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吃醋抓狂的翔草
展翔有一下沒一下地給蕭羽搓背,冷不防突然在他腦後開口說話,聲音裹在濃濃的蒸汽裏,聽起來竟有些別扭和膩歪。
“小羽,你上回說你有個女朋友……已經分手了?”
“啊?”
“就是你說的麽,你女朋友。”
“哦,你說那個啊……”蕭羽不以為然地聳肩,哼道,“是有個朋友。”
展翔的手指忽然加重了力道,沒好氣地在他肋骨之間搗鼓了兩下,又問:“你以前交過幾個女朋友?”
“交過幾個,嗯,我想想……”蕭羽努嘴。
這還需要想?手指頭都數不過來的?!展翔兩只手僵硬在半空中,難以置信地瞪着人。
蕭羽偏過頭,咧嘴笑笑,說道:“其實正經真心交往的,就那一個。”
展翔愕然,脫口而出:“什麽意思?那你不正經沒真心交往過的,還不止這一個?”
你交女朋友之前不先考慮好麽!
不是要雙方相處融洽情投意合才能交往的麽!
蕭羽臉上那一抹毫無所謂的笑容突然凝固在嘴角,背着身子,輕聲問道:“怎麽了翔哥,我交過其他的朋友,你覺得不成麽?我也沒亂來的。”
展翔無語。自己其實沒資格過問蕭羽這些事情,他媽媽都不好好管教兒子,他們省隊的教練也不立好了規矩,竟然就這樣放任未成年小隊員發展各種不正當男女關系,該管的人都不管,自己管得着這小孩麽!
展翔內傷得不吭聲了。
蕭羽望着眼前那一塊沾滿水珠卻仍然潔白如玉的方磚,心裏忽然有點兒亂了,翔草今天抽風啊,為什麽忽然問這些事,為什麽這樣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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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躊躇着開口:“翔哥,對不起啊,我知道你潔癖,不愛聽這種事。我,我其實吧……”
展翔反駁道:“我沒潔癖!我挺正常的怎麽就潔癖了?……那你和你那個朋友,整天發那種短信的,現在算怎麽着了?”
蕭羽老實回答:“我還沒和他說好,打算回去以後解決這事的。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和他見面了,總是拖着人家也不好,應該找機會說清楚。”
展翔又問:“那你們都那樣了……為什麽要跟人家分手啊?”
蕭羽極力保持淡定,腦神經都快要抽筋了,簡直想撞牆,側過臉苦笑道:“翔哥,你問我這個幹什麽啊?”
展翔發愣:“我……我看看你交的什麽朋友,幫你把把關不成啊!”
蕭羽的腦門貼在濕漉發燙的瓷磚上,臉頰比瓷磚燒得更燙:“翔哥,你真想知道?”
展翔的手都快要攥不住毛巾,胡亂地在蕭羽後背上畫圈兒,腦子已經抽成了真空狀态,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腦瓜就像一顆蠢蛋,而自己的傻叉行為簡直就像一個突擊查崗然後吃醋抓狂的丈夫!
你真的想知道?
你一定要問,那我就告訴你呗。
蕭羽緩緩地閉上眼。
咬牙吸氣。
鼓起勇氣,猛然回過身!
展翔完全沒有防備,眼前白花花一片亮色。
蕭羽的下半身仍然摽着水管子,屁股裹了毛巾,腰部卻好像直接擰了一百八十度,整個上半身翻轉過來,濡濕的腦門幾乎貼上展翔的鼻尖,眼睛張得大大的,四目相對!
這小腰“唰”得扭過來,扭得展翔眼底冒出兩汪血色,渾身的血管都快要漲凸到皮膚表面,兩條手臂勉強撐着牆壁,幾乎撲倒。
早已不是第一次見到蕭羽的腰,賽場上經常露,平時訓練也時常熱得脫掉上衣,但是這一次的感覺絕不一樣!左右兩側那兩條柔韌的腰肌,在展翔眼前擰出兩道不可思議的弧度,擰得他都跟着眼球驚慌亂跳;六塊白玉骨牌似的小腹肌,每一道微微凹陷的肉弧都因為身體顫抖而更加深刻打眼。
蕭羽擡頭望着展翔,認真地說:“翔哥,我必須得跟以前的朋友分手了,覺得挺對不起他的,不分不行。”
展翔喃喃自語:“……為什麽?”
蕭羽嘴唇輕抖,嗓音和着一團迷蒙的水霧,已經飄上屋頂。
“因為我喜歡上另一個人了,特別特別喜歡。我心裏也挺亂的,我也不知道他,他會不會……”
蕭羽說這話的時候,心跳靜止,臉龐像石雕一樣白而僵硬,緊張到不敢喘氣兒。展翔的糾纏和壓迫感讓他無路可逃,他被迫說出了實話,他覺得自己現在迫切需要急救吸氧!= =
皮膚已經被熱水蒸得微紅,是那種甜潤的蜜紅色,仿佛流淌出某種誘人的味道,那種叫作饑渴和期待的味道。
兩顆淺粉色的小豆因為心房忐忑不安而微微凸起,随着胸脯的急促起伏,在展翔的眼膜上浮動。
是那種單純到讓人愛不釋眼的粉色,和小羽毛嘴唇上的顏色一模一樣。
展翔的眼球驟然一熱,血色爆湧出臉頰。他突然撒開手臂,像抛掉一只燒手的火球一樣扔掉臂膀裏摟的人,踩着一地的水花,狼狽地掉頭就跑!
賓館樓道裏燈火幽暗,隔壁半虛半掩的房門裏傳來唐曉東還是哪位的高聲說笑。離開雅加達的最後一晚,很多隊員仍然沉浸在拿到蘇迪曼杯的興奮頭上,累過了勁兒,熬到很晚還沒有睡。
展二少從房間裏落荒而逃,蹿得像是被人點着了尾巴,上衣和鞋子都沒有穿,逃竄途中慌不擇路,怕被熟人撞見,于是一頭紮進樓道拐角的公共洗手間,把門反鎖。
展翔吓壞了。
自己剛才硬了。
蕭羽和他眼對着眼,唠唠叨叨說的什麽話他根本就沒聽清楚,眼前晃動的就只是那一片讓人極想要親近的嫩粉色。失控的情緒全部湧向兩腿之間,像是有一股強大到無法抑制的力量,推擠着全身的欲望,潮水一般頂進那個地方。
硬得像鐵,帶着赤紅滾燙的熱度。
太龌龊了,太令人難堪了。
他害怕被蕭羽看到自己身體突然抽風發情的狀态。竟然對着自己的搭檔也能發情,對方還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孩子呢,比自己小好幾歲呢,而且……小羽毛是個男孩啊!
就算再喜歡的一個人,畢竟是個男孩子啊!
展翔把脊背貼上帶着潮氣的粉牆,心慌失措地顫抖。滿頭滿身沾染着那一層暧昧的濕氣,胸前布滿密密實實的水珠,每一顆水珠竟然都帶了蕭羽身體裏的味道,在他眼前炫耀似的流淌喧嘩!
心頭某一塊酸溜溜黏糊糊的情緒,一層一層高漲,迅速填充到心房各個角落,不留一絲一毫容許他迂回撤退的通路。
逃不掉了,陷進去了……
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對哪個女孩子沒有,對着個男的就更不可能有。
自己這究竟是怎麽了呢?!
褲裆裏已經漲到不行,仿佛壓抑了很多年的欲火,在左手的掌心裏跳躍,抽動,燃燒。展翔低頭看着自己,盯着自己的左手五指,腫起的關節,粗粝的指腹,這只手看起來太熟悉,就像另一只手,蕭羽的右手,兩個人握着球拍,在賽場上沖鋒陷陣的兩只手!眼前分明是蕭羽的右手,自己最喜歡的那只右手,握住紅腫紅腫的身體……
心思的徹底失神,幻想的潮水掙脫出脆弱的神經。抑制不住的黏膩濕滑,在全身各處血脈裏肆意橫流,最終從唯一可以渲洩的入海口噴湧而出,彙進一片水汽汪洋!
展翔在洗手間裏手忙腳亂,四處尋覓卻發現找不到手紙。
操,哪個屬山羊的混蛋,把手紙都吃光了嗎?!
他慌慌張張地打開水龍頭,冷水,熱水,再冷水,再熱水,清洗了無數遍,仍然覺得自己左手五根手指的指尖指縫都殘留了無恥的氣味。随即又驚恐地發現,密閉的廁所小空間裏已經留下了某種揮散不去的濃重味道!
忐忑不安的心情,偷摸做賊一樣,細想起來着實可笑。
這滋味就像十幾歲那年,早上一覺醒來,第一回在床單和被子上發現某些見不得人的痕跡,吓得急急忙忙把罪證藏起來,怕被爸爸媽媽看到。
後來漸漸習慣了,隔三差五有意無意地讓身體做一次例行功課,釋放掉過剩的精力。
男人之間開玩笑或者讨論猥瑣話題,一定會說到這個,有的男孩會惦記學校裏的年輕女老師,有的暗戀體工隊的漂亮女隊友,還有意淫看過病的女醫生,女護士,雜志上的女明星,或者新聞聯播女主持人的。展翔扒拉腦瓜想了想,自己在做晨功晚課的時候,似乎已經把那事兒當作機械性的生理內耗,從來不曾有針對性地意淫某個具體有形的目标。
以前,他會覺得這是一件很酷很跩的事情:一個男的把手淫這事都能做得像女孩來月經一樣無欲無求,你要來咱不怕你,你不來二爺也不惦記你!到頭來才發覺,自己這分明就是青春期的某種感情缺失,身旁從未出現過一個關系親密貼心的人,空虛寂寞了太久,如今心裏突然有人了,野火迅速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真的已經這麽喜歡一個人了?
甚至開始意淫小羽毛的右手。
每每在比賽場上,靈巧地揮舞球拍,在自己眼前跳躍,燃燒,帶着無比的自信和張揚,讓全場觀衆都為之激情四溢、熱血沸騰的那一只右手!
展二少那晚蹲在洗手間的馬桶蓋上,蹲了半夜,直到全身被潮氣籠罩,關節骨縫裏都快要長出一叢一叢蘑菇,這才灰溜溜地蹿回房間。
蕭羽早已鑽到被窩裏睡下,看不清楚神情,就只從被子下邊探出一雙眼說:“翔哥,謝謝你帶的好吃的,我真是餓了,都吃光了……”
“哦。”
“翔哥你沒事吧?”
“沒事啊!我到隔壁屋打牌去了,太晚了,回來睡覺麽……”
這一宿翻來覆去,各躺各的被窩,裝作若無其事,其實哪個都沒有睡踏實。腦子裏琢磨的全部都是幾米之外另一張床上呼呼裝睡的那只壞蛋!
兩張小床之間的心跳共振,此起彼伏,兵荒馬亂,和諧早已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