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被看透的心思
“哎喲！”一聲輕呼将白葉從過往中抽離，他垂眸，就見芳婷狼狽地摔在他腳邊。
“上仙……”見他看來，芳婷面頰微紅，緩緩松開扒着他衣角的手。
此情此景，像極了兩年前的舊事颠倒重演，白葉有些晃神，在反應過來之際，手已經貼在了女子的面頰上。
芳婷怔住，面上的溫熱那般真實，燒灼着她的肌膚，将她的神識一分分燒去。
“怎麽這麽不小心。”猛然收回貼在她臉上的大掌，白葉緊了緊拳頭，溫柔地将她從地上扶起。
“芳婷不該在青丘亂跑，還請上仙見諒。”低垂着頭，芳婷羞得耳根都紅了。
這幾日她一直老老實實地待在院內休養，不曾跨出芳婷苑，但今日不同。
她本在院中賞景，忽見一抹白色飄來，她本不在意，後定睛一看，竟是白葉上仙穿過的衣袍，想來是風大，被吹落了，于是便追了上去。
那衣裳一路飄去，她追了許久才停了下來，可指尖堪堪觸及衣物，就如遭雷擊，一下摔倒在地，待擡頭，就見到天人般的白葉上仙。
若是別人的衣袍飛過，她斷不會去追的，但對于白葉的衣袍，她卻是存了私心，期待着能在歸還白衣時再見那溫潤如玉的上仙一眼。
沒想到這小小的私心像是被窺視了般，轉瞬便實現了，這叫她有些窘迫，不敢擡頭去看他。
“無妨，倒是我的不是，一時走神，沒能伸手扶你。”白葉說着，躬身為她拂去衣決上的污泥，長指所過之處，一片凝白無暇。
他的動作得體而又溫柔，芳婷的視線随着他的手指移動，原本還能維持住的理智開始潰塌，強壓制的小心思不斷躁動。
“臉怎又紅了？難不成還沒休養好？”白葉說着，解下身上的裘衣，動作輕柔地為她披上。
獨屬于九尾狐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着淡淡的安神香，芳婷的臉紅得幾欲滴血，仿佛此刻她傾慕的仙人正将她環入懷中。
看着她嬌羞的模樣，白葉唇角緩緩揚起，積郁在心頭足足半月的陰雲就這麽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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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原先覺得芳婷可能喜歡敖拜，那麽現在他能确定，時隔人界的八百年，她的心還是屬于他。
“大……大概是方才跑出去，吹了些冷風。”芳婷垂首，在瞧見一地狼藉後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但還是飛快地致歉道：“上仙，芳婷不是故意将桌上糕點打翻的。”
“你？”唇角綻放的笑容凝結，白葉這才想起事情不太對勁，他是上仙，而她只是凡人，饒是他再出神，也不可能感知不到一個凡人的靠近。
“你說這糕點是你打翻的？”
“難道不是嗎？”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芳婷迷茫地看着白葉。
“……”眉頭動了動，白葉更加狐疑了：“你方才說你跑出去是什麽意思？”
“這……”輕咬朱唇，芳婷有片刻遲疑，但她還是軟語道：“方才我瞧見上仙的衣袍自空中掠過，便追了出去，沒曾想上仙的衣裳認主，我堪堪觸碰便被甩了過來。”
聞言，白葉的神色愈發凝重。
他的衣袍乃仙物，穿在身上輕如蟬翼，脫下則重如磐石，根本不可能在這般和煦的天氣裏叫風吹走，除非，這其中有人在做手腳。
思及此，白葉不由頭腦生疼。
吹走他的衣裳，對方到底意欲何為？
“上仙……”見他面色難看，芳婷還以為對方不喜歡有人觸碰他的衣裳，當即想要致歉，不料還未開口眼前男子便猛地瞪眼，雙眸迸出一種她看不懂的光芒。
“芳婷，從今日起，但凡是能夠置身事外，你就不要去管。”白葉緊張地握住女子的肩，因為情緒起伏，動作不似往日溫潤柔和。
芳婷怔怔地看着他，還未來得及答應，就覺肩上力道加重：“知道嗎？”
“好！”芳婷低聲應着，因為二人的肢體接觸羞怯不已，更因為他的關切隐隐興奮。
凝視着她酡紅的臉，白葉漸漸從擔憂中抽離，放在她肩上的手在清醒後猛然松開。
他到底在做什麽？知曉她的心意，能夠看着她不就好了嗎？難道還要像兩年前那般，觸了仙凡不可相戀的那根禁忌。
他給不了她結果，更承受不了她年華老去後的模樣，既然如此，這一世，他們便不該開始。
心頭打定主意，白葉退後些許，可視線一落在女子臉上，離去的想法便生生被沖淡。
當如何形容此刻的芳婷呢，白衣粉面雲鬓墜，一雙瞳人剪秋水，明明是鬓發淩亂的狼狽模樣，卻因她剔透的雙眸，生出了楚楚可憐之感。
仿佛是中了魔障，又仿佛是腳下生了根，白葉有些恍惚，但神智最後還是戰勝了感性。
他疾步後退，朝芳婷道：“我還有事要去處理，你若是想四處走走，可讓紫蘇陪你。”
言罷，也不待芳婷回答便闊步離去，腳下步伐越來越快，不多時消失在院內。
被撇下的仙娥紫蘇無奈地搖搖頭，水袖飛出，地上狼藉消失，桌上出現了新的糕點，香氣四溢。
“芳婷姑娘莫怪上仙，他也想盡地主之誼，奈何近日青丘雜務頗多。”唇角嗜着笑，紫蘇将糕點茶水往芳婷面前推了推：“現在時候也不早了，姑娘先墊墊肚子，待會紫蘇會領姑娘熟悉青丘的環境。”
“好香啊！”香氣竄入鼻端，芳婷暗暗咽了口唾沫，讪笑道：“沒想到仙姑竟能變出美食，這幾日倒是芳婷獻拙了。”
因着付雲極愛吃她做的吃食，致使她認為神仙的法術變不出吃的，而神仙也沒嘗過人間美味，因此為了感謝白葉的收留，她日日做糕點奉上，豈料她的廚藝在紫蘇的法術面前相形見绌，倒顯得她的行為多此一舉了。
“姑娘的心意紫蘇明白。”凝視着女子姣好的面容，紫蘇話鋒一轉，忽然道：“過些時日上仙會送姑娘回去，這幾日姑娘要好生休養，切忌太過操勞。”
明明是關切的話語，但細想之下卻是另一番含義。
聞言，芳婷先是一怔，旋即眸光黯淡下來。
她并非聰明人，卻也不傻，仙姑讓她莫再操勞，不過是要她不再假借糕點名義親近白葉上仙。
她的小心思被仙姑看出了，那白葉上仙呢？他可有看出？
思緒在腦海翻湧，想到這幾日白葉上仙的躲避，芳婷唇角泛起苦澀笑意：“多謝仙姑關懷，芳婷謹記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