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副将 他們實在是太像

葉寒枝把仍舊一臉醉意迷迷糊糊的君鳴護送回了府, 他甚至還拉着自己的袖子不放,不住地嘟囔着:“還要喝。”葉寒枝随口敷衍了他兩句,說夜裏再來, 一看天色再問問時辰,早已經錯過了上朝時間。

她只好直接回衛府了, 心裏暗自祈禱外祖母昨日沒發現她夜不歸寝。

一望見衛府那朱紅色的大門和匍匐于前的石獅,葉寒枝正準備暗自溜進去進去, 不要驚動旁人, 卻還是被正好下朝的衛璃撞了個正着。

“表妹, 你昨日一夜未歸,去哪裏了?”衛璃露出個邀功的表情來:“放心, 有我掩護,祖母并沒有發現。”

葉寒枝心底一松, 正想開口感謝兩句, 卻見衛璃洋洋得意地抛出下一句話來:“你昨夜裏和陛下去做什麽了?我今晨下朝了偷偷去問他, 他表情難看得很, 不說話,後來便不搭理我了。”

“誰讓你多事去問他了?!”葉寒枝神色猛變, 大聲吼道, 看着衛璃一臉無辜疑惑,她頓了頓, 自覺言重, 輕聲道:“我跟他已經一刀兩斷了。”

“什麽?”衛璃大驚失色, 驚詫萬分地搖着頭:“怎麽會?”他頓了頓,喉頭艱難地咽下一口口水:“唉,表妹呀表妹,你……你怎麽就糊塗了犯這樣的錯誤, 昨夜裏你到底跟哪個野男人纏綿去了?算了,你去哄哄陛下,說幾句好話,陛下一定舍不得你的。”

葉寒枝唇角嘲諷地勾起,嗤笑一聲:“是他自己濫情,被我撞見了好事。”

“怎麽可能?”衛璃露出更加難以置信的表情,他不敢相信地低聲喃喃:“怎麽可能?”這麽多年來,他一直為江塵奪嫡出謀劃策,成為他的幕僚。衛璃跟在江塵身邊這麽多年,知道他有多潔身自好,別說是碰女人,甚至都不拿正眼多看兩眼。

“有什麽不可能的,”葉寒枝冷笑一聲:“很多東西,得到了便不會再珍惜,男人不自古皆是如此?”

衛璃眉頭一跳,小聲辯駁道:“我可不是……”他還準備說些什麽,卻被一道清朗的男聲打斷:“寒枝?”

葉寒枝和衛璃下意識地轉過身去,卻見一個高大壯碩、膚色黝黑的男人從一匹棕馬一躍而下,向葉寒枝奔來,臉上揚起狂喜:“寒枝,好久不見。”

男人身穿一副鐵葉攢成铠甲,系一條鑲金貔貅束帶,身挎一柄長劍,劍眉星目,鼻若懸膽,長身玉立。

“顧朗,你怎麽從邊關進京了?”葉寒枝先是臉上一喜,随即忍不住問道:“你走了,留下誰在管事?那咱們的駐地沒問題嗎?”

“我不過進京述職幾日罷了,很快便會回去,有周軍師在,出不了什麽亂子,”顧朗頓了頓:“怎麽才一見面,你便要趕我回去?”

葉寒枝無奈地笑了笑:“讓我看看這段時日不見,你有沒有什麽長進?”上前一步,一手與男人擊□□握,另一手搭在他的肩上,發出令人牙酸的碰撞的聲音,兩個人身法交錯,已是不分上下地過了幾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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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咱倆還是跟以前差不多。對了,這位是誰?”顧朗轉過頭像是才發現衛璃一般,眼底一深,沉聲問道。

“是我的表哥,衛璃,當朝左相。”葉寒枝用力地扯過衛璃來:“這是我之前的副将,也是出生入死的弟兄,顧朗,自從我進京被加封骠騎将軍後,他就留在駐地擔任了我原來的右将軍一職。”

這身腱子肉看着就可怕,又是一個跟表妹一樣的怪物,衛璃心道。“幸會,幸會,表妹的兄弟便是我衛某的兄弟。既是遠道而來,顧将軍可有住處?”衛璃擦了擦額上的虛汗,客套道:“不嫌棄的話,就來寒舍湊合兩天。”

葉寒枝和顧朗同時開口。

“表哥,顧朗自有驿站……”

“既然如此,那顧朗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顧朗笑得咧開一口白牙,在他黝黑的臉上形成鮮明的對比:“多謝——表哥。”

不顧禮節不喚他的官職而喚他表哥,再看看這顧朗不懷好意的表情,不妙,這狗東西想泡我妹妹。衛璃眼睛一眯,本來想下意識地便去找江塵告狀去,可轉頭又想起表妹說她和江塵已經結束了,一時之間也找不出什麽推脫的理由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顧朗反客為主地拉着葉寒枝進了大門。

他背着手在衛府的石獅子面前糾結痛苦地轉了幾圈,最終還是放棄一般地進了府,算了,他有了梨霜,總不能讓表妹剩下來,真的一輩子一個人過吧?

可奇了怪了,如果這男人真的對表妹有意思,他們一同行軍駐守,如此親近,這麽多年都不付諸行動的嗎?難道其實是他想多了?

再遇故人,葉寒枝的面貌一下子便精神了許多,帶着顧朗又是去拜訪國公夫人,又是兩人切磋鬥武,直接把衛府後園鬥得花殘葉落,一片狼藉。

趁着葉寒枝去喝水的空檔,顧朗轉身對躲在菩提樹後露出一角衣擺,自以為藏得很好的衛璃笑了笑:“表哥,你在這裏看了我們很久,有事嗎?”

“怎麽會被他發現了?”衛璃一臉不爽嘟囔着出來了,也沒有半分不好意思:“顧将軍,是這樣的,我這人心裏藏不住事,說話直,得罪了也請見諒。”

“表哥請講。”顧朗一臉洗耳恭聽的神色,倒還挺上道的,衛璃暗自思襯道。

衛璃清了清喉嚨:“我怎麽瞅着你對我表妹有意思呢?”

顧朗本來還含笑的唇角登時凝滞住,整個人像是一棵生了根的枯木,一動不動。

衛璃心頭一咯噔,正有些後悔自己說話太過直白,卻見顧朗鄭重地點了點頭。

“既然表哥這麽問了,也沒什麽好隐瞞的。”顧朗輕聲說。

衛璃摸了摸下巴:“表妹她知道嗎?”

“……應當不知。”

“你既然之前和她一起在軍營中生活,朝夕相處數年,又為何不曾付諸行動?”衛璃可算是能問出自己心底深埋已久的疑慮了。

顧朗沉默了許久,拿起綢布擦拭着自己的長劍,低頭垂眸的姿勢竟和葉寒枝如出一轍,刺得衛璃眼疼,良久顧朗才沉聲說:“有時候已經熟悉了一個人的陪伴,你日日見她反而不覺,直到她的存在被抽離,才恍然明白自己的心意。”

此時葉寒枝站在假山後的拐角之處,捏着水壺的手微微用力,骨節泛白,進退兩難。她萬沒有想到顧朗竟然對她有這樣的心思,可知道的瞬間,她卻只有慌亂,因為她從未對顧朗生過任何情愫,一直把他當做要好的朋友。

他們實在是太像。

從自幼熱愛習武到平日裏的細微習慣,甚至連倔強桀骜的脾性都一模一樣,可他們脾氣實在是太像,不論是平日裏習武切磋還是戰場上排兵布陣的據理力争,誰都不願服輸。

正因如此,葉寒枝實在是無法對顧朗生出心動。更逞論經過江塵此事之後,她已經對男女歡好早已心如死灰、避之不及。畢竟,人總不能在同一處跌倒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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