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雪村每到冬季的時候便會出現風卷雪的景象,非常漂亮。

又是一年冷冬,風雪已經開始簌簌落下,不時在空中翻卷飄蕩,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

韓毅剛從外面砍了柴回來,他搓了搓凍得發紅的雙手,這才注意到自家的門前竟躺着一只不知何時落下的燕子,正在雪地上艱難地掙紮。

雖然只是一只小鳥,但好歹也是條生命,韓毅當即俯身将它捧了過來,小燕子那雙烏溜溜的黑眼睛不安地轉動着,但是那對小翅膀卻怎麽也撲騰不起來。

回雪村地處偏僻,當地人樸實友善,冬季的雪景更是一絕,但卻正是因為這裏嚴苛的冬日不僅讓這裏的住民冬天倍嘗辛苦,便連小動物也是度日艱難。

韓毅終是不忍這條小生命被凍死,當即将它塞進了自己的衣襟裏,背着柴進了屋,寒冷的堂屋裏陳設簡陋只有一張破舊的桌子和幾張凳子,他放下柴火,側目看了眼半掩着門的卧房,這才走了進去。

卧房裏比堂屋要暖和得多,壁爐裏燃着溫暖的火光,驅走了冬日的寒冷。

韓毅将柴火添加到壁爐裏,讓火光燃得更旺,随即又将懷中的小燕子放在了壁爐一側,讓它自己取暖。

做完這一切之後,韓毅這才徑自走向了鋪滿了厚厚被蓋的床。

厚厚的被子下,躺着的正是江湖中傳聞得無比可怕的滅天教教主殷向北。

自他舍命救出韓毅之後便重傷不治,若非韓毅乃是當今天下第一的神醫,對他拼命救治,他或許早就死在那一日了。

只是韓毅醫術雖然高超,但是對于身體和心裏都受創極重的殷向北還是無法讓對方完全複原。

殷向北昏迷之中一度氣息斷絕,韓毅耗盡心血,日夜施救,這才勉強救回對方一命,但是卻始終無法喚回殷向北的意識。

這位昔日兇狠嚣張的滅天教教主實際上已經變成了一個活死人。

韓毅走到床邊,微蹙的眉間滿是憂郁之色。

他看着殷向北如往日一般平靜的睡顏,不免懷念起了平時對方兇神惡煞的樣子。

「你還要睡多久?」

韓毅輕嘆了一聲,伸手摸了摸殷向北的面頰,他看着殷向北濃密的睫毛随着自己的撫摸輕輕地顫了顫,一時還以為對方會睜開眼。但是很快他就回過神來,這小半年的時間裏,殷向北的身體雖然偶爾也會出現一些看似有意識的動作,但實際上對方根本就不會醒來。

也是,自己當初把他害得那麽慘,他怎麽還願醒過來面對自己呢?

查看了殷向北的身體狀況并沒有什麽異常之後,韓毅開始做起了午飯。

這小地方難有什麽美食,不過野味卻是不少。他憑着一手超凡的醫術,在村裏頗受人敬仰,不少村民都主動送來柴米油鹽以及自家種的蔬菜瓜果或是親手獵的野味以付醫資。

韓毅将貯藏在地窖中的小半只獐子拿了出來,仔細地去毛燎皮之後,切下身上肥美之處細細切碎,過油之後再放進一旁一直炖在紫砂罐中,洋溢着一陣藥香的粥裏一并熬煮。

殷向北自陷入活死人狀态之後,便無法正常進食,但韓毅恐他氣虛而死,只得每日熬藥粥,煲藥湯替他護住心脈之氣。

好在他熟知各種藥性,深知怎樣的搭配進食可以讓殷向北如常人一般保障身體所需。

只不過想來每日都喝藥粥藥湯也确實難吃,即便殷向北此際并不能辨出什麽是好吃什麽是難吃,但韓毅還是會頗費心思地将野味和其他美味可口的蔬菜瓜果一并放入藥粥內,力求美味可口。

替殷向北做完飯,韓毅自己則拿了兩個紅薯和剩下的獐子肉一起烘烤了起來。

紫砂罐中的藥粥很快就好了,韓毅聞到香氣後舀出一口嘗了嘗,味道還算不錯。

他盛了一碗粥走回了卧房,那只躺在壁爐邊的小燕子已經逐漸恢複了活力,一見韓毅過來便唧唧地跳開了兩步。

韓毅并沒有理會這個小家夥,他将碗放在桌上後便走到床邊扶起了昏睡中的殷向北。

将靠墊墊在殷向北腰下,又在他的頭後堆了兩個枕頭,讓他能保持着半坐在床上的姿勢後,韓毅這才取過粥碗開始慢慢地喂他。

每次吃飯之前,都必須做這些準備,不然依殷向北現在的樣子什麽都吞不下。

韓毅一手輕輕掐着殷向北的下颌,一手将只比湯稍好一些的粥水送入殷向北嘴中。

每一次喂進對方嘴裏之後,他都必須順勢再推一推殷向北的頭,使粥水能在他無意識地微弱吞咽下順利地滑進食道。但即便如此,每一次吃飯殷向北也總會因為無法自主地吞咽更滴漏出湯水,就像剛出生的小孩子般無助。

一碗粥最後只有半碗進了殷向北的嘴裏,韓毅擦拭着他嘴角邊殘留的污穢,替他洗了把臉之後才又将他扶着躺回床上休息。

忙完這一切之後,韓毅才匆匆去竈房将烘好的紅薯和幾塊獐子肉塞進了嘴裏充饑。

安靜的屋裏只有柴火燒得劈啪作響的聲音,以及新來的那只小燕子不時發出的啾啾叫聲。

以前總是一個人住在夢溪谷中的韓毅從未如今天這般感到寂寞,即便這屋子裏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他看着那個沉睡中的男人,總是會不斷地想起兩人從最初到最後所發生的故事,那些故事裏固然有令人屈辱痛苦的過往,卻也不乏一些溫馨甜蜜乃至心酸的片段。

他總記得殷向北輕輕地抱着他,在他耳邊幻想着描述出他們美好的未來。

他們要在一起有一個家,要有一個可愛的孩子,這樣,他們的日子就可以過得很幸福了。

這些話,在以前他總覺得荒謬而可笑,也深以為自己絕不會喜歡上殷向北這樣的魔頭。

可是韓毅他終究也是一個人,是人便會有心,有心又怎能不會為人打動。

韓毅從沒想過殷向北會為他付出這麽多,會不計尊嚴與痛苦為他們孕育孩子,也會為了昔日的「夫妻之情」舍身救自己。

這個看上去殘忍冷酷的陰陽人,實際上似乎比普通人更為多情。

「如果你醒過來,我就再嫁給你一次。」

韓毅站到床邊,冷冷地說。

這些時日以來他已經想盡了各種辦法,配制了無數靈藥,可是他卻沒有辦法喚醒這個一睡不起的男人。

作為一名神醫,最開始韓毅滿懷期望,相信自己必定能讓殷向北活過來,可是時日這麽久了,他幾乎已經沒有辦法可施了,卻看不到殷向北睜開眼看他一看,哪怕那雙眼是充滿厭惡地瞪着自己,也比這樣永遠地緊閉着好。

「你到底聽見沒有?」

韓毅冰冷的手忽然摸到了殷向北的脖子上,他痛苦地彎下了腰,手慢慢地收緊。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殷向北依然沒有醒來,倒是那只被韓毅撿回來的小燕子恢複了精力,開始活蹦亂跳。

回雪村的冬季特別長,到了三月依舊是大雪紛飛,即便屋中燃着柴火,凜冽的寒氣仍從窗縫牆中滲了進來,森森地冷。

小燕子啾啾的鳴叫聲引起了正在磨藥的韓毅的注意,他回頭一看便見那只毛絨絨小鳥正站在殷向北的腦袋上,舒服地拉了一泡鳥屎在對方的頭發裏。

韓毅頓時愣了一愣,腦海裏猛然浮現出了殷向北暴跳如雷的樣子,但是等了好一會兒,除了那只剛拉了屎在殷向北頭上,顯得得意洋洋的小鳥仍在啾啾鳴唱外,對方依舊緊閉着雙眼,英俊硬朗的面容沒有一絲多餘的變化。

這間屋裏早就盈滿了寂寞。

「怎麽躺了這麽久還是死沉死沉的?」

燒了熱水準備替殷向北洗頭洗澡的韓毅将他從床上抱了下來,每過幾天他便要幫對方清洗一次身體,這已是一種習慣。

躺在被子裏的殷向北什麽也沒有穿,被抱出來的時候自然也是赤身裸體。

有時候韓毅也會想會不會在自己這麽抱着殷向北的時候,這個極易發怒的魔頭便會忽然醒過來,然後又如最初那般斥責自己此舉乃是貪慕如何如何……

想起來這個人還真是好笑,分明是個一旦暴露身份便會為人歧視萬分的陰陽人,卻也總能表現得如此自傲自戀,或許,這也正是對方與衆不同的地方。

韓毅久不見笑容的臉上因為過往的點滴片段漸漸浮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但是這抹笑很快就變得苦澀。

他将殷向北赤裸的身體小心地放入了浴盆之中,看着水從盆中嘩啦啦地漫溢出來。

久不見日光的肌膚已變得蒼白,全然失卻了韓毅最初所見到的健康膚色,對方的雙腿不自覺地在浴盆中打開,便連下身最為羞恥的地方也大大地露了出來。

若換了平日,殷向北是決計不可能輕易讓人見到他那怪異的私處的。

韓毅擰了毛巾,開始仔細擦拭起殷向北的身體,他幫對方搓背擦手,又替對方擦拭起了雙腿。

當他分開對方的大腿往裏面擦拭時,毛巾不小心便刮到了殷向北那副多餘的性器上。

韓毅下意識地便擡頭看了眼殷向北,他知道殷向北非常憎惡有人碰到他畸形的下體,換了往日對方必然暴跳而起。

可是今日究竟不再是往日,而且他們也回不到往日。

即便那副代表着恥辱的性器被韓毅輕輕擦拭着,殷向北仍然沒有睜眼,沒有說話,他就那麽安靜地躺在浴盆之中,平素冷硬的面容也多了幾分柔和的色彩。

韓毅斂眉垂眼不再去看那個一直沉睡着的男人,這種橫亘于兩人之間的孤獨,他已經逐漸習慣。

替殷向北洗好澡之後,他趕緊将對方抱回了床上,此處的天氣委實寒冷,熱水很快就變溫,既而變冷。

而對方現在處于無意識的狀态也無法自行取暖,搞不好便會被凍死也說不定。

天色已晚,韓毅也要上床休息,那只撿來的小燕子早在韓毅替它做的草窩裏蜷縮着睡着了。

屋中壁爐裏火光閃爍,寒夜漫長。

韓毅脫下外衣,悄然上了床,明知道身邊躺的人或許永遠也不會醒來,他的一舉一動仍像是怕會吵醒對方一般小心翼翼。

記得以前殷向北睡在自己身邊時還常常鼾聲大起,但對方如此昏睡之後卻是變得安靜異常了,往往半夜裏,韓毅都會因為這屋中過于的死寂而驚醒,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內心不知何時起已是如此在乎殷向北,他好害怕有一天醒來,身邊的人便不再有呼吸。

今夜特別冷,即使蓋着厚厚的棉被,即使壁爐中的火焰并未熄滅,韓毅依舊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氣。

他呵了口氣,半撐起身子,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殷向北的臉,果然冷得吓人。

不能動彈的殷向北自然不再如以往那樣能自行取暖,一直只是與他同床卻未與他同被的韓毅只好掀開了被子,鑽到了殷向北身邊。

他輕輕地抱着殷向北的身體,赫然感到對方不僅消瘦了不少,而且身體極為冰冷。

今晚,果然是太過寒冷了,這麽多床被子似乎依舊無法替殷向北抵禦寒冷。

韓毅一驚,随即緊緊地抱住了殷向北,他知道有時候人與人之間互相依偎着取暖比烤火還來得有用。

他抱着殷向北的身子,手和腿都不停地在對方身上摩擦,試圖替他搓暖身體。

這些事情,若是換了以前,韓毅是決計不會做的。

漸漸地,在韓毅費力地搓弄下,殷向北的身體果然又開始暖了起來。

韓毅正自欣慰間,卻感到自己下腹處……似乎有什麽東西硬硬地頂在那裏。

根本不需去看,韓毅便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以往他為殷向北清洗下身時,便可看到對方的身體産生一些追逐欲望的反應,那時他只是淡漠視之,不以為意,畢竟,殷向北清醒的時候本就是一個敏感而淫蕩的家夥。

而現在對方雖處于昏迷之處,身體敏感之處若遭受外界刺激會做出些反應也不足為奇。

只是,這一次,他們之間靠得那麽近,近得讓韓毅的內心一陣陣心悸。

方才那一剎那,他還以為這個一直沉睡的男人就要永遠地睡過去,一時間,內心中的慌亂、空茫乃至是悲傷都湧動了上來,令他不由自主地緊抱住了殷向北。

他虧欠這個男人太多,叫他如何能輕易放手?

「向北……」

韓毅一邊抱緊着殷向北,一邊面色糾結地輕喚着對方的名字,他還沒這樣溫柔地叫過對方,這也是第一次。

那種發自內心對孤獨對痛苦的抗拒,讓他終于情不自禁地将身邊的人當做了人生唯一的依靠與安慰。

「向北……」

哽咽的聲音訴說着韓毅內心的怆痛,他摟着殷向北的脖子,将頭埋在對方的肩胛處,悄然落淚。

孤寂凄切的夜裏,兩人相擁的體溫漸漸暖了起來,但是韓毅的內心卻因為這個始終不能回應自己的男人而倍感凄涼。

寂寞的擁抱裏,兩人的肉體緊緊地纏繞在一起。

韓毅感到了自己的身體也慢慢發生了變化,這樣抱着一個曾經與自己肌膚相親的男人,某些回憶即便他的腦子裏刻意要去忘記,不去想起,可他的身體卻無比忠實地憶起了那曾經令他也難以自持的觸動。

強烈的空虛讓韓毅漸漸止住了內心的怆痛,他微微擡起頭,借着壁爐裏微微的火光,又仔細地看了看殷向北的臉。

就像他第一眼看見對方時便被這張臉欺騙了一樣,如今,他再看這張臉仍是覺得這個嗜血好殺為人暴躁不講道理的魔教教主長得真是豐神俊朗,一副俠士君子的模樣。

那雙總是露出譏诮的薄唇此時微微地張着,好像下一刻就會叫出自己的名字。

韓毅愣了愣神,忽然将頭俯了下去,就在他要将自己的雙唇印在殷向北的唇上時,他又猛然一怔。

自己這是在做什麽?!

韓毅頓覺驚愕,他重重地抽着氣,慌張地左顧右盼,但是陰暗的屋子裏靜得只剩下一片死寂。

沒有人會看到他在做什麽,那只小燕子不會明白,而昏迷中的殷向北也不會知曉。

平靜下來之後,韓毅定了定神,他看着殷向北依舊平靜的睡顏,嘴角慢慢牽起了一抹苦笑。

平日裏都是這個陰陽人強迫自己,誰又想到自己也會有主動去親近他的一天。

但是對方抱着自己,一聲聲溫柔地喚着自己「娘子」之時,令人厭惡之餘,卻也是一分難以忘懷的溫暖。

最終韓毅遲疑了半晌,手還是輕輕撫上了殷向北的臉。

他本想說些什麽,但是想到面前的人什麽都不可能聽到,最後只好苦澀地笑了笑。

韓毅低下頭,将一記深吻印在了殷向北的微暖的唇上。

曾經,他是這個人的娘子,他卻不曾這般吻過對方,連心中都不曾懷有愛意。

如今,他已經被這個人休掉,一直抗拒着對方的內心卻漸漸生出了一絲情意。

掀開被子,韓毅下床将藥櫥上的藥膏取了過來,他小心地将藥膏塗抹在自己的分身上,亦挖了些塗抹進殷向北下體那因為之前的刺激而微微開合的花穴之中。

韓毅并非一個好色之人,然而在這個寒冷寂寞的夜裏,他卻發自內心地有了一種想與殷向北肌膚相親的情緒,這樣的情緒是他以前從不會有的,而如今,随着他對殷向北的感情一點點加深,這樣的愛意竟也是變得這麽自然了。

韓毅替兩人蓋上被,深深吸了口氣,扶着分身對準了殷向北那曾羞于見人的密處,緩緩地進入了對方的體內。

「呃……」

一直以來過着禁欲生活的韓毅,似乎又嘗到那一夜殷向北強行騎坐在他身上帶來的快感。

他禁不住重重地挺了挺身,以便使自己獲取更多的快意。

略帶淫靡的水漬抽插聲從被子下傳了出來,韓毅的臉上竟是羞起了一片緋紅,他的雙手撐在殷向北的頭邊,看着對方沒有絲毫變化的睡顏,內心中的情愫變得更為複雜。

自己有朝一日竟也會做出如此無恥下流之事啊……

雖然殷向北的神智不清,但是他的肉體卻并非如此,很快,韓毅就發現對方的花穴正在因為刺激而緩緩收縮,直到含住自己的分身不放,乃至慢慢地将自己的分身吞沒得更深。

韓毅咬了咬唇,他畢竟是不谙此道,下身受激之後竟是差點就洩了出來,他深吸了一口氣,似是不願這麽快結束交歡所帶來的樂趣,抽插的動作變得緩慢了許多,只是靜靜體味着殷向北滾燙的體內緊緊包裹着自己分身的感受。

一聲低沉的呻吟之後,韓毅緩緩地趴了下來,俯在了殷向北的胸膛之上。

他的身體稍稍一動,仍能感到高潮之後的餘韻是何等令人快慰。

靜聽着殷向北緩慢的心跳聲,韓毅自嘲地拍了拍殷向北的臉,「我這麽對你,你都不肯醒來嗎?你以前可沒這麽大度的。」

他凝注着殷向北沒有做出任何回應的面容,一直等了很久,久得他都不知道自己很少會流出的淚水不知何時又落了下來。

雪總有融化的日子,回雪村也迎來了它難得的春季。

平日除了照料殷向北之外就無所事事的韓毅,趁着初春冰雪融化,不少浮木從上游沖刷了下來的機會,去河邊拖了兩根上好的圓木回家,待曬幹後便親自動手給殷向北做了一張木制輪椅。

殷向北已經一個冬季都困在屋子裏,人也變得蒼白了許多,這樣的膚色和自己以前那身古銅色的肌膚實在相差太大。

韓毅總想要是殷向北這麽大男子主義的人回頭蘇醒過來,看到他自己是一副平日他最瞧不起的娘娘腔的皮膚,肯定會大吵大罵地找自己的麻煩。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韓毅覺得自己有理由現在就開始未雨綢缪。

昏睡中的人終究吸收不了什麽營養,就算費盡心思用藥湯藥粥來維持他的身體,可這一次韓毅将殷向北抱出來之後,仍能感到對方比之前又消瘦了不少。

韓毅蹙了蹙眉,面容既而又沉了下來,他專心致志地替殷向北梳理着已經變得很長的頭發,替他挽了個松散的發髻,然後推着輪椅将他帶到了院子外,那只被他收養的小燕子也一路跟着飛了出來,愉快地嘶鳴着。

和煦的陽光千絲萬縷地投射了下來,将兩人或坐或立的身影籠罩其中。

歡歌着的小燕子飛來飛去,最後停在了殷向北的肩頭,翹着尾巴啁啾個不停。

韓毅這才轉過身來替殷向北整理着衣襟,他仔細地幫對方扣好扣子,系上腰帶。

然而當他的手摸到對方的腹部時,他竟發現對方的腹部似乎有微微的鼓脹,按理說,他一直以來都是給殷向北喝的稀粥或是湯水,對方不至會吃得小腹脹氣才是。

聯想起對方那易于受孕的身體,以及寒冬時自己時不時在被窩裏與他所行的纏綿之時,久久未再給殷向北把脈的韓毅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陰陽人的身體果然是不同常人,韓毅吃驚地看着依舊昏迷之中的殷向北,萬萬沒想到事到如今,對方仍能輕易地懷上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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