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時代在變
再次回到古宅,木槿的腦海裏先出現了香.豔的場面,再看炎彧,跟電影裏的人完全重合,她停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面對。
炎彧一直在等木槿,想跟她解釋那只是拍電影需要,朝她招招手,木槿一步一挪地蹭過來。
“去哪兒了?大中午的,也不怕曬。”
木槿垂着腦袋,把事情說了遍。
炎彧的臉越來越黑,跟鍋底似得,她都遇到兩回流氓了,自己一回都沒幫上忙,他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心疼,語氣硬邦邦的,“以後不準一個人出門,要出去逛讓從新陪着,或者我跟着。”
木槿疑惑地擡起頭,“我可以應付的。”
“那也不行!”
“可是……”
“沒有可是!”
木槿頓感委屈,我做什麽了我,又不是我願意遇到流氓的。木槿咬住下唇,可憐巴巴地望着炎彧,眼睛裏蒙了層水霧,“可是我晚上要去陳田父母那,你陪我去嗎?”
“我……我晚上得拍戲。”炎彧的心頓時揪做一團,去摸她的頭,偏偏她扭頭躲過了。炎彧的手尴尬的伸在半空,連呼吸都困難了,“木槿。”
木槿別過臉,後腦勺對着他,“我叫從新跟我去,你這裏沒人照顧可以嗎?”
“可以。”
木槿站起來要走,炎彧抓住她的胳膊,隔着布料還能感覺到她身體裏的涼意,“我沒有要生你氣的意思,我只是擔心你,萬一你真被人欺負了怎麽辦?”
“不會的,還有少湖和小青呢。”
是,他差點忘了還有那兩個非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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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考慮不周,你別生氣。”
木槿拂開他的手,“我沒有生氣。”
“嘴巴可以挂油瓶了,還說沒生氣。”炎彧拉她過來,去捏她嘟起來的嘴,木槿抓住他的手腕,腦海裏是他親吻另一個女人的場景,不由松開了,退後幾步,“男女授受不親,請自重。”
炎彧呆住,她怎麽了?為什麽這麽疏離?他站起來,朝她走近幾步,她便後退幾步,眼神裏竟還有了戒備。
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炎彧蹙眉,瞥到一旁的平板,猛然想起來,他本是要跟她解釋的,“你聽我說……”
“炎彧!”助理導演叫,“該拍了。”
炎彧去拉木槿的手,可是木槿提前躲開了,他一把扳住她的肩膀,強迫她看自己的眼睛,“你別走,我待會兒跟你說,晚上陪你去陳田父母那。”
炎彧走之前,要從新看好木槿,別讓她自己走了。
從新忙不疊答應,他很少見炎彧這麽生氣,也第一次見他讨好人,木槿在他心目中直接被拉升到跟炎彧一樣的地位。
他請木槿坐,給她零食,沏茶倒水,木槿拿出手機來,看什麽都覺得沒意思,擡頭望見參天的大樹,站起來就往外走,從新急忙跟上,看她站到一棵樹下,雙手抱住樹身,刷刷的爬了上去,不禁目瞪口呆。
木槿坐在樹杈上,朝從新揮揮手,“我睡會兒。”便依靠着樹杈閉上了眼睛。
從新:“……”
從新只好搬了把椅子過來,仰頭盯着木槿,這萬一要是摔下來怎麽辦?仰了一會兒脖子就酸了,揉了幾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想了想,拿出手機,調出鏡面,對準木槿的位子,心中得意,這樣就不用一直仰脖子了。
炎彧拍戲的空隙往長廊下看,木槿不在,從新也不在,這倆人跑去哪兒了。
掏出手機給從新打電話,從新說:“在後頭院子的樹上。”他揚起腦袋,看到飛揚起的白色衣角,不禁想,若是她師父訓她,她是不是也爬到樹上睡覺。
他其實不想的,只是由不得自己,根本沒經腦子,火氣就撒了出來,然後他就後悔了,他該跟她好好說的。
拍完下午場,問導演晚上場幾點開拍,晚上主要是敖雪的戲份,炎彧的少,炎彧跟導演商量能不能先拍他的,晚上有點事,導演同意了。
吃晚飯的時候,炎彧如此跟木槿說,要她等自己一會兒,木槿點點頭,她胃口不好,吃了一點兒就放下了,仍舊到樹上睡覺。
其實也不是真睡,就眯一下,她不想看到炎彧,心煩。
一個身着黑色暗花裙子的身影,在離木槿不遠的地方飄忽。
“姑娘,姑娘。”聲音凄凄慘慘的。
木槿早就感覺到了陰氣,因為沒有威脅,就由它去,聽到聲音微微睜開了一條縫。
女鬼在虛空中,朝她屈了下.身,“謝謝你姑娘。”
“謝我什麽?”
“我就是被那兩個壞人殺死後扔進象牙湖的人。”
木槿明白過來,“是你啊。”
女鬼點點頭,“警察一直找不到殺我的真兇,我也因此漂泊在外,不肯離去,我怨恨上天不公,我這一世沒有做過任何壞事,為什麽要讓我死的那麽凄慘,好在姑娘幫忙,找到了真兇。”
“你也不用謝我,我也是無意間做的。”
“姑娘這麽好心,會有好報的。”
木槿無奈一笑,什麽樣的算是好報呢,她一心跟着師父捉鬼降妖,結果穿越到了一千年以後的陌生世界,遇到流氓出手懲戒,還得到一頓訓斥。
其實在她心裏,還是怪炎彧的,而且這情緒比穿越到現代的恐懼還要強烈,只是她自己沒有意識到而已。
女鬼再次向木槿鞠躬道謝,“我要走了。”話音剛落,便有兩個穿黑西裝黑襯衫黑領帶的影子出現在她兩側。
木槿登時坐直了身子,“鬼差?”
其中一個傲嬌的撩了撩頭發,“現在我們叫死神。”
“跑腿的自封為神?”木槿格格笑起來。
撩頭發的死神頓時不高興了,“是陽間的人這麽叫我們的,不是我們自封的,還有什麽叫跑腿的,我們是正兒八經的陰差。”
“陰差不就是跑腿的麽,還狡辯。”木槿對着他倆上下打量,啧啧有聲,連陰差的裝扮都變了,“閻王爺也是怎麽穿的嗎?”
“那是自然,閻君說要跟上時代的變化,咱們現在辦公都用電腦。”
木槿訝然,果然一切都在變。
另一個鬼差說:“跟她說這麽多幹什麽,咱們是來拘鬼魂去陰曹地府的。”
他們一左一右鉗住女鬼,像煙一樣消失了。
木槿翻身從樹上下來,從新吓一跳,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他擡頭望望,至少四五米高,她一個跟頭就下來了,這還是人嗎?不由離木槿遠一些,細細打量。
木槿忘了從新還坐在樹底下,意味深長地朝他笑了笑,“習慣了就好了。”
“……”
從新無語,不知道該說什麽。
“炎彧呢?拍好了嗎?不是說要跟我一起去嗎?”木槿擡腳便走,完全不理會呆愣住的從新。
從新滿腦袋的問號,怎麽突然間态度就變了?下午還是一副彧哥欠了她八百塊錢的樣子。
木槿是突然間想通了,連陰曹地府都随着時代變了,她又何必執拗于從前,有些演員都把床戲演的不亦樂乎,只是親下嘴,有什麽呀。
再說了,她和炎彧也沒什麽關系,介意個毛線!
木槿心情舒暢了,坐在藤椅上晃着二郎腿,喝茶水,手裏托個平板,對電影裏的人評頭論足,當然借從新八百個膽子也不敢給她看炎彧演的電影了。
炎彧那叫一個郁悶,他一邊拍戲還一邊在心裏琢磨,待會兒怎麽跟木槿解釋,可人家現在根本沒事兒了,他就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分量太輕了。
拍完最後一場,卸完妝,換好衣服,三人一起上了保姆車。
從新坐副駕,炎彧坐中排,木槿暗搓搓地坐到了後面,炎彧很想抓她過來,便扭過身子,盯着她看。
木槿轉頭看風景,可那道目光太熾烈,只好轉了過來,沖他嫣然一笑,“有事?”
“旅館的地址。”
木槿報了串地址,炎彧轉告司機,一回身坐在了後排——木槿身邊。
木槿頓住,悄悄朝旁邊挪。
炎彧的身體朝她傾,擠的她沒有地方可挪。
木槿的臉紅紅的,瞪着他。
炎彧勾起唇角笑,意思是有本事你繼續挪啊,他擡起手在她的頭上發洩似得重重揉了幾下,她那麽服帖的頭發愣是給揉毛了。
“不準躲我。”炎彧的聲音本就低沉有磁性,再故意壓低了跟低音炮似得,性感迷人。短短的四個字就讓木槿臉紅心跳,她很想推開他,卻不知道手該往哪裏放,只能任由他離自己越來越近。
“電影裏的我不是我,是劇中的人物,親吻也是劇情需要,跟我本人的感情沒有任何關系,我以後盡量不拍親密的戲。”
“你你不用跟我說,我我明白。”
“你明白?”
“是啊,連勾魂的鬼差都穿西裝打領帶了,時代在變嗎,人的思想也在變,女人不再三從四德,男人也不再納妾,一夫一妻,講究自由戀愛,也不用從一而終,合則一起,不合則分嘛。”
她開始說的時候炎彧的臉上還有笑意,說到後面,炎彧的臉徹底陰了,“不,還是要從一而終,不能随便分。”
“為什麽?”
“因為因為……反正你記住就行了,不能随便分開。”炎彧覺得自己這樣忽悠小姑娘太不應該,可他的老臉連紅都不紅,還繼續不要臉的引誘,“如果你愛一個人是不是想跟他一輩子在一起不分開?”
木槿懵懂的點頭。
“兩個相愛的人有的時候會因為誤會或者其他原因而分開,這些做法都是不對的,萬一誤會解開的時候你因為一時沖動嫁給了別人,是不是會後悔、難過?”
木槿又懵懂的點頭。
“所以……”炎彧握住木槿的手,“不能輕易分開。”
木槿哦了聲,抽回手。
坐在副駕的從新心裏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他因為有這樣的老板而汗顏,幸好老板一直守身如玉,要不然得忽悠多少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