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白堯

那易九臣帶着一個身材修碩,比九臣高上一點點的青年到寧竟瑤暫住的府邸時,寧竟瑤帶着鄒祭天在大廳也沒有等太久,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那青年相貌堂堂,走在易九臣身邊,一副書生模樣,身上的素衫被洗的有些舊了,穿在他身上卻又絲毫不覺寒酸。

不卑不亢的走進這大廳,不時和易九臣說着什麽,而易九臣則在那青年身邊自持哥哥的身份,唠唠叨叨的一直說個不停。

待他們在寧竟瑤面前站定。

寧王爺放下茶盞,便道:“來了,這就是白堯?”

被喚作白堯的青年看見寧竟瑤的眼裏滿是不敢置信和尊敬崇拜,行禮道:“草民白堯見過王爺。”

“起來吧。”寧竟瑤看見好友同自己描述的白堯與見面後相差太大,可是卻沒有說什麽,起身說,“既然都來了,我們一齊出去,邊走邊聊吧。”

管家一聽這話,就立馬吩咐下去人手在不打擾王爺的情況下保護好王爺,一邊送寧竟瑤一行人到府邸門口。

易九臣和寧竟瑤說過,白堯以前其實是個大商家的獨子,結果因為家父染上賭瘾将家産全部敗光,最後整個偌大的白家人全部都散了,白堯流落街頭,而易九臣曾經受過白家的照顧,把白堯撿了回去,最後一起住了五年,以兄弟相處。

白堯是個讀書人,從前變很是聰慧,家裏請了中過榜眼的老師來教學,可是後來沒有了家,就只好自己學。

寧竟瑤不管是與有才華的讀書人還是大口吃肉喝酒的江湖人都非常聊得來,不少片刻,兩人就将一大一小留在了後面,兩人慢悠悠的走在前面,不時說着那些精妙的詩句,不時說起最近邊塞的戰事。

白堯在說起自己自覺學有小成,準備今年參加科舉考試的時候滿臉的信心和期翼。

寧竟瑤當然是鼓勵了對方幾句,然後不知怎麽,又說起了對方為何去參加科舉,結果白堯卻不為任何功名利祿,也不是什麽冠冕堂皇報效國家,而是道:“我想要他別那麽辛苦,我想讓他能過的好……”

“九臣?”

青年回頭看了一眼正和一旁不怎麽搭理他的鄒祭天說話的易九臣,微微一笑,說:“是啊,哥哥因為我吃過很多苦,我想給他最好的生活,讓他這輩子都過的好好的。”

易九臣雖然有寧竟瑤這麽個有錢的友人,卻從未找寧竟瑤借過半分錢,當初只有他一個人,逍遙的活着,有錢的時候變多花些,沒錢就少花些,可是自從把白堯撿回來後,就拼命的賺錢去,什麽活都幹,把白堯當成自己親弟弟一樣伺候着,也不知是圖的什麽……

或許,只是單純的想對白堯好。

白堯曾一度想要放棄念書,跟着易九臣出去做事,卻被易九臣罵着趕了回去,易九臣說像白堯這樣的人,只要好好讀書,就好了。

白堯拗不過他,無奈的看着易九臣每天出去工作到很晚,而自己卻只用在家裏讀讀書寫寫字。

“我很沒用吧……什麽忙都幫不上,什麽事都不會做。都快要二十歲的人,卻還要哥哥養着。”白堯苦笑着對寧竟瑤說。

寧竟瑤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們的相處模式,微微一怔後卻笑了,說:“怎麽會,你只要高中了就是對他最好的報答了。”

寒窗苦讀十年,曾經是為的光宗耀祖,如今卻只是為了讓一個人開心,讓一個人過上好的生活。

寧竟瑤是從未吃過苦的,永遠不會知道那些為了這十年一次的科舉而努力付出的人,但是他卻清楚地看得到白堯的堅定。

寧王爺這次來北桐城一半是自己想出來游玩,一半是因為易九臣。

易九臣把一個快要二十歲的小夥子形容的像個狂熱崇拜寧竟瑤的小信徒,偶爾在見到白堯看了寧竟瑤寫的雜記後,說要是能親眼漸漸寧王爺本人就好了,結果易九臣就半引誘寧竟瑤來了這裏。

當然,在此之前,白堯是斷斷想不到自己哥哥竟和名聲如此之大的寧王爺相識,開始還很緊張,後來聊開了便輕松了許多。

四個人并不張揚,只不過,或許是因為寧竟瑤身上的衣着太好,又或是因為男人氣質那掩不住的高貴,惹得路人紛紛側目,卻又不敢一直盯着看。

一大下午,寧竟瑤被易九臣帶着把鬧市的一半都逛了個大概,快要中午的時候,才意猶未盡的回了府邸,回去前,還給買了幾串糖葫蘆,說是帶回去給小世子嘗鮮。

回去的路上,只有寧竟瑤和鄒祭天兩個人,易九臣帶着他弟弟白堯回了自己的家,路上,寧竟瑤就拿出了一串糖葫蘆抵在身邊男孩兒的嘴唇上,說:“在府裏你不是挺能說,怎麽出來了就半天都冒不出一個字?嗯?”

鄒祭天身上穿着幹淨的衣衫,因為并沒有準備多餘小孩的衣服,就直接拿來原本給小世子帶的衣服,衣衫很是精致,顏色稚氣,穿在鄒祭天的身上,雖沒有寧崇雲穿着好看,卻也看着舒心。

男孩舌尖舔了舔那糖葫蘆,甜甜的,便自己伸手接過,一邊好奇的看着手裏的糖葫蘆,一邊說:“你和那個人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是麽……”男人自己也拿出一串,看着山楂上面亮晶晶的糖衣,含住一笑口,嘗到那麥芽糖的甜味,不禁彎了彎眼角。

男孩見寧竟瑤這樣,點破道:“買這個東西其實是你自己想要吧……”還找借口說什麽是給小孩子買來吃。

寧竟瑤也不反駁,漆黑的眸子看了男孩兒一眼,聲音輕淡帶着淺淺的笑意,道:“怎麽,有意見?”完全沒有被戳穿的不好意思。

男孩一愣,随即垂下眼,搖了搖頭:“沒有。”

短暫的相處後,寧竟瑤把鄒祭天交給管家帶,因為太小,又與小世子歲數相當,便讓鄒祭天當了寧崇雲的書童。

只不過寧崇雲不太高興,聽說是男人的意思,又不敢違背,卻怎麽都不讓鄒祭天跟着自己,每天下午都跑的不見蹤影,而鄒祭天也每天從早到晚跟着寧竟瑤,俨然一個貼身小厮的身份了。

直到終于有一天,小世子不知道從哪裏抱回來一只才滿月的奶白色的小狗,送給了寧竟瑤……

就像每次小世子送男人東西一樣,寧崇雲懷裏就抱着那只被打理的幹幹淨淨的奶白色的小狗,小心翼翼的遞給寧竟瑤,男人一邊詢問少年是從哪裏弄來這小動物,一邊揉了揉小狗毛茸茸的腦袋。

此時坐在納涼小廳裏,對面是一池的荷花,身邊放置的全是寒冰,穿的也極少,薄薄的絲質衣袍就被懷裏的小狗扒拉着刨開,露出精致性感的鎖骨和那隐約快要露出來的雪白的肩頭。

廳裏只有小世子和鄒祭天在,加上一只才滿月的小狗,寧王爺便不慌不忙的拉好衣服,卻不慎讓小狗踩着自己的手臂趴在胸膛上舔起了自己的脖頸……

小世子看着自己送的小狗這麽不聽話,既着急又擔心,卻不曾想這樣頑皮的小狗卻得了寧竟瑤的歡心,每晚都會帶着那只狗到處溜達,在手心上放些點心,親自喂給小狗。

可惜這樣的日子沒有維持多久。

一天夜裏,寧竟瑤這麽都找不到那只狗,取而代之的,是鄒祭天半跪在男人腳邊,親吻指尖……

與此同時,千裏之外的東明城皇宮內,禦書房裏的帝王眸色幽暗的看着下屬送來的寫着寧王爺從出東明城至今每天幹了什麽的所有明細文書,那修長的指尖輕輕撐着自己的額角,輕笑着,聲音低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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