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敵襲 後來的她無比痛恨自己這一刻的軟……

“行了, 陛下還不快回去,若是被人瞧見,臣可真是有嘴說不清了。”葉寒枝完全不為所動。

江塵不滿地撇了撇嘴, 氣沖沖地說:“怎麽,這便開始嫌孤煩了?寧願跟那撿來的小姑娘待一處都不願見到孤?”

“這是說的什麽話?臣不是擔心人多嘴雜麽?”

江塵冷笑一聲:“你別以為孤沒瞅見, 你待她極好。不僅跟她共乘一匹,還讓她窩在你懷裏吃豆腐, 等回去了還要帶回你府裏是不是?”

沒一個字不沾了醋意。

葉寒枝有些無奈:“你這是做什麽?秀珠的确伶俐, 又生得勤快, 我才生了幾分憐愛之心。不過一個小女娃罷了,這也要惹你不高興?”

“不讓臣與男人親近便也罷了, 陛下怎的連小孩、女人的醋也吃?”葉寒枝滿臉無奈,卻不知自己的眼底盡是縱然寵溺。

江塵低哼一聲:“孤便是這般性子, 枝枝難不成現在才知?反正在你心裏, 除了孤, 任何人都更有地位……”她明知他慣是會做戲, 現下又擺出這副滿腹委屈的樣子,可偏生她心裏癢癢的, 竟開始把持不住了。

“其實……”她低聲說。

“寒枝姐, 我看見大家在收拾行囊了,作出發的勢态了。”秀珠的聲音遙遙傳來, 随即一個青色的身影若隐若現的出現。

江塵沒聽清楚, 微微偏頭:“什麽?”一側的青絲淌下, 眼尾的淚痣嵌在他那張夭桃秾李的臉上,煙視媚行,蠱人心智。

葉寒枝心下搖曳,卻終究還是說不出口。她搖了搖頭, 将他鬓邊的亂發攏好,柔聲道:“快回去吧。”

後來的她,無比痛恨自己這一刻的軟弱。

江塵被葉寒枝這難得溫柔晃了神,連忙乖乖地點了點頭。

“這位哥哥真是生得好看。他喜歡你。”秀珠見江塵走遠了,眼裏露出狡黠的光,滿是肯定地說。她猶豫了一下,又問道:“寒枝姐,那你心悅于他嗎?”

葉寒枝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輕輕打了一下她的腦袋:“小滑頭,蛇蠍美人罷了,這人可不是我能輕易招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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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看上去真的很喜歡你诶,寒枝姐。”秀珠小聲說。

葉寒枝沒再說話了。

她現在已經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江塵想要什麽,都那麽理所當然。可因為她一句不喜,他不立後,不納妃,空置後宮,惹得百官臣民揣測非議,甚至他連在旁人眼裏都要表現得小心翼翼,生怕表露出自己的心意。

這個男人,最難能可貴的不是他手上握有的那份睥睨天下的權力,而是他再有了那份力量後,卻依然強壓天性,深藏愛意,去盡他最大可能地尊重她的意願。

“哎,寒枝姐,咱們可快別閑聊了,收拾東西。”秀珠突然一拍腦門:“我還要過去逮我弟呢。”她一邊說着,一邊便開始手腳麻利得收拾行囊,身手利落地不像她這般年歲該有的。

“秀珠以後還真是勤快,以後我管家的活便交給你了,如何?”

秀珠雖然一直不知葉寒枝他們一行人的身份,卻也知道他們是都城長安的人,非富即貴,聞言立馬紅了臉龐:“我一個農家之女,哪裏懂得這些?寒枝姐能讓我和弟弟不餓死,我就很感激了。”

葉寒枝看了看她因前段時間鬧饑荒而明顯清瘦的身材,笑了笑:“這你便放心,我家飯還是管夠的。”

“到辛安還有多久?”騎在為首黑馬上的羅鐵問道。

他旁邊的人端詳着地圖:“報,若是走左邊這條道,不過大半日光景,但若是走右邊這條道,恐怕咱們還要走接近三天。”

眼前是兩條方向不一的岔路。左邊的這條崎岖不平的羊腸小道,直接橫跨眼前的這座險峻山峰,而右邊的另一條,明顯是官道,平坦許多,卻要從山腳下繞一圈。

時間便是人命,羅鐵幾乎沒加多想,便下了命令:“左邊。”

葉寒枝四處張望了一番,望着這條路,心底忽然湧現出一股強烈的不安。若按這種路線繼續行進,在兵家書上是大忌。這條路實在是又窄又陡,雙乘共行都很勉強。何況它要橫穿于山,路過谷底,谷底兩側盡是高崖,若有人埋伏于此,一等他們進了谷口,便行包抄之勢,前後夾擊,到時便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若有多的選擇,決不能走這種路,這根本就是把自己的軟肋往敵人刀尖上去送。

可是……江陵城的百姓們,不能再多等了。每一個時辰,都是人命堆起來的。

但願只是自己多心了吧。

羅鐵行到江塵的馬車前:“陛下,這路太窄了,馬車以及過不去了。您只能屈尊降貴騎一會兒馬了。”

江塵沒有二話便下了馬車,被簇擁着騎上一匹極溫順又通人性的老馬。

這路雖極其崎岖坎坷,但江塵帶出來的都是訓練有素的禦林軍和自己的暗衛,朝臣和貴族子弟參見了多年秋狩,也沒有拉後腿的,所以前半程都是安穩沉寂,無事發生。

直到遙遙看見了那谷口,葉寒枝的嗓子眼才又提起來了。她想了想,拍馬向前到了隊伍前段,湊到羅鐵的耳邊:“羅統領,我覺得前面這段路要小心為上。”

羅鐵微微拉起缰繩,眯起眼睛,鄭重地點了點頭,他喚來一小隊人馬,讓他們停在谷口,沒有進入。

正巧這時君鳴便在他們後方,聽得此話頗有幾分不屑,發出低低的一聲嗤笑,見葉寒枝望過來,他先是身子下意識地抖了抖,随即意識到後,惱怒地揚了揚眉,掩耳盜鈴一般地清了清喉嚨:“你們女人就是膽子小,成日裏便怕這怕那,真不知如何統率三軍。戰場上打仗便要的是個氣勢,像你這種……”

葉寒枝直接拉了缰繩,往回走去,穿到隊伍後半部分。

“寒枝姐,你去前面做什麽?”秀珠不會騎馬,她和弟弟便被一名羽林衛帶着同騎。

此時他們一行人馬已經快要走到了山谷的中間,“其實沒事……小心!”葉寒枝的話還未說完,便變了臉色。

黑壓壓的箭雨,如同洪水堤壩,在一瞬間中,由上自下瘋狠肆虐,淹沒了人群。

“敵襲——”打頭的羅鐵拼盡了全身氣力吼道:“莫要驚慌,也不要亂了隊形,快護住主上安危!”

此時江塵皺起眉頭,面色陰沉。

難不成,又是上一次的敵人?

這次微服私訪,雖然長安那邊的高官和五大氏族都是知道消息的,可他們卻并不知道此次行程。而且這一次本來就沒固定的路線,皆是由他臨時起意決定的。可敵人卻早有消息,甚至安排了埋伏。

隊伍裏有卧底,而且身份還很高。

經過上次事情之後,他這随行隊伍裏皆是選的家底清白的仆衛,何況若不是高層的心腹,是不會知道他們的行進路線的。

這卧底,倒也算有本事。

盡管事發突然,随行人員終究大多都是訓練有素的羽林衛和暗衛,很快便有人擺出盾牌陣型,第一波箭雨之後,雖有人員傷亡,卻不算慘重。

很快前方便有烏泱泱的敵人身乘戰馬而來,人數不少,竟有幾百之衆。要知道,他們這次本是微服私巡,所有随行人員,加上不會武文官侍從,也才三百多人。“快退回去!”羅鐵的本能反應讓他下了這個決斷。

衆人皆是奮力向谷口狂奔,此時馬隊的陣容便起了變化,羅鐵他們落在了後面,葉寒枝便成了馬隊前頭的。在遙遙望見那谷口之後,衆人本都是下意識地想快馬加鞭出谷,葉寒枝卻甩起馬鞭,在半空中響起清脆的聲音,厲聲阻攔道:“等等!”

明明之前羅鐵在這裏留下了數十人守候以防萬一,可現今如此大的陣仗,卻無一人有所反應,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然而她的警告已經晚了。

打頭的幾人雖已聽到葉寒枝的聲音,然而馬速太快,眨眼變到了谷口,還沒等他們扯住缰繩反應過來,人已經重重地飛了出去。

他們的馬皆是東倒西歪,前仰後合。

葉寒枝眼底寒芒一現,谷口竟早已被人暗置絆馬繩,恐怕,留守的那一小隊,全都沒了。

衆人皆是驚懼不定地停下,只見打頭的那幾人還未能有力氣站起來,便被蜂擁而上的黑衣人割喉,手段之利落殘忍,絕不是一夕一朝能煉成的。

“還不快撤!”後面隐隐約約地傳來了羅鐵的怒斥聲,隔着狹隘的谷口,他還未看見那邊的敵情。

後面的追兵已到,前面又被埋下了重重陷阱。當真是進退維谷、騎虎難下。

“現在離谷口這麽近,別與後面的纏鬥,”江塵此時還在冷靜地思索:“先出谷口再說!”雖說生死攸關,江塵心下卻并不恐懼,他相信自己培育多年的暗衛,絕不是好捏的柿子。

“你一定要跟緊我!”葉寒枝行色匆匆地吩咐着身側的羽林衛,羽林衛點了點頭,他懷裏的秀珠臉色慘白,弟弟則是害怕地嚎哭起來,她手忙腳亂地去哄弟弟,此時這個五歲的孩子卻聽不進話,她狠了很心,幹脆将手伸進弟弟的嘴裏堵起來。手背傳來劇痛,她卻不敢哼一聲。現在的狀況,她不能給寒枝姐添一點亂。

江塵冷聲下令:“沖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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