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7)

圓滿,也照舊不能将閣老算計進來。何況這計策本就不算圓滿,還全是仰仗閣老配合,才能得以進行。”

“哈哈!”齊閣老撫須大笑:“孺子可教!你這後生,倒是頗合老夫心意。”

“謝閣老賞識。”聞人語抱拳謝過。

“旁的也不說了。如今你既将此事捅開,餘下的又打算如何?”

聞人語頓了頓,坦言:“皇上已将目光放在秋闱之試上,自然就會查下去。不過朝中水深,想來多的是人幫幕後的人打遮掩,皇上未必能查的順利。我的人也會繼續查下去,若是有需要,怕是還需借閣老的手将一些線索放到皇上面前。”

齊閣老搖搖頭嘆了一聲:“以你之才,不入朝堂未免可惜。”

“閣老謬贊。”聞人語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晚輩從來未在意過功名,也不打算入朝為官。只想一輩子做個閑散百姓,過自己的日子。”

“呵呵……”齊閣老不在多言,轉而許下一句諾:“老夫在朝中經營這麽多年,在同僚面前說上一句話還是可以的。小友将來若是有事,老夫或可幫上一些忙。”

從看待晚輩上升到小友,可見聞人語已經在齊閣老眼裏換了地位。

聞人語笑笑謝過,坦然告辭。

☆、第五十七回

待聞人語走後,齊閣老又飲了口茶,垂眸看着水面道:“你如何看?”

齊銘軒怔了怔,還有些懵:“祖父突然插手秋闱之試,是因此人?”

看了看他茫然的神色,齊閣老搖頭嘆息:“所以說,你與他相比還所差甚遠。軒兒,你心中想做的事情比你想的要難得多,不是只靠一份執着便能成功的。除了心,還需要有腦子。”

“你面對的,不止是對手,還有坐在皇位上的帝王。稍有不慎,不止是一敗塗地,而是家破人亡。你可明白?”

齊銘軒震了震,垂眼道:“孫兒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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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閣老嘆息一聲,道:“如今只該慶幸,此人是與我們站在同一處。若為對手,即便是我,都未必能不中了對方的圈套。”

齊銘軒愣愣地看着自己祖父,還有些不敢置信。想起段天谕對聞人語的追捧,忍不住有些茫然。

當真……這麽厲害?

再說另一邊,遙一駕車帶着時析直接到了時昌的住處,轉了個彎從側門進去。早就得了信報的時昌命可靠的人守在那裏,悄無聲息将人接到。

時昌守在內院裏來回踱步,時不時探頭朝着門外看一眼。好不容易看見人,時昌眼眶禁不住就紅了一下。

“大哥!”

時析搖搖頭,難得對聞人語以外的人有了點笑意:“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孩子似的。”

“這話說得,我在大哥面前,可不就一直是孩子麽!”時昌毫不在意,從遙一手中接過輪椅扶手,親自推着時析進去。

“大哥什麽時候來的京城?若不是有人傳信,我還真不知道。”

“有了些日子了,不過是為了別的事情,不大方便露面。這幾日京中事多,應該無人注意得到你這裏,這才來瞧瞧。”時析被他推進書房,看着這簡樸至極的房間,有些心酸:“這幾年……苦了你了。”

時昌擺擺手,不甚在意:“沒什麽苦不苦的。除了不能老是回家,又不缺吃穿,公事也不忙。只要與人結交小心些,行事謹慎些不讓人挑出刺,過的還算自在。何況大哥不是也總不在家,都也一樣的。”

看着自家弟弟那副樣子,時析忍不住搖搖頭,心裏還是有些心疼的。

時昌打小讀書就好,時析難得下山,時昌都會帶着老三巴巴跑到他面前背書。然後聽着自己比老三背得好受了時析誇贊,就會高興地直蹦噠。幼時不懂事,時析問過時昌日後想要做什麽。時昌毫不猶豫就答想要入京做大官,為百姓做貢獻。那時候他們還不知道,當今在,他們永遠都不能再朝中嶄露頭角。

再後來,皇帝越發年老,心思也越發重了。父親肩上的壓力越來越重,精神也開始變得不好。時昌那時候已經懂了事,便自己請示父親要上京入朝。

即便知道來了以後就是個相當于質子的身份,哪怕有官職在身,也頂多是個混日子的閑職,還要時時刻刻防範着皇上,小心翼翼不讓別人拿到話柄。明知艱難,時昌卻還是來了。為了父親,也為了他們的家。

時析突然覺得,在不經意間,自己的弟弟好似突然就長大了。

老三知道照顧爹娘,知道擔起自己将來注定身為世子的責任。而時昌,也一早就準備好,用自己來作為人質,換的一家人平安無憂。

“昌兒,辛苦你了。”

時昌鼻子酸了酸,随即大咧咧笑道:“說什麽呢,我過的可是比你們輕松多了。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大哥這次來是為了什麽事?”

時析頓了頓,還是道:“為了二皇子。”

猛地一怔,時昌下意識看了一眼遙一。卻聽時析道:“放心吧,遙一耳力很好,這附近若是有人靠近,他定然知道。”

“如今……就要開始了麽?”時昌放下心,卻又忍不住問道。

“京中開始亂起來,大皇子蠢蠢欲動,即便是不想這時候開始,也不得不開始了。”時析嘆了口氣,緩緩道:“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

時昌沉默下來,許久後才道:“大哥要小心。”

“放心吧,”時析笑笑,“有你聞人大哥在,我不會有什麽事。”

瞧着時析軟化下來的神色,時昌開口想要問什麽,卻又被時析阻止:“不用多問了,我們……就那樣子了。爹娘,也都已經知道了。”

時昌不滿地撓了撓後頸:“大哥怎麽就認上他了呢?”

“說不清,反正等我猶豫的時候,就發現已經非他不可了。”時析笑着搖搖頭,似是無奈:“總歸,不算壞事。”

就算不是壞事,也還是很不爽!

兄控的時昌大人十分不滿,十分想拉着搶自己哥哥的人揍一頓。雖然并不能打過。

“好了,這些事情日後再說。你呢,在京中可遇到合适的人?”

“哪有那麽好的事。”時昌撇撇嘴,“也不是光我避着別人,那些人也避諱着我呢,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讓人扣上結黨營私的罪名。”

時析搖頭:“不急,緣分未到罷了。何況用不了多久,你就不必如此謹慎小心了。”

時昌瞪了瞪眼,随即又看了看遙一,得了個确定的眼神才壓低了嗓音道:“你們不會是打算……”

“想什麽呢!”時析白他一眼,“如此名不正言不順,日後豈不是要天下人指責。”

“那就好。”時昌松了口氣,“那種事可不能做,萬一被人扣上帽子,就真的完了。”

時析伸手推了推他的腦袋:“你大哥我像是那樣的人嗎?”

時昌沉默了一下,特別想回他一句:你不像,但是聞人語像。

結果被時析橫掃來一眼,頓時不敢吭聲了。

兄弟二人湊在一起聊了許久,直到日頭西斜,有人從側門進來通報說有位公子來接時析,這才停下。

“可要去見見他?”時析回眸看着時昌問。

時昌擺擺手:“這個關頭,還是算了吧。日後有的是機會。大哥,你自己小心。”

“放心吧。”

馬車從院內直接駛出側門,在門口停頓了一下,有人直接上了馬車進來,随後才繼續前行。

時析擡眼看看剛上來的聞人語,道:“與齊閣老見了?”

“那老頭太精明,倒好似是全都知道了。”聞人語倒了杯茶喝下去,又伸手捏了捏時析的手:“有些涼,穿得少了?”

搖搖頭,時析道:“和時昌在院子裏坐了坐,沒大注意。”

“怎麽在院子裏?”聞人語皺眉,“就知道你不會好好照顧自己。”

任他用毯子裹緊自己,又運了內力替自己暖身。時析喟嘆一聲靠近他懷中,輕聲道:“之前未曾親眼看過,如今才知道,昌兒過的是真的很辛苦。”

“總歸不會太久。日後,你,時家上下,都不需要在這麽小心翼翼了。”聞人語摟緊他,輕聲安慰着。

時析無聲點點頭,随即又輕笑起來。看聞人語探頭不解地看着自己,時析小聲道:“我今日也這麽和昌兒說了,結果昌兒還以為我們要做什麽大不敬的事情。”

聞人語笑出聲:“怎麽在他們眼裏,好似我做什麽都完全沒個分寸一樣。”

動了動身子,時析被聞人語的內力運的渾身暖乎乎,忍不住靠着他蹭了蹭:“許多時候,你就是挺沒分寸的。”

“師兄這話可是冤枉我了。”聞人語笑着道:“我對誰沒分寸,可對你最有分寸了。”

時析合上眼懶得理會他,朝下蹭了蹭想要躺在他腿上。結果滑下去一點,驟然覺得不對,猛地支起身子。

聞人語動了動,将腿合上,面上難得見了幾分尴尬。

“那個……你……沒事吧?”時析支着身子,也不知道該不該起開。

嘆了口氣,聞人語将他摟住抱好,輕聲道:“不礙事,一會就好了。”

畢竟是熱血之年,聞人語又顧及着時析的身子從來不肯越雷池一步。如此親密,自然會有些不可自控的反應。

僵着身子不敢動,時析沉默地窩在他懷裏,許久才小聲道:“其實……也不用這麽小心……”

聞人語手臂一收,險些就失了控。過了許久才深吸一口,湊在他耳邊吻了吻:“不急,我們慢慢來。”

被他小心翼翼吻着,時析只覺得耳朵後面和臉上都燙人的緊,卻又實在喜歡這種親昵。輕輕偎在他懷裏合上眼,時析開始認真考慮是不是等到聞人語生辰有些太晚了。

想到時昌說的話,時析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聞人語對他好是全山莊都知道的。他自來是師兄弟幾個裏最穩重的,哪怕是幼時就經歷了大風大浪的段天谕也比不上,所以師兄弟幾個再加上個莫筱冉都對他十分依賴。偏生聞人語對誰都是一視同仁,只有對他小心翼翼。

那種小心,不是顧及他身有不足,而是單純的就只對他這個人好。

小心,溫柔,謹慎,重視。

于是當有一天發現自己沉淪下去的時候,時析自己也是猝不及防的。但這種發現,卻也讓他生不起任何躲避的念頭。

他們……早就離不開彼此了。所以是注定,也是必然。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昨天的更新,存稿箱抽了,設定了時間發不出去,所以重發一遍

☆、第五十八回

一切果然如他們所料那樣,皇上開始派人調查秋闱之試的幕後秘密。一時之間,京中文武百官都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牽連進去。

考生中毒源頭在百花宴,百花宴當日包攬的幕後之人又是徐家。徐家這幾日人心惶惶,徐家家主更是幾次夢到自己一覺醒來已經人頭落地。這樣的氣氛似乎也影響到了聞人府,讓聞人成和徐氏也開始心神不寧。

不知是從誰那邊聽了聞人語救了諸多考生一命,聞人成便派了個下人尋上門,大意是想讓聞人語幫忙說些好話。

聞人成覺得,再怎麽說自己也是聞人語的生父,聞人語不可能看着自己就這麽被牽連進去,連命都丢了。

豈料,聞人語直接将那下人打發回去,連面都沒露。

“那孽障與你怎麽說的!”聞人成氣的臉色通紅,呼吸都帶上了喘意,俨然怒到極致。

下人顫顫巍巍開口:“少……少爺說,他一介貧民見不得皇上,讓老爺您與其有功夫派人去找他,不如多找些人提前……提前給……給徐家挖墳坑……”

“老爺!”徐氏立馬扯開嗓子哭嚎:“少爺他怎麽能這樣呢!妾身便是沒能有機會對他好,卻也沒有為難過他!為何少爺就這麽盼不得我徐家好呢!老爺……你可得為妾身做主啊!”

“夠了!”聞人成大喝一聲,複又道:“那孽畜不孝,我也不指望他!你去叫人注意着宮裏的動靜,徐家那頭兒我再去一趟,想想有沒有什麽法子解決。”

徐氏抽抽噎噎應着,眼神中還有着些許驚惶。

小院中,莫筱冉翻身從牆頭躍進來,坐在牆上晃蕩着腿道:“二師兄,你這可是要和他們撕破臉了啊。”

聞人語不甚在意:“我與他們本也沒什麽好維系的。留着只是禍害,還不若早些斷了。”

“怎麽說也是你生父,這樣會否太過分了?”時析拍了拍他,面上有幾分不贊同。

“若非是孟韓兩家壓着,聞人成根本不會在意我的死活。如今有了事情是想起我了,可一旦事畢,他怕是又迫不及待地想着将我踢開,然後給那女人肚子裏的孩子騰位置。”聞人語不屑地笑了笑,将切好的水果擺在時析面前,又道:“徐家頂多算是個倒黴的。初查出來勢必會被皇帝遷怒整頓一番,但秋闱的事卻不會是他們所為。所以這次,頂多是被敲打敲打,傷不了筋骨。”

莫筱冉撇撇嘴:“那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有人站在自己這邊讓聞人語臉色好看了幾分,嗤笑了一聲道:“即便是與他們無關,卻也出不去那個圈子。無論是誰的手筆,那一方都會被清算一通。無論怎麽說,我們都吃不了虧。”

略過這個話題不談,莫筱冉想了想,湊再兩個師兄身邊小聲道:“你們覺得,皇帝到底想要傳位給誰?”

聞人語和時析一怔,對視一眼同時看向她:“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

“好奇咯。”莫筱冉聳聳肩,仰躺在矮榻上:“看着是一視同仁,但總覺得四師兄吃虧了些。可要說皇上真的偏心大皇子,卻又總時不時将四師兄擡起來。時左時右,讓人看不透。”

時析看着她那樣子,輕笑着搖了搖頭:“莫說你看不透,怕是連皇帝自己都沒有想清楚。皇帝日漸年老,越發思慮過重,王公大臣兒女妻妾,身邊每一個人他都想防着。如今這番做派,與其說他是在制衡兩位皇子,倒不如說他是在看誰先沉不住氣,去踩他的底線。”

“那要是兩個人都不呢?到最後怎麽選,難道抓阄啊?”莫筱冉想不通。

“不會。”聞人語搖頭,“你可還記得,一年前老四來信說查到了弑母兇手一事?”

“記得啊。”莫筱冉答道:“當時我還問師兄你來着,所有人不都說先皇後是難産血崩而亡麽?”

“女子産子的确兇險,但相較于第一胎,第二胎卻是算不上危急的。何況老五出生之時不過四斤多重,險些就要活不成,何至于會讓先皇後血崩?”聞人語嘆了口氣,沉默了片刻才道:“不過是有人動了手腳罷了。”

時析颔首,接話道:“此事畢竟過去多年,無論如何無法公之于衆,甚至于就算想要查出真相都是難上加難。老四回宮不過一年,卻誤打誤撞發現了這件事中的貓膩,你難道不覺得奇怪?”

莫筱冉怔了怔,恍然:“是有人故意讓四師兄知道的!”

“普天之下,沒有查不出的案子,只有不夠大的權力。當年那件事或許別人查不出原因,但若是皇帝想要知道,卻是定然能查出來的。他的确查了出來,卻是捂的嚴嚴實實不讓任何人知道。”聞人語一頓,“巧合的是,老四一回了宮,這件事就正好傳到老四耳中。如此一來,老四就算不想在宮中,對那個位子沒有任何興趣,卻也不得不去争。”

“等等,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和搶那個位置有什麽關系?”莫筱冉滿腦子問號,覺得自己腦細胞完全不夠用。

時析無奈地看她一眼,坦言道:“因為當年的事便是如今的皇後所為。老四就算不去争,若想手刃仇人,也必須和大皇子對峙。何況你覺得,有這麽大個把柄在,即便老四不争不搶,皇後和大皇子能安心放過他?”

莫筱冉想了半天,突然吸了口氣:“難道……皇帝把當年的事情捅到四師兄那裏,就是為了讓他們對上?”

“歷朝歷代的皇位都是争來的,哪一個帝王的腳下不是踩着千萬人的白骨?何況這兩人争起來,便不會一心惦記着算計自己,一舉兩得的事情,皇上樂得自在。倘若一家獨大,怕是等不了幾天皇帝就得被人硬生生從那位子上拽下來。”聞人語嗤笑着道。

“……這也太誇張了吧。都說深宮人情寡淡,但是也不至于這麽狠吧?”

“今上是明君,卻也是個狠厲的人。莫說大皇子不得他喜歡,老四又一直未在跟前長大,自然沒什麽感情。就算是有了感情,他也不會因小失大。”時析道,“在我看來,這幾個孩子裏,皇上最疼惜的反倒是三皇子。”

莫筱冉愣了愣:“還有三皇子?”

“自然是有的。”聞人語失笑:“不然老五為何就行四了呢。”

“從來沒聽說過,我還以為五師兄前頭是個公主呢。”坊間可從來沒有這位三皇子的信,她聽都沒聽過。

“三皇子自小體虛,一直在深宮中養着。生母逝世已久,卻從未有人敢苛待。原因便是每月皇上都會親自去看望一番,卻從不給予什麽賞賜恩典。大皇子和老四身後多少都有人支持,唯獨三皇子閑散之身,絲毫不沾皇權,也不參與這些。”

時析端起茶杯笑了笑:“依我看,怕是不管最後的诏書寫的是誰,皇上都不會忘記給三皇子一道金令。”

“若是人安分,怎麽都好說。老四對三皇子感官不錯,暫且不必顧慮此人。”聞人語把玩着若水上的劍穗,想了想道:“想來,這時辰也差不多了,徐家的事情應該已經呈上去了。”

皇帝着人查秋闱中毒一事,果然沒多久便将徐家給查了出來。當即一番大肆懲戒,直接将徐家的氣焰給打壓到底端。

只是也僅是如此,餘下的再怎麽查也對不上。

聞人成着人打聽了許久,直到聽聞皇帝對徐家收了手,這才松了口氣。好歹是沒有大動幹戈,總歸還是有機會的。但經過此事後,聞人成卻也暫時不敢與徐家有太多牽扯,甚至于連夜宿都在李姨娘房裏度過。

徐氏又恨又怕,夜夜夢裏不是自己将李姨娘做了一屍兩命,便是夢到徐家家破人亡,自己落得一紙休書。幾日下來,便已經精神恍惚,還險些動了胎氣。

聽了傳信,聞人語不屑地笑笑,随手将那信報丢到一邊。

“差不多可以将那消息遞上去了。”

十八衛一早便查出百花宴動手腳的人是內閣童家,而秋闱作弊一事則是又與英才會有關。英才會行事素來謹慎,即便不隐蔽卻也很難讓人查出把柄。

第二日下朝後,齊閣老到勉政殿請見皇帝。

皇上的情緒依舊不見好,此番見了齊閣老也沒個笑意:“愛卿有何事?”

齊閣老行禮道:“回皇上,老臣有一事,倒是不知能否為皇上有所幫助。”

“愛卿直言便是。”

“老臣家那不孝孫兒昨日說了件事,倒是給老臣提了個醒。秋闱之前,似乎不少考生都與一個名為英才會的組織有所接觸。只是不知這裏頭,是否與秋闱一事有關。”

“英才會?”皇帝皺了皺眉,“可知是何人所建,又有何目的?”

齊閣老搖了搖頭:“老臣無能,雖讓人去查了一番。但這英才會來往神秘,甚少有人知其內幕,故而并未查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愛卿辛苦了,此事朕記下了。”

“老臣告退。”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那章應該是昨天的。JJ抽了,我設定了時間也沒法出去_(:зゝ∠)_

這一章是今天的_(:зゝ∠)_心好累,試了好幾遍兩章都定時發送不了,所以直接發表了,牽頭的章節标號不要看了,直接看我寫的回目_(:зゝ∠)_

☆、第五十九回

英才會的名號算是在皇帝面前狠狠刷了把存在感。齊閣老走後,皇帝立刻派了暗衛順着這條線索從考生身上下手,直接将下藥中毒以及秋闱作弊一事查了個透徹。凡參與此事者,瑜朝永不錄用,更下令三代不可入京科考,算是絕了那些考生的路。

然而皇帝依舊不滿意。

雖說順着線索查出了源頭,卻也只是抓到了參與作弊的人。幕後主使依舊沒有蛛絲馬跡,甚至于英才會也早就人去樓空,完全沒有苗頭存留。至多只是将英才會的惡名公之于衆,讓其再也無法借着繼續收攬人才。

聞人語也不滿意。

英才會現今雖說沒有繼續發展下去的可能,甚至參與者可能連行事都要更加小心,不敢再輕易露面。但說到底,根源還沒解決。甚至于皇帝連這英才會與大皇子有牽連都沒發現,更別說是與前朝的聯系。不過這也證明了其幕後的小心謹慎,以及大皇子的存在是他們最後一張王牌。

不過故意将秋闱之試弄得沸沸揚揚,本意就是要讓大皇子栽個跟頭,聞人語怎麽可能讓這件事止步于此。

于是在十八衛掌握了作弊一事的确切證據後,便命人巧妙地将線索指引給皇帝派出的安慰,順利讓皇帝發現作弊一事的幕後主使。

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京中更是沒有一絲風聲傳出。

而在兩日後,內閣童家家主童閣老辭官隐退,連帶家中幾個小輩一同請辭,再不參與朝政。一時間,朝中上下一片哄然,卻猜不出事情起因。

齊閣老聞聲後撫須一笑,卻是閉門謝客,不與外界多言。

鳳鸾殿,皇後的手死死扣在矮榻扶手上,幾乎要将指尖甲套劈斷。

“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童家為何突然辭官!這中間發生了什麽,是你我不知道的?”

大皇子面上一片煩躁,眉心隐隐含着暴戾:“我怎麽知道!童氏那頭一點消息也沒得到,若不是我問她,她甚至都根本不知曉童家舉家請辭一事!”

皇後深吸了口氣穩住情緒,卻在看見段天嘯臉上的煩躁時心中一沉:“如此沉不住氣,怎能成大事!你且與我說說,最近童家是否與你說過什麽做過什麽,這才引得皇上發怒?”

“沒有啊!若是兒臣做了什麽,豈會不與母親說。”大皇子垂了垂眼,随即坦然道。

皇後覺得有些奇怪,卻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只能道:“現下正是要緊時期,你萬不可胡亂行事。皇上雖應了童家辭官,卻沒有餘下的動作。這段時間,你也別讓童氏起了疑心。該做的表面功夫還是得做,不然童家火起,你我都要有不小的麻煩。”

大皇子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讓皇後死死皺了眉:“我知道你後院有了個不知哪裏來的女人,且不說來路不明給不了你什麽幫助,童家就算是失了勢也萬萬不可招惹,你萬萬記在心上。”

“兒臣知道了。”大皇子應下。

送走大皇子後,皇後召來親信,問道:“可查清大皇子新收的側妃是個什麽人?”

親信俯首道:“奴才只查到這人來自邊陲小鎮,只是個當地富商家的女兒。因着随家中夥計上京巧遇大皇子,這才被大皇子收了去。其他的……并無異樣。”

皇後凝眉道:“不對。若只是個尋常女子,我兒斷不會将其納為側妃。你們再去好好查查,若有線索一定要立即上報。”

“是。”

大皇子出宮回府後,正巧遇上迎來的正妃童氏,下意識便皺了皺眉:“如今你身子不便,到處亂跑什麽?”

童氏扶着腰盈盈下拜:“妾身心裏亂的很,一直等着殿下回府。殿下……我家中的事……”

“女人家別管那麽多,童家暫且無事,父皇也沒其他動作。若是有事,我定不會瞞着你。”大皇子擺擺手,“行了,外頭風大,你先回去吧。”說完,便直沖着西廂走去。

童氏站在他身後默默望了許久,轉身朝着自己的住處去。

自打西廂那位提了側妃,殿下便一直借着自己身子不便日日宿與那處。到了後來,更是幾乎問也不問自己。如今童家出了事,風光盡殁,想來……自己的存在價值便會越來越微弱。

童紫鳶站在廂房窗前,默默望着外頭的桂樹發呆。

不過幾月前,她在湖畔小閣遙遙看了那人一眼,便自此心心念念非他不嫁。

童家奉若明珠的女兒,京中人人稱贊的閨秀,一心認上了一個人,自此萬劫不複。為了嫁給他,自己不惜與父親怄氣,以絕食明智。明明知道這一舉動便是逼着父親在明處上站位,卻還是任性妄為。

終于,她如願了。父親舍不得她受苦,更舍不得她傷心。于是她風光嫁與大皇子,十裏紅妝,萬人空巷,成了人人羨慕的大皇子妃。新婚之夜,她看着身邊溫言軟語的夫君,也曾幻想有朝一日自己将會是太子妃,甚至是皇後。而那時候,身邊那個人依舊是自己的,白首偕老,不離不棄。

可到底天家無情,她妄為肆意,卻将這一點忘了個徹徹底底。

成婚不過兩月,殿下便接回一個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女人,穩妥安置在西廂,甚至派了高手保護。

起初她不甚在意,只當是如殿下所說,只是受人所托照顧一個朋友。甚至于那段時間裏,殿下還是宿在她房中,日日與她親昵。

更讓她驚喜的是,在那不久後,自己便有了身孕。

只是欣喜未過,她便漸漸發現了異樣。大皇子開始變得格外忙碌,書房之中經常有陌生的人出沒。而西廂那個女人的住處,也成了殿下經常光顧的地方。

她一日日告訴自己,那是殿下的朋友,只是受人所托去照顧。說到最後,連自己都想嘲笑自己的愚昧和自欺欺人。

終于,在一個月前,大皇子酒醉回府,卻是直接讓人送自己去了西廂。那一晚聽着外面的唏噓響動,童紫鳶就生生在鏡前坐了一夜。

天光初明,院中有了人來人往的聲音。偶爾有人小聲談論起西廂,語氣裏也帶着難言的羨慕與心照不宣。

再之後,大皇子問也不問她,便直接将西廂的女人納為側妃,正式收進府中。而她所有的幻想和不安,終于破碎了也坐實了。

她本以為,她懷着大皇子的嫡長子,又有童家在身後坐鎮。就算不再如往日親密,大皇子也至少會給她一份體面。然而事實卻是大皇子日複一日漸漸冷落了她,連腹中孩兒都不怎麽關心挂念,仿佛她本身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反倒是西廂那個女人,若不是如今看清了大皇子的心,童紫鳶真是都快要相信大皇子與那女人才是真愛。

現在呢,童家風雨飄搖,離倒塌崩裏所差不遠。她這個正妃也不過是占着位子,想來也沒什麽用了。

大皇子素來無利不起早,西廂那個女人看似平常,背後又擁有什麽呢?

童紫鳶撫上鏡前的紫鳶花,指尖略過花瓣溫柔輕撫。下一刻,狠狠刺進花瓣之中,任由花汁流了滿手。

若是……若是當真就這樣被棄,那麽背叛一次,又有何妨呢?

就算童家倒了,就算她童紫鳶一心挂在段天嘯身上,又有誰規定了,自己就一定要甘心認命呢?

內閣童家的事情第一時間便到了聞人語耳中,這下,聞人語總算滿意了,連帶着往皇帝面前送的線索都停了下來。自認已将事情查的通透的皇帝也命人收了手,京中這才漸漸安穩。

不過莫筱冉還是有些不解:“師兄,既然知道英才會和前朝脫不了幹系,為何不直接捅上去?”

聞人語搖了搖頭,輕笑道:“我們也只是知道與前朝有關系,究竟是什麽樣的關系卻還摸不清晰。何況此時捅上去,那便是皇帝的功勞。日後就算查出了和大皇子有關系,讓皇上出手,又如何能達到我們想要的結果呢?”

“……”莫筱冉沉默了一下,看看笑而不語的時析,又看看她家一臉高深莫測的二師兄:“所以你是打算留着給四師兄?”

“前朝餘孽只不過是小濤小浪,就算是翻出水花,也造不成大災。我倒是怕他們不去翻騰,讓我找不到機會。”聞人語摸着袖中那塊牌子,輕輕眯了眯眼:“将大皇子逼至走投無路,仰望老四而不及,讓他看着老四坐上高位,滿心不甘的時候,再讓老四将他最後一根浮木打碎,才算是最好的報複。”

“嘶……”莫筱冉搓了搓胳膊:“狠!要不是知道這仇家是四師兄的,我都快以為那是你的仇家了。二師兄,你太狠了。”

聞人語微微一笑,淡定地看着她:“我狠嗎?”

“不!”莫筱冉立刻搖頭:“你簡直是佛祖在世,仁慈的上天垂憐!”

時析搖了搖頭,不理會兩人鬥嘴。

正在這時,遙一從外頭走了進來。

“少爺,下頭傳上件有趣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聞人語:我狠嗎?

莫筱冉:不!一點都不!師兄你溫柔親和猶如天上暖陽!

逍九:就是總陰天……

逍九,卒。

☆、第六十回

如今逍遙山莊已經基本被聞人語接手。聞人語帶出來的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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