩見他笑的開心,瞬間沒了脾氣,摸上他的面頰,小聲安撫道:“我還要上工呢,等天黑再找你玩好不好?”

“姐姐不要上工,天骐有銀錢,可以養你。”說着便獻寶似的從身上找出了好些小石子。

朱岩哭笑不得,撿起落在地上的小石子,這是她剛來申屠府時與他玩的小游戲。

那時候,她沒有錢,又是新人,老受排擠,錢沒多少,飯菜也不好,申屠天骐雖是傻子,可畢竟亦是主人,除了愛,申屠府在吃穿用度上不會虧了他。

她也是沒法子,只好拿了些小石子當做錢從他手上騙取食物。

“對不起,我以前是騙你的,這不是錢,只是石子,根本就不值錢,”朱岩看着他找出來的一小堆石子,難以置信,“你把這麽多石子帶身上,難道不難受嗎?”

“是姐姐給的!”

“我給的,你就帶身上嗎?”朱岩見過的人不少,騙過的人也不少,可沒有一個人會讓她如此內疚。

申屠天骐鄭重地點點頭,朱岩不知怎麽的,就掉下淚來,她已經許久未哭過了,沒想到竟然在一個傻子面前破了功。

“姐姐不哭。”申屠天骐不知她怎麽了,見她哭便手忙腳亂起來,什麽都做不好,只能幹巴巴說着。

朱岩擦了淚,撫上他的手,牽着他到了一旁,輕聲道:“你聽話,等天黑我就去找你,現在我還有事要做。”

申屠天骐頓了許久,終于點了頭,轉身前又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玉花耳墜塞給了朱岩。

“嗯?”

“是天骐在花園撿到的,漂亮,漂亮……送給姐姐。”

朱岩見着這耳墜有點眼熟,卻想不起來,這耳墜不貴重,人人都有可能會戴。

“花園……”她突然想起似乎皎皎姑娘就是在花園不見的,“可能這就是那個賊人落下的。”

“謝謝天骐,你可真是幫了大忙!”她高興極了,可轉念一想又擔憂起他,“今日府裏人太多,你不要貿然出來,小心受傷,等天黑我就去找你玩,我今日可不會再輸給你了。”

雖是傻子,卻運氣極好,每次與他玩游戲,十盤有七盤都是她輸。

“那我留着雞腿等姐姐。”申屠天骐露出無害的笑,小跑着就走了。

朱岩回了前廳,卻沒瞧見申屠慕青。

“粉黛,方才小姐找你呢,未找到你,她有些氣了。”一個小婢女偷偷告訴了她。

朱岩慌忙問了申屠慕青的下落,趕緊找去了。

在申屠慕青的房內,她端坐在鏡前,一語不發,面色昏沉,心情極差。

“小姐……”

“你去哪兒了?”

朱岩立刻跪了下去,回複道:“是家主聽聞前廳出事,特地喚我問了緣由。”

“爹身體有恙,今日在門口迎客才站了一會兒便有些累了,日後這些擾人的事情不要打擾他。”申屠慕青叮囑道。

朱岩微福身:“粉黛明白。”

申屠慕青點了頭,随後又問:“我聽說爹将韓毅等人也請進了屋?”

朱岩微一思緒,點頭笑道:“小姐喜歡韓少俠,許是家主為小姐把關,考察少俠呢!”

申屠慕青聞言亦笑,她看了梳妝臺上的兩個糖人相依相偎的模樣,也暗暗希冀起來。

前些日子她爹還不同意,如今怎會變了心思?

“許是家主突然覺得少俠比孟公子更加适合小姐,适合申屠府。”朱岩猜測。

申屠慕青聞此,不再多想,反倒看了眼朱岩,似不喜,說道:“這幾日我見你總找那個傻子?”

“小姐未提拔奴婢時,後廚那幫人總讓我給大少爺送飯菜,是以……”朱岩立刻跪了下去,許是有點急了,痛的龇牙咧嘴,“小姐若不喜,奴婢日後就都躲着大少爺。”

申屠慕青掃了她一眼:“罷了,你心中有數便好。還有,不過是個妓生子,算哪門子的少爺。日後不許再叫他少爺。”

“是。”朱岩溫順地垂下頭。

陸皎皎這一睡便睡了好久,即使夜深露重,她都未醒,好在發熱的症狀漸漸消失,現在瞧着當真就如睡着一般。

易寒已将她抱回了房,正安置好她,便聽見屋頂有聲,他眸光一凜,又怕有人調虎離山,為了皎皎安全,他并未搭理。

可這人着實煩,見他久久不應,直接穿進了窗,易寒正想動手,卻見對方無此意,只是站着,露出了一雙堅毅的眼。

“閣下深夜到訪,可有要事?”易寒率先出聲問。

對方的聲音喑啞深沉,不知是本就如此還是裝的:“此番來想做個交易。”

“交易講誠信,閣下蒙面,又一身黑衣,可有誠意?”易寒輕笑問道。

對方向內掃了一眼床上倩影,回道:“若我無誠意,你房裏的小娘子可就不知已是如何。”

“是你,”易寒斂眉,“你到底是誰?”

對方卻無回答,反問之:“這交易,你做還是不做?”

“交易什麽?”易寒又問。

“你想知道的有關申屠府的事情我都可告訴你,包括那兩兄妹。”

“你要什麽?”

“我只想與你讨一個人。”

“誰?”

“朱岩。”

易寒聞言大笑:“你可知培養一個有用之人要花多少心血,況且我又不知你的消息是否有用。”

“你差朱岩來此不就是調查申屠府及孟氏兄妹,近兩月了,她可有查出?”來人又道,“無人比我更知申屠府。”

“天宸宮宮主,”見易寒不回話,他又問了一遍,“這交易,你做是不做?”

易寒背過手去:“你既知曉我是天宸宮宮主,那就應該知道我天宸宮之人若想抽離,只能還天宸宮一命,若她能挨過,我便放她自由。”

“我只要她平安。”

“那你還與我交易?”

“我要的是,她在我眼下平安。”來人又說了一遍。

“申屠府還真是有意思,癡傻了二十多年的大少爺竟有此等功夫,還知曉與人談判?”易寒頓覺自己愚鈍,竟沒看出這人的癡傻只是假裝。

來人笑了一聲,放下面罩,露出的臉赫然是申屠天骐,只見他坐于椅上,倒了茶水,喝完便問:“你可想好了?”

“我可以給你機會,但朱岩若是不願,我亦不能強迫她。”易寒叮囑之。

“若她不願離開,你便下個命令,讓她永遠跟在我身邊,除非死別。”申屠天骐只想日日見到她。

“可。”

朱岩來找申屠天骐的時候,他屋裏漆黑一片。雖然有些遲了,可她也是老實赴約了,若是他睡了,那她也要回去睡了。

“姐姐,你在等我嗎?”申屠天骐突然從外跑來。

朱岩好奇,望向來者:“你……你怎麽沒在屋裏睡覺?”

“姐姐今日說來找我,可我等了許久,都未等到姐姐,只好自己出去找了。”

聽着申屠天骐的解釋,朱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有點局促:“因為……因為申屠慕青剛剛才睡下,所以我才來的晚了。”

“日後我若遲了,你就別等我了,想睡就睡。”

“天骐不想睡,只想與姐姐玩游戲。”

“不過是市井小兒擲骰子的小游戲,也值得你這般挂念?”朱岩偷笑。

陸皎皎醒來時天已将亮,這一睡睡得她恍惚所以,想起睡前還有些後怕。

“還不快起來?”易寒見她欲落淚,輕嘆一聲,坐在她邊上,“真是小哭貓。”

“我……我沒怎麽樣吧?”她只記得被婢女帶去空房時,不知怎麽,就腦袋昏沉,身體發熱,很是難受。

“說了皎皎是福星,每次都可逢兇化吉。”

“說來也是呢!”她這才高興,突聞肚子叫,她抱住了肚子,語氣可憐,“我好餓呀!”

☆、第 66 章

“我是不是不能出去?”畢竟幕後之人還沒找到,見她無事,定會再來,陸皎皎悶悶不樂咬着唇。

易寒點頭,将小尾巴放在她膝上:“今夜我帶你回賭場,莫亂走,無論聽見什麽都不要出來。”

“為何現在不走?”她目光停留在右架子上的漆木盒子,那裏面裝了好幾張人/皮面具。

易寒未多言,只道:“那東西不好。”

“易寒,我昨夜似乎聽到你與誰在說話,”陸皎皎抱起小貍貓來,又問了一遍,“你在同誰說話?”

易寒不瞞她:“申屠天骐。”

“他?”陸皎皎疑惑,“他怎麽來找你了?“

“有所求罷了,”易寒輕笑,“我亦沒想到我天辰宮的女子都有特別的本事。”

“什麽本事?”

“格外吸引人。”他想起什麽,大笑起來。

陸皎皎不懂:“他求什麽呀?”

易寒牽着她的手同坐塌上,将昨夜的事情盡數倒出。

申屠鐵衣與其妻成親三載未有生育,一日同友人去了花樓,卻一次便中,十月懷胎,一朝分娩,花樓娘子艱難生産,只保下了孩子。

“她是想着申屠鐵衣無子,定會對我好,所以拜托了姐妹将我送還了申屠府。可申屠鐵衣的妻子極其善妒,自小給我灌藥……”

申屠天骐本沒有姓氏,沒有名字。

若不是三歲之時,申屠鐵衣之妻終于有孕,加之他已癡傻,毫無威脅,又因無恨塢塢主上門做客為他算了一卦。

卦象顯示:申屠天骐安好,她腹中胎兒才可安好。因此她才格外開恩為他冠姓又取名,也停了他的藥。

“真是可惡!”陸皎皎咬牙罵道,“怎麽會有這般狠心的人。”

縱使申屠天骐非她親子,也不必如此作踐人家。

陸皎皎摸着小貍貓,又道:“所以他才裝着癡傻,這一裝便是二十年?”

易寒點頭:“你可記得徐婵婵曾說過的?”

陸皎皎自然記得,她嗯了一聲:“婵婵曾說她救過申屠天骐。”

就是在申屠慕青要殺他的那一日,若不是被徐婵婵撞見,恐怕他早就沒命了!等等……陸皎皎問道:“若他是裝傻,沒道理在生死關頭也裝着呀?”

易寒笑了出聲:“你怎知他當時沒有自救之法?再者,你就不好奇,他常年在後院生活,未有請師父,又如何能有武藝?”

确實有些好奇,陸皎皎不解:“為何?”

“我若猜的沒錯,應該是黎塢主。”易寒看着她道。

陸皎皎:“黎塢主?”

“你可還記得徐婵婵說過她曾告知黎塢主此事,可黎塢主卻讓她莫管閑事。”

陸皎皎想不明白了:“既然他不讓婵婵去多管,他自己又為何搭理此事?”

易寒這就不知了,他微一頓,猜測道:“或是憐憫,或是其他。”

“黎塢主在他三歲之時為他算卦,無意間救了他,十年後黎塢主又來了申屠府,再一次幫了他,還教了他武功?”陸皎皎疑惑不解,“可我聽着黎塢主并不是愛管閑事的人,他怎麽會接二連三幫他?”

易寒搖了搖頭,随後又嘆道:“世人之緣是玄之又玄。幸而他于我們是一助力。”

陸皎皎亦是如此想着,她将小尾巴放在一邊,手撫上易寒的掌,對易寒說道:“他既不是傻子,是否也知曉了申屠鐵衣并不是真的?”

易寒見她不安,握緊了她的手,寬慰道:“放心,若他不想幫我們,那一日他便不會叫韋大虎爹了。”

陸皎皎想起,就笑了出聲:“難怪呢!我聽聞申屠慕青最是讨厭他,是以他從不出現在她眼前,也不出現在來客眼前,可那日那麽多人,他卻來了前廳。”

“我當時也未想到,還以為他是自己誤入。”易寒亦笑。

陸皎皎靠在他懷裏:“我之前聽着,都未想到這層,真是可惜了,若他能繼承申屠府倒是不錯。”

“他怎麽會繼承申屠府?”

這府裏的一切他都厭惡極了,恨不得一把火燒個精光。

“他既不是傻子,又會武藝,豈不是知曉很多秘密?”陸皎皎這麽一說便來了勁兒,“有什麽?”

“白桃之死,是她發現了孟氏兄妹有不倫之戀,加之她此前便對孟行書有意,孟行芸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便怒火中燒,用她的匕殺死了白桃。”

陸皎皎又問:“可你不是說過她臉上還有怪症嗎?”

“是胭脂蟲。”

“胭脂……蟲?”好奇怪的蟲子。

易寒想起朱岩拿給望山的黑蟲,雖已成屍體,仍有毒素。

“那望山沒事吧?”

“望山未碰到,”易寒解釋道,又想起申屠天骐,“倒是申屠天骐,有些奇怪。”

“哪裏奇怪?”

“望山說胭脂蟲自小就被喂以各種毒藥,是以大了之後會變得極毒,咬上一口,就如白桃一般,面色可怖。縱然死了,也留有毒素,碰之則昏睡三日……”

陸皎皎回:“這有何奇怪?”

“怪就怪在,他碰過胭脂蟲的屍體,卻毫無反應。”

“興許他體內對這毒免疫。”陸皎皎猜測。

“我一直在想,他這般招人記恨,為何申屠府還能留着他?既然不喜,何苦放在眼下膈應自己,方才我才有些明白,應當是在他身上有利可圖。”

易寒想着什麽,又是一聲長嘆:“亦是可憐之人。”

又一夜來臨,在衆人睡夢之中,申屠慕青忽然一聲尖叫,響徹天際。

韋大虎都被吵醒了,身在隔間的朱岩卻睡得極熟,直到望山趕來,才發現她屋內有迷香殘留。

韋大虎與望山雙目對視,一腳踹開了申屠慕青的房門,一入房,就聽見申屠慕青狠厲又憤怒的聲音:“滾出去!”

“慕青,發生了何事?”韋大虎悄聲問,仿佛是怕刺激到裏面的人。

申屠慕青恨極,淚流滿面,卻也只能搖頭,對着屏風外的韋大虎回道:“無事,不過是女兒做了噩夢。”

這若是夢便好了……

待人走後,她才對着床上未着衣物的男子大打出手,怎麽會這樣?她想不通,中藥之人難道不應該是那個婢女嗎?

孟行芸明明答應過,會妥善安排此事,結果卻是空歡喜一場,她不但沒整到人,還搭上了自己的清白。

看着身側如豬般胖的男人,她便一陣惡心。她明明在歡愉之中看到的是韓毅,怎麽會是這個胖子呢?

朱岩是被望山弄醒的,剛醒來時她有些恍惚:“你聽話,我遲些再陪你擲……”

“朱岩姑娘,申屠慕青出事了!”望山又道。

朱岩有點糊塗:“她在她家裏能出什麽事兒,我好困……”

“朱岩,申屠天骐死了。”

朱岩忽而睜開了眼,眼神清明:“誰……誰死了?”那大傻子怎麽會好端端就死了!

“你聽錯了,我說的是申屠慕青快死了。”望山哀嘆。

朱岩連滾帶爬起了來:“她死了?”

“她出事了!”

朱岩摸摸腦袋,淡淡哦了一聲,随後又問:“那我該做什麽?”

“孟行書今夜不在府上,你尋個機會告訴孟行芸,孟行書今夜一直與申屠慕青在一起。”易寒從暗地走出,似笑非笑。

朱岩抱拳:“屬下領命。”

“等等,”易寒又問,“朱岩你在這府裏近兩月,對申屠天骐可有了解?”

朱岩猶豫了會兒:“一個傻子有何好了解的。”

“是嗎?”

朱岩聲音小了下去:“宮主,他只是一個傻子,什麽都不懂,也不會。”

“朱岩,你不是第一次做線人了,你可知道你如今已是犯了大忌。”易寒收起了笑,面容冷酷。

朱岩噗通跪了下去:“宮主,我生死皆是天宸宮之人,永不背叛!”

“記住你說的話。”

朱岩重重點頭:“朱岩發誓,若有一日背叛天宸宮,便永世不得被愛,生生世世孤老而亡。”

她擡着麻木的腿出了來,心中仍是懼怕。待她到了申屠慕青屋外,才發現房門是開着的。

她走了進去:“小姐?小姐?”

連連喚了幾聲都未有回音,她便走到了內室,床上一片狼藉,隐約還有血跡。

“申屠慕青的小日子好似不是今日……”她已有不好的猜測,心驚了會兒,趕忙裝作不知又出了去。

申屠慕青這時身似幽魂地回來了,手中皆是泥沙,指甲也斷了不少,更別說手指皮肉已破。

“小姐……啊!”朱岩還說完話,就挨了重重的巴掌。

申屠慕青用了十足十的氣力,很快,她的半張臉便腫得老高,一動便疼得厲害。

申屠慕青越過了她,直奔屋裏,關上大門,噼裏啪啦的聲音就從裏頭響起,她知道申屠慕青是在發洩。

“嘶——”

她輕輕撫上臉,這可是她做線人以來,挨過最疼的一次打。本該哭,她卻輕笑出聲,想着自己至少牙未被打掉,已是足夠運好了。

“姐姐,你怎麽了?”

陸皎皎亦是聽見了那一聲,她雖好奇,卻也聽了易寒的話,未有動作,只老實坐在床上,等着易寒。

“他怎麽還不回來?”她無意識地在小尾巴身上打着圈圈,時不時看向前方。

☆、第 67 章

“姐姐,你怎麽了?”申屠天骐說的稚嫩,眼神卻不似之前天真。

“沒,不過是摔了一跤,”她一說話便疼,“嘶,你幫我去找望山大夫拿些消腫的藥可好?”

“好。”申屠天骐答應了下來,見朱岩龇牙咧嘴實在難受,他悄悄撫上她的脖頸,一用力,她便昏睡了過去。

“阿岩,明日就不疼了……”申屠天骐輕柔望着她的腫臉,只覺得心裏疼。

夜将亮,他悄悄潛入申屠慕青屋裏,忍住打她的沖動,只打暈了她。一盞茶後,韋大虎便扛來了一人。

申屠天骐對老爹沒感情,便是瞧見韋大虎這張與他老爹一模一樣的臉,他亦無感。

“這是……”

按他與易寒的計劃,是随便尋了一人,讓申屠慕青自食惡果,不過正巧趕在孟行書今日有事離了申屠府。

可惜剛好被他們撞見,小子還是嫩了點,

“呵,”韋大虎将孟行書扔在床上,兩三下便扒了他的衣裳,脫了個精光,“那孟行芸不是喜歡他嗎?我倒要看看明日她知曉自己兄長與申屠慕青同睡一床會是何表情。”

申屠天骐為孟行書翻身之時,忽而覺得手下皮膚有些粗糙,他定睛一看,孟行書的後背竟有一大塊灼燒的痕跡。

奇怪的是,也只有那一塊有。

“你這小子怎還不走?”韋大虎巴不得趕緊回去睡了。

申屠天骐心中懷疑,倒也沒耽誤時間,将二人蓋好被子後便離開了。

易寒将陸皎皎帶回了賭場,叮囑道:“我沒回來前,萬不可離開。”

“你去哪兒?”她抓住易寒的衣領,不舍道,“怎麽又要走?”

“孟行書今日離府,因為有人給他傳了長公主的消息,我必須要去看看。”

”那……那你小心些,”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可不要讓自己傷了。”

易寒輕柔吻上她的額,似是安撫:“莫擔憂我,等我回來。”

“好。”她知道長公主對易寒的特殊意義,她不會攔着他,這些日子他定然很是着急,明明已有消息,卻又停滞了。

現在好不容易又有消息了,他定然是要親自去看看。

天微亮,紫玉便帶着小貓來找她了,一副高興的模樣,嘴角的笑壓都壓不住,她道:“你可知道申屠府出了大事?”

“什麽事兒?”

紫玉哈哈笑了兩聲:“還不是那假惺惺的仙子與孟行書,被人捉奸在床,本被壓住了消息,可不知怎麽回事,孟行芸居然聽到了,這不剛大鬧了一場?”

“哇!”陸皎皎張大了嘴,不可置信,“果真?”

“自然。我哪裏會騙你?”紫玉捏捏她的小臉。

陸皎皎盤腿而坐,小尾巴懶洋洋看了眼山大王,就順勢趴了下去。

紫玉見到它這張臉就氣:“它每次都欺負山大王,再被我瞧見,我就打斷它的腿。”

山大王老實趴在紫玉懷裏,不肯下去,它似乎很不待見小尾巴,在紫玉恐吓小尾巴時,它就在旁一直喵喵叫,似是助威。

陸皎皎又問:“那後來呢?”

“發生這樣的事情,還能怎麽辦?自然是要成婚了……”紫玉又道,“申屠府已派人去威虎城傳信了,待城主與夫人一到就舉行婚禮。”

“這般趕?”

“趕才好呢,你可不知申屠慕青這人有多惡心,”紫玉隔夜飯都要吐了,“她……居然肖想宮主,真是罪該萬死!”

“嗯?”

紫玉怕髒了她的耳朵,含糊道:“反正就是做那事兒的時候還叫着宮主的名字,真是膈應人。”

“那事兒是什麽?”陸皎皎好奇。

紫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與宮主同睡之時,沒做過別的?”

陸皎皎突然紅了臉,有些害羞,搖了頭。

紫玉見狀大笑起來,又有點好奇:“疼不疼?”

陸皎皎停了會兒,似是想了又想,最後在紫玉熱忱的目光下點了頭:“有時候疼。”

“呀,宮主技術這般差?”紫玉皺起了眉,然後似有所悟,“剛開始應該正常吧,日後就好了。”

陸皎皎聽不明白:“你說什麽呀?”

紫玉湊近她耳朵悄聲說了什麽,陸皎皎好不容易淡下去的粉又浮了起來,比此前更勝,“你在想什麽呀紫玉!”

“我怎麽了?”

“你誤會了!”陸皎皎已經不想同她說了,“我們哪有做那些事情?我們……最多就是親吻而已。”

“親吻?”紫玉更懷疑了,“親吻還能把人親疼?”

“你日後找了郎君你就知道了……”陸皎皎起身打開窗,微風吹來才散了一些熱,“易寒說我還小……”

“你都十六了,哪兒小了?”紫玉跟在她身後,“這年紀最是正常了。”

她也不懂呀:“反正易寒說我還小。”

紫玉靠在一旁,望着街上,突然瞧見什麽,她急匆匆道:“你看那個,不就是孟行芸?”

“她背着包袱去哪兒?”

“定是逃走了。”

陸皎皎疑惑:“逃走?”

“難道看着她最愛的兄長與她人成親?”紫玉幸災樂禍起來,“誰讓她彎彎腸子這般多。”

見陸皎皎神色不明,似有憐憫,紫玉趕緊打住她:“我可跟你說,你中了藥亦是她所為,要是當日無人救你,現在保不住清白的可是你了!”

“她下得什麽藥?”陸皎皎問。

“你不知道?”紫玉反問。

陸皎皎點頭:“易寒只同我說是一般的迷藥,只是睡得時間長了些。”

“……那可能就是迷藥吧。”紫玉的聲音越發小去。

“可我不信,我記得那時我可難受了,整個人都要炸開了,流了好多汗,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紫玉越聽越氣,她挽住她的手道:“莫想了。反正現在她們自食惡果,真是現世報。”

“紫玉,那是什麽藥?”

“……”紫玉吞吞吐吐,不知該不該說。

“好紫玉,你就告訴我嘛!”

“……是……是春/藥。”而且是最毒的那種,想起那日找不到人,紫玉都要吓死了。

陸皎皎啊了一聲:“她怎麽這般惡毒!”

幸好她什麽事兒都沒有,不然,她怎麽見人?

“對啊,她不就是想毀掉你,不就是怕宮主與你在一起,真是又狠又毒,”紫玉恨恨道,“她就是活該,所以你可不要心軟。”

“我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一點都不計較?”陸皎皎心裏也氣。

說話間,孟行芸就消失眼前了。

“她怎麽突然不見了?”紫玉踮起腳來。

陸皎皎亦踮起腳來:“她這麽愛孟行書,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紫玉聞言,立即笑了起來:“狗咬狗,才是大戲。”

過了兩日,申屠府又有消息傳出,申屠慕青的臉似是毀了。

因着陸皎皎不能出去,紫玉怕她無聊,只好陪她一起待在屋裏,偶爾會差賭場小工去買些好玩好吃的,也算是種樂趣,總好過在屋裏無事可做強。

“你之前不是吵着要糖人,現在都給你買來了,你倒是不要了,”紫玉看着一桌子的糖人,“真是浪費。”

“誰讓你買這麽多。”況且之前易寒已給她買了,

紫玉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又叫了人來收拾。

“給兄弟們吃吧,莫浪費了。”小工臨出門時,紫玉又叮囑了一句。

那小工年紀不大,長相憨厚,只聽他笑道:“賭場裏都是些大老爺們,哪會有人愛吃這甜絲絲的玩意。”

“那……”

“不如送給城東的小兒們吃吧。”他幫着出了主意。

紫玉一想就答應了下來:“倒也行。”

待人走後,陸皎皎才問向紫玉:“江洲說申屠慕青的臉又毀了,是怎麽毀了?”

紫玉翹着腿,悠閑自在,慢悠悠喝了杯茶,才回道:“前兩日不是同你說了狗咬狗?“

“我曉得,我只想知道她臉是怎麽了?”

“不是自己的臉遲早會壞的,搶臉殺人,不過是報應罷了,”紫玉最是不屑這種行為,“那申屠慕青雖然換了別人的臉,但不是一勞永逸的,而是要時刻維護。”

孟行芸的确比齊歡更厲害,在齊歡所制的藥物中,她改了又改,後做成了胭脂模樣,送予了申屠慕青。

“與她而言本是好事,可哪知孟行芸加了不該加的東西,這臉塗一日胭脂,便要日日都塗,不然會反噬。”

“反噬?”

“又白又嫩的臉一但離了這特制的胭脂,就會變得皺巴巴,衰老如老妪,很是難看。”

本就對臉異常看重的申屠慕青如何受得了這刺激,是以這些日子皆将自己關于卧室,不見任何人,且更為陰沉,也極易傷人。

陸皎皎心驚:“她的臉對胭脂上瘾了?”

紫玉點頭:“也可以這麽說。”

那黑蟲除了能咬人,也可入藥,望山猜測孟行芸是在胭脂裏加了黑蟲,因做了特殊處理,毒性不會像白桃那般厲害,而是會緩慢沁入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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