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車裏。

阮夏揚了揚手裏的文件,“白姨給了我一家公司。”

莫謹接過來看了看,“收下吧。”

“會給你帶來麻煩嗎?”阮夏問。

莫謹指腹在她掌心輕劃,“你當我是泥捏的?”

阮夏咬了咬唇,又道:“他,把手裏的股份給我,下午辦手續。”

莫謹看向她眼睛,促狹道:“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我正式開始給阮股東打工?”

阮夏迎着他眼睛問:“不會覺得我……很貪心嗎?”

莫謹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下巴抵到她額頭道:“不會,換做我,可能比你要的更多。”

“你不收,反而容易被他們輕看,以後會踩着你的底線反複橫跳,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知道你不好惹,才會避之不及,這便是馭人之道。”

幕強是人的天性,阮夏捧臉癡癡看他。

她不知道她此時的眼裏,漾滿了星輝。

曾經,他只能遠遠看着她用這樣的眼神看着那人,心頭的和玄被輕輕撥了一下,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人生第一句情話:

“阮阮,做我的妻子,可以為所欲為的,想做什麽便去做,我給你善後。”

阮阮?

第一次有人這樣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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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夏仰臉看向他,“哥哥……似乎不太一樣了。”

那個總是一臉肅穆,醉心于事業,公私分明的人。

怎麽會說出這種話?

這樣的他,有些陌生。

莫謹心頭微澀,這話……多年前就同她說過的。

他終究不記得他們之間的點滴。

她這雙眼睛,曾經,滿滿的都是那個人。

他反問:“我這樣,你不喜歡?”

阮夏只怔怔看向他,不說話。

他攏她發絲,道:“人都有很多面,以前,我只是你一個熟悉的哥哥,現在,我是你丈夫,這是我最私密的一面,獨屬于你一人!”

萬幸!

你床上的樣子,也只屬于我。

他對所有事都有自制力,如今對上她。

蕩然無存。

他俯身,吻上她唇。

柔軟的舌輕輕揉動菱唇,阮夏看見,他歪着頭,阖起的眼簾上,睫毛根根分明,眉目間享受。沉醉,要溺在裏面一樣。

食色,性也!

想起自己上輩子一味追求精神上的愛,到頭來,家破人亡,一無所有!

這純粹的肉·體關系,換來的道是多!

擰眉一嘲,難怪有人寧願做撈女。

許嬌拼命抓着莫涵不放。

男人,不值!

愛情,不值!

這富貴的人生啊,她失去了最基礎的人間清醒。

閉眼,張開嘴,吻上他的唇。

交頸親吻。

陽光從玻璃窗洩進來,鋪在雪白的側頸。

薄金一般朦胧,有細細的浮塵游離。

他仿佛要把這些年錯過的時光都吻回來。

直到車子進了莫氏大廈,他才放開她。嗓音又粗又沉,帶了別樣的力量,低低在耳邊問,“還要幾天?”

阮夏腦子被吻的成一團漿糊,半晌才反應過來,紅着耳尖,低低道:“五天。”

“這麽久?”他皺眉。

阮夏有些好笑,不近女色!

私下裏原是不禁女色!

別開臉。

看到莫氏大樓,來這做什麽呢?

下了車,阮夏手往回縮,“這樣不太好吧。”

莫謹攥的更緊,“光明正大的夫妻,怕什麽?”

阮夏不說話了。

莫謹既是董事,也兼職總裁職位。

進了大樓,迎面遇上的員工,皆退到邊上,神情恭敬,颔首喚:“莫總。”

“太太。”

對兩人一樣恭敬。

阮夏有些明白了,這樁婚事,誰看都是自己逼來的。

“早生貴子。”

手鏈。

新婚第二日手牽手來莫氏總部,這都是在告訴別人,她的地位。

莫謹的辦公室占了一整層。

辦公桌上摞了一堆文件。

律師道:“太太,莫總名下所有私産全部都在這,包括股票,基金,房産,車,您在這裏簽了所有的字,這些財産,你将和莫總一樣,成為共同持有人,擁有一半權益。”

這是天文數字!

豪門結婚,通常會把婚前財産分割清楚,萬一婚變,損失可以降到最低!

沒人會把財産全部和另一半共享!

阮夏意外的看向莫謹。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着黑色簽字筆,簽下的名字遒勁有力。

阮夏和律師說,“你先出去吧,我和莫總商量好了喊你。”

律師看向莫謹。

莫謹放下手裏的筆,“以後,太太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律師腦門出了薄汗,颔首道:“是。”

恭敬的退出去,關上門。

阮夏看向莫謹,“哥哥,你的心意我領了,我有阮家,資産已經足夠多,我不想要。”

莫謹在她小腦袋上輕輕拍了兩下,跟逗小孩是的,“阮家的是爸媽給你的,這是我身為丈夫應該給你的,你收着就是。”

他聲音不大,卻有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量蘊含其中。

女人是感性的,當異性展現一些好意時,會習慣性美化對方,歸結到情愛上,阮夏也不例外。

但如今,她最不願欠的,便是情債!

她仰起頭,看着天花板,半晌道:“哥哥,我看不懂你了,你到底想要什麽?”

莫謹盯着她側臉:“你覺得我想要什麽?”

阮夏:“非要我說出來嗎?”

莫謹:“理不辨不明,你想說什麽,我都聽着。”

阮夏還是仰着頭,“哥哥,你得明白一件事,我……不是過去那個夏夏了,有點壞的。”

莫謹攏她耳邊碎發,“如果真的壞,不是應該坦然接受這些?這點東西就感動不已,把自己的底牌交給我了?”

若是律師在,怕是嘴巴得張成雞蛋大,這……叫“這點東西?”

阮夏心微沉,遲疑道:“你……看出來了?”

莫謹脊背微彎,懶懶靠到椅背,道:“一點小伎倆,不難看出來。”

阮夏垂下頭,“被我算計,為什麽不生氣,還答應我的條件?”

他捏起她下巴,逼着她看向他,“小孩才用好壞定義一個人,心軟成這個樣子,怎麽做你口中的壞人?”

“你以為我是什麽人?如果我事事都光明磊落,你以為我能坐穩這個位置?”

“道德是用來約束人的行為規範的,不是用來苛責人的。”

“阮阮,昨晚那種狀況,換做我是你,也會耍手段,我娶的是妻子,不是道德模範标兵,你不需要多完美,你昨晚的舉動告訴我,你有處理危機的能力,會是很稱職的莫太太。”

阮夏別開臉,“哥哥怕是忘了我們為什麽在一起?”

莫謹道:“說說看。”

阮夏眸光幽幽,“我……沒有再愛人的能力了,哥哥要的,我給不起。”

她閉眼,握拳,“不如,到此為止吧!”

莫謹盯着她一瞬,攬着她肩頭,站到落地窗前。

莫氏林立在鯨市最繁華的市中心,周圍高樓環視,不遠處,江景缥缈旖旎。

他手指着對面一棟寫字樓,裏面莫氏員工穿梭其間。

“阮阮,商道即用人之道,他們人人都會迎着笑臉跟你說:“‘我忠于公司。’,但真正的利益面前,是人是鬼,誰知道呢?”

“可你不可能事事親為。”

“當你必須把後背交給一個人的時候,你要做的,不是費盡心思設防,因為只要離心,就會留痕跡,有了痕跡就會有裂縫,有裂縫就有可能被人乘虛而入。”

“最有利的做法是,給她旁人給不了的東西,收了她的心,讓你們目标一致,利益一致,榜成最堅定的關系,時間久了,她自己就牢牢抓着你不放了。”

“我理解的夫妻之道是,福共享,苦共難,彼此把後背交給對方,共進退。”

“你跳出感性來看這件事,實實在在把我握在手裏,我也握着你的命門,我們融為一體,這樣才是世上最牢固的關系。”

“我拟了個合同,我們要永遠忠誠于彼此,誰背叛對方,淨身出戶,永遠放棄家族産業。”

“你要想掌權,先學會做一個上位者,制定對你最有利的規則框住別人,這是我給你上的第一課。”

阮夏醍醐灌頂!

她嘴裏說着不談情愛,可思維方式還停留在過去。

莫謹把財産給她,跟情愛無關,只是把兩人綁到底,把唇齒相依落到了實處。

只要兩人不離婚,就是左口袋和右口袋的關系,在誰那有什麽區別?

他們牽扯的越深,兩家聯姻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這手段,讓人嘆服!

用錢,信任,尊重,利益,未來,套牢她!

教她再不想去別處。

即便現在她知道這只是一種手段,也讓人生不出怨怼。

她轉頭看向他,眼睛亮如星辰, “哥哥。”

莫謹揚眉,“懂了?”

阮夏點頭,“懂了,哥哥。”

莫謹指腹摁上他的唇,“可是,你得明白,我也是有底線的,這種話最傷情分,我很不喜歡。”

阮夏兩指指天,做發誓狀,“我以後再不說這種話,阮夏永遠不離開哥哥,就像阮家和莫家永遠綁在一起。”

莫謹不語,只眯眼審視她。

阮夏想了想,道:“我們領證去?”

“也算開竅了。”莫謹放開她的肩膀,退兩步,手撐在辦公桌,脊背微彎,斜眼看向她道:“只是,我還是有點生氣,怎麽辦?”

阮夏走到他面前,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這樣可以嗎?”

他手一攬,扣着她的腦袋翻身,她腰後仰,倒在桌上,俯下身,唇貼着她的唇,鼻息噴在她的臉上,道:“還不夠。”

她臉紅了,問:“那你要怎麽樣?”

他在她翹臀上輕拍兩下,“五天以後再跟你算。”

“今日先收點利息。”

輕微的機械聲傳來,窗簾緩緩阖上。

後來,她才看明白。

當倆個人一條心建設這個小家庭,這就是把空虛的情愛落實到現實的溫暖。

這是一個成熟男人,用行動派,表達他的愛。

教她再愛。

他用細節,織就一張天羅地網。

她是網中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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