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作為阮明哲的獨女, 阮氏未來的繼承人,沒人敢怠慢阮夏。
既使她為了便于親近員工,第一時間吩咐要普通的辦公室就行, 行政部也是第一時間把這層最好的辦公室騰出來,三面采光。
員工經過這個辦公室都放輕腳步走路。
莫涵和許嬌, 許奶奶被秘書引着,穿過大廳的普通辦公區來到阮夏辦公室。
秘書保養的白嫩的手輕輕扣響辦公室的門,裏面傳來一聲很程式化的“進來。”
莫涵走進去, 阮夏一身條紋職業裝,幹練十足, 頭發吹成自然的內扣波浪卷,沿着曼妙的身體曲線垂到腰際。
眼眸微微垂着,長長的眼睫扇面一樣打開, 眼睛專注的看着手裏的文件。
像是不知道來了客人一樣。
松松夾着文件的手指纖細修長,比紙還白,淡粉的指甲上一層透明的甲油。
無名指上, 鴿子蛋大的鑽戒,晃的人眼花。
側顏入雪, 旁邊,整面牆大的玻璃窗外, 整個鯨市的風景盡收眼底。
她是這幅畫中央, 最生動的一景。
旁邊, 兩男一女, 恭敬的站在旁邊,手裏都拿着好幾份文件。
秘書向沙發區做了請的姿勢。
莫涵收回視線。
剛坐下,助理端了咖啡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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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笑容甜美:“你好,請用咖啡。”
莫涵:“謝謝。”
許嬌:“謝謝。”
最後一杯, 助理放到阮夏手邊。
阮夏眼睛不離開文件,手指端起杯柄,唇還未靠到杯沿,豁的放下。
瓷白的咖啡杯底和杯盤發出輕微翠響。
因着屋裏安靜,這聲不大的聲響顯卻異常清晰。
助理心裏一咯噔,回頭。
阮夏面無表情:“端出去倒了,重新沖,以後只許用巴西豆,下不為例。”
助理暗暗松一口氣,折回,重新端起咖啡。
阮夏:“讓行政通知園藝公司,我辦公桌以後只用5粒重瓣水仙,要挂着晨露漳州當日現摘的。”
助力腦門湧上一層薄汗:“是。”
旁邊站着的三人更是大氣不敢喘。
雖然阮夏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許嬌,可她就是覺得那種無形的優越感,像細細尖尖的針,從頭發絲到腳趾,密密麻麻的紮進皮膚,血肉。
垂着頭,看自己腳尖,她從沒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腳上的鞋這麽刺眼。
背着莫涵的另一邊手,鋒利的指尖一下下刮着皮肉。
阮夏刷刷在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遞給第一個人:“你親自遞到北城工地,董總的特助人正在那邊,你協助他一起整頓,下午六點前我要拿到結果。”
第一個人拿着文件退了出去。
阮夏一直晾着三人,處理事情。
許奶奶焦躁不已,捅了一下漠然看着窗外的莫涵:“孫女婿,她是不是不”
“奶奶,”莫涵轉頭打斷她,“現在是我們求人,必須有耐心。”
許奶奶只好不甘不願的閉上嘴,但眼裏的焦躁越來越明顯。
足足有一個小時,最後一個人也出去,許奶奶坐不住了,捅了莫涵一下。
莫涵起身朝阮夏走近,“夏夏。”
“叫我阮總。”阮夏低頭看一眼腕上手表,“我只有十分鐘。”
莫涵吞了吞口水,瞧着阮夏的臉色,緩緩道:“我今日是想來求你的。”
他頓了頓,見阮夏沒有接話的意思,硬着頭皮道:“我是來求放許輝一碼,撤訴的。”
阮夏下巴朝門口指了一下,“門在那邊。”
“夏夏。”莫涵被被噎住。
阮夏拿起內線,撥通外因,“保安室嗎,來”
莫涵摁住她落在紅色按鍵上的手摁下,電話裏傳來一陣忙音。
阮夏抽回手,抽出一張濕巾紙細細擦拭手指,扔進垃圾筐,淡道:“小叔請自重,門在那邊。”
莫涵覺得那指尖,點燃了他的手掌,又燒着了他的臉。
許奶奶早沉不住氣了,邊哭邊說:
“阮小姐,我求你,你放了我孫子吧,他才27歲,還沒成婚,他要是坐牢,這輩子就都毀了,我給你磕頭,你可憐可憐我一個老婆子吧。”
許嬌流着眼淚看向阮夏:“夏夏,我求你放了我哥哥吧,我父母很小就去世了,是奶奶一個人把我和哥哥拉扯大的,奶奶很可憐的。”
“這對你來說不是什麽大事,就擡擡手就可以了,夏夏,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
“不是大事?”阮夏唇角掀起冷笑,甩了一分文件在許嬌臉上:“許小姐好大的口氣,你當我阮家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不成?”
“這塊地當初投标是1300萬一畝拿下的,整個工程造價花費在7億,裝修預算在5億,未來,計劃有800家國際連鎖店入駐,就算以每戶700萬的最低裝修标準來算,總投入也在56億。”
“如果不是阮氏命大,這被換的工程電纜用下去,這些錢全部打水漂。阮家只能散盡家財去填這天大的窟窿。這還不算突發火災,可能會造成的人員傷亡。”
“這一切,都是因為許輝的失職。”
“作為倉管,工地明确規定,夜裏他是要守在倉庫睡覺的,卻被人三言兩語哄去嫖,不顧工作。”
“第二,作為倉管,他有義務确保工人領到的工程材料都是真實的,可他從不認真檢查,任由工人拿去使用。”
“許小姐,那我問你,要是這工地出了事,你許家能賠的起多少?”
許嬌嘴巴蠕動一下,說不出。
“那現在不是沒出事嗎?”許奶奶說:“下回,我一定讓阿輝注意,工作期間絕不亂跑。”
阮夏差點被氣笑了。
無恥!
“所以,你們認為,僥幸逃過一回,這事就能當沒發生?真是好厚的臉皮。”
許嬌:“那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哥哥去坐牢對你們也沒好處,夏夏,你放了她吧?”
阮夏打斷:“得有多白癡才能說出你這種話?阮家旗下有4,6萬員工,如果人人都學許輝,犯了重錯可以不被懲罰,誰也不會把公司規則當回事,阮氏得成什麽樣子。”
“許小姐不是人品正直嗎?怎麽閉口不提阮家在電纜上損失多少錢,提出賠償,反而還要我放人?真是好不要臉。”
許嬌臉燒的通紅,她想說自己賠,可她現在拿出一千塊都費勁。
許奶奶又使出絕招,普通一聲跪到阮夏腳邊,“阮小姐,我求你了,你大人有大量,放了阿輝吧。”
阮夏淡道:“你求錯人了,要求也應該求你這孫女婿。”
許奶奶的眼淚瞬間止住,先是看向阮夏,随後又看向莫涵。
許嬌也看向莫涵。
莫涵看向阮夏:“你想我怎麽做?”
阮夏:“你把短視頻賣給我,我撤訴。”
莫涵的小公司是科技公司,這類型公司本身是沒有淨資産的,它最值錢的是爆紅之後,所行成的商譽價值。
按現在的估值方式來算,也就是這個視頻的技術值錢,市值也就在五百萬。
莫涵在一定程度上,隐約清楚它未來的價值,不出五年,最少值二十億。
一直有好幾個慧眼獨具的投資人都想注資。
他還在竭力争取更多的管理權,股份,注資金額等。
現在,阮夏要他把這款視頻賣給她?
莫涵緊緊盯着阮夏的眼睛。
阮夏微微擡頭和他對視。
阮夏實在是個悟性極高的學生。
她巧妙的利用莫謹教她的方法,量身為莫涵和許嬌這對真愛,制定了這個考驗兩人的規則,在他們之間埋上了引線。
你們不是為愛不顧一切嗎?
離開莫家不在意。
那放棄自己努力了兩年的心血,未來能引領整個AI潮流的東西呢?
當這個AI風靡全國的時候,莫涵能接受,和這個東西沒有任何關系的心理落差嗎?
不賣,現在是許嬌和莫涵指尖的一根刺。
賣了,以後是莫涵和許嬌之間的一根刺。
莫涵腦子裏有很多畫面一幅幅閃過,恍惚又聽見那無比熟悉的聲音。
“涵哥哥,你好厲害。”
“涵哥哥,快給我剝栗子。”
“涵哥哥,你快教我怎麽做呀。”
……
這些年遺忘的一些細節一波一波湧上腦海。
他其實知道的,阮家大小姐身上的衣服其實有很多A貨,是所有女孩子裏,最便宜的。
省下的錢都交給秦天,供自己揮霍。
他覺得自己長大了,可以獨自出遠門,不需要大人,她沒有任何猶豫,偷偷拿了身份證就跟自己走了。
錢包,手機被小偷偷了,他們連吃飯的錢都沒有,餓着肚子等家裏人來救,她一句話也不抱怨,把包裏最後的零食給自己,說不餓。
她忍着饑餓,害怕,逗自己開心,笑的很甜。
“沒錢沒關系啊,有涵哥哥陪我,我什麽都不怕。”
其實不是許嬌單純。
是許嬌像兒時的她。
錯了。
自己弄錯了。
現在的一切都是錯的。
噴一聲,玻璃碎裂成無數細小的碎塊。
心髒,緩緩,緩緩的,從最上面裂出一道口子,直到破成兩瓣,血淋了一地。
腦子裏嗡的一聲,一把刀穿胸而過,刺破血肉,橫穿骨頭。
他手緊緊捂上心髒。
疼!
疼!
好疼。
可是,現在又能怎麽辦?
旁邊,許奶奶一直朝他哭泣,懇求的聲音聽不見。
許嬌流着眼淚的眼睛他看不見。
腦子裏只有三個字回蕩。
她,
她--恨不得自己死!
他明白的太晚了。
遲了。
她不愛他了。
他只看見她的烈焰紅唇幽幽張開:“怎麽?讓別人放棄利益的時候理直氣壯,到放棄自己身上利益時候,舍不得了?”
許奶奶搖晃着莫涵的腿,“孫女婿,我求你了,我就這一個孫子。”
許嬌沒有上過大學,更本不知道這東西的價值,但能看的出莫涵并不願意賣,捏了捏莫涵的手:“阿涵,我求你了。”
莫涵喉頭滾動了一下。
半晌,他忽然笑了,眼睛裏卻又含着水光,他很艱難的說出一個字:“好。”
其實,不管是上輩子的阮夏,還是這輩子的阮夏,她從來沒看懂過莫涵。
她只知道自己所認知的那一部分。
她看見莫涵臉上碎裂的表情,本能的覺得,他是心痛他的心血。
他痛,她就高興。
爽。
“好,我喊律師來準備手續,手續弄完,你們就可以去警察局接人了。”
許奶奶破涕而笑,握着莫涵的手千恩萬謝。
許嬌也一臉感激的向莫涵道謝。
莫涵一片木然,他機械的看見她纖細的手指撥通內線電話,紅色的話筒和瑩白的臉相得益彰。
這個短視頻,是莫涵帶着十來個最頂尖的計算機系小弟做出來的,于情于理,他都應該親自帶阮夏去和他們交代一聲。
辦好手續,許嬌和許奶奶去警察局接許輝。
阮夏不想和莫涵同車,她指着前面保镖的車,“你去前面那輛吧。”
莫涵:“我們之間一定要這樣嗎?”
他看着她的眼睛裏,有濃濃的哀傷。
阮夏蒙了一下,不屑嗤一聲,自己去了前面保安車裏。
她一分鐘都不想和他多待。
那公司離的不遠,穿過幾條街,十五分鐘便到了。
公司最近不忙,又都是熟悉的人,員工懶散的在一起打游戲。
秦天遠遠看見阮夏和莫涵往這邊來,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柔柔眼睛,确定是真的,歡樂的蹦到門口給兩人開門。
“哥,阿姐。”
阮夏朝他笑了笑。
莫涵面無表情道:“大家都來會議室,我有件事要宣布。”
秦天心裏一咯噔。
所有人面面相觑,夾着尾巴坐到會議室。
莫涵掃視了所有人一眼,“剛才,我把這款AI賣給夏夏了,從現在起,這間公司她的了,你們的技術股份福利不變。”
“以後,你們要像聽我的話一樣,聽阮夏的。”
一瞬間,會議室裏靜的落針可聞。
秦天緊緊盯着莫涵:“你們都出去,我有話和涵哥,阿姐說。”
十個下屬對視了一眼,最終出去了。
“哥,這些年,你就是我親哥,不管你做什麽,對的我支持你,錯的我還支持你。”秦天
問,“我現在就想知道為什麽。”
這個短視頻,付出最多的心血的就是他和莫涵,這兩年裏,他們一起熱血澎湃的熬過多少夜。
他和他說:“小天,我們一起把這個AI做到極致,讓整個秦家的人都仰望你。”
他不在意阮夏加入,他在意的是,莫涵為什麽說都不說一聲,自己就要撤出去了?
莫涵別開眼,不敢看秦天的眼睛。
阮夏坑起他絲毫不手軟:“他為了救許嬌的哥哥許輝賣給我的。”
秦天聽了原因,站起身,手一揚,桌子上的茶杯跌落到地上。
他走到門口,身子停住,終于忍不住問出來,聲音暗啞,“哥,我不明白,那女人到底有什麽好,你不要我,不要阿姐。”
話音落下,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阮夏也轉身離開,手腕忽然被攥住。
她回頭,撞上莫涵的眼睛。
他眸光幽深,深不見底,“夏夏,我們兩清了。”
阮夏一根根掰起他手指,冷冷一笑,轉頭離開。
她眯眼看向天邊的太陽。
清不了的,莫涵。
我身在地獄,你和許嬌,誰也別想陽光燦爛。
我這反社會人格,都是拜你們所賜啊。
莫涵透過玻璃窗,看着阮夏越走越遠,眼淚無聲流出來。
彎下去的脊背,一下下抖動。
顫鬥的唇輕輕呢喃:“夏夏,夏夏……”
“阿姐,我不是沖你,”秦天半垂着頭,“我就是覺得,我好像不認識哥了。”
阮夏追上秦天,兩人坐到了附近的咖啡廳。
阮夏攪動着咖啡,沒接話。
她更不認識他。
秦天低低道:“我好像有點明白,你那天為什麽要和我絕交了,哥這樣,太讓人傷心了。”
阮夏輕嘆一口氣,“小天,往前看吧,我們都長大了,別再留戀過去了。”
“人都要變的。”
秦天忽然又笑起來,仿佛又成了那個樂觀的小孩:“其實換個角度想,這個公司落在阿姐手裏總比別人手裏好。”
頓了頓,又說:“阿姐,公司的事你不用操心,他們的工作我來做,都會服你的。”
阮夏笑起來,輕拍他肩膀:“那這重任就交給你了,秦副總。”
秦天笑起來,兩人又聊了一些公司具體事宜,一起吃了午飯,才分別。
回到辦公室,阮夏看着手裏的合同高興的蹦起來,撥出電話。
莫謹正開着會,手邊的手機嗡嗡響起來。
他平時電話太多,一般都再秘書那裏,這支是結婚之後才添的新號,專屬阮夏一人,如今他自己随身帶着。
他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示意會議暫停,手機帖上側臉,對方雀躍的聲音傳過來:
“哥哥,我們合開一家科技母公司好不好?”
莫謹唇角翹了翹,“我沒問題,新得了什麽好項目?”
阮夏吟吟笑起來,“一個一本萬利的好項目。”
她三言兩語把大概情況說了,語氣裏有忍不住的得意和驕傲。
莫謹已經想象出她歪着腦袋,生動到迷死人的小表情。
“這麽好的事,晚上一定得慶祝一下。”
“好的。”
阮夏的心情實在是太好了,挂了電話蹦了好幾圈才冷靜下來,撥通于果電話。
“果果,你把莫涵為了撈許嬌哥哥,把公司賣給我的事傳出去。”
于果正窩在沙發看雜志,十分無聊,不解道:“幹嘛要把那對狗男女的恩愛史傳出去?難不成你要大發善心,讓人祝福那對狗男女?”
阮夏:“你想多了,你換個角度想想,白粟知道這件事以後,還會樂意認下許嬌這個兒媳婦嗎?”
于果興致不是很大:“白粟原本就不待見許嬌,不是都把莫涵趕出家了嗎?知不知道也沒多大關系吧。”
阮夏搖頭:“以前白粟站我,是因為我們立場一樣,如今我們立場不同,她也看明白了,她那寶貝兒子是情種,兩害相較取其輕,她心裏肯定已經認下許嬌了。”
“趕莫涵出門,一是為了做給我和我爸看,二是為了同時拿捏莫涵和許嬌兩個人。”
于果:“靠,白粟心機這麽深?”
阮夏點頭,“你以為呢,當年從最普通的文員,一路升到莫青延身邊做秘書,直達天聽啊。”
于果嗅到了濃濃你的瓜香味,“那我現在就去傳。”
在于果的大力宣傳下,白粟半個小時之後就知道了這件事。
她一口氣上不來,跳起腳砸了一個花瓶,一套瓷盞。
多少年沒崩過的貴婦形象蹦了,嘶聲力竭的吼。
“莫涵是瘋了嗎?”
“許嬌是腦子進水了嗎?”
她胸口劇烈起伏,在屋子裏來回轉動。
管家提着心勸,“要不把二少爺,和許嬌叫回來?”
白粟吼:“你也看到了,他現在聽我一個字的話嗎?不聽話叫回來有什麽用?”
管家憤怒道:“這許嬌怎麽就這麽拎不清呢。”
白粟咬牙道:“阿涵絕不能娶這種不知輕重的人。”
她沉着臉想了一會,忽然靈光乍現,“你去醫院,找人給我開個癌症的病歷。”
厚重的金屬質感大門打開,阮夏一眼看到莫謹,他身長玉立,站在落地窗前,萬千燈火閃在夜空闌珊。
含着露珠的鮮花鋪滿了一屋子,人好像置身在花圃裏。
“這麽隆重?”阮夏有些意外的說。
莫謹伸手朝她走來,摟住她腰,帶着她朝餐桌走:
“第一次給你慶祝,當然要隆重點,算起來,也算我們第一次約會。”
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各種精致又好看的素菜。
阮夏:“我先去洗洗手。”
莫謹:“我給你洗。”
阮夏:“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莫謹:“那你就做一回三歲小孩吧。”
她沒了骨頭一樣靠在他身上,由着他給自己打洗手液,在指縫,手心,手背搓出很多泡沫,重洗幹淨,擦幹。
再抱着她放到桌上。
“喝點酒吧。”莫謹給她倒了一杯紅酒。
一杯喝完,又給她道了一杯。
就着城市美麗的夜景,阮夏一直喝到微醺,小臉紅撲撲的,說話微微打結。
有舒緩的小提琴悠揚傳來,莫謹從後背擁着她腰肢,臉貼着她臉,“阮阮,你醉了。”
阮夏撇嘴:“我才沒醉。”
莫謹:“醉酒的人都說自己沒醉。”
阮夏耍賴:“我就是沒醉。”
莫謹:“那我考考你,”他豎起一根手指頭,“這是幾?”
阮夏摁下他手:“當然是二呀,你當我傻呀。”
莫謹唇角翹了敲,“你的衣服是什麽顏色?”
阮夏:“藍色呀。”
莫謹:“今晚吃的什麽?”
阮夏:“文思豆腐,開水白菜,素東坡,松露。”
莫謹:“你活了幾次?”
“兩”阮夏舌頭頓住,豁的轉身,瞳孔劇烈放大,對上莫謹漆黑的瞳孔,古井一樣幽深。
像帶了旋渦,吸着人的神思,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