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去的路剛走到一半,倆人便停了下來,只見眼前的燕礽死死地盯着他們兩個,他的眼神沒有溫度,有些瘆人。

燕礽和燕知清是一母所生,關系親密的不行,燕礽自然知道燕知清不安分,原本準備去營帳找她,卻聽說她不在。燕礽第一時間想到了這裏,沒想到果真是遇上了。

燕知清和燕礽對立着,相互沉默,只有關若卿溫和笑道:“兩位殿下,就算是有什麽事兒,也回營帳再說吧。”

營帳裏面氣子溫暖,燒了香料,原本用于安神,但是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能平心靜氣地說話,一時間竟然覺得房裏冷得能結冰。

春木早早地被敕令在營帳外蹲守,她呼了口氣子,心裏暗自開心:這外頭風雪雖冷,可總比在營帳裏頭參與兩位殿下的争吵要好得多。

燕礽嘆了口氣,說道:“清兒,你叫我說什麽好?”

燕知清知道硬吵肯定沒戲,也只好耷拉下來了氣焰服軟,說道:“王兄,我就是懷疑,你知道的,我懷疑的東西不查清楚不可能罷休。”

燕礽無奈翻了個白眼,随手端起一杯茶說道:“你的性子,太倔了。”

“有的時候不達目的不罷休,不也是個好的品質嗎?王兄,你說過的。”

燕礽正為自己妹子這般不聽話而煩心,眼下還被妹子塞來這麽一句話,差點被茶水給嗆到,他眼神瞟了瞟四周,确保沒什麽外人後才說:“清兒,你以後不要去查了,被父王發現了可是會大怒的,這畢竟是一件很見不得光彩的事情。”

燕知清頗有些疑惑,也探着頭看着王兄,只見王兄放了茶杯,好像極其懊悔一樣說道:“這件事情父王一直不準備對任何人提及,漸漸也成為了父王的一些禁忌,可是你竟然準備去殺陳斛,既然你我都是兄妹,我也不可能任由父王處置你,便告訴你吧。”

“什麽事情?搞得這樣神秘?”燕知清更加疑惑,加上自己也從來沒有聽見過自己父王有什麽禁忌,便更加好奇,也專心聽起來。

“十幾年前,父王曾出兵攻打過異族,那個時候便是派去的陳大人,陳泰樹前去收服,陳大人收服異族這個事情辦得極其的好,但是卻不能做到完全占領異族,原因是這邊雖然地理很好,但是各方面地勢我軍都不算特別了解,所以很難出兵。梁軍便撤了。”

“父王有些不太願意,此後也曾陸續派一些探子過去查探地勢,但異族人防範得極其精密,派過去的探子全部都被殺掉,這件事情就只好擱淺下來,大約過了幾年,估摸着異族的防範心小了,父王就想着安插一個卧底進去,混入異族當中幫助梁軍查探地勢,被選中的那個人便是陳泰樹的兒子,陳斛。早聽聞此子才華無雙,聰明伶俐,父王對陳斛很滿意,原以為陳泰樹會不同意,可是陳泰樹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陳泰樹是一個忠良之人,他與陳斛都願意為了開拓疆土做貢獻,父王便承諾為他加官進爵,封土封王。”

說到這兒。燕礽的表情有了一些苦澀,他說:“可惜,陳斛送出去沒了多久,陳泰樹一家便遭到了異族的報複,一家上下幾百口人全部都慘死,連家中的一條狗都沒有留下,若只是滅門倒也沒必要捂得這樣嚴實,但……陳家這幾百口人都死得極其慘烈,剝皮抽骨,腸穿肚爛。”

“陳斛一家如此慘烈,父王卻不方便為他家鳴冤,畢竟你知道,為皇家盡忠卻換來屠戮滿門的後果,傳出去并不體面,加上陳斛是卧底的事情也不方便傳出去,父王以被山匪劫財草草了了這個案子。”

聽到這兒,燕知清的心裏面有些沉重,這一家子死得真是冤屈,就連死後也沒有辦法得到伸張,就這麽憋屈的平白無故就被暗殺了,燕知清看了眼燕礽,大抵是知道他接下來是要說什麽,面上又有些不太高興。

“所以說,當時父王便說,如果陳斛真能平安活下來,為大梁盡忠,他必定為他封土封王。”

燕礽語重心長地對着燕知清說:“清兒,你懷疑陳斛确實有理由,但是你聽了今天哥哥告訴你的,你還懷疑他嗎?陳家把自己全家都給了大梁,卻沒有換來一個好的結局,如今陳家唯一的子嗣卻在你的手裏面受這樣的屈辱,你說父王怎麽會不生氣,就連王兄聽了也于心不忍,清兒,不要鬧了,陳斛是個好人,不要誤會他了。”

燕知清有些心軟了,擡頭看到王兄,說:“王兄怎麽知道他就是陳斛?”

燕礽笑了笑說:“當初陳泰樹将他的兒子畫像交給了皇室以方便日後确認,我與父王都見過的,不會有錯。”

燕知清雖然不相信,但目前來說,燕礽說的有理有據,而且燕礽好歹也是當朝太子,又怎麽會胡亂說話呢?雖然燕知清正在努力地找出這事情的破綻,但是依然點頭說:“好的,妹妹知道了。”

“答應王兄,以後不要為難他了好嗎?”燕礽走過去溫聲細語,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

“好,我是不會為難好人的。”

聽了這話,燕礽放心下來了,笑了笑,看着燕知清和關若卿說道:“既然是這樣,就沒事了,今日你們兩個聽見的再也不允許第三個人聽見,明白了嗎?這多少有損皇家體面。”

關若卿微微欠身,點頭說道:“是,臣遵旨。”

目送燕礽離開過後,燕知清繼續開始沉思,她端坐在凳子上,似乎并沒有相通,也沒有聽進去勸告,關若卿有些笑了:“公主,你?”

燕知清咋了咋嘴,啧啧感嘆道:“太會演了,真的是太會演了。”

“公主不相信太子殿下說的話?”關若卿雖面色溫和,但這句話問出來還是有些詫異,畢竟燕礽不應該說謊。

“我倒不是說王兄會演,王兄今日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相信,我只是在感嘆這陳斛也太會演了,居然能完美的演出陳家長子的樣子,活成陳斛,真是惡心。”她表情略有厭惡和嫌棄。

“公主到現在都還依舊懷疑陳斛是異族?”其實關若卿有些動搖了,如今這一切都說得過去,也沒有什麽不對,陳斛也一直盡忠職守。

反而是這個公主,就因為自己的一些重生言論,怎樣都不相信陳斛是好人,算來算去,燕知清才應該最讓人懷疑才是。

燕知清無語道:“這些事情我以前根本就不知道,但是我唯一可以确定地就是陳斛不安好心,以及陳斛的真實身份,我不是懷疑他是異族,我就是确信他是異族。”

“可現在?公主,按照你這麽說,我倒也相信,但太子殿下說他見過陳斛的畫像,很明顯假的人頂替不了。”

燕知清也有些疑惑,不過她現在活成這個樣子,什麽虛僞的事情沒有見過,她搓着手沉思說:“若卿,你說有沒有可能,當初陳泰樹送上去的,就是假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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