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這章好長呀。 謝謝各位老板的海星~

謝樟是一時心軟編的理由,可沈珩卻當真了。

當天晚上他躺在床上反反複複回想着多半個月的日子,和謝樟相關的部分全都是他被保護和照顧。

沈珩盯着漆黑一團的天花板輾轉反側,越想越覺得自己沒良心。

他被良心譴責了一宿,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打定主意請周姐教他煮梨湯。

周姐晚上并不住在別墅,一般是早上過來給謝樟做早飯,謝樟有時不回來這邊住,周姐就只是上午來打掃一下衛生,直到沈珩搬進來周姐才開始每天定時過

來,一大早在廚房看見沈珩,還以為是他餓了,把買來的食材塞到冰箱裏,洗手打算給沈珩做飯:“餓啦?今天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沈珩一想到自己的打算就有點臉熱,不太好意思地說:“也沒餓,周姐,你教我煮梨湯吧。”

他眼神裏含着期待,周姐不由得笑了:“喜歡喝我給你煮就是了。”

沈珩不好意思說不是煮給自己喝的,只小聲求周姐:“你教我吧,我每天在家裏也沒事情做,怪無聊的。”

十七八的少年正是在青春躁動的年紀,周姐以為沈珩在家憋壞了,想了想說:“想出去找朋友玩了吧?也是,這一病都在家裏憋了好幾天了。謝先生囑咐了,你要出去就給你帶司機,一會兒吃完飯我跟司機打電話。”

謝樟居然還囑咐了這些?!

沈珩愣住了一會兒,這才意識到自己先入為主地進入了一個誤區。

謝樟都說了不是包養他,可他還是因為他爸洗腦的那一套說辭把自己當成了謝樟養的個小玩意,連門都不敢随便出。

可是謝樟根本沒打算拘束他。

前一天晚上反複在心頭骨碌的愧疚小球越滾越大,沈珩覺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恨不得要給謝樟寫個檢讨書了,終于憋不住說:“我不是想自己喝,謝先生…… 謝哥對我很好,我想給他做點什麽。”

周姐 “哦” 了一聲,拍拍沈珩的肩膀說:“那也別學了,謝先生挑食得很,你看他生意做的那樣大,實際上孩子氣得厲害,昨天要梨湯那是因為看你喝才饞嘴,放在平時啊,才不肯喝呢!”

這個評價實在是出人意料,沈珩呆住了,傻兮兮地 “啊” 了一聲,迷迷瞪瞪地被周姐推出了廚房。

謝樟是什麽都不缺的,沈珩實在是想不到其他能報答謝樟的方式,糾結一整天沒想出什麽主意,最後覺得起碼要當面跟謝樟說一聲謝謝。

然而他不知道,謝樟那天下午急急忙忙把手機給沈珩送回來,把沈家從這孩子身上下手的可能性給掐斷了,晚上就出差了。

沈珩不知道情況,然而周姐已經把他給賣了一回了,也不敢再跟周姐問謝樟的行程,只好把自己從卧室挪到了客廳,暗搓搓希望謝樟一回家就能看見他。

謝樟也确實是一回家就看到了沈珩。

…… 剛洗完澡、裹着個浴巾、頂着頭還在滴水的亂毛、目瞪口呆看着他的、沈珩。

沈珩好幾天等不到謝樟,已經灰了心。

哪有人這樣不着家的,用腳趾頭想也是謝樟平時應該不住這裏,只是把他随便安頓到這個房子裏而已。

他感冒倒是好了,心情卻很差,晚上習慣性的在沙發上等了一會兒,卻沒想到上樓洗個澡的功夫,謝樟居然出現在了家門口。

謝樟穿着件黑色的的半長風衣,戴了副黑色手套,正站在玄關換鞋,腳邊還立着個小行李箱。

沈珩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懵懵地叫:“謝哥?”

謝樟上下看了他一眼,在沈珩剛想說話的時候忽然一回身,“咣” 一聲合上了身後的密碼門。

沈珩:“……”

門外剛要敲門給謝樟送文件的助理一臉懵逼,剛想再敲門,隐約聽見門板裏面自家老板的聲音傳出來,聽不太清,只聽到 “睡覺”“衣服” 一類的字眼。

…… 他要有老板娘了?!

助理放下想要敲門的手,安安分分地站在門外,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什麽也不知道。

然而門板裏面,謝樟只是随口吩咐傻站着的沈珩:“還沒睡?感冒剛好,去吹頭發,把睡衣穿好。”

沈珩這才意識到自己只披了個浴巾,整個人都不好了,話都不顧上說一句,飛速蹿上了二樓。

謝樟無奈地笑了一下,又回身拉開了門,面無表情地從差點把沈珩看光的某助理手裏抽過文件包,吩咐道:“晚上我不去公司了,着急的事情發到我郵箱裏來。”

他家老板終于也有 “從此君王不早朝” 的一天,助理心裏吐槽,臉上微笑:“好的老板。”

謝樟出差幾天,公司裏文件壓了一大堆,他本來是打算回家放個行李就回公司的,然而在開門的瞬間,他卻忽然改了主意。

以前一回來,這房子裏就只有他一個人,說話都仿佛要聽見回音,現在家裏多了個沈珩,就多出一點兒人氣兒來了。

他靠在沙發上,心裏沒來由地想,怪不得有的人很喜歡搞些包養的把戲。

當然,謝樟沒包養的心思,但是他也覺得,自己把沈珩要過來的決定大概是對的。

沈珩跑上樓換了睡衣,拿電吹風吹頭發的時候心還跳得飛快。

又來了,那種看見謝樟之後緊張到喪失語言能力的局促感又來了。

然而沈珩這句道謝已經憋了快一周,在樓上做了十幾分鐘心理建設,又對着鏡子确認自己收拾妥帖了,才又下樓:“謝……”

謝樟坐在沙發上,正在閉目養神。

他眉間輕輕蹙着,擡着一只手在輕輕揉自己的太陽穴,看上去是很疲憊的樣子。

沈珩立即噤聲,悄悄去廚房給謝樟倒了杯熱水來。

謝樟其實在沈珩下樓的時候就聽見了動作,但他沒動,等沈珩把杯子端過來了才睜開了眼睛,稍微坐直了身體,說:“十一點了,不困?”

沈珩把水杯遞給謝樟,提醒了一句 “有點燙”,才回答說:“還不困。”

謝樟 “嗯” 了一聲,片刻的休整之後他已經恢複了精神,探身從茶幾上被他丢得有些亂的文件中抽出來一份遞給沈珩:“給你挑了兩所私立高中,自己看看想去哪個,明天我讓人去給你辦轉學。”

這件事情半個月之前謝樟就讓助理去辦了,他出差這兩天助理選好的學校,不過他想着沈珩還在生病也不能去報道,也就沒着急,到自己出差回來了才讓助理把資料拿了過來。

沈珩一句 “謝” 還沒說出來,卻又承了一次情。

他盯着學校的介紹文件很認真地看了一會兒才擡頭去看謝樟,認真而又誠懇地說:“謝哥,謝謝你。”

或許是因為生病,沈珩從住進來就一直怏怏的,到現在才終于生動起來,嘴角漾出來一個淺淺的梨渦。

總算是開心了。

謝樟輕笑着 “嗯” 了一聲算應聲,端着沈珩給他倒的水慢慢喝,眼睛卻一直在瞟着沈珩的方向。

沈珩回了沈家之後是和沈家的其他同輩讀的同一所私立中學,被沈安程為首的小團夥欺負的很厲害,日子相當不好過,所以對沈珩而言,只要不是那所中學,哪裏都可以。

然而謝樟巴不得沈家的人再也碰不上他一根汗毛,備選方案早就把那所學校剔除了。

沈珩猶豫不決,不知道怎麽想起來謝樟之前一句 “是我的人”,下意識地說:“謝哥,你想讓我選哪個?我想聽你的。”

可謝樟說:“是你去上學不是我去上學,自己選。”

沈珩沒人尋求建議,只好自己又盯着那幾頁紙看,神情露出些苦惱糾結。

謝樟喝完一杯水,終于暗暗嘆了口氣。

對這個孩子他到底還是沒那麽狠心,看沈珩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終于說:“行了,別發愁了。我讓人安排你兩邊都試讀幾天,你再選。”

沈珩不太好意思地說:“可以嗎?”

然而眼神早把他給出賣幹淨了,謝樟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決定道:“就這樣吧。”

他晚上還有不少文件要處理,起身去給自己泡咖啡,順手揉了一把沈珩的頭發:“明天我會讓人來接你,早點去休息吧。”

沈珩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才小跑着追過去,從周姐收拾好的茶櫃裏找到咖啡豆,對謝樟說:“哥,我來吧。”

從 “謝哥” 變成了“哥”。

這傻小子總算嘴甜了一回。

謝樟在心裏笑,挪開身子讓出咖啡機的位置,看着沈珩幹淨修長的手指生疏笨拙地操作他家這臺高檔咖啡機,十分不怕沈珩會給他弄壞了,還一伸手從沈珩手裏順走了牛奶盒:“這就要報答我了?那一會兒幫我送書房來,不加糖不加奶。”

他随性地彎了彎嘴角,懶散地拿着牛奶放回冰箱,扔給沈珩一句評價:“真乖。”

沈珩臉唰一下就紅了,差點兒把謝樟那包價值不菲的咖啡豆給弄撒。

罪魁禍首卻已經淡定地上樓進書房了。

沈珩定了定神,彎腰找出來咖啡杯,等煮好咖啡之後想了想,還是把被謝樟塞回去的牛奶拿出來熱了半杯,和咖啡一起放到了托盤上。

送進書房的時候謝樟正在看郵件,筆電的光映在他臉上,顯得他臉部線條有些冷峻。

然而他聽見動靜,轉頭看了沈珩一眼,略顯冷硬的眉眼就柔和了下來:“不是說了不要奶?”

沈珩把咖啡杯和牛奶杯一起放到謝樟書桌上:“太晚了喝咖啡會睡不着,喝點牛奶能定神。”

他越說越沒底氣,最後又小聲補充道:“不喝的話就放着吧。”

謝樟睡眠其實一直不太好,半杯牛奶一點兒作用也沒有,但是他好像天生就不需要太多的睡眠,一夜只睡四五個小時也不會影響工作。

然而少年人眼神裏遮掩不住的期待又讓他把拿開牛奶的動作停住了,應了一聲:“知道了,我一會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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