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歷時兩天的月考晃眼便過去了。
估計是為了在高二學年伊始給大家一個下馬威, 這次考試除了語文,其他科目出的試卷難度普遍比較高。
大家紛紛考得唉聲嘆氣。
即便是考完了試,高二年級這群學生也絲毫沒有解脫後的歡騰氣氛。反倒是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一個比一個萎靡不振。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應襯這悲涼的氛圍,考試結束那天海城便開始降溫。隐隐有要入秋的預兆。
因為崴腳的意外, 江南并沒有參加周五下午的體育課。
她一個人趴在教室補了個不受打擾的午覺。一直到上課的同學陸續回來, 她才坐直身子在座位上醒了會兒神。
蔣延洲回來的時候在江南桌上放了瓶還散着冷氣兒的可樂。
可樂瓶底撞到桌邊發出一聲不太明顯的悶響。江南擡頭,就看見蔣延洲穿着那件略有幾分騷包的紫色球衣, 斜斜地倚在教室門邊。
他正和一個男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最近看的幾場NBA球賽。
門外有不少刻意經過高二十班的女生。從蔣延洲降級到高二十班的第一天起,她們幾乎風雨無阻,每一節課間都會踩點似的從這裏經過。
蔣延洲不在還好。但凡只要他在教室, 這些女生就會捂着嘴笑得一臉嬌羞, 然後心滿意足地回到自己班級等着下一次課間的到來。
江南見怪不怪地搖搖頭, 不禁再一次萌生出了蔣延洲這種少女殺手怎麽會沒有女朋友的疑惑。
她拿起那瓶課前讓蔣延洲幫忙帶的可樂喝了幾口。
涼絲絲的液體順着喉嚨淌進胃裏, 剛剛還籠在她周身的困意瞬間被驅趕走了大半。
一直到蔣延洲和那個男生結束了聊天,江南才擡擡下巴叫了他一聲:“等會兒就要出成績了,你什麽感覺?”
“沒什麽感覺。”蔣延洲自己也買了瓶可樂。他拉開凳子,整個人往裏面一癱, 然後擰開瓶蓋猛灌了一口。
考完試這兩天江南已經不止一次地問蔣延洲關于出成績的問題了。
江南也說不出自己到底在焦慮個什麽東西。明明之前她還信心滿滿地覺得蔣延洲一定會給自己墊底,可是這兩天她眼皮卻一直在跳。
尤其是想到語文考試時做的那個再次考倒數第一夢,她心裏越發沒底。
江南想問問蔣延洲覺得自己能能考多少分。下一秒就看見數學課代表抱着一沓考試專用的答題卡馬不停蹄地從前門跑了進來。
“兄弟姐妹們——老李頭和成績單還有十秒達到戰場。”
江南心裏一緊。
她忽然就有點心疼那些好好學習的人了, 原來對學習成績有期待是這麽種煎熬的感覺。而且她還僅僅只是不想被蔣延洲這個小學雞超過罷了。
李成江走進教室的時候, 臉上的表情還算輕松。
但教室裏卻一秒安靜了下來。
李成江站在講臺上, 将手裏那份成績單晃得嘩嘩作響。
他又看了一遍,好一會兒才不急不緩地開口:“這次年級雙第一都出在我們班。作為你們的班主任,我不知道該為考年級第一的同學開心還是該為考年級倒數第一的同學痛心。”
年級第一?
年級倒數第一在他們班沒什麽好稀奇的,倒是沒想到年級第一居然也在他們班。
要知道從文理分科之後, 每次理科的年級第一都是出在九班那個火箭班。是以九班的同學在別班面前總是有種要高人一等的感覺。
有人滿臉羨慕地叫了舒夢凡一聲:“舒學霸你這次這麽牛.逼?居然一躍成為年級第一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們偷偷學習了?也太不厚道了吧!”
但舒夢凡顯然也在情況之外,緩了小幾秒後笑笑,“又不一定是我第一名?”
別人讨論歸讨論,但年級第一在哪個班顯然不是江南關心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李成江說那番話的時候,目光總是似有若無地往她和蔣延洲這邊瞥。
依照江南多年的經驗,李成江臉上每次出現這種眼神,就代表他在暗示那個人了。
江南心跳如雷。
這樣下去也太痛苦了,她決定轉移一下注意力。
這種時候手機肯定是玩不下去的,于是她偏頭,用指尖戳了下蔣延洲的手肘。
她壓低聲音:“你別看這次我們班有人考了年級第一老李頭開心——但是那些考得不好的,他肯定一個都不會放過。”
蔣延洲依舊是剛剛靠在椅子上喝水的那副懶散模樣,聞言挑眉看了眼湊到他桌邊的江南。
見蔣延洲感興趣,江南繼續說下去——
“但是你也不用太緊張,老李頭也沒什麽新的招。折騰來折騰去也不過是把考得差的幾個同學給叫到辦公室談人生談理想而已。”
講臺上李成江依舊賣着關子。
江南望着蔣延洲笑了下,“按照我的經驗這種時候千萬不要反駁他——否則你的刑期會翻倍延長——”
也不知道是不是轉移注意力這招真的起了作用,江南心情比半分鐘前放松了不少。
于是她準備繼續再給蔣延洲這個新來沒多久的同桌再傳授一點對付老李頭的經驗。
“江南——”李成江忽然中氣十足地叫了江南一聲,“我看了老半天了你怎麽一點不自覺?回回都穩定地考倒數第一居然還好意思找你同桌說話。”
回回都考倒數第一?
江南有點不敢相信地看着李成江。
然而她這眼神落在李成江眼裏就是另外一種意味了。
“說你還不服氣了?蔣延洲這麽優秀一個同學做你的同桌,你每天不跟別人學着點兒就算了還天天拉着別人在課上說小話。”
江南覺得李成江的嘴巴此刻就像一個加強版豌豆射手,将消息一個一個地往她臉上砸。
考年級倒數第一的消息還沒消化過來,蔣延洲忽然又變成了老師口中的優秀同學了。這一天天的過得也太玄幻了吧。
偏偏蔣延洲還一臉我什麽都不知道的無辜表情。
“算了我這會兒懶得說你,你下午放學到我辦公室來。”李成江又晃了晃手裏的成績單,“還有五分鐘上課,我把成績公布一下。”
“蔣延洲732分——年級第一名。”
“舒夢凡671分——年級第七名。”
“楊明660分——年級第十一名。”
“……”
“江南366分——年級最後一名。”
從聽到蔣延洲以732的高分考出年級第一名的成績之後,江南就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再聽到自己居然只考了他的一半,江南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李成江念完成績的時候,正好下一節課的上課鈴響起。
“數學試卷發下去你們先自己改錯,我下周來評講。這次考試很能說明問題,希望大家都能找準自己的問題所在,考得好的同學不要驕傲,考得差的自己好好反思。”
作為班主任,李成江并沒有占用別的老師上課時間的習慣。
這番話說完後,她給了江南一個“你但凡長點心也不會只考你同桌一半分數”的眼神,便當着正好路過教室門口的九班班主任的面,神氣十足地走了出去。
江南卻沒有那麽神氣了。
李成江前腳剛走,她就瞪向了蔣延洲。這人依舊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手裏翻着一本花裏胡哨的籃球雜志,好像李成江剛剛念的成績單與他毫無關系一樣。
這種時候居然還在裝。
上課時吊兒郎當老子天下第一不愛學習的樣子,指不定晚上回家學習到多晚呢!不然他蔣延洲能随随便便考那麽高的分數?
江南冷哼了一聲,咬牙切齒地憋出了“學|女表|”兩個字。
蔣延洲正在看一篇籃球賽事分析。一直到看完最後兩句他才擡起頭來,神色淡淡地看了江南一眼。
江南平常挺愛笑。一笑起來唇邊便是兩朵精致的梨渦。這會兒估計是太過氣憤,原本應該是梨渦的地方微微鼓起來,像是一只小小的河豚。
本來是沒什麽含義的眼神,江南卻自動把它翻譯成了“這個只考了我一半分數的小學雞根本不配和我說話”。
于是她又重重地哼了一聲。
蔣延洲覺得江南的模樣有些好笑。他合上雜志,随口問了句:“我又惹你了?”
“你明明成績這麽好,之前在這兒裝什麽學渣找存在感呢?”化學老師這會兒還沒進教室,江南便沒有收斂。
“我什麽時候裝過學渣了?”蔣延洲勾着唇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我沒記錯的話——我從來都沒說過我學習不好的話吧?”
“你沒說過——”
“才怪”兩個字還沒說出來,江南便猝不及防地被噎住。
她在腦海裏迅速檢索了一遍和蔣延洲相處的所有畫面,好像這個人的确從來沒說過一句自己是學渣的話。所有的都是她一廂情願自以為他是個菜得不能更菜的學雞。
她有點不自然地清了下嗓子,聲音也不像剛剛那麽兇巴巴的:“那你也沒在我說你成績差的時候反駁。”
“我看你挺喜歡幫助同學學習的——”
蔣延洲的話說了一半便頓住。
勾得江南一顆心癢癢的,她很想知道蔣延洲到底能說出什麽花來。
江南下意識往前傾了傾身子,“所以?”
“——所以我怕說出來影響你熱心幫助同學的積極性。”
江南:“……”
我積極幫助你大爺。
成績出來她就氣得夠嗆了,江南估計她要是再和蔣延洲逼叨下去,她估計能氣得當場心肌梗死。
正好化學老師抱着一摞試卷款款走了進來。
江南挪回自己的位置,将自己早上找蔣延洲借的那支筆重重放到他桌上。然後将原本并在一起的兩張桌子微微拉開了些。
她驕傲地微昂着頭,“這是三八線。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誰越過三八線誰就是臭三八。”
最後一節課下課,李成江準時出現在教室門口堵人。
根本沒給江南他們開溜的機會,便直接将班上最後五名的小學雞叫了他的辦公室。開始考試後的例行教育。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次班裏好不容易出了個年級第一讓李成江過于興奮,江南發現他今天的表達欲格外旺盛。
從五點多放學一直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到六點半,才總算是大手一揮将五個萎靡不振的小雞仔放出了辦公室。
然而江南沒想到過了李成江那關,家裏還有個江成行在候着她。
明禮這學期實行了新的家校溝通方法。不光他們同學之間有班級微信群,老師和家長之間也有微信群,以便家長和老師能夠随時保持通暢的聯系。
這次成績一出,李成江便把成績單給發到了家長群裏。
而且不只是總成績的排名,還有各科單科的成績排名。
花裏胡哨發了一堆表格。但除了語文,江南無一例外都是名單的最後一個。
沈國志把江南送到家後便下了班。江南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時,江成行正在客廳擺弄着他那些寶貝茶具。
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異樣。
江南背着書包走過去,結果還沒坐到沙發上,就被江成行提着書包帶兒給拉了起來。
“爸?”江南有幾分不解,“您這對我滿臉的嫌棄是什麽意思啊?”
江成行又繼續搗鼓起他那套茶具,“月考成績今天出了?”
“幹什麽我一回來就聊這麽讓人生分的話題啊?”江南的語調帶了幾分撒嬌,“您都不問問我今天在學校吃得好不好過得開不開心,您是不是不愛我了?”
江成行根本不吃這套,一副“你每天沒心沒肺還能不開心”的表情,“這次考得怎麽樣?”
“應該——還行?”江南并不知道江成行已經看過成績單的事,她觀察了下江成行的表情,“這次的題超級難,但是您可愛的女兒卻比上次進步了。”
江成行挑眉,“是嗎?進步了多少?”
江南伸出兩根手指,嘿嘿一笑,“進步了——兩分。”
“進步了兩分你也好意思說?”想到江南那不堪入目的成績,江成行也沒了擺弄茶具的心情,“這次是不是又是倒數第一?”
“考試的時候出了點小小的意外。”江南怕江成行再無縫銜接來一套思想教育,趕緊舉着手掌發誓,“爸爸我保證下次一定考得比這次好。”
江南每次都這麽說,結果都考到高二了還是雷打不動的年級倒數第一。
江成行也不再跟她賣關子了,略有幾分嚴肅地盯着江南,“我今天看了你的成績單,這麽多科就沒哪一科的成績是能看的。反正上次我們也說好了,你要是再考倒數第一我就給你請家教。”
今天被蔣延洲氣糊塗了,江南都忘了她還有要請家教這檔子事了。
她抱着江成行的胳膊開始撒嬌:“爸爸——”
“別說你還叫我一聲爸爸了,你今天就是把你爺爺叫來這個家教也必須得請。”
成績單最後一排的位置實在是觸目驚心,尤其是還當着那麽多家長的面被公開處刑。所以江成行鐵了心要好好抓一下江南的成績問題。
“爸爸——”江南嘟着嘴,滿臉的不高興,“我真的不想補課!”
“你說不想沒有用。”江成行拒絕得斬釘截鐵,“我這兩天會給你找一個家教,下周就開始補課。”
因為請家教的事,江南和江成行賭了一晚上的氣。沒有心思寫作業,周六索性一大早跑出去和季暮雨看了一整天的電影。
一連看了五部電影。等到她們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
想到電影院離何問夏家近,兩人便叫了何問夏出來一起吃飯。
何問夏一向吃得清淡,為了照顧她的口味,江南和季暮雨便挑了家比較有名的粵菜餐廳。
三個人邊吃邊聊着娛樂圈最新的八卦,氣氛輕松又愉快。
但江南并不太能吃得習慣偏甜口的粵菜,所以吃了會兒後她突然起身,“我們剛剛來的路上好像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個燒烤店,我去烤點燒烤回來。”
何問夏停了夾菜的動作,“我們陪你去吧?”
“不用了。”江南撈起餐桌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我最多十五分鐘就回來了,你們先吃。”
她們點的一桌子菜還剩了大半,三個人都離開确實不太好。所以商量到最後江南還是堅持自己一個人去。
她臨走之前,何問夏不太放心地叮囑她好多句類似于“要小心壞人”、“過馬路要等紅綠燈”的話,弄得江南有些哭笑不得。
但她也知道何問夏是個什麽性格,所以還是都老老實實答應了下來。
走出餐廳,一股混着各種食物氣息的涼風便撲面而來。
江南深深地吸了一口,身體裏的饞蟲頓時被勾了出來,二話不說就尋着燒烤味兒往旁邊走。
離那家粵菜餐廳不遠的地方時一條燒烤街。每家店的門口都支了十多張供食客吃飯的小桌子。
明明都在一條街上,有的門庭若市,有的卻慘淡不堪。
江南挑了一家人還比較多的店。
明明客人很多,裏面卻只有三個人在忙碌——一個負責燒烤的阿姨、一個負責收銀的老爺爺以及一個看起來跟她差不多大的負責端菜的女服務員。
江南很快挑好了要吃的菜品。她交代了一句“打包帶走”之後便找了張空桌子坐下來。
她之前受傷的那只腳還沒好利索,并不能站太久。
想到應該還要等會兒,江南索性摸出手機百無聊賴地玩起了消消樂。
這一關江南已經打了好多天了,怎麽都過不去。她心裏正煩躁的時候,突然感覺周圍嘈雜起來。
她擡頭,就看見幾個膘肥體壯的大漢沖進了燒烤店。
這些大漢的頭發被剃出了各種各樣的非主流造型,脖子上統一挂着像是批發來的大金鏈,總而言之就是一群非常明顯的社會人士。
江南本來以為他們也是來吃燒烤的,哪知帶頭的那個社會哥忽然擡手掀翻了其中一張桌子。桌子上的鐵盤、烤串、碗筷盡數落在地上,發出噼裏啪啦的刺耳聲音。
然後江南便看見他惡狠狠地沖周圍的客人吼了句,“趕緊滾!今晚誰都不準在這家店吃燒烤。”
像是為了附和這位大哥的話,後面幾個小弟又各自掀了張桌子。
這些人一看就不太好惹,周圍的食客也顧不上其他的了,紛紛開始逃竄。
江南坐在不太起眼的角落裏,并沒有被波及到。
她以前叛逆的時候混過一陣子,倒是見過一些這種社會人士。這些人看似兇狠,實則拿錢都是能打發的。
她又不缺錢,自然不覺得這些人什麽好怕的。
但今天這些社會人士顯然又和那種兩撥人對打不太一樣。
要是真是兩撥人勢均力敵對打起來,江南看看熱鬧也就算了。
可是這會兒店裏的三個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勢群體。不管是什麽原因,看着一群壯漢欺負他們三個人,江南那股勁兒怎麽都憋不住了。
她摸出手機報警,接電話的人問了幾句現場的情況。
江南簡單描述了一下。卻不想她剛報完地址還沒來得及挂電話,身前就攏了一片巨大的陰影。
她擡眸就看見一個兇神惡煞的大漢站在了她的面前。
那個大漢直接捏住了她的手腕,沖領頭的那個社會大哥嚷了句,“虎哥這兒有人報警!”
被叫做虎哥的社會大哥聞聲走過來,面色不善地審視着江南。
說不出什麽原因,江南總覺得這人下一秒就要上來扯她頭發。然後像那種黑道電影裏演的一樣,将她一顆腦袋“哐哐哐”往地上砸,邊砸邊咬牙切齒地質問:“是誰讓你他媽報警的?”
這畫面光是想想就覺得慘。
手腕上傳來難以忽視的疼痛。江南正琢磨着要怎麽把這兩個壯漢弄走,還沒等她想明白便覺得手上的力道一松,然後最先抓住她的那個大漢就慘叫了一聲。
江南回過神來,就感覺有人把她護在了身後。
嗅覺比視覺更靈敏,她先聞到了一絲有幾分清冽的沐浴露味道,然後才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
“蔣延洲?”江南有些詫異,“你怎麽在這裏?”
但蔣延洲顯然沒有江南這麽好的興致在這種時候和她解釋。他反身攬住江南的肩膀,護着她往旁邊帶了幾步。
在江南反應過來之前,蔣延洲脫了自己的襯衫外套往她頭上一蓋。将她視線整個地遮住。
江南下意識就要去扯,她的手還沒碰到襯衫,就聽到蔣延洲低低沉沉的聲音鑽進耳朵裏。
——“在這兒待着別動。”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準備大顯身手英雄救美的延哥!
感謝仙女們的營養液:冬天吹春風 20瓶;41118379 10瓶;千般風華盡演滅 2瓶;阿梨、靜靜靜靜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