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眼裏哪有家

“請多關照, 容太太。”拿了證出來,回到車裏,容宴對她伸過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

一聲容太太, 讓江沓一怔。

好幾秒, 才淺淺露出笑,将自己纖細的手遞過去, “互相關照。”

剛一觸到他溫熱的手掌, 她便要往回收。

容宴卻将她手指捏緊,一用力,把人就拉到自己面前來。

“你還要去公司,開車吧——”江沓正說着,男人已經封住她的唇。

江沓僵硬。

容宴像幹涸的沙漠突逢甘露。

江沓差點溺斃在他的這個吻裏。

松開一會兒, 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呼吸。

她下意識擡手去擦嘴。

容宴捉住她的手, 又親住她。

“喜歡什麽樣的婚禮?”他咬着她的唇,嗓音低啞缱绻。

猜想如果她直接拒絕辦婚禮, 他想來會不喜, 江沓想了想,才回答:“先前求婚鬧得挺大,很多人都已經知道我們倆的關系, 事後很多人都八卦這件事, 我不怎麽喜歡那種感覺,要不, 婚禮還是不辦了吧。”

察覺到他聽到不辦婚禮表情明顯開始低郁,她轉口:“等你我有空了,我們可以補個旅行婚禮,你看好不好?”

容宴确實不喜她不願意辦婚禮。

可兩個人的旅行婚禮取悅到了他,很快便依着她, 不大肆操辦婚禮。

他還提出要見她那個遠房親戚,她拒了。

原本就沒什麽遠房親戚,那天不過是拿來做個由頭而已。

這些方面容宴都特好說話,她說不見親戚,他便不見了。

她說暫時還沒有心理準備去面對他的家人,容宴便直接免了帶她再去見容桓。

他爽快得讓她有種錯覺,就好像他知道她在裝,在利用他,而他卻心甘情願縱容她一樣。

他母親留下的镯子再次戴回到她手腕上,容宴笑說:“這次,你沒有理由再摘下來了。”

江沓微點了點頭。

婚房定在江邊一棟別墅。

容氏幾年前開發出來的別墅區,位于江邊,風景不錯,容宴自留了一棟。

離中心區有些距離,因此裝修後,他只安排了管家在那裏管理,除了有一次過年去住過一次,而後就再沒有住過。

先前的戒指都不用了,重新制作了一對,婚戒,他和她一人一枚,式樣一模一樣,任何人看了,都能知道兩人是夫妻。

別墅準備好,江沓負責換置新房所需品。

江沓随便應付地買了一些。

容宴不滿意,帶着她去床上用品專賣店,店裏所有的婚房床上用品所有款式各要一套,卧室裏可以連着幾年都用大紅色床品,還都不會重樣。

兩人都不怎麽做飯,容宴把廚房裏的廚具也全部都換了一遍,讓江沓挑牌子,若是不挑,他便送更多的名牌來再讓她挑,江沓只好依着他,随便挑一套。

各處能換的都換置完,最後只剩下樓下主卧旁邊兩間空房,容宴牽着江沓進去,聲音溫柔,“這兩間是兒童房,一間女孩房,一間男孩用,需要用的東西都交給你來置辦,聽說嬰兒一點不好的味道都聞不得,用的衣物放得久些才安全,我們最近都可以先買回來囤着,喜歡什麽樣的都買回來。”

江沓從來沒想過孩子。

以前沒想過,許玉舟走後,就更沒想過。

兒童房裏雖然東西沒買,但牆上的顏色都粉粉嫩嫩,還有好些卡通畫,充滿了童趣。

江沓心情變得微妙。

她有些不敢在這裏久待,看也沒敢再多看,轉頭看向窗外,窗外有一株臘梅,幾顆花苞似開未開的樣子。

江沓正看着那花苞發怔,容宴從她身後貼了過來。

她完全沒料到他突然離這麽近,吓得身體一僵。

正要從他懷裏掙出來,容宴已經吻住她的唇。

江沓本能要拒絕,想到結婚證,她強迫自己忍受。

她承受得很僵硬,雖然知道得要迎合,可真正做起來,卻很不自然。

比她想象的以及在戲裏時都還有些難度。

這次的吻和先前從民政局出來時很不一樣。

熾熱得讓她害怕,忍不住就逃開,低低的聲音:“別……我……”

容宴一手緊摟住她柔軟的身子,一點一點地親吻她的唇和耳,動作溫柔:“別怕,交給我就行。”

一句話,讓江沓裝都裝不下去了。

她猛地用力把他推開,“別這樣!”

房間裏剛才還暧昧的氛圍一下子消失殆盡。

江沓靠在牆上,急促的呼吸終于平緩後,這才去看容宴。

他手掌死死撐在牆上,一縷碎發掉到額際,表情晦暗深邃。

江沓咬咬唇,低聲:“抱歉,我,我第一次,有點怕,能再給我點時間嗎?”

容宴緩緩收回撐在牆上的手,撫了撫眉心,沉默地出去了。

江沓在房間裏待了沒多久,聽到別墅大門開了又關上的聲音,而後,就聽到汽車轟鳴遠去的聲音,別墅裏越發的安靜下來。

江沓似渾身都脫了力般,一下子滑坐到地上,擡手捂着臉,說不上來是什麽樣的心情。

她在別墅住了兩天,容宴都沒有回來,也沒有再聯系她。

想是先前的拒絕惹惱了他。

江沓事後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第二天還特地去看了心理醫生,聽醫生的建議買了些提升氛圍的香薰和藥物,又在別墅裏等了一天,容宴也沒回來。

年前兩天,江沓有新的劇要開拍,上飛機前,找出容宴的號碼想給他打個電話,可又想不好和他說什麽,若是提起那天的事情又怕讓彼此更尴尬,便把自己的行程發了條信息給他。

一直到登機前,他都沒有回複。

這次的拍攝在國外C城,得待大約四個來月的時間。

到了C城,容宴也沒有給她回信。

江沓一時也分不清,他是因為領了證成功娶到她了就對她沒興致了,還是依然在生那天她拒絕他的氣,擔心是前者的原因,江沓也不好再去惹他,而新劇開拍,她每天都忙得很,也沒有空餘的時間再來想這件事情。

不只是想不到容宴,連春節她都差點忘了。

在國外春節氣氛沒那麽濃,要不是劇組的人說起,她都不記得過年了。

這次不能回國,和劇組的人狂歡完,回到酒店房間,她給一個早已不存在的號碼發了條信息:“新年快樂!”

發出去後,顯示接收失敗,她也無所謂。

發完這條信息,看着窗外的萬家燈火,不知為何,她突然就想起了容宴,也不知道他這個年怎麽過的,不過他有家人,有朋友,想來會過得很充實。

劇組放一個星期假,江沓哪兒都沒去,在酒店裏昏天暗地地睡了兩天。

年初三下午接到容宴助理的電話,讓她去接一下容宴,容宴喝醉了,誰也不讓靠近他。

江沓愣了會兒才問:“他在哪?”

“蘭島會所。”

江沓松了口氣,她還以為容宴也到C城來了,她解釋:“我在國外。”

“太太,容總從大年夜就在這裏喝酒,連着幾天了,容老先生讓我打的電話給您,請您過來接容總回去。”

江沓撫着額:“我回去沒那麽快,應該明天才能到,要是容宴他酒醒不了,麻煩您先給他找個醫生過去看看好嗎?”

“太太,容老先生已經派專機去C城接您,應該還有半小時就到C城。”

江沓:“……”

——

蘭島會所。

從大年夜來後,容宴便一直在自己的套房裏沒有出過門。

看到江沓過來接人,負責人帶着她去容宴的房間。

也不敢隐瞞,告訴江沓,容宴自來後,也沒見他點過餐,有過什麽娛樂,唯一就要了酒,似是心情特別不好,在房裏沒完沒了的要酒,連着幾天都醉醺醺的,負責人擔心出事,進去勸過幾次,都被轟出來。

又聯系容老先生,來過一次,父子倆大吵一番後容老先生就沒有再來過。

幫忙把門打開後,負責人也不敢跟她進去。

江沓推開門走進去,一股酒氣撲面而來。

還擔心容宴酒氣熏天地倒在哪裏時,就看到他從衣帽間裏走了出來,西裝革履,正在往手腕上扣手表,雖然衣裝整齊,卻掩不住臉上的憔色。

看到江沓,他表情意外,而後輕輕蹙眉:“你怎麽到這來了?”

看他一身正裝,江沓沒答反問:“你要去忙嗎?”

容宴看着她,把戴好的手表又摘下來,扔到一旁的桌子上,“沒什麽可忙的,你過來做什麽?”

江沓把包放到沙發上,俯身去收拾茶幾邊東倒西歪的空酒瓶,“我來接你回家。”

回家兩個字讓容宴動作一頓,自嘲而笑:“你眼裏哪有家。”

江沓擡眸看了他一眼,繼續撿瓶子,“我心裏自然是有家的,這段時間在國外才沒回,劇組年假只放一個星期,我想着你應該要陪家人,怕打擾你,也就沒回來,早知道你是一個人,我放假那天就會回的。”

容宴聽着她柔柔的話語,眼底莫名的就有些發熱。

他走過去,把她手裏的瓶子接過放到一旁,“會所的人會來收拾,你剛下飛機,我送你回去休息。”

兩人一起回別墅。

江沓将包裏一個精致的禮盒拿出來,遞給他,微笑:“新年快樂!”

容宴看了她好一會兒,伸手接過來:“特地給我準備的?”

“對,前幾天在C城逛時,看到這個,感覺和你很搭,就買了,不是什麽好東西,價錢也便宜,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容宴把盒子打開,裏面躺着一個錢包,沒有logo,樣式也簡單,他錢包櫃裏都有好幾個和這個差不多同樣款式的。

他沒說話,把錢包拿出來,又将自己用的從西裝內袋裏掏出,把裏面的卡和證件都換到江沓送的這個錢包裏,嘴上沒說喜不喜歡,但唇角卻明顯都翹了起來。

把錢包換好,将原先用的定制錢包就要扔掉,江沓看見,接過來,放進自己的包裏,準備幫他帶回去。

他的錢包都價格不菲,這個一看也沒用過幾次,扔了可惜,放回他的衣帽間裏去,哪天還可以再用。

看見她把自己錢包收進包裏的舉動,容宴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幾個月沒見,以為她對他會更加生疏冷淡,此刻看到她還心疼他的物品他的錢,他陰霾許久的心情一下子撥雲見月。

夜色漸深,別墅裏的傭人都被容宴放了年假,這會兒除了他們倆一個其他的人都沒有。

江沓去廚房的冰箱看了看,有不少食材,她簡單地做了頓晚餐。

容宴從沒下過廚,壓根不懂做菜,想幫忙也幫不上,可又舍不得離開廚房,就站在旁邊一直看着她。

江沓其實廚藝也一般,廚藝最好的是許玉舟,她雖是孤兒,但小時候和許玉舟以及許玉舟的爺爺在一起,原先是許爺爺做飯,後來許爺爺過世後,基本上也都是許玉舟做飯,偶爾許玉舟身體不舒服,也會直接點外賣,舍不得讓江沓進廚房。

雖然沒怎麽學過,但許玉舟做飯的時候,江沓都在旁邊看,除了沒怎麽實踐,看其實也都看會得差不多。

兩菜一湯。

似乎很合容宴的口味,他吃了很多。

江沓嘗了嘗,感覺和許玉舟做的相差太遠,她就不怎麽想吃了,因此也就動了幾筷子,最後都被容宴一個人吃了個精光。

容宴主動去洗碗。

江沓便由着他,只幫着把碗筷都收進廚房。

容宴接水開始洗,江沓看得有一瞬間的恍惚,這樣煙火氣十足的畫面,明明離她已經很遠,可此刻看着,卻又似近在眼前,就好像她伸出手,就能把記憶裏的畫面又抓回來一樣。

直到哐的一聲響,她倏然清醒,看着手腳笨拙的容宴,她心裏一酸,眼圈情不自禁就有些紅了。

若是真的能回到從前,該有多好。

她走上前,接過男人手裏的抹布:“還是我來吧。”

容宴堅持,“你歇着就行,我來。”

江沓笑:“我來吧,你再洗碗都要碎完了。”

容宴看着她唇邊的笑,有些挪不開眼,腦海裏就情不自禁冒起傻念頭,如果她能一直這樣對他笑,別說一廚房的碗,他能把全世界的碗都給砸了。

入夜,容宴把主卧讓給她住,自己拿了枕頭要去睡客房。

坐在沙發上的江沓頓了頓,出聲叫住已經走到門口的他:“你去哪?”

容宴含笑回過頭來,“我給你時間。”

江沓手指緊緊揪着身下的沙發一角,好一會兒才硬着頭皮說:“你不用去別的房間,我可以……”

……

容宴去洗澡。

江沓将先前心理醫生給她推薦的香薰拿出來,點了兩支,分別擱在床邊的床頭櫃上。

而後去取自己的睡衣。

在沙發上坐着等容宴洗澡的時間裏,她心緒不安,哪聞熏了情趣香,她還是感覺不自在,又把心理醫生推薦的藥拿出來,倒了兩顆,也沒用水,直接就咽進肚裏。

容宴洗完出來了,只在腰間系了條浴巾,上身還有些沒有擦幹的水珠,順着他胸腹結實的肌肉蜿蜒往下,讓人耳熱心跳。

江沓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挪開眼睛,拿過睡衣,進浴室,把門關上。

不知是熱水泡得時間長了些的原因,還是藥物和剛才在外面熏的香熏起了作用,江沓漸漸感覺到身體在逐漸升溫,慢慢的越來越熱,腦子也變得有些發懵。

淋浴的時候水溫調的很低,也越發感覺到熱。

趁着藥物的作用還在,她擦幹後,從浴室出來。

容宴不知什麽時候就等在門口,她才出來,便将她打橫抱起,而後大步走到床邊,将人放到床上,他偉岸的身軀便跟着傾壓下來……

幾乎折騰了一夜,江沓醒來時,有些分不清自己身何處,不知今夕何夕,就感覺渾身都提不起力氣。

她躺在大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精致的燈飾,腦子仍有些麻木。

容宴洗漱出來,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昨天看到的憔悴之色一掃而空,明明一夜沒怎麽睡,卻好似睡飽了覺的樣子,精氣神十足。

看她醒了,他在床邊俯身過來,親吻她的臉和唇。

清醒後的江沓面對他的親熱還是有些發僵,但還是勉強能抵制住心理上的抵抗。

好在昨晚也應該足以讓容宴滿足,他沒有再折騰,只是親吻了她一陣便放過她,讓她起床吃早餐,他剛才醒過來就已經讓人送了早餐過來。

白天容宴要去趟公司處理點急事,讓江沓一起,江沓找了個理由拒了。

她下意識的不太想和他身邊太多的人接觸熟悉。

看她不是很願意,容宴也沒強求,就是走的時候不舍得很,摟着她溫存了好一會兒後才離開。

在陽臺上看到他的車子走遠,江沓才暫時松了口氣。

而後她也開車出門,去藥店買了緊急藥吃了,而後又買了長效藥,按要求服用這才心安。

這天容宴回來得很晚。

江沓想到他昨晚沒怎麽睡,今天白天又忙了一天,想來晚上也沒什麽精神了,便早早地洗澡上床睡了,沒吃藥也沒點香熏。

容宴回來,看她已經睡着。

大大的雙人床,她只占了旁邊三分之一的位置,給他留了一大塊地方,還單獨擺了床被子在那裏。

容宴也沒多想,覺得她多放一床被子應該是不想被他回來吵醒了。

上床,他在自己的被子裏睡得身上暖和後,便把被子扔到沙發上,再拉開江沓的被子鑽進去,長臂一伸,把她柔軟的身子圈進自己懷裏,這才開始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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