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請您老人家出山

木槿忍不住擔心, “那你怎麽生活?”

梅若笑得很淡然, “我住在寺廟,洗衣打掃, 做些粗活,應該可以給我一口飯吃。”

“可這裏都是男的。”

“你還怕他們吃了我嗎, 放心, 我跟住持商量過了。”梅若握住木槿的手,她的手很幹, 很溫暖,“炎彧是個好男人,你千萬抓緊,別被別的女人搶走了。”

木槿的臉色緋紅,“誰敢搶我就放鬼吓她。”

梅若笑了笑,輕輕抱住她,“謝謝你木槿,要不是遇到你,我這輩子可能就毀了。我的財産都捐了出去, 這回怕是要讓你白忙活了。”

“無礙, 反正我現在也有不少的錢了。”

又與梅若說了些閑話, 留住一夜,第二天回到了影視城。

薛藤竟沒有走,他還在等梅若,見木槿一個人回來,有點激動, 抓住木槿問梅若去哪兒了。

炎彧嫌他太粗魯,一把推開,揉着木槿的小胳膊,“你等她慢慢說。”

木槿說了事情的經過,又把梅若的話轉達給薛藤,薛藤如被抽去筋骨,軟塌塌坐在沙發上,喃喃道:“她不回來了。”

這幾日薛藤過的也很煎熬,一直在想跟梅若的以後,他發現自己還是喜歡她的,希望能繼續在一起,也後悔梅若走的時候對她的态度太過冷淡,想着她回來好好陪個罪,可她竟然一去不回了!

木槿不忍他傷心,想勸,炎彧朝她搖頭,人在失戀狀态下,很容易發生感情轉移,他可不想把情敵從唐朝弄到現代。

炎彧拍了拍薛藤的肩膀,“想開點,尊重她的選擇。”

薛藤苦笑,她倒是去忏悔,去禮佛了,他呢?這麽多年付出的感情就白白浪費了?憑什麽呀?他必須要一個說法。站起身往外走,那真當是氣勢洶洶。

炎彧攔住他,“你去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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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梅若。”

“不要去打擾她了。”

“什麽叫打擾,她是我女朋友!”

薛藤的雙眼血紅,這幾天他擔心地都沒睡過覺。

木槿終究是沒忍住,“你不要去找梅若了,她的心已經死了,而且你們兩個有緣無分,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你當你是道士就可以斷人生死了,我他媽不信!”薛藤幾乎是吼了出來,木槿呆愣愣地看着她,師父生氣歸生氣,從來沒有歇斯底裏過,他真的不是師父。

木槿垂下眼簾,握住了炎彧的手,“你願意去就去吧,別人再怎麽說也不如親眼所見。”

薛藤砰一聲關上門,房間裏只剩下木槿和炎彧。

炎彧托起她的臉,“怎麽了?”

木槿朝他笑,笑得很是苦澀,“他真的不是我師父。”

炎彧輕輕擁住她,撫摸着她的後背,“他本就不是。”

……

從新終于康複出院了,距離木槿做助理已經一個月過去,她已駕輕就熟,調侃從新,“以後你的工作就由我接替了。”

從新哀嚎,問炎彧,“彧哥,真的嗎?”

炎彧給了他一個多此一問的眼神,從新扁嘴,大罵影怪,害他丢了工作,可是,“大師,你不是說就是做助理的命嗎,怎麽連這個命都沒了。”

木槿大笑,告訴他在跟他開玩笑。

從新松口氣,小青一把抓住他,她在乾坤袋裏呆了一個月,重新修煉了兵器,這會兒精神頭特別足,“你身為助理,手無縛雞之力,說出去太給我們丢人了,從今天開始,每日跟着我練功一個時辰。”

“什……什麽?練功?就我這體格可以練功?大師說我根骨不行。”

“跟着她練不行,跟着我可以。”木槿從袖筒裏拿出一粒綠瑩瑩的圓球,乍一看跟玻璃彈珠似得,“吃了它,可以讓你重塑筋骨。”

從新不禁後退,雙手亂搖,“這是什麽?不會是毒藥吧,我不吃,我這樣挺好。”

小青捏住他的嘴巴,手一翻扣了進去,“毒不死你。”

從新愕然,咕嚕一聲咽了下去,頓時腹內如被火燒,臉也紅了起來,頭頂冒起汩汩白煙。

木槿嘆氣,“小青。”

小青拎着從新進到自己房間,“放心,死不了。”

木槿無奈搖頭,炎彧在一旁輕笑,“看來你得繼續給我當助理。”

木槿攤開手掌,可憐巴巴地道:“老板,一個月了,我的工錢呢? ”

炎彧翻錢夾子,抽出來一張燙金的銀行卡,豪氣幹雲地說:“拿去!”

木槿好奇地翻來覆去,“有多少錢?”

炎彧伏在她耳邊,低聲道:“想刷多少刷多少。”

“可以建靜虛觀嗎?”

炎彧作勢要拿回來,“幹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能拿去建觀。”

“為什麽?”

還為什麽,她去當觀主了,誰當他老婆,堅決不行。

木槿把卡塞到炎彧手裏,“我跟你開玩笑,我不要工錢,我和小青的酒店錢都是你讨的,就當是兩兩相抵了。”

炎彧不想拿回來,他希望木槿可以依靠他,其他的他幫不上,錢財他有的是,“小槿。”輕輕撫摸她的臉,“我不想跟你兩兩相抵。”

木槿被他摸得臉紅心跳,撇轉頭,又被他扳回來,“你收下。”他要塞到乾坤袋裏,被木槿按住手,“我有錢。”

“沒有我多。”

“以後會跟你一樣多。”

“不可能,我的錢你多的沒辦法想象。”

“富可敵國?”

“政策抓的緊,這種話不能随便亂說,不然會被禁。”

木槿格格地笑,忽然手機在乾坤袋裏響起來,掏了出來,炎彧伸着脖子看來電顯,“程大發?”

“上次他就跟我打電話了,看來是真有事。”

程大發的聲音頗有些氣餒,“大師,我遇到件棘手的事,得需要您老人家親自出馬。”

木槿沒好氣,她才十八歲,怎麽就成老人家啦,“程觀主,請注意你的措辭。”

可是程大發的腦回路跟她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自顧自往下說:“有個富商出價一百萬請您老人家出山。”

“多少?”木槿懷疑自己聽錯了,連老人家三個字也不去追究了。

程大發重重重複了一遍,“一百萬,大師,夠你做好幾次直播了。”

木槿立刻心動了,“地址給我,我去。”

“我一會兒發您手機上,來回機票我給您訂,大師,我夠意思吧。”

小青從房間裏沖出來,跟木槿打手勢,這麽好的事怎能丢下我。

木槿笑,“我還有個朋友也要去,她……也是道士。”

小青拼命點頭,對,道士。

程大發一口氣應下來,反正又不是他花錢,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我訂好票發你微信,到了去機場接你,富商住的地方比較偏。”

挂斷電話,木槿還在為即将到手的一百萬欣喜不已,一回頭,瞧見炎彧黑着臉,兇巴巴裏又有點可憐兮兮。

木槿上去撸毛,一下一下拍他的後背,跟哄孩子似得,“我去幾日就回來,你不是還要四個月才能結束嗎。”

因為梅若的退出,她的戲份要重新拍攝,原定四個月的拍攝周期不得不延長。梅若為此付了一大筆違約金,剩下的錢除去給她父母養老外,全部捐給了慈善機構。

這些事情全部是薛藤代為處理的,至于他見到梅若後是怎麽個情景,誰也不知道。

炎彧抓住她的手,不滿地揉搓指尖,“是誰說要做我助理的。”

“計劃趕不上變化,再說從新也回來了,對了,從新呢?”

從新軟趴趴地爬在床上,跟水洗一樣,頭發尖直往下滴水,讓人想起被扔在地上的魚。

小青得意洋洋,“筋骨重塑,休息兩日就可以習武了。”又嫌棄的撇嘴,“一身肥肉,要不是我改邪歸正了,早就一口吞了,我那時候最看不慣這種人活在世上。”

從新的指尖顫了顫,他是不是該感謝她老人家不吃之恩啊。

兩日後,從新從床上爬了起來,軟手軟腳地做助理的工作。

木槿則和小青雙手空空的上了飛機。

來回坐了好幾次飛機,倆人也習慣了,一上去就塞耳機,聽歌的聽歌,玩游戲的玩游戲。

飛機起飛前,被空姐要求關機,木槿毫無異議,小青兇巴巴地剮了空姐一眼,玩游戲輸了正滿肚子氣沒地方發。空姐依然笑眯眯的,木槿用手肘搗了小青下,小青把手機舉到空姐眼前,重重摁了關機鍵。

空姐笑容不改,不卑不亢地道:“謝謝您的合作。”

小青真是有氣發不出,從鼻子裏重重哼了一聲。

木槿好笑,“你輸了,跟人家發什麽脾氣,丢了蛇的面子。”

小青想想也是,她怎麽說也活了千把年了,還跟小小的人類置什麽氣,報仇才是正經。

在空中飛行了兩個多小時,抵達M市,M市地處南方,空氣潮濕,又趕上下雨,渾身黏答答的。

程大發站在人群裏朝兩人拼命揮手,笑的臉都快開花了。身邊站着個穿黑衣的男人,臉上戴個大墨鏡,男人的氣場很足,除了程大發,別人都離得遠遠的。

木槿走過去,拱手叫了聲程觀主。

程大發的老臉一紅,“一路辛苦,先上車,還有一段路要走。”

黑衣男人朝木槿和小青的身後掃了眼,“你們沒有行李?”

木槿笑容溫和,“我們出門不喜歡帶行李。”

“更好,走吧。”

男人在前面走,程大發跟兩人解釋,“這位是富商的侄子,叫顏棕亭,跟了富商好幾年了,既是保镖,也是助理,做些鞍前馬後的活。”

顏棕亭打開後車門,木槿先坐進去,接着是小青,程大發坐在了副駕。

他扭過頭跟她們說:“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要不你們先睡會?”

“不用了,你先說說那位富商是怎麽回事吧。”

顏棕亭斜睨了程大發一眼,程大發的身子頓時僵直,“到了你們親眼看看就知道了。”

小青冷笑,“故弄玄虛。”

程大發尴尬地老臉一紅,“真不是故弄玄虛,這位富商是商界名流,一切消息都得保密,怕隔牆有耳。”

木槿點點頭,小心些倒也沒有壞處。

說是一個小時的車程,開了快兩個小時才到,路上堵,又下雨,車子開的比往日慢了許多。

那富商住在郊外,一座獨棟的別墅,別墅有四層,帶游泳池,跑馬場,院子裏種着各式花草,比炎彧的別墅圈地面積要大很多,光跑馬場就能再建兩幢別墅。

木槿朝跑馬場多看了兩眼,馬夫正牽着馬出來溜圈,那馬渾身棗紅,器宇軒昂,一看就是好馬。

程大發低聲說:“富商喜歡賭馬。”

顏棕亭朝後看了眼,沉聲道:“我叔叔叫顏開山,你可以叫他顏先生,他不喜歡別人叫他富商。”說完剮了眼程大發,他好像很不喜歡程大發。

程大發摸鼻子,不就是沒有看好嗎,用得着這麽敵對嗎,再說了他也沒拿錢啊。

顏棕亭摁密碼,門打開了,傭人遞過來拖鞋,四人依次換上,魚貫進入。

裏面的裝修低調奢華,圓形屋頂,白色樓梯,灰色真皮沙發,點綴綠植,風格簡約,纖塵不染,仿若置身雜志上的裝修效果圖。

傭人端了四杯茶,放在茶幾上。

顏棕亭請他們坐,“我去叫嬸嬸。”便上了樓。

不多時,帶着個女人下來,女人包着紗巾,蓋住了頭臉,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木槿的眼力驚人,一眼望見她眼睛周遭長的東西。

女人穿着長衣長褲,也不去坐,“請問你們哪位是程觀主請來的大師?”

木槿站起來,“大師稱不上,也就是看個風水,捉個鬼。”

顏太太一看她這樣年輕,另一位還端坐着不動,心裏先看輕了幾分,“棕亭,你先安排她們住下,事情以後再說。”

顏棕亭應了聲是,轉身送顏太太上樓。

木槿的神情一滞,這是被看不起了麽。

程大發的臉色也不大好看,這位顏太太是繼室,一向眼高于頂,不将人看在眼裏,他也吃過她的閉門羹。

小青嗤一聲笑,“既然咱們不受歡迎還是走吧,免得人家覺得咱們是來騙錢的,不就一百萬嗎,我還沒看在眼裏。”

小青的聲音不大,卻能清清楚楚的傳進在場各位的耳朵裏。

顏太太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這位小姐說話可真難聽。”

“我就這麽說話,你愛聽不聽。”

“棕亭,送客,以後不三不四的人不要往家裏帶。”

顏棕亭上來拽小青,小青喝道:“誰敢碰我!”只聽砰一聲,顏棕亭高大的身軀彈射出三米遠,重重摔在地上。這一下着實摔的不輕,腹內氣血翻湧,筋骨幾乎震裂。

顏棕亭将湧上來的血咽下,朝小青拱拱手,“恕我眼拙。”他根本沒看清小青是怎麽出手的。

顏太太被吓了一大跳,顏棕亭曾經師承武林高手,十幾個壯漢進不了身,竟然一個過招就被小丫頭給掀翻了,莫非她們真的有本事?

顏太太的心思轉的極快,笑呵呵地道:“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二位了,敢問二位師承何處?”

“別跟我們拽文了,我們忙的很,大把的人等着我們捉鬼降妖,你直接說你們遇到什麽事就行了。”

顏太太略微遲疑,似有若無地掃了顏棕亭一眼,“請兩位跟我上樓。”她在前面帶路,顏棕亭跟在身後,依次是木槿、小青和程大發。

一直上到三樓,顏太太推開第二扇門,房間黑暗,拉着厚厚的窗簾,床上躺着個人,顏太太輕聲道:“這是我丈夫,顏開山。”她遲疑了下才往裏走,濃重的中藥味撲面而來,熏得人幾欲仰倒。

木槿和小青急忙閉息,程大發憋得老臉通紅,每次進來都是一種煎熬。

顏開山靜靜地躺在床上,臉和脖子上塗了一層黑乎乎的藥膏,間或有濃黃色的液體流出來。

木槿問:“顏先生生了什麽病?”

“毒瘡,原先以為也就是普通的瘡,去醫院看過,拿了藥膏塗上,過了兩日就好了,誰知道一個星期後又複發了,先是在臉上長了一顆,接着是脖子上,長得很快,幾乎一夜之間,臉上和脖子上就全長滿了。

再次去醫院檢查,拿了藥膏回來,塗抹後沒有任何效果,便換了一家醫院,開了中藥,仍舊不見好,毒瘡開始往身上蔓延。

各家醫院都去了,做了檢查,檢查不出任何症狀。毒瘡做了切片,什麽都沒有,就是單純的液體。試了各種藥劑,不起任何作用,老顏疼的死去活來,我不忍看他受苦,就想用別的法子試試,于是請來了程觀主。”

程大發接着道:“我擺了法壇,做法,貼符紙,念經,全無用處。”

木槿盯着顏開山看了會兒,又轉過去看顏太太,“你也是嗎?”

顏太太摘下紗巾,只見臉上布滿大大小小的毒瘡,有些大的毒瘡上又長了小的毒瘡,毒瘡破了,往下滴黃水,散發着一股惡臭味。

毒瘡将五官擠得變了形,根本看不清顏太太原來的模樣。

顏太太揚起下巴,“脖子上也開始長了,我真不知道我家做了什麽孽。”她不敢哭,一哭,淚水蟄的毒瘡生疼。

“就你們長了嗎?”

顏太太的眼神閃爍,顏棕亭替她答道:“我叔叔和前妻生有一個孩子,不過三年前叔叔送他出國了,再沒回來,我沒有他的聯系方式,不知道他有沒有長。”

顏太太說:“我還沒有孩子。”她撫摸小腹,在顏開山生毒瘡前,她是希望生下個一男半女的。

木槿趨到近前去看,毒瘡上盤踞着一小點點的黑氣,跟頭發絲一般細,伸手拿出玉簪,在毒瘡上挑了點,咬破中指,滴了滴血上去,猶如冷水進了油鍋,滋滋的響起來。

木槿拿帕子擦掉毒瘡,“有妖物作祟。”

顏太太大驚,指尖微微顫抖,“怎麽會?我們從沒做過虧心事!”

顏棕亭掃了她一眼,垂下眼簾,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一天的萬字更新,快撸禿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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