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都是仙人球惹的禍
岳陽報到後第二天開班會,老師同學相互認識,第三天開始軍訓。
岳陽考的這個商學院挺有名的,老校區就在我們公司附近,仍在使用,但地方小,在鬧市區又無法擴建,建築又舊。要不是寄給他的報到地址不是老校區,我都不知道商學院在市郊還有個新校區,也就是說他們那個校區什麽都是新的,他們是第一批入住新校區的新生。
本來以為他考上商學院以後離我挺近的,結果新老校區隔了十萬八千裏,我開車一來一回差不多兩個小時,所以我也不可能總去看他,只能每天一個電話。
軍訓第一天,晚上七點半,我還在公司加班,岳陽的電話打了過來,我接過來就問了句:“吃了嗎?”。
“你也不問問我在哪呢就問我吃了嗎?我在廁所呢。”
“那你幹嘛在廁所給我打電話?”
“我這不是剛吃完了回來有點尿急嗎?”
“那你還不就是吃了嗎?”
“啊,吃了。你呢?”
“沒呢,加班呢。”
“那我給你打電話幹擾你加班不?”
“別整那假惺惺的,我要是不方便就不接你電話了。”
“那行,哥,我跟你說,淩過今天沒來。”
“啊?”我半天不知道該怎麽接,他打電話來就為了說這事?
“你也覺得吃驚吧?”岳陽自以為是地說。
“啊。”我配合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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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問問我他為什麽沒來?”
“為什麽呀?”我又配合了一下。
“我不知道。”
“……岳陽你吃飽了撐的是吧?”我氣得想摔電話了。
“你急什麽呀?我真不知道啊!”
“我急個屁!我是為你這智商着急!”
“哥你說髒話了,生活費多給一百塊錢。”
“你小子是想騙我錢是吧?我挂電話了啊!”
“真不是!哥!說事兒,我說事兒!那個淩過沒來,聽說是請假了,可你說軍訓第一天就請假,這也太奇怪了,老師怎麽能就批了呢?我還不想軍訓呢!要不我也請個假?你說我以什麽理由請假好呢?”
“你腦殘了,需要動手術。”
“動手術啊……那得需要醫院開證明吧……不對!岳蛟,你罵我腦殘?你才腦殘呢!”
我在電話裏樂得快岔氣了,我這個弟弟呀……到底是不是一個媽生的啊?我也懷疑他是揀來的。
“笑屁呀?”他氣急敗壞地沖我吼。
“一百塊沒了啊。”我收住笑。
“沒沒!反正你剛才欠我那一百也沒給,扯平了。”
“怎麽一談錢,你心眼突然就夠用了呢?”
“那是,商學院白考的啊?”
“得了吧。你一個航空服務專業,靠的是成績嗎?還不是靠身高和臉蛋進來的?說說,班裏是不是美女如雲?”
“還……行吧。”
“聽你這口氣,眼光還挺高啊,一個也看不上啊?”
“不是,沒怎麽看,帥哥太多,都沒顧得上看美女。”
“你……”我憂郁了老半天才問他:“這兩天光看帥哥了?”
“也不是,光看淩過了,今天一天沒看着,光納悶了。”
“岳陽……”我一時半會不知道怎麽組織語言。
“嗯?”他還等着。
“那個啥……咱以後多注意注意美女行不?你自己就是帥哥,長的也不比淩過差,看人家幹什麽?帥哥美女才是完美組合。”
“啊……我知道,就是高中時咱爸媽也不讓我談戀愛,這突然上大學就讓交女朋友,我有點适應不過來。”
“沒事,慢慢來,這倒不着急,不過美女都容易被豬拱,你要是不抓緊點吧,等你适應了的時候就剩鳳姐了可咋辦?”
“不能,那每年不都有新生嗎?同屆的沒有了,還有一批又一批的新鮮學妹呢。”
這倒也是,我一時竟無言以對了。
岳陽每天晚上都給我打電話,直到一周軍訓結束,據他每天準時播報,淩過一直沒回學校。明天該正式上課了,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
關于淩過這個名字太過頻繁地從岳陽嘴裏出現,我決定明天下了班過去一趟,如果淩過不來還好,他要是來了,我得盯着點岳陽,這小子有點要跑偏的苗頭。
爸媽把岳陽交給我,不是考驗我,是折磨我。
你要是不想讓我們管你,你就讓你弟像正常人一樣活着。
像正常人一樣活着……在父母眼裏,我早已經不是個正常人了,我唯一的弟弟,我得讓他做個正常人。
開車路過花鳥市場的時候,我下了車,進去買花。兜了兩圈,最後我捧了一盆仙人球出來。
淩過我不知道,就岳陽初中的時候把烏龜都能養死的本事,我真不敢給他買什麽嬌氣的花,也就仙人球這種十天半個月不澆水都死不了的植物适合他。他們宿舍那個飄窗,确實精致漂亮,不愧是商學院的新校區,宿舍樓都建得這麽別致,不擺盆植物真對不起這個飄窗。
當我抱着仙人球站在商學院大門口等岳陽出來領我進去的時候,好多從校門口出出進進的學生都用奇怪的目光看我,我也用同樣奇怪的目光看回去。怎麽的?帥哥就只能手捧鮮花等人,就不能手捧仙人球等人嗎?仙人球怎麽了?和玫瑰一樣有刺,朵還大,顏色不俗豔還沒有刺激人的香味!
岳陽從校園裏跑出來,一出大門就愣了一下:“哥,你拿盆仙人球幹嘛?多傻呀!”
“你才傻呢!”我照他頭頂削了一巴掌,他一縮頭,接過花盆來:“我幫你拿吧。”
“什麽你幫我拿,本來就是給你買的。”
“買這玩意幹嘛?”
“放你飄窗的窗臺上,好看。”
“好看?”岳陽回頭看我,表示相當質疑。
“敢說不好看,我就讓你好看。”
“好看,好看。”岳陽狗腿地抱着盆親了一口,誇張地說了句:“好香啊。”
“傻……”我把後面那個髒字吞沒在口型中,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
以身作責,以身作責。我在心裏默念。
把仙人球擺在飄窗的窗臺上以後,我才知道淩過還是沒回來。
“哥,你說他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岳陽坐在自己床頭郁悶地盯着對面空空的床鋪。
我瞪去一眼:“你管那麽多幹嘛?才認識不到兩天吧?”
“不是……人家都有室友,就我沒有!”岳陽像個孩子似的嘟了嘟嘴。
我笑了,原來是心裏不平衡了,還是有些孩子氣。
“不用擔心,如果他不回來了,學校應該會給你安排個新室友。”我安慰道。
“誰稀罕?”岳陽哼了一聲。
“淩過哪裏好了?脾氣又怪又臭。”
“那也是我第一個室友,我長這麽大還沒住過校沒有過室友呢!”岳陽認真地跟我掰扯起來。“再怎麽不好,他也挺好的。”
不好,挺好,聽到這麽矛盾的話從岳陽嘴裏講出來,我嘆了口氣,決定找他們學校談談能不能不讓他住校?不過大一就不住校,估計挺難辦,但岳陽這苗頭真不太對,我心裏特別不踏實。
晚上我呆到九點多才回去,淩過還沒回來。雖然岳陽挺失望,但我希望他繼續失望下去,如果淩過再也不回來,可能更好。
岳陽電話打來的時候是第二天晚上八點半,我正開着車在街上慢慢兜,準備找家飯館填填肚子。
“吃了嗎?”我問。
“吃屁!你快來我宿舍!”岳陽在電話那邊大喊大叫。
“怎麽了?着火了還是發水了?”我把車停路邊準備仔細問問。
“你的仙人球惹禍了!”
“仙人球在窗臺上能惹什麽禍?掉出去了?不對啊,你那是一樓,掉出去也砸不到人……”
“不是!哥……你……哎呀,你快來!”
“到底怎麽了呀?”
“淩過一屁股坐到仙人球上了!”
“啥?”我眼睛還要往路邊看,一聽這話立刻直了。
“他都被紮哭了!”岳陽喊完就聽旁邊一聲低吼:“滾球!誰哭了?”
“紮冒汗了。”岳陽趕緊跟我糾正。
“那……你讓我過去幹嘛?”
“拔刺。”
“你幫他拔不就完了?”
“他不讓,他說你是罪犯,要你來拔。”
“我去!”
“我哥說他來。”這是岳陽在那邊對淩過說的話。
“誰說我要去了?”我趕緊在電話裏問他。
“你不是剛才說的你去?”
“我……”我真拿我這低智商的弟弟沒辦法。“我不去!”我對着電話不耐煩地說:“你給他拔,不讓拔就讓他挺着明天去醫務室拔。”
“哥你是不是人哪?很疼啊!”岳陽在那邊吼了起來:“都出血了!他疼得一頭汗!再說了我也不敢拔啊!萬一刺斷在裏面……”
“真他媽事兒多!”我忍不住拍了一下方向盤。
“你不要罵人!你怎麽管我的?”
“行行,我不罵人。你不敢拔你讓你同學誰敢拔的來拔呗!”
“他不讓別人拔,他說不想讓任何同學看見他……那什麽。”
“咝……矯情!”我嘆了口氣,餓的前心貼後背了,大晚上的還得開将近一個小時車去給淩過拔刺,我真是無語了我!
“行行,我去。我開快點,你四十五分鐘左右到大門口接我。”
“啊!”岳陽答應着,又對旁邊說了句:“他真的過來,四十五分鐘。”
我沒聽到淩過再說什麽,就聽岳陽對着電話又說了句:“知道了,你快點快點!”
我挂了電話猛踩油門直奔商學院新校區。
五十五分鐘之後我把車停在學校門外的馬路邊上,岳陽跑過來急得一頭汗地瞪着我叫:“你怎麽才到?不說四十五分鐘嗎?”
“我去藥房買了點東西。”我晃了晃手裏的塑料袋,然後拉着他進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