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騙子
我真的要被晏明朗給氣炸了,也要被自己給氣死了。
我不死心地試過了,他真的在門裏又設置了一道門鎖,顯然是蓄謀已久,只等我上鈎。而我偏偏明知道他圖謀不軌卻把事情想的太簡單,施施然走進陷阱。
四菜一湯,米飯剛蒸熟,最後一道菜也上了桌。
晏明朗擺着碗筷,看着還站在密碼鎖前悵然若失捶胸頓足悔不當初的我,說:“過來吃飯,我上樓喊Vito。”
既然已經覆水難收,又怎麽能虧待自己。
我走到餐廳坐下。
晏明朗的廚藝六年前有幸嘗過幾次,次數不多,時至今日卻仍舊難忘。
畢竟我自己都承認自己是個不挑食的吃貨。
只是即使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動,我卻仍冷着臉只顧吃飯,故意皺着眉做出一副食不下咽的傲慢姿态。
Vito倒是坦率,眼睛亮閃閃地好像吃到了至高無上的珍馐佳肴。
餐桌上誰都沒有說話,這是基本的禮儀。直到用餐完畢,晏明朗對Vito說:“晏叔叔的車壞了,你們回不了家,今晚就住在這裏好了。”
我冷笑着看他表演。
Vito自然并無異議,甚至興奮歡呼一聲。晏明朗投其所好,為他準備了他最喜歡的故事書,他不高興都難。
晏明朗準備了狗窩倒不是謊話,狗窩像個小別墅一樣,帶着栅欄門,把Alex喂飽關進去,它不鬧也不叫,乖乖地在墊子上卧好。
安排好Alex,又陪Vito洗了澡刷了牙,晏明朗帶我們去了客房。
這棟房子原本是沒有客房的,一樓原先空着的一間房間被收拾了出來,木地板上鋪着柔軟的羊毛地毯,靠牆放了一張挖掘機造型的黃色木頭床,連天花板上的燈罩都是宇宙飛船,顯然是為Vito特意準備。
Vito拿了本故事書,六歲的孩子,能自己讀書已經很難得。除了不會說話想要什麽只能以哭鬧表達的小嬰兒時期,兩歲後的Vito,從未讓我操心過。
他看了會兒書,便靠在枕頭上睡着了。
我輕輕把書從他的手裏拿開放在床邊櫃子上,輕柔地幫他調整姿勢,蓋好被子,關上燈,我在黑暗中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此時雖睡不着,卻不想出去。
筆記本電腦還放在晏明朗的車上,唯有手機在身邊。
我随手拿起已自動設置為靜音的手機,看到晏明朗給我發了一條消息:出來。
我會出去就見鬼了。
我翻了個白眼,不理會他。
和Eric聊了幾句近況,不久後又收到晏明朗的消息:出來,還是我進去?
居然來威脅這一招?行徑惡劣可恥,卻的确有效。
我咬牙切齒,想裝不知卻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只能硬着頭皮走了出去。
晏明朗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文件,剛洗過澡,身上穿着浴袍,兩條腿赤裸着露在外面,修長筆直的腿型讓人羨慕不已。
他摘下鼻梁上的無框眼鏡,擡頭看向我。那雙眼亮得令人心驚。這是我從未見過的晏明朗,六年前,他在我面前一向從容自律。
我眼神游移,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手摸着身後的房門把手,有一瞬間想推門重新躲進去。
他放下文件和眼鏡,朝我勾了勾手指:“過來。”
如果他不是看着我,我甚至懷疑他那樣的動作是在喚Alex。
有種受辱的感覺,我轉臉看向他,對他怒目而視。
他見我遲遲不動,扯了扯嘴角:“怎麽,怕了?”
我怕你個大頭鬼。
我深吸了口氣,走過去,但還是存着警惕心,在離他很遠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坐過來。”他拍了拍身邊的沙發。
“不。”
他看着我,片刻後微微點頭,随後高大得令人驚慌的身體突然站了起來,他走向我,用六年前從未在他眼睛裏看到過的帶着侵略性的眼神望着我。
我突然恐慌起來。
那是成年人都會懂的眼神。即使已有心理準備,卻不代表我可以無動于衷。
我翻身想逃,他卻快我一步,高大的身軀将我壓在狹小的單人沙發上。
我聽到我的嗓音在顫抖:“晏……明朗,”我吸了一口氣,“別這樣。”
他垂着眼,濃密的眼睫微微一抖。
手指暧昧地摸着我的臉頰,他低下頭,在我耳邊輕聲說:“Shaw,這是你應該履行的夫妻責任,我們的關系是合法的不是嗎?”
随着他的話,溫暖的氣流撲在耳邊,我渾身一顫。
過了六年僧人一樣清心寡欲的生活,我不知道我竟敏感到這種程度。
我咬住嘴唇,雖不抱希望,仍勉強掙紮:“可我也有拒絕的權利,就算是夫妻,強迫也是犯罪。”
“你确定我是強迫?”
他的手探入睡衣,順着我的腰線下滑,我咬住嘴唇,呼吸急促。
“Shaw,你渴望我。”
我羞憤至極,強裝鎮定,不由冷笑:“晏,我禁欲了六年,現在随便一個男人或者女人都可以令我如此。”
他動作一頓,片刻後一口咬在我的脖頸上。
我吃痛,悶哼一聲,他退開些許,冰涼的空氣侵入剛才被他蓋的嚴嚴實實的胸口,我竟感覺到一陣空虛。
尚未來得及自怨自艾自己意志不堅,他突然将我打橫抱起。
我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肩膀,等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動作時,連忙放開手,掙紮着想要從他的手臂中跳下去,他卻幹脆一只手攬着後背一只手抱着腿,把我緊緊按進懷裏。
即使六年後我徒長了十多公分,在他面前竟仍像螳臂當車,自不量力。
他輕松将我抱進二樓卧室,丢上床,未等我起身,已徑直壓了過來。
他咬着我的後頸,兇得像只野獸。
不,他不是野獸,他是魔王,專門以折磨別人為樂,他在我耳邊輕聲說:“看,Shaw,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你還說你不愛我?”
我想說我既不是死人又不是性冷淡,你都已經熱情到這種程度,我又怎麽可能無動于衷?
可我此刻什麽都說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已沒了掙紮的力氣,他抱着我,輕柔的吻印在我濕潤的眼睛上。
“Shaw,Shaw,Shaw……”
一個又一個的吻,好似永遠都不夠一樣。他不斷地叫着我的名字,那滿足卻又忐忑的聲音萦繞在耳邊,似嘆息。
我身心俱憊,微微睜開眼看了看他,那雙黑曜石一樣的眼裏映出我的模樣,若是六年前的我,此刻該有多麽幸福。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說了一聲“Fuck”:“你TM不是說你會克制嗎,騙子。”
朦朦胧胧間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我閉上眼,沉沉睡去。
醒來時就感覺到一陣刺痛自尾椎而上,直達大腦。那感覺熟悉又陌生,等到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頓時懊惱地想一頭撞死。
渾身散了架一樣,我掙紮了幾下竟然沒能順利坐起身。
一雙大手扶住我,我過電一樣“啪”地一下拍開那只手。
晏明朗坐在床邊,竟也不惱。
他鼻梁上還戴着那副眼鏡,随手摘下丢到一旁,他俯下身,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
“早安。”
“滾。”
我絞盡腦汁想着髒話,剛醒來的大腦太過遲鈍,一時卻只能想到這麽一個不輕不重的詞。
果然一點殺傷力都沒有,他仍笑着,固執地把我扶起來。我龇牙咧嘴,屁股疼得好像開了花,腰像是被車碾過,第一次的時候好像都沒這麽疼。
晏明朗拿了柔軟的枕頭墊在我的腰後。
我戒備地看着他,心想這魔王怎麽還不上班?只要他出門,那我也就可以順便跑路。
“Vito在書房看書,”頓了頓,他笑了一下,怎麽看怎麽邪惡,“還有,今天是周末。”
……
周末?為什麽會是周末?
這該死的周末!
“我煮了粥,給你端上來。”
想起以前他煮的皮蛋瘦肉粥的香味,到了嘴邊的拒絕的話又吞了回去。
他端了碗勺上來,作勢要喂我。
我抓住瓷碗邊緣:“我還沒殘廢。”
晏明朗松開手,看着我喝了一口粥,拿起眼鏡走到沙發旁坐下,繼續看着厚厚的一摞文件。
喝完粥,休息了一陣,稍稍緩過勁來,我不想繼續躺在床上,勉強下了床。
晏明朗擡頭看我,問:“吃飽了?”
我點了下頭。
他走過來,接過我手裏的瓷碗。
我擡頭看着他,皺了下眉:“你戴眼鏡的樣子看起來特別像斯文敗類。”
他摘下眼鏡放在一旁。
“年紀大了老花眼了吧?”我譏諷。
他笑了一下,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開車出了意外,左眼受了點傷,視力不太好。”
聽起來雲淡風輕的一句陳述,卻讓我心裏一跳。雖然他現在好端端地在我面前,可想到他曾出過車禍九死一生,忍不住地心驚肉跳。
我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卻克制不了。即使我怨恨他,卻也不希望他的身上發生什麽不好的事。
真的是……不可救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