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謂當花瓶
敲門聲,模模糊糊聽到了,睡了一覺,也不知道過了過了多久了。聲響依舊,妘端從床上爬起來,光着腳丫去開了門。
“你終于醒了。”秦家彥一副我服了你的神情,對她使了個眼色。
“段總,”好吧,我承認,丢臉丢大發了,暈機暈車智商下降,現在說說自己吧,別的還好,衣服不亂,頭發理順了,唯一就是腳丫子光着。禮貌啊形象啊,她還以為有誰這麽着急呢,一個沖動,是秦家彥也就算了,竟然還跟着個段嘉銘。
“抱歉,有什麽要緊事嗎?”開門讓兩人進來,自己邊進屋找鞋邊問。
“你沒告訴她?”段嘉銘注意着她一舉一動,還是很淡定,鎮靜。不過,自己是看了一場好戲啊,雪白的腳丫在大理石的地方上走動,看起來怎麽有些——誘惑。
“我以為您已經說過了,老板,抱歉。”秦家彥自認倒黴。
段嘉銘沒再說話,只是看着妘端進了卧室,門沒關上,他有些沖動想進去看看,但不可能。
“妘秘書,今晚八點永通宴會,你是我目前唯一的女性同行者,現在是下午五點,你準備好。”不言而喻,今晚的酒會妘端休想跑掉。
房裏沒聲音,妘端正在衛生間裏呢,以最快的速度搞定自己,鏡子裏一位刻板肅穆的秘書出現了,她很滿意。
“段總,我準備好了。”一身黑色職業套裝,幹練是幹練,但幹起來老氣,別說是段嘉銘不滿了,連秦家彥也再一次确定——這女人不是個女人。
“今晚是趙家舉辦的酒會,你是我的秘書,穿成這樣會丢我的臉。”段嘉銘這話真,以往出席酒會宴會,一般都是秦家彥陪同,妘端推脫後不出現,而段嘉銘身邊絕對少不了美麗的女伴。如今妘端這樣子,還真是——
“那我不去吧。”她還不想去呢,有秦家彥跟着,多她不多,少她不少,自己睡飽了,還可以去看看西湖風光呢。
“想都別想,”段嘉銘回憶起三年裏頭,他這個秘書出席的宴會屈指可數,而出現也是那副冰冷淡漠的樣子,要不是抓住了她的另一面目,至今還要被蒙在鼓裏。
“秦助理開車,去奢侈品專賣店。”一錘定音。
“我——”這是發什麽瘋啊,立在原地,老天,我真心不想去啊。
“還不走,”段嘉銘看她呆在那裏,有些生氣,有些好笑。以前也見過拒絕他的女人,清高自許,可最終還不是乖乖任他取用?而這個,只是更有難度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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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彥幸災樂禍地盯了她一眼,走在前面,拿車去了。妘端啊妘端,老板身邊的女伴可都不簡單呢,你遇上麻煩了。
都說女人是男人的衣服,其實這衣服就和面子一樣,透露着男人的實力——權力、財富、地位、魅力。只要一個女人還沒被別的女人取代,男人,尤其是有錢有勢的男人,一定會大把撒錢用在女人身上——衣服、包包、化妝品、首飾、美容、車子、房子,不一而足,香奈兒、古馳、迪奧等一堆子奢侈品牌存在的意義就是向世上千千萬萬的普通人和同一階層的人告知自己的強大。
這是妘端在大學用電腦搜索各種信息的結論,所以站在奢侈品店口,她心情相當淡然,記得在讀大學的時候,有一次無聊,拉着同學進了幾家奢侈品點東看西看,發現了特點——裝修好、價格昂貴、款式做工比百貨超市裏的好、售貨員個個比白領還白領,高挑漂亮,還有就是,當時遇上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就猜想了,不過為了讓自己思想純潔一點,沒深想。不過由于自己太好奇了,碰了碰一條絲巾,結果人家漂亮的售貨員很禮貌地對自己說——請不要随意觸碰,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們會為您服務。
打那之後,妘端就記住了規矩,同時也明白了些東西,來自物質的差距會将人活生生分裂成三六九等。但她不願如此,無論貧窮富有,有錢沒錢,人的所求都是幸福,她要的幸福,發源于心底,因為人生實在太過無常,能上雲端自然也能摔入低谷,心境的幸福平和才是真正的財富。
想着這些卻已經進了迪奧的專賣店。
“我需要禮服,”段嘉銘輕車熟路,高高在上。
“先生請随我來。”售貨員的眼光是十分毒辣的,能來這裏的人,要麽是虛榮,要麽就非富即貴,這位先生的語氣和神态自信,舉止流露出貴氣優雅,絕對是後者。
“你跟着我,”段嘉銘往前走,妘端還杵在原地打量着店裏的東西,他只好下來提醒,見她東張西望,似乎好奇,心裏笑開,原來也不過如此。
“喔,”現在她就是花瓶角色,而且這個角色會持續到酒會結束,只要段嘉銘不按到她,就随意吧。于是不遠不近地跟上,記下四周的東西,回去查查,也許以後給段嘉銘女伴挑禮物用得到。
售貨員帶兩人到了一排櫥窗前,各式各樣的禮服在模特身上穿着,件件價格不菲。
“34、26、36,按這個尺寸選幾款和我相稱的女式禮服來。”段嘉銘報出尺寸,連看都未看雲端一眼。
“段總,”咬牙切齒地叫道,“您能不知道得這麽清楚嗎?”炸毛一般,妘端收回自己的眼睛,太無恥了。
“是你給了我機會的,”期待中的反應,果然看到了,段嘉銘巴不得她這樣,會生氣的妘端,真好!
售貨員忍住笑意,心想八成是才建立關系的情人,只是看那女孩子模樣一般,還帶着黑框眼鏡,身上的套裝老氣沉悶,只怕是男的吃膩了山珍海味,換了口味吃點土特産吧。見慣了這些事,不多話,女售貨員取來幾件禮服,讓其他售貨員一人手持一件。
“先生,這是您需要的禮服。”維持着訓練素養,售貨員說到。
“你去試試,”段嘉銘擺出正經的樣子。
“是,”冷靜,冷靜,現在是為了工作。
“不過段總,您記住,那是意外。”拿過最近的一件,走進更衣室。
“混蛋,”脫下自己的套裝,背對牆壁,換上禮服,真是見鬼,尺寸剛好,可惜拉鏈在後面,不好弄。
“誰能幫我一下?”将更衣室的門打開一條縫,伸出腦袋。
“我來吧,”那女售貨員笑着。
“小姐穿上很合适,”兩人從更衣室出來,女售貨員說到。
“一般,”鏡子裏的她變化很大,可在意料之中,當初進段氏,她就是存心讓自己盡職盡責,刻板肅穆的,而自己本就纖瘦,後來加上發育,她的身材在她們四個裏頭是最好的,但穿衣服最好看的是二羊。
“對,一般,那再換一件。”段嘉銘盯着她看了好久,無肩設計,黑絲籠紗,長及膝蓋稍上,原來他的幻想是真的,這樣的妘端令他驚豔,那張臉并不出衆,可這沒法削掉她的美,這才是她的真面目。突然有些慶幸自己讓秦家彥在車上等着了。
“試試這件,”拿起一件長得多的禮服,看了看,設計保守了很多,不由分說推着人進了更衣室。
“誰進去幫幫忙,”立在門口,段嘉銘說到。他倒是想進去,但這是不可能的。
“我去吧。”那個手裏沒有禮服的女售貨員說到,敲開更衣室的門。
“就它了。”板上釘釘,這樣才不會太招人。
“您确定了。”妘端無所謂,反正她的作用是花瓶,段嘉銘需要什麽樣的花瓶,她就扮演怎樣的花瓶,反正見的全是些利益場上的人物,只要不搞砸,她還真不在乎自己什麽形象,只要段嘉銘不覺得不好,那就不是她的責任。
“還有鞋子要挑,”段嘉銘心裏得意極了,這身長裙真好,該遮的全遮住了,也能撐得場面,最關鍵的是,剛才只有他一個男人見過妘端穿那身禮服的樣子。對了,那件也要買下來。
秦家彥是驚訝,妘端怎麽變成女人了?
“你穿成這樣挺好看的,”誇贊了一句,立馬接受到來自某處的冷光。
“開車吧,就今天當回女的。”等酒會完了,自己就恢複老樣子,任何時候,工作重要,掙錢第一!要是天天穿成這樣,不被姓段的按倒才怪。
“開車!”大老板發號施令了。當我不存在嗎?還有,什麽時候她和秦家彥的私交這麽好了。
觥籌交錯,相互寒暄,美女如雲,男人成堆。
妘端取了些食物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裏放肆對付。 她的花瓶作用結束了,現在樂得清閑,見餐桌上各式花樣的食物,中西餐點具有,水果美酒成堆,既然來了,又怎麽能虧待自己。于是成了現在這模樣——兩個餐盤。一個是水果點心,一個是中式菜肴,有名的浙菜,都是些小巧精致的,以前看過關于八大菜系的資料,浙菜多香脆嫩,又新鮮清爽,和蘇菜不分伯仲,有異曲同工之妙,要是有空了,一定去找找地道的西湖醋魚和叫花童雞,拉上秦家彥一起去。
“妘小姐,”誰在叫她?擡頭,美女!大美女。不過好像在哪裏見過,對了,段嘉銘一個月前的女伴,明星周璐雲。
“周小姐,”不請自來地坐下的美女有什麽話要說嗎?八成有關段嘉銘的。
“我最近在這裏拍戲,今天受邀而來,沒想到遇見嘉銘。”周璐雲柔聲細語,宛若春風。
果然啊,蝴蝶少爺就是厲害。
“周小姐是想要?”妘秘書出現,妘端隐身,語氣變得無波無折。
“我想知道他現在身邊有女伴嗎?”之前看見妘端在他身邊,幾乎沒認出來,好一會兒回想起來是段嘉銘的秘書,所以找了來。
“這是段總的私事,我身為秘書,無權過問,周小姐,你也許可以去找找秦助理。”就搞不懂了,你一個人見人愛的美女明星,幹嘛就那麽甘心情願當段嘉銘的女伴啊,富豪多的是,比段嘉銘更好的雖然少,可和他差不多的總有吧,再說了,北京、深圳、廣州、重慶這些地方不必上海差到哪裏,各家族裏有很多好男人,幹嘛回來對花花公子抱希望?
“謝謝,”周璐雲說到,還有些不想走,”對了,妘秘書今天變化這麽大,和以往不一樣呢,我差點沒認出來。”她是很清楚的,妘端在嘉銘身邊三年,向來是老氣橫秋、嚴肅沉悶的,可今天怎麽會站在他身邊?
“最近段總一個人,身邊沒人,我來充數。”女人的心思啊,繞來繞去都在男人和其他女人身上,不想猜測她的深意,給你個你想要的答案,快點走吧。
“原來是這樣,”笑開來,那她還有機會了。“妘秘書,謝謝你啦,我去找秦助理談談。”起身優雅離開,嘉銘,等着我。
妘端繼續研究眼前的食物,跟她沒關系的,一點也不想管,祝周美女好運!叉起一片芒果,嗯,很甜。
“我能坐下嗎?”又是哪路神仙啊,擾人清淨。
“請便,”頭都懶得擡了,在浙江不用顧忌太多,只要段嘉銘還是段嘉銘,她這個秘書就不用太需要賠小心。
“喜歡酒嗎?”那人坐下來,語氣頗為和煦。
“我喜歡水果,”妘端只好擡頭,入眼一個年輕男子,眉目清秀陽光,眼睛清亮,不錯,來了位帥哥。說實話,酒會上除了美食,最對她有吸引力的,就屬美女和帥哥了。
“看得出來,”眼睛投向餐盤,嘴角的弧度上揚,笑開了很好看。
“你喜歡紅酒,”又一個喜歡酒的。
“是的,我叫趙明野。”清爽的笑容實在解膩,看得妘端差點沒保持好形象。
“妘端,你好,趙家三少爺。”利益場上,她的規矩是開門見山,這裏沒一個簡單的。
“呵呵,段氏接班人秘書,妘端。”驚奇收進眼底,這位聞名段氏的秘書,還真是直接。
“我只是段總的秘書,三少爺來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腦子處于工作狀态,謹慎戒備,言語機鋒。段氏是強龍,但趙家是浙江地頭蛇,實力也非一般,還有,二少爺趙明輝的宴會,三少爺來了,她可是聽段嘉銘說過,趙家三兄弟,那關系微妙得很。
“妘秘書,我來只是為了交個朋友,不談別的,我聽二哥說你很特別。”趙明野笑笑,這次他還真沒抱什麽心思,二哥在省西南那個項目,他不感興趣。
“二少爺玩笑話而已。”什麽時候她這麽獨特了?
“試試紅酒,”他拿了兩杯,放在桌上,示意到。
“謝謝,但不用了。”拒絕喝酒,喝酒壞事!“我還有這麽多美食亟待解決,酒就算了吧,三少爺見諒。”
“随你,”也不介意,自個兒端起酒杯飲下,妘端則吃自己的。
“妘秘書,”剛咽下一塊梅花點心呢,又來一個聲音。
“段總,”她只好站起來,“您有什麽吩咐嗎?”
“還真是有趣吶。”趙明野穩坐如山,剛才對他十分平淡,禮貌盡到,而眼下對自己上司,竟然漠然刻板,絲毫人情味也沒有。
“你跟我來,”說不上哪兒來的火氣,段嘉銘冷言冷語命令到。
“是,”端起餐盤,不能浪費了。
兩人一前一後,妘端手裏還拿着兩個餐盤,穿過人群上樓,進了貴賓室。這一幕落在衆人眼裏,各有思量。
又倒黴了,秦家彥在幾個美女之間,看見兩人,心裏嘆道。妘端,自求多福。
周璐雲也看到這一幕了,心裏疑惑,可現下找到秦家彥要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