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康熙回宮, 首先是問詢政務。
“……你說什麽?”康熙瞪着面前的戶部尚書,懷疑這家夥驢他,“河北這些個老滑頭, 這幾日主動将拖欠的田稅都交齊了?”
各類財政事務中,稅收是最讓康熙頭疼的。如何減輕農民負擔, 減少暴亂、起義發生的可能;從真正掌握田地的地主手中榨出錢來, 充盈空虛的國庫, 一直是康熙試圖解決的問題。
河北大部分的地主, 要麽是滿族貴胄, 要麽是地方官員,沆瀣一氣,總能想出各種詭計偷稅欠稅,可又抓不到切實的證據。這些老滑頭,康熙早就盯上了, 這次在熱河行宮停留許久, 便是想抓他們的其他把柄,本打算即便傷筋動骨,也要将河北上下大換血一次, 沒想到他倆兒子在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把稅要齊了?
……怎麽要齊的?
康熙不禁将目光投向殿下老實站着的兩個兒子:“胤禛, 你說說?”
胤禛覺得很平淡,沒什麽好說的, 但康熙既然點名問了:“回皇阿瑪的話, 其實沒什麽。最開始,兒臣提點、勸說, 見沒有效果, 便每日邀請這些人入宮, 耐心教誨,不知不覺,這稅就收齊了。”
所以說,勸人善良這種事,只要堅持,就一定會有回報。如果沒有,那一定是付出得還不夠多。
“……?!”戶部尚書露出“你在瞎說什麽”的表情,一雙眼睛都瞪大了。
是這麽回事嗎?你管那個叫耐心教誨?
“……”一旁站着的胤禩也不禁抽了下嘴角。
他負責輔佐胤禛監國,這些天可是親眼見證的:四哥每天都會“邀請”這些倒黴蛋,卯時入行宮,聽他講學勸善的經典古文。講到午時,四哥去歇息了,諸位大人們卻立馬便要開始就當日講學的內容寫文章。午飯就是幹饅頭,邊寫邊啃,一直寫到亥時方能出宮。
每天五點就得準時到行宮,那就意味着四點、甚至三點,人就得起床準備出發了。等到被放出宮,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到家都快十二點、淩晨了,一天能睡幾個小時?
頭一天的時候,胤禩還想過,這是個好機會,四哥這麽拉人仇恨,他上前安撫一下諸位大人,豈不是又拉攏了一波人脈?結果四哥午休啊,他就是搬把躺椅,睡在旁邊,醒來了就讓人把公務搬過來,完全沒有給他任何機會!
胤禩想拉攏人,也不敢當着四哥的面拉啊,萬一四哥認為他心術不正,也讓他跟着些大人們一塊聽講、寫感悟呢??
“教誨?”康熙滿臉狐疑,老四這鋸了嘴的葫蘆,怎麽這麽能省略,這是教誨能解決的事嗎,“蘇愛卿,還是你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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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戶部尚書心有餘悸地将四阿哥這些日子的所做所為,都和康熙描述了一遍。
當時那場景,蘇赫也曾遠遠地看過的。那些被召進宮的人,就坐在露天的桌前,但凡有打瞌睡,或注意力不集中的,立馬就有小太監上前,厲聲質問,是不是對四阿哥心存不滿?四阿哥好心講學,竟然當面睡覺、走神。
四阿哥就不一樣了,雖然講學要早起,但他人就住在行宮,睡得肯定比這些老賴皮們久,中午又能午休,下午和八阿哥分攤完公務,晚上早早地睡下,每一天施加精神折磨的時候都精神抖擻。
康熙:“……”
這招……是有些損,但還真有效。
胤禛聽蘇赫全程只說自己的功勞,還主動幫胤禩說話:“這件事,八弟也有功勞的。兒臣一向愚笨,不善言辭,幸虧全程都有八弟跟着,向諸位大人解釋兒臣的一片好心……”
蘇赫:“……!@#!”
對!!八阿哥才是最陰損的。每每有人抗議,他都會跳出來說,四阿哥身擔監國重任,還特地抽時間給大家講學,正是處于一片殷切赤誠的期盼之心,大家一定要感念四阿哥這份好意,切不可心懷不軌,惡意扭曲。
“……”胤禩緩緩避開蘇赫的眼神。
他又有什麽辦法呢,只是在很正常地自我保護而已……
康熙看着蘇赫遞交的折子,卻是半點沒有憐惜這些老賴,而是在想:太子……不一定能回得來了,那朕就得為以後做打算了啊!
這些兒子都得加倍地鍛煉起來。看老四、老八這個配合無間的樣子,不如就讓他們去各地處理這些老賴皮。
康熙立即連拟數旨,讓貼身太監宣讀,打發走了老四、老八,康熙又換了個新問題冥思苦想:在熱河行宮呆了太久,也該回紫禁城了。可太子遲遲未歸之事,又該怎麽解釋?說,太子病重,在青福觀靜養?
這話聽了都別扭!要是青福觀和五臺山一樣有名就好了,“太子病重,在五臺山靜養”,這聽起來就很理所應當,但是,“太子病重,在青福觀靜養”?人家不得好奇,青福觀是個什麽厲害道觀嗎?不得去看嗎?他不得丢臉嗎??
曾經他還想過,大師若能當國師,就封大師的觀廟為宮觀,這次親自去觀廟看了一番,那鴿子籠能封宮觀嗎????能嗎??它好意思嗎??
糾結了許久,各種瞞天過海的法子都想了,康熙煩躁地猛灌了一口茶,被涼的一個寒噤。
平時在身邊侍候的太監被打發去宣旨了,這會兒在近旁服侍的是個小太監,還不太熟練。但涼茶下肚,康熙思路一清,再一想,這是做賊心虛了啊,何必非要說出地點呢?為了保障太子安慰,不透露養病之地,也很正常吧。
終于解決了一路來最煩惱他的問題,康熙豁然開朗之餘,不禁愉悅一笑:“太子病重,正在靜養。後日,便擺駕回京。”
小太監驚恐:“……”
太子病重,聖上為什麽笑得一臉放松高興??
果然天家無父子嗎?寵愛都是裝出來的!
…………
“……皇阿瑪就是這麽說的。”胤禩一出康熙行宮,就冷酷地甩開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對增進兄弟感情十分熱衷的胤禛,趕在宣旨太監前,直奔大哥胤褆那兒去,“除了我與四哥的差事,他又另拟了旨意,一是讓三哥立即加入、負責《古今圖書集成》的編纂,這事兒本在去年就定好的,因為民間禍亂不斷,皇阿瑪一直沒心思實行。”
“二是……”胤禩小心打量了一下胤褆的神色,字斟句酌地道,“是派遣你前往黑龍江,随軍駐紮。”
清朝将東北地區分為三大區域,寧古塔、盛京、黑龍江。因與沙俄隔界相望,再加上氣候森寒、環境惡劣,駐守這些地區絕對是最苦的活兒,流放犯人也常往寧古塔等地流放。
胤禩看胤褆坐在椅子上,面容一下枯槁起來,很為大哥着急,但這會兒也只能安慰:“當年為了提防噶爾丹,皇阿瑪就屯兵永駐黑龍江。這次派大哥去東北邊境,未嘗不是器重,大哥千萬不要心寒——”
“去黑龍江我心寒什麽?駐守邊境,保家衛國,是男兒幸事!”胤褆也就支棱了一下,又很快喪回去,撫胸嘆息。
胤禩不明所以,也不敢細問,只好繼續給胤褆分析:“我與四哥在戶部挂了職,這次前往各地勸稅,也正是盤活人脈的好時機。大哥若是能在黑龍江站穩腳跟,那也算是掌了兵權,更有機會建功立勳……大哥?”
胤褆眼神幽怨,無比酸澀且有點小嫉妒地說:“我也想去讨錢。”
他還想抄家!!胤褆的眼中閃過仇富的綠光。
胤禩:“……”
……白分析了,全分析到狗肚子裏去了。
秋天的尾巴一掃而過,轉眼又入了冬。家家戶戶都開始為春節準備起來,小窄巷裏挂上紅燈籠、貼上春聯,為寒冬增添一絲暖意。
“來到此世的第二個春節啊……”青陽感慨了一句,然後猛地把手中的一沓地契扔開,氣到撓頭,“為什麽!為什麽你要收這些玩意兒!!”
太可怕了,這不是一張啊,是一沓!
胤礽本來還喜滋滋的,滿臉求表揚,被青陽吓了一跳:“不……不好嗎?這都是道觀周圍的地契啊!有這地契,道觀就可以擴建啦!”
想當年,他去南京都城隍廟取經,下定決心要讓青福觀也擁有南京都城隍廟擁有的一切,如今終于有所進展了!
“你,你這不孝徒……”青陽虛弱地說着,往後一晃,差點歪進羅睺懷裏,“為師多麽用心地維護這個小家……”
嗚嗚,小家又要變大家了!!
胤礽茫然:“都是正經買來的……街坊鄰居陸續搬出小窄巷了,留下空房子又不好買。我想着這不是剛好嗎?又能幫他們回一筆錢,我們道觀還能擴建……”
青陽擦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淚,站穩身體:“既然你這麽用心,那為師決定,道觀擴建之後,所有的掃洗都由你和蘇麻喇姑負責。”
差點忘了,現在我也是有徒弟的人了。
青陽暗爽了一會,然後開始做規劃:“這麽大的地盤,保有原本的結構不太好。咱們道觀得要大改了,全部拆倒重建。”
陰鬼們都聚了過來,看青陽在地上畫:“重建的道觀,坐北朝南,正面要有片廣場,可以安置影壁。中央鋪設神路,自南向北通向供奉神明的主殿與偏殿。道觀東側是咱們活人住的寮房,還有日常要用到的浴堂、夥房,道觀西側就安置祠堂。”
青陽連西院主屋都不打算留,那屋子屁用沒有,打從修葺好到現在,魔祖一次都沒去住過。
青陽摸摸下巴,轉頭拽拽羅睺袖子:“咱們道觀擴建,這麽大的地方,是不是得給五位靈公,還有竈君夫婦塑像呀?不然香客進門,看這麽大的道觀,偏殿還供奉的是牌位,好像很掉價的樣子……對了,魔祖,您還是不願在主殿塑像嗎?”
“嗯?”羅睺的關注點與衆不同,“塑了像,你這小金墜兒還戴嗎?”
青陽:“……都有正經神像了,這小金墜兒自然就不戴了啊……挺不莊重的。”
之前幾次去都城隍廟,裏頭的道士都用怪異的眼神,盯着他脖子上的小金墜兒猛看。
羅睺立馬厲聲說:“本尊何等身份,怎麽能和區區三清同駐主殿!”
“……”青陽不怎麽抱有希望地說,“那五靈公和竈君夫婦的神像呢……”
羅睺看着青陽眼巴巴求同意的模樣,勉強松口:“本尊,自然不會給徒弟拖後腿的了。”
…………
因為觀內的神明小肚雞……比較排外,像接喜神、為玉帝接駕之類的正常道觀過春節都會有的流程,就不得不被斃掉了。
除夕當晚,所有的役鬼都回到了觀裏,一起吃過流水席後,青陽到夥房接竈,又去充當客堂的寮房吃了果茶。等到祝壽科儀結束,優昙也帶着八相寺的兩個和尚來拜年。
優昙的臉皮就比絕明他們厚多了,反正人都下界了,魔祖的大腿是一定要抱的,索性将張老爺子也接來,在觀中蹭吃蹭喝,一起守歲。
大年三十的最後一秒,随着秦淮寺廟的鐘鳴聲響起而結束。竈王奶奶特地做了素的胡辣湯,掐着點分發給大家。
“魔祖,”青陽捧着自己提前熬好的加了小牛肉塊的胡辣湯爬上屋檐,“看他們放煙花。”
孤自坐在屋檐上的羅睺,下意識地擡手,微涼的手指觸及溫熱的瓷碗,竟覺得有些燙。
青陽做的胡辣湯,和竈王奶奶的不同。竈王奶奶的胡辣湯裏添加了一些中藥,帶着一股清香的草藥味,青陽做的就比較簡單,沒有藥味,純粹食物的鮮香。
牛肉被切成合宜的小粒,浸泡着芡湯,吃起來外表軟爛,內裏卻也不失勁道。粉條、豆腐皮、海帶、千張絲浸透着骨湯的鮮美,木耳也被切成細絲,不用勺子,直接端碗一飲,吃下滿滿的鮮美。
羅睺難得吃得秀氣,一點點抿着湯,眼神飄到青陽臉上。
小道士看起來很高興。
康熙也不知道怎麽想的,遣人送了鞭炮、煙花來,青陽坐在羅睺身邊,一邊在屋檐上晃着腿喝湯,一邊看着院子裏,胤礽正拿着煙花和衆鬼群魔亂舞,一些比較活潑的鬼就假裝踩着鞭炮跳來跳去。
幾個年幼的孩童,也跟在胤礽身後舉着煙花興奮的亂跑,那是胤礽用五鬼搬運術,請陰将偷偷把自己幾個年幼的子女帶來,只對孩子們說是做夢。竈王奶奶在旁邊激動地直搓手,看到有孩子跌倒,就幾步上去抱起來,給孩子治傷:“哎呦,看看給瘦的,要是能來觀裏就好啦,奶奶把你們都喂得胖乎乎的。”
胤礽放肆玩了一通,額頭帶着汗走來:“幸好咱們觀不是全真派,師父說,以後有機會,可以把家眷接來,安置在道觀隔壁,有想入道的也可以進觀。”
竈王奶奶直點頭:“是極,你看張天師一脈也是嫡親相傳的!”
“但也要看看他們樂不樂意,有沒有天賦。”胤礽捏了捏兒子的臉,眼神溫和。
竈王奶奶揉揉懷裏孩子的肚肚:“多喂喂,多喂喂。”
奶奶多喂喂,什麽都會有的。
青陽坐在屋檐上,看着滿觀的花火,明亮的火焰沖上空中,在夜幕上劃開比星光更璀璨的銀河,情不自禁往羅睺那邊靠了靠身體:“嘶……有點涼。”
羅睺手忙腳亂,趕緊用大氅接住好久沒這麽撒嬌了的青陽。上一回求抱抱,好像還是三清鈴那會,青陽主動抱的神像大腿。
青陽靠在羅睺肩上,只覺得因為這熱鬧而有些悸亂、思念師門的心,又安定下來,忍不住将手也伸過去,抱住羅睺的手臂。
羅睺整個人都呆住了,不知道該不該動,下一步要做什麽。他用法力遮住了凜冽冬風,小道士發髻翹起的卷毛,卻仍舊一動一動地蹭着他的臉頰。
等他終于緩過來,将臉轉向肩側時,看到的卻是小道士特別安心的睡顏。
寒冷被隔絕在外,青陽半個身子靠在大氅裏,睡得暖暖和和,踏踏實實。蜷曲的發鬓一路垂到唇畔,在煙火變幻的光影下,那雙唇似乎也被賦予了異樣的魔魅,引得羅睺無意識地緩緩擡手,撩撥開這一縷發鬓,低下頭去——
“汪嗷?”
兩人身邊猛地蹿過一只毛茸茸,歪着腦袋,用狗狗眼純潔地看着湊近青陽的羅睺。
偷偷帶着狗子來見老婆子的竈王爺:“……”
竈王爺的頭從屋檐後一寸一寸低下去……
“——敢說出去,你死了,知道嗎?!”羅睺一把把竈王爺揪起來,咬牙切齒地說,“滾!”
“……QAQ”竈王爺淚奔飄走,他還沒看到老婆子啊。
羅睺猛地捂了捂胸口,慌得目光到處亂晃,好不容易略定下神,羅睺警覺地觀望四周,除了竈君,沒有第二個人發現。
他無聲地長舒一口氣,趕緊把小道士用大氅卷着,把人送到寮房床上。
“……”青陽在床上翻了個身,不知低聲呢喃了什麽。
羅睺悄無聲息地伸展四肢,爬上床的另一邊,眼神複雜地看了青陽好一會,很刻意的翻過身去,背對青陽。
澄淨思緒……
羅睺強行排空自己的大腦,陷入沉睡。
夢裏。
茅草屋下有水流的聲音,也有葫蘆瓢舀水時磕碰到木桶的聲音。
一道白影在側着身淋洗着頭發,卷而烏黑的頭發被修長的手指細心梳理,将纖塵洗淨。
然後那人轉過身來,眼睫帶着蒸騰的水汽,眼底映照着漂亮的煙火,夜幕裏最美的星月都盛在這笑盈盈的眸子裏。
羅睺看到自己的視角磕磕碰碰地迎了上去,把這星月都揉進懷裏,然後觸及那片唇。
柔軟,溫暖,甜得讓人心悸。
“——!”羅睺猛地從夢中醒來,差點從床上跌下去。
往旁邊一看,小道士還在沉沉地睡着,完全不知道他被什麽樣的夢驚醒。
羅睺睡不下去了,捂着充滿異樣感情的胸口翻身下床。
夢醒來,曾經教訓胤褆時看到的那抹背影就回想得愈發清晰。
羅睺迷茫又矛盾地站在窗邊,摳着窗臺:怎麽會這樣?我把小道士當弟子,怎麽可以對弟子有這樣的心思?
…………
“咦,誰啊!這麽不道德,昨晚跑來摳我的窗框。”青陽一大早醒來,就發現羅睺不見蹤影,撓着頭走到窗邊想找找羅睺在哪,手一搭就摸到幾個坑洞。
青陽也來不及追究,趕緊下樓去準備供齋,碰到竈王奶奶打了聲招呼:“下了餃子呀?那我蒸點大馍,孩子們都送回去了嗎?”
竈王奶奶還很不舍:“回了,天沒亮就回了。還得僞裝成做夢……要是能早點接來就好啦!”
“人各有志,萬一人家孩子就想在宮裏過日子呢,看以後的情況啦!”青陽一向信奉船到橋頭自然直,活在當下,和竈王奶奶又啰嗦了幾句,抱着蒸好的大馍去供奉了,又找羅睺去投喂。
找到人的時候,羅睺正站在後殿浴房邊發呆。
“看什麽呢?”青陽還記得昨晚的鬧騰勁兒,沖着羅睺揮揮手還蹦跳了幾下,“來吃馍啦——”
拖長的聲音戛然而止。
小金墜多輕啊,那鏈子又短,蹦幾下,就從衣領外骨碌碌翻進衣領裏了,冰得青陽一個哆嗦。
青陽本能地伸手去撈,而和他反應一樣快的,是倏然閃現到青陽面前的羅睺。他的手也閃電般伸出,去抓那不老實的小金墜兒,青陽的手剛握住小金墜兒,羅睺的手也緊跟其後握住了他。
“……老夫敢拿兒子跟你打賭,這江蘇的陰鬼數量稀少,其中肯定有鬼!”
争執的聲音逐漸靠近,索尼和鳌拜互看不順眼地飄過來。
“嗤,可不是有鬼嗎?”鳌拜不屑地說,“鬼少怎麽了,就不興有其他的大師超度陰鬼……啊……”
索尼和鳌拜逐漸停下。
青陽、羅睺:“……”
索尼、鳌拜:“……”
索尼:“……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