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更) (14)
膚。
“孟行芸不是早就為她制胭脂了嗎,難道那時她就知曉會有此事發生?”
紫雲亦是不懂:“或許只是想拿捏住申屠慕青吧。她為她治臉,這期間哪日不能下手?”
☆、第 68 章
易寒頂着孟行書的臉,連夜趕了好幾日才到了威虎城,并沒回城主府,反而去了郊外的鑄劍莊。
布雷一大早便在等,見人來了,急急迎上來,就将他迎入了劍室。
案上擺着一把與無雙劍無差的劍,可易寒知道,這是假的,遠沒有無雙劍的靈氣。
“公子,終于鍛造好了,與你曾帶回來的無雙劍完全一致!”布雷激動非常,他等這一日也等了許久。
易寒舉起案上的劍,摸着上面與之一致的“無雙”二字,輕笑了一聲:“果然無差,布雷,你做的好。”
“趙大當家,您要的武器緊趕慢趕,弟兄們終于打好了,您要不要過目?”一個挺着肚子的大胖子顫巍巍跑了過了。
趙大當家?易寒這才明白原來孟行書的化名多的很。
“自然。”
他讓布雷将劍收好,便跟着大胖子去了後面,依然是不停的打鐵聲,燙劍入水的刺啦聲……熱火朝天,各個打着武器。
跟着大胖子走入內室,他看見了滿屋子的武器,有矛有盾,有槍有劍……還有火藥……
“這……”
“這本不該放這兒,太過危險,但二當家說先給您過目,之後再搬。”大胖子谄媚解釋道。
“好,”易寒大笑着,“若我成事,你們皆是有功之人。”
“多謝趙大當家!多謝趙大當家!”大胖子摩着大掌,連連道謝。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發現孟行書所藏武器少說也有萬件,大部分被藏于不遠的山洞,洞口皆有人把手。
待夜深,他才喚布雷前來。
“你信上說的可是真的?”易寒起身問。
布雷答道:“下人的确有消息稱長公主在威虎城。”
“若是在威虎城,她怎麽能忍住不來找我?”易寒按壓住激動的心,“難道她出了意外?”
“屬下還在派人尋,”布雷又答,“長公主聰慧可親,定然不會有事。”
“還有,公子,小姐前日回了威虎城,卻沒回府。”
易寒随之問:“那她在哪兒?”
“一直在賈府,”布雷怕他不知賈府,又道,“就是賈梓瑞。”
賈梓瑞是威虎城的富商,亦是孟行芸的追求者,曾為她尋極難尋的花。
“賈梓瑞?”易寒想起來了,“原是他。”
“……是否要通知小姐,公子已回城?”布雷思索後問道。
易寒擺手拒絕:“不必同她說,她傷了申屠府的小姐,多的是人在找她,怕也有人跟蹤我了……若見有疑者,格殺勿論。”
“是。”布雷唯孟行書是從,最是忠心。
夜更深了,山中野蟲長叫不衰,易寒望着月,又是一個月圓夜,可人卻未團圓。
他的娘親到底在哪裏?是因為孟行書,所以她才終于現身威虎城嗎?還是因為……這一批武器已造好,他們謀劃多年的複辟計劃終于可以實施?
難道她就一點都不在意她的親生子嗎?
“呀!”陸皎皎正繡着襪,又被針紮了。
紫玉半躺在塌上,悠哉悠哉地吃着葡萄,嘲笑道:“大半夜點燭火繡襪,不被紮才怪!”
“我睡不着嘛,”陸皎皎湊在燭光下,仔細看着自己的繡線,“反正無事可做,不如給易寒縫雙襪子。”
“就你這三腳貓的繡功,還能繡出花來?”紫玉才不信,她翻過身,閉起眼來,“你繡歸繡,可仔細眼睛,萬一繡不成,又壞了眼,那可得不償失了!”
陸皎皎自然明白,她見紫玉要睡,便問:“你剛吃了葡萄,不洗漱就要睡了?”
紫玉哼了句:“要你管!”
嘴上雖不願,身體倒老實起來洗漱了。
“真希望易寒能早點回來。”陸皎皎咬斷繡線,嘆了氣。
紫玉拉着她躺在了床上:“趕緊睡吧,興許明日就回來了。”
陸皎皎就是睡不着呀,她望着閉眼的紫玉,好奇問:“紫玉,你可有喜歡的人?”
紫玉掰着手指:“喜歡的人可多了,我數數,你,青姨,阿牛叔……江洲……”
“不不不,江洲還是算了,他最壞了,吃力不讨好的事兒總是扔給我……”紫玉想着就恨,“他還騙了我的錢!”
“騙錢?”陸皎皎撐起身子,“江洲這麽有錢還騙你錢?”
紫玉怒氣沖沖睜開了眼:“他出老千把我的錢全贏走了!”
“出老千不能拿回來嗎?”陸皎皎疑惑地問。
紫玉挫敗地嘆氣:“他死不承認,我也沒辦法。”
陸皎皎都被紫玉帶跑了,她的本意不是這個,只聽她咳了一聲,又問:“我是說像我對易寒的那種喜歡啦!紫玉你有嗎?”
紫玉一聽便是驚恐之色:“我紫玉是什麽人,哪裏會拘泥這種情愛?”
她頓了很久,久到陸皎皎都以為她要睡去了,她才道:“我只想給婆婆報仇,再做一個門主。”
“門主?”
紫玉提起這個可來了精神:“憑什麽江洲這小子可以管這麽多賭場,我可打聽好了,天宸宮名下的歡場花樓可還沒真正管事的,你到時候可要幫我說說呀,讓宮主派我去管!”
陸皎皎的衣袖被紫玉緊緊拉着,誓有她不答應就一直不放手之意,她猶豫道:“不能換地方嗎?歡場花樓太危險了。”
紫玉輕輕笑道:“我可一直在做準備,好多花樓我都偷偷去過了,我有信心能賺的比江洲多!”
“再說,從男人口袋裏賺錢,多有趣呀,尋花問柳的男人能有幾個好的,送上門來就是讓人宰的,”紫玉不屑說道,“沒準人家還覺得是情趣呢!”
陸皎皎聽着似乎也有些道理:“那到時候我幫着你說說。”
“好姐妹!”紫玉一把抱住她,“等我賺了錢,定分你一些。”
“一些是多少?”
“八二?”
“……”
“七三?”
“……”
“六四,再多就沒了,”紫玉擡起頭,“真沒了!”
陸皎皎樂不可支,笑得喘不上氣:“以後我都在天宸宮了,又用不到錢。”
“那我給你存起來,總會有派上用場的一日。”紫玉可不是吃獨食的人。
昨夜睡得晚了些,直到午後兩個人才醒,且是被江洲給鬧醒的。
紫玉怒氣沖發去開了門:“什麽大事非要擾人清夢!”
江洲一襲白衣倚在門旁:“申屠府有人死了。”
“申屠慕青終于死了?”她還沒動手呢,這就死了?
江洲無奈搖頭:“你這丫頭,申屠慕青是該死,但不能現在死。”
“那誰死了?”
朱岩今日起了大早去廚房吃早食,路過花園之時,便看到一個東西浮在水上,她走近一看才發覺是個泡爛了的人。
“可有人指認?”紫玉收起漫不經心的神色,變得異常嚴肅。
江洲:“朱岩有消息,申屠慕青那晚出去過,似是挖了泥土,手指傷了。而且她的床上還有些污穢之物。”
“她偷男人?”紫玉一想便知。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江洲不再多說,紫玉不是傻子,定然心裏明白。
“你還沒說被泡發的人的人是誰呢?”紫玉豎起耳朵來,認真聽着,“難道就是與她……那個男的?”
陸皎皎在門裏也同樣認真,她趴在門上,一動不動,老實聽着屋外的談話。
“是。”
紫玉啧啧稱道:“她既然想把人推下去,又何必挖土?”
“應當是兩撥人,申屠慕青将人殺了埋掉,被另一方挖了出來,将其扔在人來人往的池子裏,被魚分食。”江洲道。
“那會是誰?”紫玉想不通,何人會這般行事?
陸皎皎在屋內小聲猜測:“申屠天骐嗎?”
江洲點頭應和:“确實。孟行書不過是替罪羊。”
申屠慕青失了清白,又失了容顏,還要嫁給根本就不喜歡的人,這人又是害她之人的兄長,她如何能同意?
可她與孟行書同床是衆目睽睽下的事實,又能怎麽解釋?她總不能說與她一起的是另一個男人,他人該如何看她?
再說,現在這種情況,孟行書已是她最好的選擇了。
她垂着頭,宛若将死之人,看着面前被捆于密室的人,她道:“你們兄妹欠我的,我定要一個一個拿回來。”
孟行書被喂了迷魂散,失去了意識,聽不到申屠慕青的話,可影響不到申屠慕青訴說自己的憤懑與委屈。
她笑了出聲,笑聲可怕:“粉黛,給他松綁。“
朱岩在她身後,停了一瞬,在宮主未回來之前,孟行書萬不得出去,她猶豫道:“可……”。
“松綁,別讓我說第二次。”
密室無窗,只有微弱燭光,映着她蒼老又可怕的臉,朱岩強忍害怕,上前解了繩。
“脫衣服。”
朱岩捂住自己的衣裳,跪下求饒:“小姐……”
“想什麽,我說給他脫!”申屠慕青真是覺得自己後挑的婢女有點蠢,不如白桃。
想起白桃,她又記恨起孟氏兄妹來。孟行書的上衣被扒了個精光,申屠慕青看到他身後的疤痕,嫌棄道:“真是醜陋。”
朱岩亦看到了,心裏懷疑浮起,孟行書的後背居然有這般大的疤,凹凸不平,像是被人剜了一塊皮,她一想就覺得後背疼痛。
☆、第 69 章
“可真是傷腦筋,那後背會有什麽呢?”朱岩靠在假山上,完全不懂孟行書後背的秘密,“難道是有什麽東西?”
“姐姐!”申屠天骐突然跑來,與她蹲在一處,緊緊靠着,“你在煩什麽?”
“與你說你也不懂,”朱岩哄小孩很有一套,她折了一些草,三兩下便給他折了一個草螞蚱,“喏,給你。”
“謝謝姐姐。”
“真是奇怪,”朱岩擡頭望天,嘴裏叼着根草,申屠天骐有樣學樣,她轉頭一瞧,就笑了出聲,“這樣好像兩只犬。”
“姐姐,我昨日聽了一個故事。”申屠天骐見她笑,也笑了起來。
朱岩好奇:“你又跑去哪兒了?”
見他猶豫說不出話,朱岩便道:“算了,你給我講講故事好了。”
申屠天骐的故事很短,大概就是說一老者因懷有秘方,被人虎視眈眈,在死前将秘方刺在了自家老牛身上,可沒來得及被兒子發現,那人就直接割下了老牛的皮,卷了秘方跑了。
這故事漏洞頗多,可朱岩心領神會,突然有感:“對哦!會不會是藏寶圖?”
“什麽寶!我也要尋寶!”申屠天骐一聽就喊,很是興奮。
“小孩子尋什麽寶!”朱岩拉着他起來,湊到他耳邊,“你上次撿的白玉耳墜……”
“啊,她死了!”申屠天骐吓得抱緊了朱岩的手臂。
朱岩大笑起來,眼若燦星:“你這般膽小可怎麽好呀?”
“有姐姐。”
白玉耳墜是後廚一個幫廚的,叫銀枝,朱岩曾與她一起共事,她明明就是一個膽小的孤女,怎麽會有勇氣去綁架皎皎姑娘?
池子裏除了那個被泡發的男人,還有她的屍體,只是男人浮于水上,而她被捆了重石,沉于池底。
朱岩未說出口的是,池底除了她一個剛死不久的屍骨,還有好幾個死了有一定年頭的骸骨。
這申屠府裏藏着一個惡人。
不難猜,她知道定然是申屠慕青,除了她,沒人如此惡毒。
“你日後定要離申屠慕青遠一些。”
紫玉這幾日迷上了賭博,日夜留在賭場與他人豪賭,只要不碰上江洲,她的運氣就好得不行,把把贏。
可一遇到江洲,她的運氣就如逃兵,逃的飛快,把把被他贏,她都輸怕了,所以一瞧見江洲,她立馬跑掉。
“哼,還想贏我的錢,門兒都沒有!”她抱着贏來的錢,龇牙笑着,有些傻氣。
看到這麽多錢,陸皎皎亦笑得傻氣,眼睛直發愣:“哇!紫玉,你怎麽會有這麽多錢。”
“我紫玉是誰?自然有門路。”她數起自己的小金庫,數着數着就分了一半給陸皎皎。
“給我的?”陸皎皎渾身上下一個銅板都沒有,忽然這麽多錢,倒是有點不知要怎麽花。
“陸皎皎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模樣嗎?”
陸皎皎湊過臉來:“是什麽?”
“你現在就是餓虎撲羊。”紫玉邊說邊往袋裏裝錢。
陸皎皎撓撓頭,抱着大把銀子傻笑:“我就是餓虎。”
她已經做好易寒的襪子了,雖然繡的東西看不太出來,但無關緊要,反正穿在裏面,也沒人看見。
“……你确定宮主不會嫌棄你的繡工?”紫玉用兩根手指夾起她做好的襪子,疑惑問道。
陸皎皎一把拿了回來,藏在背後:“易寒跟你才不一樣。”
“宮主當然跟我不一樣,他又不給你錢花,哪像我紫玉,有錢還分你一半。”紫玉散漫地躺回了床,舒服地伸展了身子。
“哦,是嗎?”
屋外突然傳來聲音,陸皎皎三步作兩步去開了門,一頭撞進來人的懷裏,驚喜地說不出話。
紫玉察覺大事不妙,翻身下了床,就見易寒擁着陸皎皎,後面還跟着江洲,她氣鼓鼓,又不能打人,只能瞪江洲一眼。
江洲摸摸鼻子,表示一切都是巧合。
巧合個屁!明明就是這小子陰她!紫玉谄媚一笑,将陸皎皎來不及裝袋的銀子全推向了易寒:“宮主,請笑納。”
易寒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桌面,看着偷偷瞥向銀子的陸皎皎,又看了一臉求饒的紫玉,他頓感好笑。
“這麽多錢……”
“都給宮主!”紫玉立刻接了上去。
易寒又問:“哦,是嗎?方才我聽是要給另一個的。”
“宮主,我只是讓皎皎替您保管罷了,她哪能用錢呢?”紫玉回複之時還碰了碰陸皎皎的手。
陸皎皎随即點頭:“唔,想買芙蓉糕。”
場面一度尴尬,紫玉蹙眉:“你在說什麽?”
“易寒,我好餓,我們去吃芙蓉糕吧!”她擡頭望他,又道,“城門口那兒開了一家新的糕點鋪子,我還沒吃過。”
她出不去,也沒有錢可以買。
“我等你回來等了好久了,”她扯扯易寒的衣袖,撒起嬌來,“我還給你做了雙襪子呢!”
于是,獻寶似的翻出了襪子,白色的長襪上鏽着一個黃澄澄的小圓圈,但其實根本就不圓。
”這是什麽你知道嗎?”她期待地等着答案。
易寒笑了,賣了個關子,緊皺着眉,仿佛遇上了難題,許久未語,就在陸皎皎有些失望的時候,他才答:“是月亮。”
”為何是月亮?”紫玉拿過襪子,根本就瞧不出是圓月啊!
“我就說易寒肯定會認識!”陸皎皎展開笑顏,随後才問,“易寒,你找到長公主了嘛?”
易寒搖頭:“見到了,可那不是她。”
“沒事,再等就是了。”她安慰道。
易寒移開桌上的銀子,抱起她放在桌上,她驚呼,再一轉頭,紫玉和江洲不知何時已退了出去。
“易寒……唔。”她還未反應過來,就見易寒的臉朝她逼近,最後蓋在了她嘴上。
她似乎有些好奇,微張了嘴,輕輕咬在他嘴上,比之前的親吻更甚,她都喘不上氣,只覺得身體發軟。
“皎皎想我沒?”易寒聲音低沉,更有誘惑力了。
陸皎皎舔舔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取悅了易寒,只見易寒将桌上的錢都收了起來,最後放在陸皎皎懷裏。
“這是……”她不明所以。
易寒輕笑:“好好存着,這可是你的嫁妝。”
嫁妝!她害羞了:“你在說什麽呀!”
她轉過身,面色緋紅,她什麽時候說要嫁人了!易寒總是逗她,真是的!
她終于可以上街去了,仿佛被放出籠子的鳥,在易寒這棵大樹面前,最為肆意歡快了!
“你這次出去可有什麽消息?”她睜着大眼睛,滿是探求。
易寒點頭,不再逗她,老實答道:“蕭卻昭準備複辟。”
“他哪來的人?”複辟可不是嘴上說說這般容易,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你忘了藏寶圖?只要寶庫一開,有錢就會有人。”
陸皎皎又問:“可藏寶圖仍然沒下落呀!”
他們雖然得到了公主畫像,卻無法從中得到藏寶之地,說來也奇怪,明明老學究曾親眼看過末帝如何操作,卻一直不能重現。
“公主畫像的藏寶圖只有一半,更為重要的一半在蕭卻昭身上。”
“身上?那要怎麽找?”
“已經找不到了,易寒輕嘆,“宮門破前,末帝差人将一半圖紙刻在了他後背,為了安全,在逃難之中,二人撕下了那片皮……”
陸皎皎哆嗦了幾下,那時候蕭卻昭在這麽小,不過四五歲,竟能忍受這般痛楚!
“怕了?”易寒問道。
陸皎皎搖頭:“不怕。”
易寒笑着往下道:“這是因為不得法,蕭卻昭生了大病,二人才一路求去了臨南,得薛家救治,在途中他們聽了孟行書之事,當下生計,要取而代之。”
“孟行書比他早入藥王谷。”若要取而代之就只能入藥王谷。
“當年藥王谷只招外門弟子,他便入了藥王谷,而長公主卻下落不明。”
“他入了藥王谷害死了真正的孟行書,占了他的一切……”陸皎皎不免同情起孟行書,明明是去藥王谷看病,結果看病成了送命。
“他化名趙無足,在郊外造了鑄劍莊,滿滿都是武器。”易寒說起便嘆。
“趙無足?好生奇怪的名字。”陸皎皎歪着腦袋,想也想不出來。
“趙同照,無足便為昭。”易寒對她解釋起。
陸皎皎在手心寫了一遍,樂道:“确實如此!”
“他複刻了一把無雙劍。”
“複刻無雙劍?”
“許是想來一次偷梁換柱。”易寒起了心思,蕭卻昭既然這麽想得到無雙劍,他又怎會不幫他?
二人一路私語,終于到了城門口,新開的糕點鋪子已排了長龍。
陸皎皎拉着易寒站在隊伍最後邊,她望着看不到頭的隊伍,垮了臉:“這要等多久呀,萬一輪到我就沒有芙蓉糕了怎麽辦!”
“咦,你二位也來買糕點?”
陸皎皎順聲音看去,與他們說話的正是排在他們前幾位的餓鬼六碗。
“你你你……”餓鬼雖比其他鬼瞧着要和煦,但陸皎皎仍覺得他不是好人。
餓鬼笑問:“姑娘何必怕我?我不過與姑娘一般,尋些吃食罷了。”
☆、第 70 章
幾日前
“你醒了?”申屠慕青坐于密室,看着被綁在架子上不得動彈的孟行書。
“你想如何?”孟行書擡眸。
“不如何,不過是想找到孟行芸罷了。”申屠慕青淡淡道。
孟行書似是沒力,聲音極小:“家妹對申屠小姐不住,行書代為致歉……”
“你致歉?你致歉就能換回我的臉?你且看看我如今是何種模樣!”申屠慕青一把拉下面紗,湊近了孟行書的臉,“皆是拜孟行芸所賜!我要讓她不得好死!”
“申……申屠小姐……”孟行書閉起眼,他亦沒想到行芸會如此行事,申屠慕青的臉就如枯樹,極速瘦削,毫無肉感。
“呵,不過現在我改了主意,若是孟行芸能為我換一副容貌,我就放了你兄妹二人,不然,”她戴回面紗,從袖口裏拔出了一把匕首,置于孟行書臉上,“……我就給你二人喂藥,讓他人好生看看親兄妹媾和是什麽樣子。”
說罷,她就大笑起來,朱岩在外聽見她瘋魔的笑聲,不敢說話。
“粉黛,你下去吧,這兒用不到你了。”
朱岩本就不願呆在這兒,能走自然是要早走了。還未走到房間,便見申屠天骐蹲在她房門外逗着小蟲。
“你怎麽來了?”
申屠天骐好似很怕,緊緊握着她的手,小聲說道:“姐姐,我聽下人說,池子裏挖出了好多屍骨,太可怕了。”
“所以你睡不着?”
申屠天骐點頭:“我一個人不敢睡,一閉上眼就看到好多白骨頭。”
朱岩心軟,将他帶入了屋,整理了床後道:“那你睡這兒。”
“那姐姐呢?不和天骐一起嗎?”
朱岩見他懵懂,揉了揉鼻梁,似是為難:“男女有別,不該一起睡。”
朱岩說着就爬上了窗邊的小塌,她在申屠慕青身邊,時時刻刻得提着心,可累死她了,好不容易才可放松,自然很快就睡去了。
申屠天骐下了床,蹲在小塌邊,抵着她的額:“阿岩,若沒有任務,你是不是就會離開這裏?能不能不要走……”
說什麽只是同她一樣買糕點吃,還不是為了見易寒。陸皎皎随着長龍緩慢往前,偏頭就見餓鬼與易寒在一旁說悄悄話。
她等會兒買了芙蓉糕才不要分給他們吃!
也不知二人說了什麽,餓鬼突然對她一笑,她一個激靈,再回神時,餓鬼已經不見了。
“東看西看找什麽呢?”易寒回了隊伍,手上拿着把小扇,給她遮陽。
陸皎皎望着頭頂豔陽,的确有些熱起來了,她躲在一邊,擡頭問:“他不是要買糕點嗎?怎麽突然就不見了。”
“呵,”易寒許是笑她天真,“他哪裏是買糕點,明明是守株待兔。”
“……他同你說什麽呀?說了這麽久。”
“可記得惜音閣被害?”易寒輕聲問。
陸皎皎自然是記得的,她啊了一聲,我問:“難道是那兩個女子有了消息?”
當日易寒與成思譽找了餓鬼了解當日真相,已然明白那兩個女子才是關鍵,成思譽随徐婵婵去北平山,不止是為了拜祭惜音閣之人,更是要找黎塢主查探這事。
“黎塢主怎麽會知?”
易寒感嘆道:“他與惜音閣畢竟是故友,也許會知一些內由,有人可問,總好過蒙頭蒼蠅一通亂找。”
說來也是,陸皎皎點頭:“那餓鬼說了什麽呀?”
“現已确定其中之一就是齊歡。”
“齊歡?藥王谷與惜音閣一南一北,怎麽會有牽扯?”陸皎皎驚呼。
易寒又道:“情字傷人,愛而不得更傷人傷己。”
他看着蹙眉不解的陸皎皎,心嘆自己不會遭遇這遭,不然還真是痛苦。
“輪到你了,小饞鬼。”陸皎皎正想開口,就被易寒打斷了。
芙蓉糕的香味吸引了她,她伸出手來道:“我要一盒!”
“一……一盒,這一盒少說亦有二十多個,姑娘可吃得下?”打包小二看她個頭小小,好意相勸,“不如半盒,已然足夠。”
陸皎皎微鼓着臉,這人竟然小瞧她,不過是二十個芙蓉糕,她才不會吃不下。
“就要一盒,有勞了。”易寒在她之前便放了碎銀。
陸皎皎提着糕點,想着小二所言,越想越不高興:“我就是胃口大,那又怎麽了?”
她才不信這世上只有她一個女子能一起吃下這麽多東西呢,肯定還有其他胃口大的女子。
“真是不公平,為何男人可以吃那麽多,”明明前面那個瘦老兄也買了好多,小二都不讓他少買些,“偏偏我買的時候不讓我買!”
“氣到皎皎了?”易寒輕問。
陸皎皎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看不出來嗎?”她現在就是可氣了!
“哦!那皎皎肯定氣飽了,這盒芙蓉糕不如就讓我吃好了。”他畢竟一路趕回來,都沒吃上什麽好的。
“不行不行,我還餓着呢!”陸皎皎抱着糕點,“大不了分你幾個。”
“我花錢買的怎麽都成你的了?”易寒見她死死護食的模樣,笑問。
陸皎皎:“……那我把錢還你,反正我現在也有錢了!”
“你還傲上了?”易寒逼近,将她困在牆上,“你敢動嫁妝錢,我就全部收回來。”
“你瞎說什麽呀!”她羞得沒臉見人了,只能趴在易寒懷裏,露出紅豔豔的小耳朵,真是可愛。
易寒大笑起來,親親她發紅的耳,順勢牽過她的手:“好想事情趕緊結束。”
“易寒,你說你見到人了,可那人不是長公主,那又是誰呢?”陸皎皎困惑。
易寒回道:“是前朝的一個宮人,騙人錢財罷了。”
陸皎皎未深究,倒是想起羅舟來:“你不是讓羅舟去查探了嗎?怎麽這麽久都沒有消息。”
陸皎皎不免擔心起來:“他不會出事了吧?”
易寒盯着她看了會兒,看的她心裏發麻:“唔,你幹嘛?”
易寒突然發現她頭上光禿禿的,遂問:“怎麽沒戴首飾?”
“都在房裏有什麽好戴的,出門前就給忘了,也沒什麽要緊。”她回答。
本想回去的易寒帶着她拐了個彎,去了首飾鋪,琳琅滿目的珠釵玉飾,看得她眼花缭亂。
“自己去挑,喜歡就買。”
“你最是大方啦!”哪有女子不愛首飾,她一見到首飾就一心撲在上面了。
“好物都在二樓,姑娘不如去二樓好好挑選?”
陸皎皎一聽欣然上了二樓,易寒正要上樓時,掌櫃的就攔住了他:“公子,二樓皆為女眷,男子不方便,不如移步裏屋喝些茶……”
易寒垂眸,轉眼輕笑,應了掌櫃。裏屋喝茶談天的皆是男子,看來都是陪女眷來的。
“挑副耳飾罷了,我竟都等了半個時辰!”一個錦衣少年都坐不住了,“日後再也不陪二姐了。”
“小公子,且忍着吧,我等我家夫人都一個時辰多了。”另一個男子倒是氣定神閑。
易寒挑了眉,選了個能看見外頭的位置,靜靜等待。
申屠慕青今日不知抽了什麽風,居然要去逛首飾鋪,朱岩跟在她身後,想不明白,她的臉都未好,怎麽會突然想着出去……
行至首飾店門口,申屠慕青就喚:“粉黛。”
朱岩一聽立刻回神:“小姐,怎麽了?”
“你在這兒等我,我自己去挑選。”申屠慕青說話之時一絲人氣都無,朱岩只覺心裏不安。
她轉過頭看了店鋪牌匾,寫着“珍寶閣”。她心中奇怪,這珍寶閣的掌櫃每月都會送上好的新品去申屠府,申屠慕青每次都是不出府就能選好,哪裏需要自己出門。
錦衣少年實在待不住了,起身便往外走,動作有些大,沒注意到拂衣袖時帶倒了易寒的茶杯,茶水污了易寒的衣裳。
少年只覺不好意思,卻又拉不下臉道歉:“要多少錢去城主府取便是。”
身後跟着的随從倒是為易寒打理了衣裳:“真是對不住,小公子被府裏最是得寵,望公子莫見怪。”
“劉三,快走,看馬球去!”少年心性就是如此,安靜坐着就是挨不住。
“申屠小姐,您此前訂的雙葉金蟬簪就在二樓。”
“多謝。”申屠慕青緩步往上,面露笑意,按捺激動,馬上她就能再換一張臉了。
陸皎皎正在與其他女子一起談論飾品,就聽見有人喊了申屠姑娘。
她踮起腳,發現樓梯口果然上來了申屠慕青,聽紫玉說她閉門不出,臉也壞了,可眼下看去好像也沒什麽不同。
“裝模作樣。”
陸皎皎見好多人都圍去了申屠慕青身邊,留下的只有稀稀落落的幾人。她身後的姑娘最是不同,她就不喜歡申屠慕青。
“你為何這般看我?”說話的姑娘穿着上好的绫羅,有些傲氣,一看就是養尊處優長大的。
陸皎皎回道:“你與衆不同又好看。”
“你這人!”說話的姑娘撲哧笑了出聲,“你是哪家的?我怎麽沒見過你。”
“劉二小姐,她不過是個江湖女子,還是天宸宮的,莫靠近為好。”旁邊還有一個女子似是好意說道。
陸皎皎一臉不高興:“道聽途說的事情還有人當真,真是蠢而不自知。”
☆、第 71 章
“你——”那人正想回罵,卻被劉二小姐說了個遁地而走。
“她說錯了?難道你不是蠢不自知?”劉二小姐真名叫劉妍樂,是慶州城城主的二女兒。
“我瞧着天宸宮之人就比申屠慕青要合眼緣。”劉妍樂環着皎皎的手臂,一副好姐妹的模樣。
“劉二小姐……”陸皎皎渾身不自在,總覺得有些奇怪。
申屠慕青亦瞧見了二位,越過她人,走到了她們邊上:“見過劉二小姐,皎皎姑娘。”
陸皎皎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她面紗下的臉,可惜她包裹的實在嚴實,什麽都看不到。
“嗯,”劉妍樂擡着下巴,輕輕應了聲,并未寒暄,反倒對着皎皎道,“我方才見到的一個梨花白玉簪還挺适合你的。”
說着就不管申屠慕青,反倒帶着陸皎皎去了另一邊,看起了簪子。
“劉二小姐就是如此,無人可入她眼,申屠姑娘莫多想。”場內有人打圓場。
“是啊,三月前劉二小姐去了京都外祖家,昨日才回慶州來,見慣了京都小姐,哪裏還看得上我等。”
有一人上前反駁,或是嫉妒:“劉二小姐只是看不上我等罷了,那個不就被她看上眼了?”
幾人順着話語看去,就看到劉妍樂開懷地為旁邊的陸皎皎插簪子,幾人幾乎要咬碎銀牙。
申屠慕青亦不滿,她哪裏比不上那個傻婢女,為何韓毅愛她,連只見了一面的劉妍樂都對她如此好!
若非身側婢女提醒,劉妍樂都忘記出門還帶了弟弟,這小祖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