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

說也是英國人。

“埃莉諾,祝賀你,我一聽說你起來了就過來了。”勃朗特太太聲音還是這麽溫和,她是埃莉諾在這個大廈裏最願意見到的人之一,看着勃朗特太太的肚子,埃莉諾忙拉住她的手:“親愛的路易絲,我昨晚才知道我們要去歐洲大陸,可能看不到你的小寶寶出生了。”

勃朗特太太笑的很甜:“埃莉諾,你和哥哥過的開心就好。”埃莉諾可不敢保證自己和侯爵一定會過的十分開心。侯爵已經走過來:“親愛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能夠擺脫掉卡特琳夫人,埃莉諾笑的很甜美,大廈裏面其他的人也出來送行,直到坐上馬車,埃莉諾才對蘭開斯特侯爵道:“侯爵,我們确定能在明年三月回到英國,參加我妹妹的婚禮嗎?”

“當然,”侯爵把車簾拉上一些,免得寒冷的風吹壞了自己的小妻子:“我知道,瑪麗安對你很重要,所以我們一定會回來的。”說的就像他很了解自己似的,埃莉諾轉頭從車窗看去,蘭開斯特莊園離的越來越遠。

“親愛的,做為剛剛結婚的人,你好像對我太冷淡了。”侯爵的聲音不失時機地傳來。埃莉諾轉頭看着他,接着就道:“侯爵,您知道,你我的婚姻不過是一項交易,您或者不需要安排蜜月旅行。”

“這你錯了,親愛的,即便是交易,你也該了解,自己交易的對手是個什麽樣的人,否則的話,你會失敗的。況且,”蘭開斯特侯爵看着埃莉諾輕聲說:“我去歐洲,還有很多事情。”

“那是不是要去探望您衆多的情婦,我聽說,很多英國貴族,喜歡在歐洲尋找情婦。”埃莉諾不知怎麽脫口而出。

蘭開斯特侯爵的眼神閃動,接着笑了:“如果你這是表示醋意的話,那麽我承認。”這算什麽回答,埃莉諾有些氣惱地想,轉頭不去看蘭開斯特侯爵。

蘭開斯特侯爵已經把頭靠到埃莉諾肩上:“親愛的,讓我靠着你的肩膀休息一會兒,要知道,昨晚可把我累壞了。”這樣的話讓埃莉諾的臉升起微微紅色,但侯爵不等埃莉諾回答就已睡熟。

埃莉諾很想把侯爵的頭放到另一邊車廂上,但終于沒有動,過了很久,埃莉諾才伸手摸上侯爵的臉,這張臉生的真漂亮,如果這張嘴不說讓人生氣的話,那就更好了。

侯爵的眼皮微微一動,埃莉諾以為侯爵将要醒來,急忙把手收回來,但侯爵并沒醒來,只是繼續睡去。埃莉諾也覺得有些疲倦,靠在車廂上閉上眼,過了好久,侯爵才睜開眼,看着自己妻子平靜的睡容微微一笑,接着閉上眼繼續睡覺。

埃莉諾和侯爵并沒有從巴斯離開英國,而是先來到利物浦,對這個英格蘭西北的城市,埃莉諾沒有多少好感,畢竟和美麗安靜的巴斯比起來,當時的利物浦顯得亂七八糟,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人群。

當馬車在旅館停下,蘭開斯特侯爵看着埃莉諾臉上的表情就笑了:“親愛的,你該知道,這樣的城市才有活力,而不是那永遠安靜的,如同時光不會流逝的英國鄉村。即便我很喜歡英國鄉村,可我也要承認,只有這樣的城市才能給我們帶來財富。”

埃莉諾從記事起,很少遇到紳士會這樣毫不顧忌地提到財富這樣的詞,聞言不由挑起眉,旅館的仆役已經前來迎接,蘭開斯特侯爵帶着埃莉諾往客房走:“親愛的,你該知道,有些很古老的格言,或許在當時有用,但在現在,說不定已經過時了。”

這真的有些新奇,埃莉諾走進房間,仆人已經把衣箱安置好,送來茶點,蘭開斯特侯爵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對埃莉諾說:“你看,親愛的,古老的格言教導我們,身為紳士淑女,談論錢財是很可恥的一件事。可它還忘了說另一件事,如果沒有錢財,紳士淑女們又怎樣維持住體面的生活呢?”

埃莉諾已經脫掉旅行時穿着的衣服,換上另一件衣服,聽到侯爵這話忍不住挑眉:“侯爵,您這話,如果傳到外面去,會被人說您大逆不道的。”

蘭開斯特侯爵蹲在埃莉諾面前:“你看,你就不驚訝,所以我沒有選錯人。親愛的埃莉諾,我要的妻子,絕不僅僅是一個只會管家的女人,她要明白我的心。明白我在做什麽,你知道嗎?”

蘭開斯特侯爵的眼很亮,埃莉諾一時有沉迷之感,沉迷在這雙湛藍的眼睛裏,過了很久埃莉諾才說:“侯爵,您簡直不像是一個貴族,而像是一個……”埃莉諾仔細在腦海裏尋找合适的詞,蘭開斯特侯爵握住她的手笑了:“像個商人,是嗎?親愛的,商人雖然狡猾,但我們在他們身上學的東西也是很多的,不然的話,蘭開斯特侯爵怎麽能在東方賺到三十萬鎊?不是靠槍炮,不是靠威脅,而是靠腦子。”

這樣的侯爵讓埃莉諾更加着迷,這樣的信號讓埃莉諾感到十分危險,但這樣感覺又真的很好,埃莉諾看着自己的丈夫,久久沒有說話,只是和他對視。

☆、32旅程

蘭開斯特侯爵看着埃莉諾,看着她眼裏的神情,蘭開斯特侯爵眼的笑意越來越深,這才是自己的妻子,這樣的妻子才能語自己相配。蘭開斯特侯爵伸手摸上埃莉諾的臉,擡起她小巧的下巴:“我還以為,你會尖叫或者跑掉或者立即告訴我,這樣的事不是我該做的。”

埃莉諾感到侯爵的呼吸那麽近,近的埃莉諾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在微微發燙,但她還是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侯爵閣下,這屋裏有大象闖入嗎?”

侯爵放開手,站直身子大笑起來:“這才是我的妻子,蘭開斯特侯爵夫人,你準備好接受我的一切了嗎?”接受他的一切,埃莉諾有些訝異,但還是擡頭說:“我是你的妻子,侯爵。”

不不,侯爵伸出一根手指在埃莉諾面前搖了搖:“我說的不是這個,你明白的。”埃莉諾的臉又微微發紅,正要回答時門被敲響了。

來的真不是時候,蘭開斯特侯爵走到門口打開門,敲門的是一個男仆,他恭敬地說:“侯爵閣下,奧哈拉先生來了,他在客廳等您,您看,是不是讓他上這來。”

蘭開斯特侯爵看一眼埃莉諾,接着對男仆點頭,男仆有些許驚訝,但還是下去請奧哈拉先生去了。

蘭開斯特侯爵走到埃莉諾面前,笑着對她說:“親愛的,你很快就會知道,我說的你要接受我的一切是什麽意思。”話音未落,門口已經傳來一個男子快活的聲音:“啊哈,侯爵閣下,我該恭喜你新婚快樂。”

蘭開斯特侯爵走到門口,和奧哈拉先生擁抱:“愛德華,你怎麽來的這麽快。”奧哈拉先生等蘭開斯特侯爵一松開既看向埃莉諾:“這就是美麗的侯爵夫人,她真是美麗。”

蘭開斯特侯爵開懷大笑,吩咐男仆去拿一瓶白蘭地來,這才為埃莉諾和奧哈拉先生互相介紹,這種時刻埃莉諾是該回避的,但既然侯爵沒示意回避,埃莉諾在行禮後就坐到窗邊,欣賞窗外的景色。

“侯爵,我沒想到你會這麽快娶妻,而且,還會這樣對待。”白蘭地已經送上來,奧哈拉先生端着酒杯,和蘭開斯特侯爵輕輕一碰杯口,毫不顧忌地說話。

他們是認識十多年的老朋友了,在東方結識而形成的友誼,比在英國結下的,要堅實許多。蘭開斯特侯爵呷了一口酒:“這是個與衆不同的女人,很快你會知道,娶她是個多麽明智的決定。”

與衆不同的女人?奧哈拉先生做了個不以為然的手勢:“不不,侯爵,雖然和你認識很多年我也要說,我對女人着實沒什麽好印象,她們除了會做點針線,說點鄰近人家的事,料理下家務,別的算得上腦袋空空。”

蘭開斯特侯爵抱住雙臂搖頭:“愛德華,我從不知道你對女人竟有這樣大的誤解。”

奧哈拉先生哦了一聲:“我還忘了,她們還要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上新衣服,新首飾,争相做最明媚的裝飾品,或許還會為一個漂亮哥兒争風吃醋,別的,抱歉,我還真想不出來。”

“你也有姐妹的,愛德華。”蘭開斯特侯爵搖頭提醒。

“我的姐妹,啊,侯爵,你就別提這事,她們一個個拿着我們辛苦賺來的錢做豐厚嫁妝,嫁給高門,然後轉臉就希望我們這個家族再不被人提起,因為,一個做生意的祖父,會讓她們在社交場合被人看不起。”

“對不起,奧哈拉先生,和格林達公爵府的哈利先生訂婚的奧哈拉小姐,是您的一個姐妹嗎?”埃莉諾很早就不滿奧哈拉先生這番話,聽到這裏終于忍不住開口。

“你說羅斯瑪麗,是的是的,她是我的妹妹,自從和哈利先生訂婚,我的媽媽希望我再給她添上一萬鎊的嫁妝,說這樣才足夠體面,可是容我說一句,五萬鎊的嫁妝,整個英國有這麽多嫁妝的人都不多。未來的公爵夫人,還不是用錢買回來的。”

奧哈拉先生這話讓埃莉諾有些吃驚,很快埃莉諾就壓下心裏的驚訝對奧哈拉先生道:“先生,盡管如此,我還是要反駁您一句,您認為女人只知道争風吃醋做明媚的裝飾品,可是還有很多女人,她們也是有自己想法的。”

奧哈拉先生驚訝地望着埃莉諾,接着就搖頭:“夫人,方才的話如果對您造成不快我在這裏向您抱歉。”說着奧哈拉先生站起身向埃莉諾鞠了一躬,接着就對蘭開斯特侯爵道:“或者,您說的對,蘭開斯特侯爵夫人是與衆不同的。”

奧哈拉先生這謙道的心不甘情不願,蘭開斯特侯爵一直看着埃莉諾,接着對奧哈拉先生笑了:“好了,愛德華,坐下吧,我們該談談你今天來找我的事,我記得你昨天還在曼徹斯特。”

“是的,我坐火車來的,從曼徹斯特到利物浦,只需要兩個小時,侯爵,在這之前,我從沒想象過有這麽方便快捷。”一提起正事,奧哈拉先生就口若懸河。

埃莉諾在旁邊安靜的聽着,聽的越來越奇怪,但這次她沒有開口問,直到奧哈拉先生和他們吃過午飯,然後去坐火車離去的時候,埃莉諾才對蘭開斯特侯爵說:“侯爵,我想我并沒有聽錯,您和奧哈拉先生現在在合夥做生意?”

“是的。親愛的,你并沒有聽錯,我和愛德華,的确在合夥做生意,而且,不是通過代理人和他合作。”蘭開斯特侯爵給出肯定的答複,埃莉諾還是覺得自己的認知有些被颠覆,一個貴族,和一個生意人,竟然這樣直接交流,而且還如此莫逆,實在有些不可思議,但再仔細想一想,埃莉諾又覺得,侯爵是能做出這樣事的人。

看着侯爵的臉,埃莉諾開口問:“侯爵,您在東方的那十年,究竟遇到了些什麽事?”侯爵側頭看着妻子,這樣認真的埃莉諾讓他唇邊露出笑容,伸手把她攬到懷裏:“親愛的,如果你願意,我會一直告訴你,簡單來說,去東方那十年,讓我知道,很多原先接受的教育,或許該被推翻。”

比如?埃莉諾眼裏閃出好奇,蘭開斯特侯爵忍不住在她唇上飛快地吻了一下才說:“比如,談錢并不是件恥辱的事,比如,沒錢了還去借債,然後維持住面子是一件很無語的事。”

埃莉諾深表贊同,但這樣的話,好像不該說出口。蘭開斯特侯爵看着她的眼又笑了:“親愛的,這證明你要了解我了嗎?”這話讓埃莉諾從侯爵懷裏直起身,對侯爵道:“我想,我已經足夠了解您了,侯爵閣下,現在,我想休息一會兒。”

侯爵唇邊露出一抹笑容:“那麽,我們一起休息比較好。”說完侯爵就拉鈴叫來男仆,告訴他,現在什麽事都別來打擾。男仆心領神會,應是後退下。

那種無法掌控的挫敗感又升上來,埃莉諾看着走進屋裏的侯爵,用手遮住面無奈地想,好在侯爵也是真的累了,他上床後只是從背後抱住埃莉諾,并沒做什麽就沉沉睡去。

這讓埃莉諾松了一口氣,接着腦子裏就在不停地轉,侯爵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是衆人眼中的花花公子,還是離經叛道的人?看着侯爵的睡容,埃莉諾想不出答案,索性也閉上眼睡覺。

離經叛道的人,不,那天在旅館聽到的話絕對是自己的錯覺,看着在甲板上和人談笑風生的侯爵,埃莉諾伸出手遮住臉在想,他就是個花花公子,一點都沒錯。

“夫人,您需要果汁嗎?”端着果汁的侍者走過來,彬彬有禮地問。埃莉諾搖頭:“不,謝謝,這地中海的陽光,一直都這麽熱烈嗎?”

“是的,夫人,希臘和英國并不一樣,英國這個時候,該是陰雨連綿的時候了。”侍者的回答依舊那麽恭敬,埃莉諾把侍者遣走,托腮看着海上風光,這景色再美,每天看都膩了。

“啊,親愛的,難道到現在,你都還沒看膩這海裏的風光?”蘭開斯特侯爵坐到埃莉諾身邊,埃莉諾擡頭瞧着他:“侯爵,我還以為,您和那幾位談的很開心。”

“你是在吃醋嗎?侯爵夫人?”蘭開斯特侯爵的眉挑起,饒有興味地問。吃醋,不,埃莉諾在心裏說,只是看着自己的丈夫:“我只是覺得,還在新婚之中的您,有時該收斂些。”

還是不肯說實話嗎?或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話裏有些許憤怒呢。蘭開斯特侯爵在心裏說,但臉上表情還是一貫的:“當然,侯爵夫人,我一直都挺收斂的,我和那幾位夫人的丈夫很熟,既然在船上遇到,打個招呼也是很正常的。”

“是嗎?那您真是整個歐洲都有熟人,這一路,讓我想想,我們都遇到多少您的熟人了。”埃莉諾這話有些咬牙切齒。

蘭開斯特侯爵靠近妻子:“真的嗎?你都有記錄嗎?”他靠的這麽近,埃莉諾覺得,自己的呼吸又開始亂了,有些狼狽地回頭不去看丈夫近在咫尺的臉,蘭開斯特侯爵又開心地笑了,這樣惬意才是旅行。

☆、33争吵

看着蘭開斯特侯爵臉上的笑容,埃莉諾覺得有些氣悶,和侯爵待的時間越長,埃莉諾覺得越危險,也許,過不了多長時間,所有的僞裝都會被剝掉。一想到此,埃莉諾就挫敗無比,難道說,自己就要從身到心,都被侯爵占據?

不,絕對不可以,埃莉諾打算起身回艙房,蘭開斯特侯爵已經叫住她:“瞧,親愛的,如果天氣好的話,能看到海那邊的非洲,離這個海岸不遠,就能到大馬士革了,那真是座美麗的城市。”埃莉諾的好奇心被勾起:“怎麽,您到過大馬士革。”

“當然當然,侯爵夫人,侯爵是個非常喜歡旅游的人,而且,也很喜歡冒險,當時我們去大馬士革的時候那是十多年前了,我們看到了人間天堂。可惜的是現在歐洲人的船依舊不能去大馬士革,不然的話,您将可以看到人間天堂。”一道突兀的聲音插|入他們的談話,蘭開斯特侯爵已經站起身對說話的人張開雙手:“瞧瞧,我看見了誰,安茹伯爵,巴黎最有名的花花公子,可是現在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安茹伯爵發已經有些花白,胡須梳理的整整齊齊,和侯爵說話時候已經換成了法語,埃莉諾的第一個家庭教師就是法國人,雖然很多年沒有說法語,但還是能聽懂。

只聽到安茹伯爵已經握着侯爵的手:“我剛才在那邊遇到兩位美麗的夫人,聽說她們遇到了你,而且,你竟然結婚了,我說夥計,你怎麽可以結婚,天啊,這消息,會讓巴黎多少美女的心碎掉的。”

說完安茹伯爵轉向埃莉諾,對埃莉諾鞠躬:“侯爵夫人,我謹向您表示祝賀,侯爵會是個好丈夫的,一定會。”既然是侯爵的老朋友,埃莉諾也站起身向他行禮:“謝謝,先生,非常感謝您的祝福。”

聽到埃莉諾稍嫌生硬但沒有出錯的法語,安茹伯爵的眼眨了眨,接着就笑了:“看,侯爵,我又出醜了,下回你可要記得提醒我,不能小看女人。”

侯爵又是一陣大笑,安茹伯爵拉起埃莉諾的手吻了吻,也就到另一邊和侯爵說話,看侯爵沒有把他介紹給自己的樣子,埃莉諾雖感到納悶,但還是回艙房去了。

海上風光永遠都沒什麽變化,埃莉諾拿出本小說讀了讀,又做了一會兒針線,感到百無聊賴,想到在外和人談笑風生的侯爵,埃莉諾覺得有些煩躁,不,這樣的生活不該是自己要的,守在艙房裏等丈夫回來,自己該換上禮服,出去外面和年輕的小哥們聊天說話。

埃莉諾在艙房裏走來走去,下定決心,正準備叫女仆來幫自己換衣服時侯爵已經走進來,滿面喜悅:“親愛的,我收到英國來的信,露易絲生下一個漂亮的孩子,是個女兒,漂亮極了。我想,我們該給她送些什麽好呢?”

勃朗特太太的産期就在這段時間內,埃莉諾點頭,女仆已經走進來:“夫人,您叫我。”

“是的,過來幫我換衣服吧,我想換上禮服出外透透氣。”埃莉諾對女仆點頭,示意她過來給自己換上禮服。

“親愛的,你這是怎麽了?現在還不到晚飯時間,你沒有必要這麽早打扮。”蘭開斯特侯爵把信紙放在唇邊,奇怪地問,女仆已經打開衣櫃,尋出一件酒紅色的長裙,這件衣服,很配埃莉諾的發色。

看着女仆把埃莉諾的裙子解開,準備服侍她換上衣服時,蘭開斯特侯爵讓女仆退出去:“親愛的,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即便沒有女仆,埃莉諾也自己把衣服穿上,看着侯爵道:“侯爵,您覺得我整天待在艙房裏,等候着您回來,是件很愉快的事嗎?現在,我要換好衣服,然後出去和人玩牌。”

說着埃莉諾想把扣子扣好,可這禮服的扣子在腋下,埃莉諾的手不夠長,努力了很久也只扣好一個扣子。

“瞧瞧,親愛的,這得要我幫你。”侯爵說着上前給埃莉諾扣好腋下的一溜扣子,扣好了,手卻沒有離開埃莉諾的身體,而是流連在她細腰上:“親愛的,看來你對我不陪伴你很有怨言,或許,我們該趁晚飯前做點什麽。”

侯爵的聲音近在咫尺,埃莉諾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她把這歸咎于今天的內衣系的太緊的原因。手微微握成拳,埃莉諾看向侯爵:“不,侯爵,我從沒有怪您不陪伴我,畢竟,我們來歐洲旅行時就說好了,您來這裏,是要看您遍布歐洲的情婦。方才安茹伯爵也說,您的婚訊,會讓巴黎不少女子心碎。或許……”

埃莉諾的話,成功地激怒了蘭開斯特侯爵,他握住埃莉諾腰的手有些發緊:“親愛的,你就這樣認為你的丈夫,是個不可救藥的花花公子?是個只知道追逐女人的人?”

難道不是嗎?埃莉諾擡起頭看向蘭開斯特侯爵:“侯爵,在歐洲的這兩個月,您的一言一行,完美诠釋了這一切。”蘭開斯特侯爵抓住埃莉諾的手更加用力,埃莉諾覺得腰上傳來一陣疼痛,自己真的快暈過去了,但不能在侯爵面前示弱,埃莉諾毫不畏懼地看着侯爵。

這雙藍眼睛還是這麽地美,這麽地生氣勃勃,侯爵看着埃莉諾的眼忍不住在想,接着手上的力氣變的輕柔:“親愛的,如果我說,你看錯了呢?”

說這話的時候,蘭開斯特侯爵環抱住埃莉諾,那聲音就像是對着埃莉諾那滿頭秀發發出。埃莉諾能聽到自己的心在發出吶喊,告訴他吧,告訴你的丈夫,你愛着他,要知道,他是這個世界上你最能名正言順愛着的人。

可同時又有另一個聲音,不,不能告訴,告訴了他他會将你棄為敝履,如同他的每一個情婦一樣,即便你是他的妻子,可他需要的,不過是個繼承人。

埃莉諾深深地呼吸,接着擡頭看向侯爵:“侯爵,您從沒告訴過我,又怎能責怪我看錯了?”

蘭開斯特侯爵沒有料到埃莉諾久久的沉默之後得到的是這句,他把埃莉諾放開,埃莉諾失去了支撐,整個人跌坐在床上,裙擺在床邊散開,這是一個多麽美麗的少女。蘭開斯特侯爵不由發出贊嘆,可是和她的美麗成正比的是她的固執。

侯爵俯下|身專心地看着埃莉諾,埃莉諾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侯爵的唇在離埃莉諾很近的地方停住,湛藍的眼睛寫滿專注:“親愛的,我會告訴你,你一直都看錯了。”

是嗎?就在埃莉諾覺得,侯爵快要吻上自己的時候,侯爵直起身,眉頭緊皺,努力在思考什麽,接着他輕聲說:“我想,愛德華說的,或許有道理。”

“你在侮辱我,侯爵閣下。”埃莉諾從床上跳起來,蘭開斯特侯爵把她的雙手按住:“如果不是他說的那樣,那你為什麽不明白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那您告訴我沒有?”埃莉諾壓住心裏的憤怒,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您每天在那和人談笑,說話,我幾乎看不到您。或許您有您的理由,但做為妻子,我只能想到,您在外游蕩。”

“抱歉,埃莉諾,對這件事,我的确感到抱歉,但你要知道,那些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

“無關緊要的人和事,所以您就覺得,不需要告訴我嗎?侯爵,我是您的妻子,有資格知道您的一切。”埃莉諾沖口而出,但讓埃莉諾奇怪的是,蘭開斯特侯爵并沒有發怒而是笑了:“對,埃莉諾,你是我的妻子,但我也是你的丈夫,那你,能告訴我你的一切了嗎?我想,我也有資格知道。”

蘭開斯特侯爵的聲音很輕,但埃莉諾頓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麽,只是瞪大眼望着他。蘭開斯特侯爵笑的更輕了:“親愛的,你準備好告訴我你的一切了嗎?比如,你的野心,比如,你想利用人做你的墊腳石,或許還有,你是否愛我。”

埃莉諾想捂住耳朵,不去聽侯爵的話,可是這樣的動作是埃莉諾做不出來的,她只是看着侯爵,聲音變的同樣輕柔:“我的一切,侯爵,您不是早就知道?我來自何方,家世如何,甚至,我被誰追求過,差點和林西先生訂婚,等等等等,您都知道。”

侯爵笑了,連眼睛裏都充滿笑意,他輕輕一拉,就把埃莉諾拉進自己懷裏,用手點一下埃莉諾的胸口,這個動作,讓埃莉諾差點窒息過去,但侯爵的話,讓埃莉諾又充滿戰意。

“親愛的,你錯了,你從沒告訴過我你的內心,那麽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嗎?”

☆、34交談

蘭開斯特侯爵的聲音滿含笑意,聽在埃莉諾耳裏,卻充滿了嘲諷,她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侯爵,這樣戲弄人很好玩嗎?”侯爵眼裏的笑意慢慢消失,一種埃莉諾從沒見過的嚴肅神情出現在侯爵臉上,接着侯爵站直了身,語氣凝重地問:“埃莉諾,你一直以為,我是在戲弄你嗎?”

埃莉諾沒有回答,但她的眼已經暴露了一切,蘭開斯特侯爵更加嚴肅起來,他坐下來,看着埃莉諾道:“埃莉諾,難道你以為,我會為了戲弄你,把侯爵夫人的頭銜給你,你要知道……”

“侯爵,我當然知道,想當上侯爵夫人的人很多,可是侯爵,您選擇我,不就因為我的野心勃勃,甚至,我能不受卡特琳夫人的擺布,而這,是您需要的。”埃莉諾看向侯爵,不甘示弱地回答。

埃莉諾說的對,但不全對,侯爵的眉頭依舊深鎖:“埃莉諾,難道你不相信我愛你。”

哈,埃莉諾發出嘲諷的笑:“您愛我?侯爵,您所需要的,不過是個合法的繼承人,除此之外,我并不會幹涉您別的,您說是不是?”

侯爵無奈地攤開雙手,埃莉諾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要承認侯爵不愛着自己,真是一件不太美妙的事,但是有些時候,需要把那些玫瑰色的泡泡戳掉,這樣才能做的更好。埃莉諾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對侯爵道:“侯爵,抱歉,我不該因為您和別人交談,對我忽視,而心存不滿。或者,在給您生下繼承人前,我該恪守自己,不該随意。”

埃莉諾這番話聽起來很得體,如果侯爵不愛着埃莉諾的話,他會很高興,可是偏偏,侯爵愛着埃莉諾。埃莉諾的話音剛落,就感到腰上多了一雙手,侯爵把埃莉諾整個拉到自己懷裏,近乎粗暴地啃咬着她的唇:“既然這是你要的,那麽,就快些為我生下繼承人吧。”

埃莉諾想推開侯爵,可是侯爵的力氣遠遠超過埃莉諾的力氣,當被按在床上時,埃莉諾覺得侯爵簡直化身成為野獸,這樣的侯爵是埃莉諾從沒見過的,她搖頭想躲避開侯爵的唇,但怎麽都躲不開。

埃莉諾覺得自己的雙手都被禁锢起來,一種驚恐在心底升起,自己會不會被狂怒中的侯爵給殺死掉?埃莉諾想掙脫,但侯爵的擁抱越來越用力,身上的衣衫什麽時候不見的,埃莉諾并不知道,侯爵粗暴地解着埃莉諾的緊身內衣,當那些帶子阻礙了他時,他索性不去解,而是用手去撕。

當聽到帶子被扯斷的聲音在空中回蕩時,埃莉諾眼裏的淚終于流下:“侯爵,您想殺死我嗎?”侯爵額上已經有汗珠,狂怒也慢慢消失,他看着自己身下的埃莉諾,衣裙半褪眼角有淚,竟有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這是自己愛着的人啊,侯爵在心裏嘆息,手覆上埃莉諾的臉,侯爵的手正好把埃莉諾的臉整個蓋住,埃莉諾能感到侯爵漸漸平靜下來,接着聽到侯爵在耳邊喃喃低語:“埃莉諾,我真的愛你,難道你不知道嗎?”

埃莉諾緊繃的神經也慢慢松弛下來,看着侯爵想說話,但不知道該說什麽,過了好一會兒,埃莉諾蜷縮起身子,把頭埋在枕頭裏開始哭泣起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哭泣,還是在侯爵的面前,可是不哭泣的話,埃莉諾不曉得,自己該做什麽。

侯爵從後面抱住埃莉諾,能感到埃莉諾的身子輕微地顫抖了下,侯爵親吻着埃莉諾的肩,雪白細膩的肩上,還有侯爵方才狂怒時候留下的輕微痕跡。侯爵吻到了那痕跡上,似乎是在忏悔,接着他把埃莉諾的頭擡起來,看着埃莉諾的淚眼,侯爵吻上埃莉諾的眼,埃莉諾的淚沾到了侯爵的唇,這淚是鹹的,侯爵的聲音更低:“埃莉諾,告訴我,你要怎麽才能相信,我是愛你的?”

埃莉諾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侯爵,只是看着侯爵不說話,兩人久久對視,舷窗外已經開始黑下來,侯爵才嘆氣:“那麽,埃莉諾,你告訴我,你是否愛我呢?”

這個問題,埃莉諾無法回答,只是把頭別過一邊。侯爵的眉皺起,接着又松開:“好了,我想,我們該去吃晚飯了,我讓人給你送餐進來,你想吃什麽,是熏鲑魚還是烤鴿子,或者,可以來一杯葡萄酒。”

埃莉諾什麽都不想吃,她只想侯爵快些離開,只有侯爵離開了,埃莉諾的心才能安定,才能檢視自己對侯爵,到底是什麽心态。埃莉諾的反應在侯爵意料之中,他起身離開,女仆走進來把艙房收拾幹淨,并且送來一份晚餐,可是埃莉諾一點都不想吃,她想了很久,想的頭疼,都沒有想出該怎麽回應侯爵,直到睡去。

這一夜侯爵并沒回房間,埃莉諾意外地睡的不踏實,當陽光照進艙房裏時,埃莉諾坐起身,看着這一切突然又哭起來,好像,什麽事情已經完全脫離自己的掌控。媽媽,您沒有告訴我,當自己愛着的人說愛自己的時候該怎麽回應,或者,您也沒有愛過爸爸。埃莉諾在心裏自語,想到這個可能,埃莉諾覺得頭又疼起來。

女仆走進來,像沒有看見旁邊那份已經變涼的晚餐:“夫人,您是在這裏用早餐,還是去外面吃。”埃莉諾很想躺在床上一天再不出去,但又覺得這樣是不是就是在給侯爵搖白旗,想了想才對女仆說:“不,我不用早餐,你來給我穿衣服,我想出去外面走走。”

梳洗完換好衣服,當打開門那一瞬間,埃莉諾深吸一口氣,既然沒被母親教導過,那麽就自己面對吧,媽媽總說,這世上的事,很多時候都會出乎人的意外。

此時整艘船的人大部分都還在熟睡,甲板上沒有幾個人,埃莉諾随意溜達,想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甲板上風很大,埃莉諾裹緊了披肩,看着繞着桅杆上下飛舞的海鳥,或許,自己該往另一個地方去想。

“侯爵夫人,早上好,像您這樣的淑女,起這麽早真是奇怪。”安茹伯爵快活的聲音在埃莉諾身後響起,埃莉諾轉身和伯爵打招呼:“您好,伯爵,我覺得,早起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對人有好處。”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