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着。
傻子不會說話,他甚至不懂發音。有一次我剛出胡同口,站在他家門口的傻子忽然伸手指着我,用破了音的嗓子發出“啊……呵……呵……”的聲音,我當時就吓得跑回了家。
我一點也不想見到這個傻子,可是我沒辦法。
我家就住在這裏,而他家就在附近,我總是能碰見他。
我讨厭他,我也了解他。我知道他真的很危險。
有一次,我躲在胡同裏,看到他手裏撕扯着一只母雞。
那母雞不停地翻騰,不停地發出悲鳴。而那傻子充耳不聞,他用力的拉拽母雞的一只翅膀。我聽到母雞忽然凄厲的慘叫,它的翅膀被傻子生生撕裂。
我看得心裏發寒,死死的抓着身旁的杖子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他忽然手裏動作停下,扭過頭正正看向我。我吓得猛地往後退後一步,然後撒腿跑回家中。
那天晚上,我爸回家時一進屋就破口大罵。他将腳上的鞋踢掉,挽了褲腿邊看邊嘶氣,他的小腿上青了一大片,我聽到他嘴裏說,“那死逼崽子勁兒還挺大,我腿都被砸得瘀青了。”
我媽在一邊心情不好的嘀咕,“那孩子都這樣了,還老放出來,他家人也是缺德。”
大概是氣不過,我媽又氣咻咻的說,“不行,要不我去找他家去?”
我爸擡頭剜了我媽一眼,“得了吧,你去找再被那傻子磕着碰着。下次那傻子要是再敢惹我,我特麽一腳踹死他。”
我媽于是悶了回去,不過她有氣憋在胸口沒處撒,臉色不大好看,轉頭時看到我,她立刻沖我喊,“兒子你聽見沒有?你也給我離那傻子遠點!”
我用力點點頭。
後來我開始上小學了,我不能整日躲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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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媽沒空送我上下學,我都要自己走。
早上,我為了躲那個傻子,會刻意早早起床,早早離開。以免碰上同樣喜歡早起的傻子。
中午,我留在學校吃食堂。
而晚上,我總是站在街口等我爸下班回來,再一起回家。
因為這個時候傻子肯定在我家胡同口,他可能什麽也不做,就伸直腿坐在地上。
我上一年級的某一天,我和爸回家時,看到那傻子在我家胡同裏拉屎。
我爸當時就氣壞了,快步上前,一腳踢在傻子胸口。
傻子控制不住的摔倒,一屁股坐在他拉的屎上。
我看得惡心,似乎有一股惡臭已經撲在我的鼻端。
傻子坐下之後又立刻爬起來。他動作像猴子,有一種不自然的靈巧勁兒。他一巴掌在我爸身上拍了一下狠的,然後就蹿離了胡同。
等我和我爸進屋時,我爸又罵了一通操.他媽的傻子。
我媽在一邊咬牙切齒地說,“肯定是他家人挑唆的,他以前不是蹲自家門口拉嗎?現在跑到咱家胡同來,還不是看咱家好欺負。”
我爸嗤了一聲,“屁”,沒再多說。
我媽也扭頭不再接茬。
我于是想起,以前那傻子确實是在他自己家門口拉屎的。
再往前,他似乎是直接站着拉在褲兜子裏,後來他家人幹脆給他弄成了開裆褲,我有好幾次看見他的鳥從開口處暴露出來。
他的鳥看起來很惡心,上面長着黑乎乎的毛。那景象在我童年記憶裏刺激了我很久很久。
後來某個冬天,我看見他站在外面使勁兒并攏着雙腿,有時還用手胡亂摸着鳥和大腿,估計是太冷了。再後來,他的開裆褲沒了,他學會了脫褲子拉屎撒尿。
二年級的某一天,我和爸走進胡同。
我爸忽然停下來,轉身對着杖子就開始解褲腰帶。
我想了想,也站在他邊上解褲子。
沒等我醞釀出尿意,就聽到我爸尿的稀裏嘩啦的聲音。
我忍不住側頭看了一眼,這一看卻吓一跳,我發現我爸的鳥附近也長着黑毛。
我更沒有尿意了,手裏抓着鳥呆呆的看着我爸。
我爸側頭看了我一眼,在我腦袋上扒拉了一把,“看啥呢?尿你的。”
我立刻縮回頭,忙手忙腳的提褲子。
進屋後我卻悄悄地心慌。那傻子的鳥附近就有毛,我爸也有,為什麽我沒有?我忽然有點害怕,我懷疑不正常的其實是我。
我也沒敢問我爸,我怕他送我去醫院,我特別讨厭醫院。
不過我也沒為這事糾結幾天,很快我就把它抛在了腦後。
三年級的某一天周末,我一個人呆在家裏。
下午四點左右的時候,我聽到街上傳來小孩兒打鬧的喧嚣聲。
我聽出了其中一個人的聲音,是宋果任。
他是我的同學,他有一堆朋友。
我很讨厭他,因為有次我聽到他跟他的朋友嘻嘻哈哈的說我傻。
他才傻,我怎麽可能跟那個傻子一樣?
沒上學的時候,我曾看到有成群的小夥伴一起玩兒。
那時我就想,為什麽我沒有小夥伴?也許等我上學以後就會有了。
可事實上,上學以後我依然是一個人,我和那個傻子一樣,一個朋友都沒有。
我覺得我的同學都在嫌棄我,可我不知道為什麽。
這天,我聽到宋果任的聲音,忽然就好奇他們在做什麽。
于是我跑出了家門,躲在胡同口往外看。
宋果任連同其他五六個小孩兒圍在傻子身邊,他們笑得露出嘴裏的豁牙,他們嗷嗷叫着,用手裏的棍子去捅傻子。
傻子被捅的一縮一縮的,他嘴裏不時發出“啊……啊……”的聲音。
我盯着他,我希望他能反擊。
他不是力氣很大嗎?為什麽不去揍那些戲耍他的人?
可是他太讓我失望了,他只是縮頭縮腦的躲,用手臂抱頭,把臉往手臂裏埋。
宋果任他們玩兒夠了,最後他沖傻子“呸”的吐出一口濃濃的白沫。
其他人紛紛效仿,一人往傻子身上吐了一口。
那些人離開了,傻子還一動不動的縮在那裏。
我不知哪裏上來的火氣,我忽然就撿起地上的石頭,照着傻子砸了過去。
他被我砸的抖了一下,腦袋一轉,一下子就看到了胡同中的我。
我跟他剛一對視,立刻就移開視線,飛速跑回家中。
☆、香衍鎮之傻子
四年級的某一天,我因為值日生,回家晚了。
到街口時,沒看見我爸,我等了半天也沒見。
我懷疑他回家了。
我只好一個人往家走。
快到胡同口時,我聽到細碎的嗚嗚聲。
我放輕腳步,趴在胡同口悄悄往裏看。
昏暗的光線下,我看見我爸跪坐在地上。
他的身下是仰躺着的傻子,那傻子正在不斷撲騰着。
我爸的兩腿跪在傻子的兩只手臂上,我爸的屁股壓住傻子的腰,我爸的一只手捏着傻子的下巴,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鳥。
他在往傻子的嘴裏撒尿。
我悄悄的離開了胡同口。
我退後到街口,把自己團起來,蹲在冷風中。
我記不清是多久以後,我爸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草.你媽的,你特麽死哪去了?”
我轉頭,我爸拿着手電走過來,他晃了半天我的眼睛,然後一把揪着我的胳膊把我拽起來,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腳,讓我滾回家吃飯。
我始終沒發一言。
五年級的寒假,媽媽回了娘家,她已經一個星期沒回來了。
我一個人整日整日的閑在家。
有天晚上,我爸吃完飯就出去了。
我沒問他去做什麽,也許他是上廁所呢。
但是他很長時間都沒回來,我就忍不住擔心了。
我打開屋門,對着過早黑下來的天小聲喊着“爸?”
我爸沒回應我,于是我關上門,走了出來。
我在院子裏轉了半天,我好像聽到很嘈雜的聲音。
我猶豫了很久,終于還是走向大門處。
大門沒有鎖,只是虛掩的。
我悄悄将門推開一些,探頭往黑乎乎的胡同裏望。
我看到胡同裏有一團不停晃動的黑影。
上面的黑影呼哧呼哧的,下面的黑影被堵着嘴,發出含糊不清的哀鳴。
我爸掰着傻子的兩條腿,他把自己的鳥捅進了傻子的白屁股裏。
他不斷的捅不斷的捅,他像搗蒜一樣,将傻子的屁股捅出噗滋噗滋的聲音。
我看傻了,我不懂他在做什麽。
這時我爸狠狠把腰往前一送,他一動不動的顫抖了一會兒,然後他忽然若有所覺得扭過頭。
我爸先是一愣,緊接着就沖我罵,“看什麽看?!給我滾回屋去!”
我就像當初看到傻子撕那只活雞一樣,心裏發寒發毛。我一句話沒說,扭身跑回了屋。
進去之後我就鑽回了自己的房間,掀開被子藏進了被窩。
我開始害怕,我怕我爸忽然回來,跑進我的屋,像對那個傻子一樣對我。
我瑟瑟發抖的躲在被窩裏,不知不覺中就睡着了。
再後來,我媽回來了,我什麽也不敢說,我也再沒看見過我爸捅傻子。
六年級結束的暑假,是我呆在家裏的最後一段逍遙時光。因為初中後我就去市裏了,以後的寒暑假肯定也會留作業。
我呆在家無所事事,但我并不覺得無聊。
我很少出門,我沒地方可去。
而且我一出門,總是能看見那個傻子。
傻子還是老樣子,他喝過我爸的尿,還被那樣捅過,但他既沒中毒也沒疼死。他仍然生命力頑強的出現在胡同口。
有天下午,我打開大門往外看,就看見那傻子也在胡同裏。
他把褲子都脫了,層層疊疊的褲子全都堆在他的膝蓋處。
他正在對着杖子擺弄他的鳥。
他的鳥硬撅撅的,他不時用那鳥在細細的木頭上蹭一蹭。
我覺得這傻子魔怔了,他好像更傻了。
然後他忽然轉頭,看見趴在門口的我。
我吓一跳,連忙将大門狠狠的一關,動手用門插把門插.上。
可是我家大門的門插鏽得厲害,我手忙腳亂的弄了半天都沒掰動它,然後大門忽然就被撞開了。
我吓得松了手,轉身就往屋裏跑。
我聽到身後跌跌撞撞的腳步聲,那傻子追上來了。
我吓得大腦一片空白,那傻子以前從來不會往我家這邊靠近。
我來不及鎖外屋門,只飛快的跑進自己卧室,然後将門插上。
可是我實在是太慌了,我的門再次被傻子撞開。
他的褲子跑沒了,整個下.身只有赤.裸的雙腿和腳上的髒鞋,他的鳥像得了病一樣撅着。
我大喊一聲,在他腦袋上狠狠的打了一下,然後轉身跑進床上用被子圍住自己。
他的腦袋被我打得歪了一下,他卻像不知痛一樣直愣愣的看着我。
然後他踏前一步,踩上了我的床。
我開始大吼大叫,像瘋了一樣,我像是想用這種聲音吓跑他。
可是沒用,他開始拽我的被子了。
我死死得扯着被,和他較着勁兒。
他忽然發力,一把将被子扯過去,我整個人都被帶的栽在他的身邊。
沒等我重新爬起來,他一把壓住我的背,從那以後,我再也爬不起來了。
他扒掉了我的褲子,他用手在我屁股上不停地摳着,然後他坐住我的腰,他的屁股在我的腰和屁股間磨來磨去,最後他稍微起身,然後他的鳥就鑽進了我的屁股。
我慘叫一聲,我開始大哭。
我哭的嗓子嘶啞,視線模糊,但是傻子根本不放過我。
他像那個夜晚我爸對他一樣,往死裏捅我的屁股。
我又疼又累,渾身虛脫,我開始慢慢不動,慢慢陷進床裏癱下去。
我不知道傻子什麽時候停下來的,當他從我身體抽.離出去,我又被疼得顫抖了一下。
傻子下了床,他開始腳步虛浮的慢慢往外走。
我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我忽然一躍而起。
我抓起放在桌子上的水果刀,照着傻子的背部狠狠的紮了進去。
傻子停下來,他不敢置信的低頭。
我用力将刀抽了出來,他被我的力道帶的倒下來。
他仰躺在我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重新舉起刀,再一次對着他胸口紮進去。
數不清紮了多少刀,直到一個硬物迎面撞來,砸在我的眼睛上。
我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知道傻子被我殺死了,我的左眼沒了。
那傻子臨終時用我放在地上的字典砸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皮現在無法張開,裏面被砸爛了。
不過,他可是死了呢,也許我并不虧。
我嘿嘿的笑,笑得一只眼睛不停流淚。
我媽跟我說,我會被送進少年管.教所。
我說“哦”。
我住院期間,我爸始終沒跟我說過一句話。我知道他是在愧疚。
他的兒子被一個男的強.奸了,強.奸.犯的惡行就是我爸教會的。
我是在醫生的嘴裏知道了那個行為的意義,我感覺到可笑。
原來這就是強.奸,原來強.奸不止發生在男女之間。
我出院之後,直接被送進管教所。
當我晚上踏入住宿的地方時,我忽然發出一聲嚎叫。
所有人都被我驚動,他們叫罵着,有人按壓着不停撲騰的我。
我問他們,這裏怎麽會有傻子?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他們都說我瘋了,根本就沒有傻子。
我後來被轉移到精神病院,因為我總是問,殺人很容易,殺鬼該怎麽殺?
他們說我精神出了問題,我根本不相信。
我确實看到了傻子,他變成鬼也不放過我。
他就站在面前,只有我瞎了的左眼才看得見他。
他看着我,沒有表情沒有聲音,他的眼神仿佛根本沒看見我。
可是等到夜晚,他會解了褲子撲上來,我吓得死命奔逃。
我筋疲力竭的喊叫奔跑,我不能讓他抓住,不能讓他對我再做那樣的事。
只要我活着,只要我有一絲力氣,我就要去跑,用力推開他,跑到沒有他的地方。
可有些事是我不能做主的,那些穿白衣服的醫生給我打了鎮定劑,然後他們将我綁在了椅子上。
我哭求大鬧都沒用,他們毫無人性的把我扔在了空屋子裏。
夜晚到來,傻子又挺着鳥向我走近了,而這一次,我再也沒法逃……
【end】
☆、香衍鎮之瞎子
我家住在香衍鎮,我家附近有個瞎子。
瞎子以摸骨為生,沒人在的時候,他會從房間裏走出來,在他家院子裏站着。
照看他的人并不怎麽負責,出入他家大門經常留着大門敞開不關,所以偶爾途徑的我,便能透過大敞的門扉,見到瞎子扶着屋門,一動不動的站着。
起初我以為他是在曬太陽,但後來有次我在晚上同樣看到站在門口的瞎子,我就不這麽想了。
我覺得,他是想出來。
可他看不見,所以他不敢動,只能站在門口往未知的方向“觀望”。
我同情他,可憐他,我覺得他太不幸了。
我試過閉上眼睛,待在自己的房間裏。
我閉着眼睛去喝水,去上廁所,行動之時我忍不住笑,因為我覺得這是自虐,這種玩鬧不方便極了。
我想着,如果長期下去,我接水時大概就能自然而然的感知到杯子是否已滿,而不是用手指壓在杯子內部去試。
如果長期下去,也許我會慢慢不知廉恥的,随意解開褲子撒尿,不管我身邊是不是有人在看。
就像那個瞎子。
他肯定不知道,我在暗暗觀察他。
沒有什麽理由,我只是對他的生活好奇。
像他這種人,到底是怎麽掙紮着活下去的呢。
我去找他摸骨,我想知道他的工作。
他的工序很簡單,叫我趴在他面前,然後他的手在我的腰上按。
我無法确定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被瞎子摸和被普通人摸是不一樣的。
瞎子的摸法非常細致,他慢慢的,在我腰上觸碰着,像是一種另類的動物,依靠觸覺來感知其他動物。
我每次找他時都不多說話,只簡明扼要的讓他摸我。
我不知道他是否能辨認出我,能感知到我來找他很多次。
有時候我希望他能認出我,有時候希望他不要認出我。
他每次摸的都很快,然後告訴我我有病,然後給我開藥。
他的藥是一個個小紙包,裏面裝着藥粉,乍一看,像擺街頭攤的江湖騙子。
也許他如果不瞎就真是呢,所以他賣給我的藥我都扔了。
我不信他,即使很多人都說他醫的好,一些腰背腿腳有頑疾的,都被他治愈了。
我不信這些個,天知道他們是不是心理作用呢。
那麽我為什麽要窺視瞎子呢,只能說是好奇吧。而且他太容易成為別人的目标了,他毫不設防,他看不見,他無能為力。
換個角度來說,他身邊的所有人,對他來說就像鬼。
看不見,感知不到,也許存在,不知善惡。
我想我是一只善良的鬼,就算不是,但也不算惡。
因為我沒害過他,頂多是在他不小心摔倒時默默的看着,看着他可憐的爬起來,看着他的臉上或者難過或者脆弱或者麻木。
在日複一日的監視中,我變得越來越過分。
我甚至在深夜睡不着覺時也摸去他的家。
他的大門鎖上了,我就翻牆,我明目張膽的推開他的屋門,再無聲無息的站在門口。
他聽力好,他會被我吵醒,然後他會警覺的從床上坐起來,“望着”我的方向。
但他的一切動作都是徒勞的,他閉着眼睛呢,他什麽也不看見。
我想象過,他為什麽不睜開眼睛呢?
他的眼皮之後,是黑的還是白的?
他的眼皮已經長死了嗎?
沒有答案,我沒問過,他更不會說。
好幾個夜晚,我都在他房間裏站着。
他從起初的驚惶不安,不敢入睡,變得漸漸習慣麻木,睜着眼睛等我的動作。
我有時會走動,在他房間來來去去,很忙碌似的。有時就一聲不出,直到他受不了睡着,我再走過去。
我看着他的睡顏,我有時想,也許他死了會更好呢。死了多清淨。他為什麽不死呢。
我又為什麽要活着呢。
我不知道。
我透過他的動作來感知活着的滋味,這種做法好像有一點變态。
可我的思緒陷入一種奇妙的境地裏,哪怕是他擡一下手,撓個癢,我都會在心裏想,啊,他動了。他是活着的呢。
瞎子要吃飯,要睡覺,要工作,要上廁所。
他做什麽我都看過。
他上廁所時,我悄悄的跟着,等他停下時,我站在他身側,看着他拉下褲鏈,動作停一停,然後去掏自己的家夥。
或者是笨拙的走進廁所,轉身,像只青蛙一樣蹲下來,像個女人一樣張着腿,正對着我。
我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的頭頂,他在拉屎,我在他臉前解下褲子站着撸。
我有時會突發奇想,如果我不撸,而是對着他的臉撒尿,他會怎麽做?
會光着屁股沖上來,掰斷我的鳥嗎?
我惡意的笑,但也僅僅是笑,我沒那麽做。
他已經感知到我了,這是肯定的。
因為當我情.潮湧上來時,我的呼吸會加重。
我撸動的動作即使很輕,但還是會有動靜。
哪怕是周圍的空氣,可能都會被我急躁的動作弄得起風。
可是他為什麽毫無反應呢?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在期待他的反應,也許我在等,等他大喊一聲“誰”,問“你要做什麽?”,我就立刻撲上去。
按住他,壓住他,替他脫褲子,替他撸鳥。
等他喘息不勻,等他哭哭啼啼,我在他耳邊喘息着笑,告訴他,“平時你總摸我,這次換我摸你。”
然而總覺得缺點什麽,缺點什麽呢?我想不通。
☆、 香衍鎮之瞎子
我費解着,但這不影響我的窺視。
我樂此不疲,我變本加厲,我甚至瘋狂的摸上他的床。
我伸出手攬住他的肩膀,他的肩很窄,他本人也比我瘦。
當我碰到他時,他一抖,然後忽然抓住了我的手。
我靜靜的等,等他的反應,我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什麽。
他沒讓我久等,很快,他拉着我的手,帶着它滑到他的身.下,直到按到他下.身上。
我詫異的看着他,他背對我坐着,自己把手挪開,沉默。
我嘗試着捏了捏他,他的雙腿絞.緊,渾身抖了一下,然後立馬又恢複無辜的樣子。
我于是整個人環住他,在他很薄的耳朵上一咬,往裏面輕輕一.yao,在他臉上重重的tian。
他哆哆嗦嗦的任由我施為,手甚至向後摸着我的腰。
他在我後脊骨上捏了捏,又移開,往我褲子裏伸去。
我的腰酸酸麻麻,我想起平日他摸骨就是如此,捏得力道,捏的位置,捏的感覺,都是一樣的。
我在渾身火熱中,腦子裏閃過一道靈光。我掐住他的臉,把他扳向我,問他,“你知道我是誰?”
他閉口不言,把臉湊上來,胡亂的親。
我更加燥.熱了,顧不得其他,瘋着把他往床.上.壓。
可是他比我想象中執拗,而且力道大的不正常,我們角力了半天,我竟然被他壓.在了身下。
他騎.在我的腰上,他的褲子不知什麽時候沒了,我的也沒了。
然後他在我的下.身上一握,再松開,之後把他的屁.股坐了上來。
很緊,我懷疑我捅.不進去。
可是他動作發狠,硬.生生往下坐。
我痛呼一聲,身子躬起來。我推他,推不動。
他掐着我的胳膊,騎馬一樣用力的颠動。
我漸漸失神,一波一波電流在我身體上亂竄,我想大叫。
但我終究是忍着,他怎麽迎上來,我就怎麽用力的幹回去。
我想象自己變成了一匹野馬,一匹發.情的、狂奔的野馬。
我奔跑的筋疲力竭,我的雙眼甚至一陣陣發黑,等我射.出去的時候,我錯覺我把自己的靈魂一塊兒射.了出去。
我痙.攣着,洩.着,歡.愉的呼吸着。
我渾身汗濕的扭過臉,像剛生完孩子的孕婦一樣、情不自禁露出笑容去看坐在我身上的人。
他的眼睛還是閉着,他一下一下摸着我們結.合的部位,在我的下.身從他體.內滑出去時,他甚至還抓住我的鳥,企圖重新往裏塞。
我看着他忍不住笑,主動伸手撥開他的手,然後在他臉上捏一捏。
他的手乖乖移開了,但是依然不老實的在我腰上腿.上亂.摸,摸着摸着就摸偏了,摸到了床.上去,然後他在床.上繼續摸。
他四肢支在床.上,屁股還黏.在我身上,後腿不動,前腿四處亂探。
我歪着腦袋看他的動作。
不一會兒,他的手摸去了床沿,摸去了被子底下。
我忽然心悸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就坐直了身子。
可是我到底晚了一步,他飛速從床下摸出一把剪子,對着我的眼睛就插了過來。
我難以知道他是怎麽瞄準我的眼睛的,我很确定,他就是想插.我的眼睛。
我痛極了,我慘叫,我打他,踹他,直到他從我身上挪開。
我什麽也看不見,他消失了!
我又開始恐慌,我怕我要死了,我已經疼死了。
我還來不及發怒大罵,就已經開始求他,求他救救我。
可是他不見了,他像鬼一樣沒了!
我“啊啊”大叫,踉跄着往床下奔。
我摔倒了,我開始爬,我在黑暗中團團轉。
我像得了癫痫的瘋牛,赤身裸.體的橫沖直撞。
我終于抓住了一樣光滑的東西,我一下子醒悟過來,那是他的腳腕。
我的手在那上面握了握,最後我松開力道,在他腳底五體投地的跪了下來。
我求他,“救救我……”
一只手摸在我的腦袋上,他溫聲細語的說,“別怕。”
“別怕。”
我真的安定下來,甚至連疼痛都不那麽難以忍受。
他蹲下來抱住我的頭,忽然在我頸後狠狠地一擊。
我痛呼一聲,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的眼睛上蒙着紗布,眼前卻一片血紅。
有一只手在我身上慢慢的摸着,我身上沒有衣物。
我知道他是誰,我不知道這是哪裏,也許還是他的家。
可我無從判斷了,因為我看不見了。
他掰.開我的腿,我知道他想做什麽,我不從。
他又換了冰涼的東西紮在我腿上。
我不知道那是刀還是什麽,我順從的張.開了腿。
他擠了進來,再插.進來,動作兇狠,劈柴一樣一下一下。
我憋着口氣,卻憋不住眼眶發酸發熱。
我無聲的哭,沒人看見我哭。
我渾身發着抖。
日複一日,我被瞎子囚禁着。
他有時候來,有時候艹.我,有時候讓我.艹,然後他抱着我睡覺,樣子就像摟媳婦。
我有時候想殺了他,有時候不想,我讓他抱,和他做一對兒陰溝裏的臭蟲。
很久以後,瞎子牽着我的手,帶我往外走。
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但我感覺到了陽光,那種久違了的、暖洋洋的感覺。
我慢慢的跟着他,我聽到他不時的觸碰周圍東西的聲音。
最後他停下來,伸手解我的褲子,然後哄孩子一樣發出“籲”聲。
我于是終于知道,他是帶我出來上廁所。他以前都是在屋內給我用尿壺。
我久久不動,他的“籲”聲停下來,停頓片刻,問我,“怎麽了?”
我沒出聲,伸出手在他胳膊上摸了摸。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腕。
我扭過頭,做出看他的動作,我輕聲說,“周圍會不會有人?”
他短促的笑一聲,然後安撫的拍了拍我的手背,對我說,“別怕”。
“別怕。”
我于是扭回頭,安心的上廁所。
他忽然湊上來,用氣音對我說,“有人我就殺了他……”
我忍不住一抖,連原本的尿意也憋了回去。
他又摟住我的腰,嘴裏輕緩的發出“籲”聲。
我仿佛聽到他在得意的說:
“噓……”
你繼續看吧,我早晚要了你的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