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回京 這些日子,阿塵他怎麽熬過來的啊……

“姣姣, 你過來。”忍冬面色慘白地從院外進來,身子猶如秋天般的落葉瑟瑟發抖,像是生了一場可怖的大病。

李姣姣心道不對勁, 連忙慌張地跑過來,一臉急切地問道:“哥哥, 怎麽了?”

忍冬将一個濕漉漉的又極其沉重的東西塞進李姣姣的懷裏,他附在她的耳邊沉聲道:“姣姣, 藏起來, 好好地藏起來。不要讓任何人看見, 也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李姣姣好奇地向自己的懷裏望去,看見那一角碧綠的玉色和篆刻的五爪赤金龍紋後臉色猛變, 不敢置信地叫出聲來:“玉、玉玺?”

下一瞬她的嘴巴便被忍冬死死地捂住,“姣姣, 藏好了, 否則我們的下場就會像橫屍井裏的羅鐵一樣。”他頓了頓, 像是想到了什麽, 低聲囑托道:“你這段時日一定不要出宮游蕩,就好好地待在冷宮裏, 沒人會來搜查這裏, 等我回來。”

李姣姣見忍冬神色匆匆地似要離去,連忙害怕地揪緊了他的衣擺:“哥哥, 你要去哪裏?你不要把我一個人丢在這裏好不好, 我好害怕。”

“姣姣, ”忍冬抱歉地吻了吻李姣姣的額頭:“我現在必須要出宮去尋左相大人,告知發生的這一切,是我發現得太晚了,我怎麽能這麽蠢, 這麽愚鈍。”他明明老早就發現陛下的神情和動作那般的僵硬奇怪,卻粗心地忽略,将陛下一人孤立無援地留在那紫宸殿。

“陛下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仍舊咬牙苦苦支撐,我哪怕是拼了這條賤命,也一定要保陛下周全。”

從幕洲輾轉回到長安城外,葉寒枝一行人皆是風塵仆仆,日夜兼程,不敢耽誤片刻。

漠北戰事未定,但也到了收尾之際,她已在幕洲聯系了副将顧朗,跟他商議了一番,她先火急策馬回京保護江塵,顧朗還要留下說服諸侯的援兵,只能耽誤一段時日,随後便揮兵南下,前來長安助她圍剿敵人。

一路栉風沐雨,剛到了長安城郊,葉寒枝看見四個城門皆是嚴兵卡關,心道不好,此時長安兵力空虛,皆已揮兵北上與諸侯援軍抗擊漠北之戰,驅除鞑虜。

恐怕長安早已經是“君鳴”的囊中之物了,一旦有可疑的人出現,別說進宮,連進城都難。

葉寒枝的武功饒是再厲害,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鬧出來的動靜大了,只怕便會引起敵人的警惕,讓敵人急了眼,當時候阿塵的處境就很危險。

若是她能回衛府就好了,這樣和表哥裏應外合,也能有個幫襯,最重要的是讓表哥不動聲色地去聯系長安五氏,世家貴族能走到今天,多少都有一些私兵和類似江塵一樣的見不得光的暗衛。若能得他們相助,便能起兵殺入皇宮,救出被軟禁的江塵。

他們人數衆多,不敢一直在城門口晃悠,實在是太過醒眼,只能退居幾步,在一戶離長安不遠的城郊驿站稍作歇息。

“寒枝,你還是坐下來喝口茶吧,”芸娘擔心地勸道:“你這幾天日夜兼程,連眼都少有合上幾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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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必管她,傷口裂了也是自己活該。”祝晚鶴冷哼一聲:“還不如不救,白眼狼。”

君楓愣愣望着窗外遙遙的長安城,像是觸景生情一般,他忽然腦袋一移,像是看見了什麽,濃墨一般的眼珠子眨也不眨地望向樓下。

葉寒枝知道芸娘是好心,可就是心裏猶如被烈火亨烤,焦頭爛額地背着手走來走去,一直在心裏擔憂着阿塵的安危。

明明他一向精明心機得很,偏偏這次卻非要把他手裏那無往不利的暗衛全都交付于她,自己只留下羅鐵寥寥幾人,真是個傻子。

“君楓,你偏着頭在看什麽呢?”芸娘柔聲問道,葉寒枝聞言微微側頭,順着君楓的視線往樓下望去。

被兩個小厮簇擁其中的白衣公子,一襲白衫蹁跹,背後一柄鳳頸琵琶,那雙碧眸就像是有所感應一般,遙遙往樓上望來,兩人對視的瞬間,林硯青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死死地捂住嘴巴,淚光盈盈,身體搖搖欲墜,那雙碧眸染了淚光,如同青山灼灼,星光杳杳。

包廂裏,葉寒枝屏退衆人後,林硯青才終于不顧一切地抱緊了葉寒枝,抖着手緩緩握住葉寒枝的肩膀:“寒枝,他們都說你死了,我不信,我要去漠北找你。”

葉寒枝心裏一疼,她微微蹙起雙眉,輕手輕腳地将他推開,沉聲道:“硯青,你又何故為我做到這一步,我不值得。”

“你果真沒有死……太好了,你還活着。”林硯青卻是充耳不聞葉寒枝的言下之意,喃喃自語,他知道自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可偏偏還是忍不住思念流淌,将自己生生埋沒。

“硯青,”葉寒枝臉上顯示出愧疚複雜的神色:“現在你先幫我一個忙好嗎?我今日必須要入城,你幫我掩飾一下。”

“你是堂堂正正的大将軍,進城又為何需要……”他忽然噤聲,想起今晨出城時那戒備森嚴的城門關卡,來往之人皆被士兵搜查,那般森嚴的風氣的确跟之前有幾分不同。

“你也發覺最近長安有幾分奇怪吧?”葉寒枝低低地嘆了口氣:“你給我細說一番,最近有什麽大事發生沒有,特別是關于新帝江塵的。”

林硯青饒是一向不聞世事,卻也知道葉寒枝前段時日裏即将被封後的事情,他眉眼深深望了葉寒枝一眼,面色頓時變得苦澀起來,原來,她醉酒那夜哭着吻他,不過是把他當成了新帝江塵。

“倒沒怎麽聽說過,”林硯青垂眸輕聲道:“不過前幾日他突然舉行了封後大典,和帝後鳳禮已成。”

“什麽?!”葉寒枝聞言頓時臉色慘白,身體發僵,她的死訊不過才傳來幾日,江塵便另娶她人?……她不信,她不信,她不信自己的小狐貍會這樣對自己。

林硯青咬了咬唇,他多想壞心眼子地添油加醋,挑撥離間葉寒枝和江塵二人之間的感情,可他這念頭只是升起一瞬,便被他狠狠扼死。

他怎麽舍得看見寒枝心裏生起絲毫難過呢?哪怕是為了其他男人。

“他娶的,是你的牌位。”林硯青澀聲說道,哪怕心裏是再羨慕再嫉妒江塵,可當時他聽到這個消息之時也不由得大吃一驚,心裏由衷地為他對寒枝的癡狂震撼。

哪有帝後是一尊牌位的?荒唐,真是荒唐,這話往難聽了說,便是冥婚啊。莫說皇室天家的顏面極其重要,稍有不慎便是引來百官世族的口誅筆伐,聯名上奏,便是在尋常百姓人戶這件事也是極其荒唐瘋狂的,要被千萬人的流言蜚語淹沒,戳破脊梁。

“什麽?!”葉寒枝瞪大了雙眸,眼底因為這幾日奔波趕路沒有休息好,盡是充血的紅絲,十分駭人,她不敢置信地低聲喃喃道:“阿塵,你瘋了?”真是瘋了,我死了,便娶我的牌位?

他等了她這麽多年,以一介帝王之身,卻不娶妻,不納妃,空置後宮,只為等她的回眸轉意,好不容易她終于應諾了,留給滿心歡喜的他卻是一紙死訊。

這些日子,阿塵他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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