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硯青 一舞反彈琵琶驚為天人

“若是葉将軍誠心想要負責, 不如便把在下包養了。”

葉寒枝瞳孔微顫,手足無措地愣在原地:“啊?”

“瞧把葉将軍吓得,在下說笑而已, ”林硯青冁然而笑,眉眼彎彎, 碧眸漾開別樣的神采:“葉将軍得空,便多來這裏聽曲喝酒, 照顧照顧我們的生意。”

葉寒枝剛要應話, 柳琬琰卻驚呼一聲:“壞了, 爐子上煮的醒酒湯,火還燒着呢。”扭着腰肢便匆匆忙忙地出了房門, 剩下葉寒枝有些尴尬地和林硯青獨處一室。

“今日實在是對不住。”葉寒枝再次吶吶地道歉,開始沒話找話地說:“昨夜裏你琵琶彈得極好, 可以數是餘音袅袅, 繞梁三日。但也是稀奇,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男子彈琵琶的。”

林硯青淺笑着搖了搖頭:“其實琵琶的一些技巧及指法對力度和爆發力是很重要的, 男人力氣大些,甚至還更适合些。”他臉上露出幾分說不出來的雀躍來:“要不我現在便把自己那鳳頸琵琶取來給葉将軍再彈上一段?”

“這怎麽好意思?”葉寒枝搖了搖頭, 婉拒了。

林硯青臉上的失落一瞬即逝, 但很快他又強打着精神,燒紅着臉頰小心翼翼地問道:“那葉将軍想看我跳舞嗎?”

“不用了, 太麻煩你了。”葉寒枝更是連連擺手, 心裏琢磨着這男人對她熱絡得有些過分, 她心頭生疑,輕聲道:“要不,我還是先回去吧,實在是叨擾你們了。對了, 昨日裏和我一起來的人呢?”

“他還在隔壁呼呼大睡呢,”林硯青低聲說,眼見葉寒枝便要起身離開,他看着她避之不及的背影不甘心地咬了咬唇:“葉将軍。”

葉寒枝下意識地轉過身來,微微偏頭,一臉茫然。

“……阿塵,是誰?”林硯青低聲問道,卻只見葉寒枝神色劇變,下意識地蹙起雙眉,昳麗的容貌轉瞬間便籠罩了一層黯淡。

林硯青心底一沉,他輕聲道:“昨夜裏,你一直喊着這個名字,親我的眼睛。”

???

她怎麽沾了點酒便做出這些畜生事情來?

得,不但讓人家一大清早就疼了一場,甚至昨夜裏還猥亵了別人,這可讓她的臉皮往哪裏放去?葉寒枝此時更是愧疚不安地想要鑽進地底下去,手足無措滿臉滴血地急聲解釋:“我,我一喝酒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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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我很像嗎?”林硯青溫柔地笑了笑,打斷她問道。

“……不像,一點都不像。”葉寒枝輕聲說:“只是你們眼尾的都有一顆淚痣。”

林硯青低低地笑了笑,澀聲道:“這樣啊。”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猛地推開,柳琬琰挽着袖子,端着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醒酒湯進來,招呼着葉寒枝:“快趁熱喝,我去把隔壁的君公子也叫醒起來喝一點。”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葉寒枝連忙跟在柳琬琰揚起的裙擺後面,卻被身後的聲音再度叫住:“葉将軍。”

“剛才還不覺得,其實那裏還是挺疼的。”林硯青一本正經地說:“你這兩日能來多看看我嗎?”

自己造的孽,種出來的苦果和着血也要吞下去,葉寒枝僵硬地笑了笑:“那好。”

一出廂房,葉寒枝就連忙喘了幾口粗氣,撫了撫自己的胸口順氣。“哪有這麽誇張?”柳琬琰嬌笑着推了葉寒枝一把,人精似的她早已經瞧出來了幾分端倪:“看來葉将軍的桃花開了。”

葉寒枝惱羞成怒地瞪了柳琬琰一眼,低聲嘟囔着道:“我一個粗人,哪有這麽大的魅力,這位林公子的眸色異于常人,是不是眼神也不太好?才瞎了眼能瞧上我。”

“硯青的娘是西域的鞑靼人,爹是中原人,所以才有這麽一雙異于常人的眼睛。”柳琬琰淡聲道,像是想起了什麽,不知不覺她的表情變得極為陰沉,沉默了許久,她才輕聲說:“硯青他,也是個可憐人。”

“他自小便沒娘,爹在走南闖北的镖局做活,硯青才六七歲的時候爹便在一次走镖中被西戎的人殺了,屍骨無存。柳琬琰的聲音很低:“尚且還年幼的他卻有一副好容貌,無依無靠的他被狠心的嬸娘賣進了醉風院。”

葉寒枝神色微微凝滞:“醉風院,有點耳熟。”

“醉風院便是春滿樓的對家,專做小倌生意的,”柳琬琰神色帶了幾分觸及往事的蒼涼:“他跟我一樣都是被困在其中的可憐人,不願以色侍人便被打罵懲殺。幸好你們的人不僅搞垮了春滿樓,順手也關了醉風院。如今我這酒館裏很多都是之前春滿樓和醉風院的舊人。”

柳琬琰在走廊上停住腳步,木廊外便是澄廓緬邈的滾滾洪流,水天一色。江聲浩蕩,夾雜着她的聲音也愈發飄渺起來:“他一直都很敬慕景仰你,因為你是斬殺西戎保家衛國的将軍,也算是為他報了父仇了。”

葉寒枝的面色略微有些腼腆含羞起來,原來除了懼她怕她的人,竟然還有人一直默默地傾佩崇敬她。

可是葉寒枝遽然想起自己先前魯莽的舉動,不僅趁酒猥亵了人家,甚至還傷到了人家,愈發愧疚起來:“那他見到我其實就這幅樣子,一定很幻滅失望吧。”

“幻滅失望?”柳琬琰低低的地重複了一遍,随即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笑得前俯後仰,花枝亂顫,連帶着披帛都劇烈地擺動起來。

她看着葉寒枝一臉疑惑迷茫,解釋道:“硯青之前是醉風院的頭牌,豔名遠播,一舞反彈琵琶驚為天人,一曲萬金。但他心性極高,平日待人都是面冷言橫,拒人千裏的。現在他在我們酒館這裏除了每夜奏一曲琵琶,再沒人能請得動他出山跳舞。”

柳琬琰暗暗思襯,林硯青見到葉寒枝的這副樣子哪裏像失望,甚至說是一見傾心也不為過。不過葉寒枝好像已有心悅之人了吧,那個在春滿樓裏見到的絕色蓋世、盛顏仙姿的白衣男人……硯青的這番心意多半要落空了,她改日可要好好勸勸硯青。

“這舞,真有這麽絕?”葉寒枝被柳琬琰這麽一通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吹捧聽得心思搖曳起來,不知不覺便生了幾分好奇。

“你今夜若是沒事,來親眼看看,便知我有沒有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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