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更) (16)

已開啓了寶藏。

“他既然得了寶藏,又何必再要無雙劍……”便是易寒也想不通。

“我也不知。”陸皎皎回道。

易寒又笑:“還是得去他那兒一趟。”

吃過飯後,幾人便一起去了趙府。奇怪的是明明韋大虎也來了,陸皎皎從昨晚到現在竟一次未見。

一入趙府,就有仆人上前迎着他們去了院裏,遠遠就能瞧見有一人在臨湖的亭中泡茶,正是蕭卻昭,他正等着他們。

“好像鴻門宴。”陸皎皎在紫玉耳旁偷偷說。

“用得着你說,有眼睛都看得出。”紫玉與她咬耳朵。

“坐。”蕭卻昭不理會其他人,只盯着為首的易寒,微微一笑。

易寒自然不客氣,坐在了蕭卻昭的前面,很是惬意,沒有半分危機,仿佛只是老友相聚。

“天宸宮也想尋寶?”蕭卻昭舉杯相邀。

易寒風輕雲淡地拿起面前的茶杯,在陸皎皎擔憂的眸子裏喝下了茶。

“這茶甚好,我倒從未嘗過。”易寒雖然毒茶不怎麽感興趣,可見陸明喝多了,多少也明白一些。

蕭卻昭望向湖面,粼粼波光,幾只鳥偶爾掠過,平靜的湖面就會泛起漣漪。

只見蕭卻昭突然起身,幾人再看,便見湖面突然出現一頂紅轎子,略顯詭異。

陸皎皎心裏發憷,輕輕扯着易寒的衣裳,怕是怕,可有按捺不住好奇心,偷摸伸頭去看,就見孟行芸從裏面走來。

陸皎皎見她踩在水面卻不會掉下去……難道這就是淩波微步?

“兄長。”孟行芸出來時手中還抱着一把長劍。

“無雙劍終于回來了。”蕭卻昭接過長劍,心滿意足。

易寒拿無雙劍與蔣順換人,蔣順連夜帶劍而逃,卻在半路被布雷率人攔了下來,蔣順畢竟是□□湖,經驗充足又機敏警覺,是以布雷等人根本無法接近無雙劍,反倒死了好幾個弟兄。

若不是孟行芸突然出現,暗中施藥,蔣順就不會中招。孟行芸只為奪劍,是以沒有再害蔣順。

“把他從趙府偷來的東西都拿回去!”她吩咐布雷。

布雷應聲,上前拿下蔣順的布袋後,随着孟行芸就回了趙府。

他摸着上面的游龍,似是看到故人,也不知想起什麽,他隐約含淚。

他将無雙劍放于石桌,又坐了回去,對易寒道:“你可知為何你我二人碰劍,劍無異動?”

“是血。”易寒擡眸挑眉。

蕭卻昭大笑:“确是。看來你與姑母非同一般。”

“她在哪兒?”

蕭卻昭想起長公主就沒了笑意,似是遺憾,他搖了頭:“她送我入了藥王谷,便失了蹤跡,算下來,我已有近二十年不曾見她了。”

“江洲。”易寒忽而喚了江洲。

江洲上前,打開一直捧着的長盒,裏面赫然是一幅畫像。

“再見姑母之貌,竟然時隔如此之久,”蕭卻昭展開公主畫像,嘆道,“龐大人的畫工最是精湛。”

“姑母?”孟行芸在旁聽不明白,“兄長,你明明是被爹娘送入藥王谷……”

父親乃獨子,姑母又從何而來?

“行芸,日後我會與你解釋,”蕭卻昭此刻不願多說,看着畫像,他又道,“你攜畫找我可為其中藏寶圖?”

”只想知道畫像之秘罷了。”易寒回複。

蕭卻昭輕笑,也不怕對面幾個人會有什麽動作,他道:“世人皆說我與姑母一人攜帶一半藏寶圖,卻不知其實是兩份。”

真正的藏寶圖,就在他背後,無人可知。長公主畫像之中暗藏的不過是假地圖。

“作畫之時,我藏于櫃門之後,親耳聽父皇說要将藏寶圖一分為二,我與姑母一人攜半份,”他那時雖小,倒也不是不知事的懵懂兒童,“父皇知我藏于後,待人走後,将我喚出,含淚在我背後刺下整張藏寶圖。”

“阿昭,你是父皇唯一的皇子,哪怕江山不再,你也是真龍之身……是父對不起你,只願阿昭莫怨父。”

年幼的蕭卻昭不知為何,硬生生在皮肉上被刺了一幅圖,卻沒喊疼,也沒落淚。

倒是伸出小手擦了他父親臉上縱橫的淚水,安慰道:“父皇,不哭。”

“你不是想知道畫像之秘?”蕭卻昭挽起手腕,“布雷,拿盞燈來。”

待布雷拿燈前來,他便拿出匕首輕輕割了一刀,将鮮血溶于燈油之中。

“兄長!”孟行芸沒好氣地瞪了易寒幾人,手上動作不停,拿了繡帕為蕭卻昭包紮,“怎麽能這般傷自己!”

蕭卻昭沒回她,只盯着易寒:“不過是假的藏寶圖,無甚好瞧。”

他雖嘴上這麽說,動作卻沒停,點了燈,就将畫像置于其上。

幾人微瞪大了眼,只見畫像之中慢慢浮現出一幅地圖,望山蹙眉呼道:“小隐村!”

“小隐?”蕭卻昭聞言即笑,有些羨慕,“龔成是父皇最好用的刀。”

孟行芸走近,輕聲道:“只要兄長願意,行芸亦可成刀。

他拍了拍孟行芸的肩,對着衆人嘆道:“這就是公主畫像之秘。”

不是藏寶之地,而是隐世之所。

“你可知龔成為何救你?”蕭卻昭看着望山又問。

望山非蠢人,他答:“因我是薛家之後。”

“龔成所救之人全是與前朝有瓜葛之人,哪怕你身側的胖虎瘦猴,亦非常人,而是光祿大夫之子。”

“……你何意?”

蕭卻昭又嘆:“一國滅,一國起。前朝之能人重臣留一半,散一半,叛國者當誅!”

“難怪近日來,我聽聞京都好些官員都無故而亡,朝中已有風聲,是皇帝暗中欲清前朝老臣。”江洲本以為只是巧合,沒有說出,如今一聽,才知不對。

易寒起身:“你想讓他們與你一起複辟?”

“叛國者怎能再用?孤要讓他們為此贖罪,以命相贖!”

☆、第 75 章(二)

“哎哎哎,縱橫江湖三十餘年,竟然被黃毛丫頭擺了一道,竹籃打水一場空!”

也不知那丫頭撒的是什麽藥粉,蔣順悠悠轉醒後,仍覺得身體無力,若不是多年未見的老友六碗找來,他定然還躺在路邊。

六碗走在他前面,冷言道:“她可不是一般的黃毛丫頭。”

“哦?”蔣順來了興趣,快走幾步,問道,“區區一個丫頭難道還有通天的本領?”

“你可還記得齊歡?”

蔣順如何能忘記此人!他恨恨道:“要不是她騙我惜音閣藏有寶貝,我又何苦摻和麻煩!”一說起,他就恨。

“那丫頭正是齊歡的徒弟。”

“難怪一陣邪氣,”蔣順大悟,“既是她教出的,也不足為奇了。”

說來,蔣順就困惑起來,走至六碗面前,問道:“你我多年未有聯系,老弟怎知我在這裏?”

“尋你自然有事。”

蔣順面露疑色,望着六碗,很是不解。

“你想知道無雙劍之謎?”蕭卻昭輕笑起,“送我去見龐大人,我便告訴你。”

他撫摸着桌上精致的長劍,只有皇室才可用此劍,只有真龍之身,才配用這天下無雙的神劍。這也是蕭氏皇朝留給後人的鑰匙。

“你既有地圖,為何不自己去找?”明明公主畫像上已有線索,何必多此一舉讓他們帶路,陸皎皎想不通。

“我若能進,何需你們?”蕭卻昭閉起眼,仿佛又回到了當年,被攻破的宮門,散亂逃難的宮人,坐于龍椅靜待死亡的父皇……他定要讓蕭氏皇朝重回人前!父皇的錯誤,必須要由他親手擺正,您且看好吧,在您手裏弄丢的江山,兒會奪回來!

“易寒,真要将他帶回小隐嗎?”陸皎皎與易寒同乘一馬,抱緊了他的腰腹,偏過頭微微看了眼帶笑的蕭卻昭。

易寒點頭:“我心有所感,我娘定然在寶藏附近。”

“只願你與你娘是真的心有相連。”她貼在易寒的背上,只希望不要再白找一趟。

“皎皎莫擔憂,一切都有安排。”易寒寬慰道。

她淡淡應了一聲,不再多言。

孟行芸與蕭卻昭各乘一匹馬,并頭前進。

她從談話間已知道不少東西,她欣喜又擔憂,欣喜的是她愛的兄長與她并沒有關系,她可以有機會與他成婚生子,做一對真正的夫妻,擔憂的是父母若是知道兄長早已離世,該怎麽接受旁邊的人。

“行芸,為何這麽看我?”

孟行芸揚起笑:“我見兄長開心,我亦開心。”

她愛的只有蕭卻昭而已,哪怕父母不願,又能如何?她此生勢必要與他在一起的,哪怕與所有人為敵。

“行芸,我非良人。”蕭卻昭從未想過兒女之情,他心裏只有複辟大計,情愛之事于他不過是累贅,哪怕威虎城城主與夫人一直拿他當親子。

他對那些人不過是假意罷了,他一年只回去兩次,又非親子,哪裏會有深厚情誼,于他,那些人只是可利用的東西罷了。

對孟行芸亦是如此。

可眼下,他見她的笑臉,卻有了憐憫之心,他又說了一遍:“行芸,我非良人。”

他許是怕見到她的表情,也怕她的回答,加快了速度,便離她遠去了。

孟行芸小聲對自己說:“可對我而言,你就是良人。”

是她這一生都要跟随、要忠誠、要愛的良人。

他們到時,小隐已人去樓空,一片寂靜,只有老學究半躺于樹屋前的秋千之上,喝着自己釀的烈酒,又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樣。

“龐太傅!”蕭卻昭疾步往前,停在他面前,“孤來了。”

老學究醉意朦胧擡起頭來,面色潮紅,眼神迷離,他問道:“你……你誰啊?”

“太傅!”蕭卻昭不曾想過他兒時所見的風度翩翩,才華橫溢的龐振峰,如今卻成了山間老翁,再也不見當初的壯志。

“原是殿下,”老學究見了來人,顫巍巍從秋千上下來,卻踩了空,直直摔在來人面前,磕了個龇牙咧嘴,只見他又起身,對着無人的方向行了禮,“見過殿下,殿下可習好文章了?”

蕭卻昭知道他将自己當做了父皇,他笑答:“自是習好了,望太傅移步書房,指點一二。”

“那老夫就去瞧瞧!”老學究幾近無聲地嘆了口氣,将來者帶去了房間。

此刻的老學究腳步不再輕飄。

“太傅可是醒酒了?”

老學究哈哈大笑起來:“殿下,世間最難的就是求而不得,我這酒量在二十年裏已大了不知多少。”

蕭卻昭亦笑:“是孤來晚了。父皇常說太傅喜酒,卻不勝酒力,喝一杯便會胡言亂語。”

“殿下,現在已不是當初了,”老學究又是長嘆,“臣已經老了。”

“可出宮之時,太傅曾告訴過孤,便是暮年也不改壯心!便是死去亦是老臣!”蕭卻昭激動起來,随後咳了幾聲,孟行芸上前默默安撫他。

“可殿下,二十年了!一切都不同了。”

“哪裏不同?不過是二十年,只要我們奪回,這短短二十年便算不得什麽!”蕭卻昭極力游說龐振峰。

“殿下……”

“是孤不對,不該在太傅醉酒之時來,父皇說的沒錯,太傅沾酒就會胡言,”蕭卻昭一拂袖,便帶着孟行芸出了屋,“待太傅清醒,孤再來。”

“老……老學究……”陸皎皎見他眸中帶淚,呆若木雞,不免擔憂。

老學究被她攙扶起,他看着屋內幾人道:“其他人前兩日便安置好了,可惜……這太平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

他老了,真的老了,雄心壯志哪裏還有?他只想一直在小隐過無紛擾的安生日子,可他知道他不可,因為他是龐振峰。

“若有來生,只希望老夫從一開始便是小隐之人。”

望山上前輕拍他的肩:“老學究本就一直是小隐之人。”

“說來,我偷得這二十餘年的時光,已得上天憐愛,不該貪心過多,”他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皎皎啊,幫我去廚房再拿壺燒酒來,今日我得喝個痛快。”

陸皎皎不明所以,怎麽突然又要喝酒了,不是要等酒醒後再與蕭卻昭說話嗎?

“我陪你去拿,”紫玉深深看了老學究一眼,轉過頭便與陸皎皎說,“老學究要喝就給他喝,廚房又不是沒酒。”說完,就拉着陸皎皎出了門。

“是時候要與老友們把酒言歡,談古說今了,只願那幾個不要怨恨我遲了這麽多年!”說完老學究就哈哈大笑起來,似是心中極為暢快。

待陸皎皎與紫玉抱酒前來時,老學究已然入睡。

她嘟起嘴:“都要睡了還惦記着喝酒。”

紫玉卻抱酒嗚咽起來,站在老學究旁邊,她擦了把淚,将酒放在他面前:“都說了要喝個痛快,你都沒喝多少……”

江洲牽過紫玉,将她攬在懷裏,安慰道:“人各有選擇。”

陸皎皎收回目光,莫名害怕起來,抱着酒抓緊了易寒,喏喏道:“易……易寒……”

“正如你所想。”

“可……可是,”陸皎皎也落下淚來,“可他之前都好好的。”

就因為蕭卻昭來了,他就要去死嗎?

“易寒,你不是說都安排好了?”她抹抹淚,卻根本抹不掉,老學究他就躺在那兒,根本看不出他已經……

最痛苦的是望山。他十歲來此,得小隐村人教導,若說龔成如父,那老學究就是師,一個教他習武,一個教他習文。

他又哭又笑,最是難受:“憑他的身體在小隐至少可再活二十年,我本以為我會死的比他早,此前我還同他說,待我死前定要給我畫一副最好的畫……”

蕭卻昭聽聞龐振峰死訊之時,将桌上的瓷器砸的一個不留,而後挫敗地坐在地上:“為何,他寧願赴死,也不願幫我?”

“兄長……”

“為何,明明我才是正統,謀權篡位之人本就該除,太傅為何不能與我一起共創大業?”

“兄長……”

“為何,為何……”蕭卻昭實在想不通,龐振峰怎麽會這般決絕。

正在他疑惑之際,易寒出現了,他站于蕭卻昭前面,居高臨下望着他的表兄:“他一生忠于你蕭氏皇朝,你對他而言,便是君。他不願沾惹是非,可你是君,他如何拒絕你的相邀,只有死,才可忠于你,忠于自己。”

“他去死是對我盡忠?”蕭卻昭仰天大笑,“這是什麽天大的笑話!”

“你是天宸宮宮主,”蕭卻昭想起什麽猛的揪住易寒的外衣,神情激動,“你是姑母的兒子,便是我的表弟,龐振峰是死了,可你還在!”

易寒微笑,輕理着裝:“你想讓我幫你?”

蕭卻昭走近:“待我成了大業,就助你統了江湖,這不好嗎?”

易寒聞言便笑:“你魔怔了?”這種事情竟然說的如此輕巧。

陸皎皎正在遠處等待,心中焦慮易寒怎還不出來。“哪裏有這麽多話要講?”

“有什麽好急的?”紫玉叼着根草突然出現在她身後,“小隐是我們的地盤,他們不敢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完結啦,明天早上6點會一起放三章出來噠。

☆、第 76 章

易寒似乎與蕭卻昭約定了什麽,埋了老學究後,幾人又前往了威虎城。

依蕭卻昭所言,藏寶之地就在一個島上,只是那兒常年有霧瘴,若非醫者,貿然進入定有損傷。

“聽着好熟悉,”陸皎皎坐在易寒身側,“這說的好像是天宸宮。”

易寒牽着她的手,看着大船前端站着的蕭卻昭和孟行芸,他突然笑起來,陸皎皎不明所以:“這有什麽好笑的。”

她輕輕擰了易寒的手腕,緊蹙着眉:“……都要去我們老家了!”易寒一點都不着急,她倒是急死了。

“天宸宮怎麽會有寶藏?”易寒反問,握住她作亂的小手,“天宸宮何處我們沒去過,哪裏會有藏寶地。”

陸皎皎見他說的篤定,放下心來,可是一看蕭卻昭二人,她這放下的心又提了一點,暗中求佛保佑,可千萬別去天宸宮。

事實上,她的擔心确是徒勞,這船臨近天宸宮時拐了一個彎,去了對面的島嶼。

因附近終年霧瘴彌漫,是以島不見島,這還是陸皎皎第一次知道天宸宮對面還有另一座島嶼。

她被易寒抱着下了船,所見之處皆是荒野,這是一座荒島。

孟行芸亦是第一次到這兒,她緊跟着蕭卻昭,心中雀躍,兄長願意帶她前來,将自己的秘密告訴她,是不是意味着,她在他心中有那麽些不同。

那一刻,她好似懷春的少女,敏感,不安,又充滿期望。

紫玉三人跟在最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畢竟是荒島,誰知道會不會突然跑出什麽野獸來。

真正的藏寶地只有寥寥無幾的人,而天宸宮外卻聚集了好多江湖人士,在易寒幾人上島後不久,又有好幾艘船包圍了天宸宮。

不知哪裏走漏了風聲,說天辰宮就是前朝寶藏藏寶之地。這下,與之有仇的、想分一杯羹的,都來了。

韋大虎早就回了天宸宮,羅舟與洛明早兩日帶回來一個昏迷的女子,長老們思索了兩日,仍未得其法。

“這女子是宮主讓你們帶回來的?”玄金扶額,“小子最會找麻煩。”

玄水在旁看了許久:“這女子面色桃紅,真看不出已昏迷數年之久。”

“也不知何人下的什麽毒,”玄土頗為悠閑地吃着花生米,“……吊着她,不讓她死。”

“陸明小子,你從哪兒拐來的女子,莫不是自己見色起意,诓騙我等吧。”玄水神情揶揄。

“你這說的什麽話!”陸明氣極,吹着胡子。

羅舟見狀,上前解釋:“她就是惜音閣滅閣的緣由。”

“她?”長老們又湊過來看,“一個小女子哪有這般本事。”

羅舟當日奉命調查,在途中遇到了陸明,二人便一起追查此事。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将整個故事圓了起來。

“她是惜音閣一弟子的女兒,自小養于閣內,惜音閣乃音律大家,偏生她對樂一竅不通,只得在閣中做些清掃的小活。”

她叫什麽已無從查證,故事還得從幾年前說起。

藥王與齊歡一起長大,感情甚好,他對齊歡沒有旖旎心思,可齊歡對他卻有。

因緣巧合,藥王對那惜音閣婢女一見鐘情,欲登門求娶,齊歡于當夜訴說滿腔愛意,卻被藥王輕輕揭過,避而不談。

第二日,藥王在齊歡起床之前便啓程去了惜音閣,因女子只是一個毫無武藝的婢女,如何能做得一派之主母,也怕藥王會被其他人編排,是以二人相戀之事秘而不宣。

便是成親,亦是惜音閣與藥王谷秘密操辦。

“難怪示人皆不知藥王妻。”玄水道。

羅舟點頭:“本是一樁美滿姻緣,卻出了差錯。”

這差錯就是齊歡。

藥王成婚後,與妻琴瑟和鳴,和和美美,本以為齊歡在他成婚之後便會歇了心思,哪知卻愈演愈烈。

她竟然投了毒醫,制起毒來不惜以身試藥。

毀了一張好端端的臉,才戴起面紗來。一怕此狀被藥王所見,二恨見到藥王與妻相愛。她就離了藥王谷,前去了月光鎮。

為申屠慕青換臉與她不謀而合,一來,她想挑戰自己,二來,事若成,她便能給自己換一張臉,換一張同藥王妻一樣的臉。

因着癡心執拗,幾年光景裏,她還真的成功了。

最為憤怒的是,藥王妻有孕,所以她回了藥王谷,正是好時機,不知何事,藥王與妻争吵了起來,二人互不理睬。

她便帶着藥王妻出了谷,其妻想回惜音閣,她自然應允,也正是那次,她設局将惜音閣屠了個幹淨。

都怪他們教出一個這樣的女人,若在她出生當日便死,她的師兄就不會取她了。一切都是惜音閣咎由自取!

齊歡已瘋魔,在藥王娶親當日,她便已經人不似人,鬼不像鬼,那些人都要為她陪葬!

沒有殺死藥王妻,只是拿她試了她最新的毒藥,宛若睡去,不死不生。

她就是讓他們生前不能相見,死後也無法團聚!

阿牛看着好幾艘船靠岸,立即放了煙火,一層一層,速度極快,陸明最先出去,吩咐羅舟道:“大敵已至,先帶他們去老地方,速度要快!”

羅舟堅定地應了聲,立刻就跑了出去,這樣的演練在天宸宮已不是一次兩次,在易江四處樹敵之時,天宸宮就已開始未雨綢缪。

“青姨!”羅舟趕到時,青姨已經指揮。

見他來,她才擦汗:“阿舟,這裏拜托你了,青姨還有事要做。”

她已有近二十年未見老友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就去了陸皎皎曾發現的小囚室。

“你終于來了。”

她都未說話,裏面的女子便知道這是她,只見女子起了身,雖然她身上亂糟糟,可站在她面前,她仍想跪地。

“公主……”

“婉青,我已等你太久太久了。”久到她都要忘記自己曾是個公主。

“我本以為我見你這副模樣會高興得很,可近二十多年過去了,我卻高興不起來。”

蕭若靈輕笑起來,撥開亂發,露出了遮了近二十年的臉,若沒有右頰的傷痕,真的是國色天香。

“皇室害了你,你也害了我,你心中的怨可消了?”蕭若靈緩緩問出。

婉青擡頭,譏笑道:“我如何消?你皇室毀我家族三十二口,單你一人,我如何消?”

“你沒消氣,為何這些年假借皎皎為我送糧送被。”

婉青不想多說,她直接上前開了囚室的門,道:“天宸宮有難,我必須帶你出去。”

“因為藏寶圖?”蕭若靈心中有數。

婉青擦了淚,看着她:“因你皇室,我第一個家沒了,這第二個萬萬不可再因你皇室毀掉!”

羅舟引着衆人去了躲避之所,左等右等不見青姨,只好返身回去,卻見青姨旁邊還有一人,他明明未見過,卻仿佛已認識許久。

蕭若靈雖沒見過天宸宮的小輩,卻在皎皎日複一日的言語中,對每一個都熟悉不已。

“你就是羅舟吧。”

“正……正是。”他無措,只好站在青姨旁邊,好奇打量着女人。

“阿舟,送我們去門口。”

“青……青姨,門口長老護法們都在,不會有事。”他想帶青姨躲起來。

婉青欣慰笑道:“你長大了,青姨很高興。可我們去,家尚有一線生機,不去,家就要毀了。”

“阿舟,現在天宸宮面對的是衆敵,我們如何能擋!”

羅舟思緒轉了幾瞬,終于帶着兩人去了門口。

蕭若靈見狀哈哈大笑起來,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那是誰!”

“本宮是誰?本宮就是你們要找的前朝公主!”

哪怕面容已毀,聲色已毀,她仍然是一身傲氣的公主,這是刻在骨裏的傲,是屬于皇室的不服輸的傲!

——

陸皎皎走着有些累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錯了,還是荒島都一個模樣,有些東西她覺得自己已看了好多遍。

她無力地挂在易寒身上,小聲道:“怎麽還沒到呀,我好餓了。”

易寒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袋,裏面正包裹着酥脆的餅,她被易寒背在身上,一口一口吃起來:“好香,你餓不餓,要不要吃?”

易寒轉過頭:“餓了,皎皎喂我吃。”

她從沒咬過的地方掰下一些,塞進易寒的嘴裏,卻被他含住了手指。

她猛的縮回來:“你就不能小心看着嗎?手指多髒呀。”

“皎皎的手指不髒。”

雖然易寒這麽說,她挺高興的,可她才不會被迷惑:“你以前還說吃手指會死。”

易寒突然想起來,小時候她喜歡嘬手指,怎麽都改不了毛病,後來他跟她說,有個小孩子天天吃手指,結果有一天腸穿肚爛了。她被吓住了,此後再也沒見她嘬手指。

“他到底要把我們帶到哪裏去?”陸皎皎咬着餅,緊盯着前面行走的蕭卻昭,“都是江湖兒女,明明可以飛,幹嘛非要一步一步走。”

走的她都累死了,如果飛的話,易寒就能帶着她飛了,也不用這般累人。

“皎皎莫急,關鍵時刻就要看誰最先沉不住氣。”

陸皎皎往後看了看紫玉,只見她氣喘籲籲地抱着江洲的手臂,看來紫玉真的沒有氣力了。

☆、第 77 章(二)

“你說你是蕭若靈,誰知道是不是诓我們?”

“那你想我如何證明?”她本就是公主,前朝沒了,她也是公主。

曾經是,一生皆是!

見他們說不出話,蕭若靈望向了另一邊,迎着風,她低聲道:“阿昭來了。”

“兄長,還沒到嗎?”不說其他人,就是孟行芸也有些撐不住了。

“快到了。”蕭卻昭見她累,朝她伸手。

孟行芸掩不住笑意,将手放在上面,這還是第一回,不是用兄妹身份,光明正大牽他的手。

幾人終于在一山谷間停下。紫玉整個人靠在江洲身上,都不願再動了。

陸皎皎從易寒身上下來,看顧了四周:“哪兒有藏寶之地?”

望山行至一旁,欲撥開茂密的藤蔓,蔓中帶刺,紮得他立刻收回手去。

孟行芸見此,從靴子處拔下她的玄雲匕,欲砍藤蔓,卻被蕭卻昭拉于身後:“站我身後就好。”

他拔劍而出,對着幾人道:“綠液有毒,幾位退後點。”

這蔓不粗,流出的綠液卻多。片刻後,被綠液沁過的地方無一生物。

總是孟行芸見多毒物,也不曾見過毒性這般強的植物。

“兄長……”

蕭卻昭看她一眼,上前将無雙劍插于藤蔓遮擋之下的空隙,突然地動,幸好陸皎皎扒拉住易寒,不然定要滾到地上去了。

地動過後,山谷便移開了一道大門,蕭卻昭最先進去,孟行芸緊跟其後,陸皎皎等人也跟其後。

這藏寶地是極為簡單的藏寶地,一箱箱的金銀珠寶塞滿了整室,沒有任何機關暗器。

“我蕭氏皇朝幾代的財富皆在此處。”

“易寒,我有錢,你有人,你我合作,得這天下豈不是易如反掌?”

“你可有聽過一句老話?”這些財富于易寒而言不過死物。

“什麽?”

易寒笑:“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你确定你能守好一個江山?”

“我可以!這江山本就是我的,我拿回自己的東西有何不可?”

正在幾人商談之間,外面又有了異動,異動過後就是一陣騷亂,似乎有很多人都來了。

望山與江洲相視,二人齊齊出了去,與來前相比,眼前一幕似人間煉獄。

門兩旁的藤蔓似有意識,對着闖入者就揮舞起來,一抽便是一具屍體。即使有人砍下它,濺出的綠液立刻奪他之命。

不知不覺,已遍地屍體。

江洲擡眸,卻見對面遠處站着天宸宮之人。

他揮手喊道:“青姨!陸護法!”

可因着藤蔓,他們亦只能揮手示意,不可上前。

突然有人推來油,往藤蔓身上倒去,望山霎時變了臉色:“你們要燒它?”

江洲匆忙道:“裏面還有人!”這般燒起來,裏面的人會活生生窒息而死!

世間貪婪之人多得數不清,為了財富,死幾個人又能怎樣?放火之人不知是何門派,竟歹毒至此!

幾人蹲在最內側,看着煙霧飄進,陸皎皎咳了幾聲:“不是說燒藤蔓而已,怎麽煙越來越濃了。”

“燒藤蔓?是想燒死我們吧!”紫玉臉漲得通紅。

“兄長,我很開心,”孟行芸此刻特別平靜,她擡眸望着蕭卻昭,“我今生惟願與你一起罷了。”

她曾千百次求佛憐憫,希望與兄長下輩子不做兄妹,可今生她就等到了,她與兄長真的不是兄妹!

她可以與兄長長長久久在一起。

她笑着落淚,即便不能長久,哪怕一刻也是她的夢寐以求。

“阿芸,我們不會死的,”蕭卻昭捂上胸口,說不出什麽感受,“你……你別怕。”

“我不怕!”她與兄長在一起什麽都不怕!

陸皎皎都要睡去了,她覺得自己累極了,靠在易寒箭頭,她有氣無力地應着聲,可聲音越來越小。

“皎皎?”易寒将她抱在懷裏,低下頭去為她渡氣。

陸皎皎突然睜開眼睛,偷偷看了旁邊,嬌嗔瞪了他一眼:“這麽多人,你親我?”

易寒放聲大笑:“親就親了,怎麽了?”

陸皎皎沖着他就是吧唧:“我得親回來!”

不知不覺,外面的火似乎滅了,一大波人湧了進來,看見數不清的箱子,他們喜上眉梢,恨不得盡數裝走,又悔起船只不夠。

蕭卻昭起身,含笑問道:“方才是何人放火?”

一光頭大漢走了出來,粗着嗓子喊道:“便是老子,如何?”

“不如何,”蕭卻昭輕笑,下一瞬卻劃破了他的脖子,看着宛若死魚的大漢,“他輕擦了手,“髒。”

“你……你……”

“憑你們也敢動我的東西?”

“師父,這裏頭都是空的!”一個小童奔着跳出。

“空的?”

“寶藏是空的?”

聽着此起彼伏的聲音,蕭卻昭笑起:“憑你們,也配拿走我蕭氏寶藏?”

“蕭氏,你是……你是……”一男子聽此結巴了起來。

蕭卻昭上前笑道:“正是孤!”

“阿昭。”

聽到熟悉的呼喚聲,蕭卻昭僵硬了會兒,更為僵硬的卻是易寒。

陸皎皎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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