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則是和剩下的兩間廂房對面了。

喬晨楠和西門吹雪選擇了只有兩間連着,說是廂房,但也就是比較幹淨的房間而已,相比之前住的房間小的可以,只有一張四方桌兩把椅子,還有就是一張床和床頭擺放臉盆的木架了。

雖然近幾日有些适應了趕路的強度,但再怎麽說喬晨楠都沒有西門吹雪那般強悍的體力,風塵仆仆的他早已疲憊不堪,熬到洗完澡就忍不住睡意爬上了床。

外邊,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因為意外之中的客人而延遲了關門時間的老錢一家子在幹完清潔工作後也準備入睡了,卻再一次的在關門之時迎來了意料之外的客人。

也是外來人,二十出頭的青年,相貌英俊卻有些陰沉沉的,眼睛中也沒什麽生氣,就好似剛剛經歷過人生大變,滿身都有一股壓抑感,一身的素白,手中緊緊的握着一把長劍。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入V,本文至今已經差不多十萬字了,所以,後文估計也就四五塊錢的樣子,希望繼續支持o(≧v≦)o~~

33、陸小鳳卷

暴雨下了整整一晚,卻在清晨時分戛然而止,太陽從雲層裏面鑽了出來,又是一個大好晴天。或許是因為連夜的暴雨,陽光曬在身上時沒有昨日那般燙人了,讓東怕冷夏怕暖的喬晨楠覺得舒服了很多。

“客官起的真早。”正開門的老錢見到喬晨楠已經穿戴整齊的下樓有些驚訝,大半輩子都習慣了小鎮的生活作息,老錢一時間有些想當然的認為喬晨楠他們也會到那個點才起。不過很快的,老錢就收起了驚訝,手腳麻利的開門擺好桌椅,客氣的詢問喬晨楠道,“不知客官早點需要什麽?小老兒這就讓人去做。”

“不用太麻煩了,就照着你們平常的早點弄一份吧。”出門在外時,他對吃的不會太介意,只要不是天天吃蛋就好,嚼的嘴裏淡出水來了。

“一份?另一位客官……”不需要嗎?

看出了老錢的疑惑,喬晨楠笑着擺手,“不用了,他不在。”雨還未完全停歇時西門吹雪就出去了。

他才開門啊,怎麽會不在呢?人什麽時候走的?從哪裏出去的啊?老錢的疑惑更濃重了,不過活的時間久一些就知道有些事情不該問就別問,尤其是一些拿刀拿劍的厲害人物,不是他們這種普通話老百姓該好奇的。

“知道嘞,客官稍等。”

約莫一刻鐘後,喬晨楠就用上了早點,老錢見整個客棧大廳就喬晨楠和他兩人,又因喬晨楠看着容易親近,自然而然的就搭起了話。這倒是正合喬晨楠之意,一個人呆坐着無聊,有人陪着說說話何樂而不為呢?于是一來二去的,一頓早餐時間下來,兩人就親親熱熱的錢老小楠的叫着了。

收拾了碗筷,老錢見第三位客人遲遲不下來就更悠閑侃了起來,不過大部分都是老錢談着這邊的風土人情這種大衆話題,對于喬晨楠的信息那是一字不問,知道的越少越幸福,這種道理老錢很早就懂了。

Advertisement

“小楠啊,你這半天閑得話可以去霧泉那邊逛逛。”

“霧泉?”

“是啊是啊。”老錢說起自己鎮上的景致時顯得自豪而熱情,手指着大門外那條石板路,“就沿着這條路走下去,一直到盡頭你就可以看見有一個池塘那麽大的泉水池,那裏的泉水都是從山上很高的地方流下來的,清的見底,喝上去甘甜無比,我們這邊做菜都喜歡用這水,做出來的菜特別爽口。那池水上方啊一年四季都濃霧不散,所以我們這邊的人就叫它霧泉。在霧泉周圍一方有很多鮮花,每逢春夏兩季,百花盛開蝴蝶飛舞,可好看了。”

“就在霧泉往左一些有一個山洞,穿過那個山洞有很多參天大樹,那樹木在陽光下五顏六色的,紅的橘的黃的白的紫的,你站在不同的方向看去,顏色還會變,這裏的年輕人都喜歡去那裏。對了對了,在那裏你說不定可以采到老人參呢。”

“真的嗎?”喬晨楠完全不介意在別人為故土而自豪時送上一分附和的贊美,“那我一定要去看看!是沿着這路一直走嗎?”

[別忘了你的路癡屬性。]

面上保持着陽光笑容雙眼閃爍着适當的期待看着老錢,心裏則氣哼哼的對着天機冷哼,[你才路癡!我只是方向感有些問題而已。]

[你确定只是有些問題而不是大有問題?]

[十分非常以及萬分确定。]

[到時候別求救。]

[求救?]喬晨楠在心底大聲的嗤笑給天機聽,[天機,你別忘了你也是一路癡。]

[也是?]天機半點不為喬晨楠的嘲笑而動,[萬幸,你終于有自知自明知道你是路癡了。]

[……]在被堵的啞口無言時最正确的回應是什麽?喬晨楠同志的心底有一小人三十度揚起下巴,特有氣勢的對着天機甩出了一句,[哼!]

盡管已經有了無數的事實來證明喬晨楠那奇差的方向感,不過這個小鎮就那麽一條大路還是沒有彎彎繞繞一條腸子通到底的,能夠在這種路上還走錯就不是方向感的問題而是腦子有問題了,所以,腦子沒問題的喬晨楠還是在小半個時辰後看見了老錢口中的霧泉。

還真的是濃霧彌漫百花缭繞啊,彩蝶翩翩飛舞,在陽光下流下幾分虛影,有一種從指縫之中窺探陽光時,那細碎的陽光點滴在瞬間驚豔了空間的感覺。

花朵并不是什麽珍貴品種,也沒有人工精心栽培,而都是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野花,顏色很雜,分開來看并不會讓人覺得美麗,但當這些平凡的花朵集合成整片整片的時候,那種編織成毯的震撼,讓人很想上去滾幾圈。

沒有去喝霧泉的水,喬晨楠只是享受了半個時辰左右的寧靜氣氛,十足的放松了自己後進了就十幾步距離的那個山洞,才從視線陰暗的山洞走出,不等他的眼睛适應光線,就聽見了兩聲不小的驚叫,引得喬晨楠一個條件發射就看了過去,頓時有些尴尬。

驚叫的是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看上去都只有十來歲,在喬晨楠看過去的時候兩人的雙手還緊緊抱着對方,此刻正一臉驚慌失措的看着喬晨楠,臉孔漲的通紅,衣衫淩亂手足無措。

喬晨楠并沒有想到看看景色都會撞破人家的好事,想退回山洞又覺得有多此一舉之嫌,不退嘛,讓他就這麽和一對偷情的小年輕面對面杵着?

倒是對方,驚慌之後稍稍鎮定了些,男的用身體掩護住女的,戒備的瞪着喬晨楠,“你是外來的?”

喬晨楠好脾氣的點點頭,“是,昨晚初至,投宿街尾老來錢客棧。”

“剛剛的事情你什麽都沒看到!”男的一點都不因為喬晨楠的溫和态度而放下戒備,那張有些肉嘟嘟的臉,鼓鼓的就和吹了氣的氣球一般,圓溜溜的,頗有虛張聲勢的喜感。

“看到什麽?”

男的狠狠握拳,一臉的‘你別裝傻’,“看到我和阿娟在小樹林裏面親嘴!”

“虎子哥!”身後那位阿娟小姑娘清秀的臉蛋紅的都快滴血了,“虎子哥你怎麽總是這麽犯傻?把我名字都說了。”

被阿娟一說,虎子哥也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一張圓臉的顏色很快就趕上了阿娟,為自己的犯傻羞愧非常,然後又一想,不對啊,“阿娟,你也把我的名字給說了。”

阿娟啊的一聲,嘴巴張着傻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急急的跺腳,滿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瞅着虎子哥,“虎子哥,怎麽辦?我爹說了,十八歲前連牽手都不準,被我爹知道我們經常在這裏親嘴,我爹非打死你不可。”

“阿娟你別哭別哭啊,都是我不好,要不,我們索性向你爹娘說了吧?等挑個好日子我娶你。”

“不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那急脾氣,被他知道可糟了!”

“那怎麽辦?”虎子哥偷偷瞄了一眼喬晨楠,又心虛的快速收回了視線,“要不,我撿根棍子敲暈他?”

“不行,你看他長的就是讀書人,要是敲壞了他腦袋可怎麽使得?太缺德了!”

虎子哥本就是憨厚之人,敲悶棍也是慌亂之下亂出主意,被阿娟這麽一瞪哪裏還會堅持?“那怎麽辦?”

阿娟偷偷看着笑眼彎彎的喬晨楠,‘悄悄’的對着虎子哥建議到,“要不,我們去請求他不要說出去吧。”

虎子哥也偷偷看向喬晨楠,同樣‘悄悄’的回阿娟,“他會同意嗎?”

“這人看着是個好人,一定會同意的。”

“對,這人看着不錯,一定會同意的。”

喬晨楠瞧着扭扭捏捏的走到自己面前的一對男女,笑眯眯的開口,語氣無辜,“商量好了?”

兩人反射性就一起點下了頭,“嗯,商量好了。”

“不敲悶棍了?”

兩人又一起使勁搖頭,“不敲,太缺德了。”

“覺得我是好人?”

搖着的頭停住了動作,整齊劃一的重新改成了點頭,“對對,你看着就不像……不對,你怎麽知道我們的話的?!”

“噗——”看着兩人像是表演雙人搞笑劇一般的動作,喬晨楠終于沒忍住給笑了出來,這兩人,說悄悄話說的那麽響,當他聽力有障礙嗎?而且從始至終,所有的信息都是他們自己給曝光的,還傻了吧唧的越爆越多而不自知,這究竟要多天然啊。

“我說,其實就算我知道你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你們是哪家的,你們直接走人不就好了,我一外來人哪裏會花功夫一家家找人?”

虎子阿娟聽了,嘴巴大張雙眼瞪圓,就像一條被暴曬的缺水的魚,幹巴巴的很是喜感,片刻後才啊的一聲恍然大悟,“對哦。”

此刻的喬晨楠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兩人就是那天生一對地上一雙,瞧那表情,竟然一模一樣,連改變的時間都分毫不差,這世上,能夠達到如此同步的夫妻臉可不多啊。

好笑的搖了搖頭,喬晨楠好心提醒了一句,“還不走?”

“哦哦,對,阿娟,我們快走。”

虎子和阿娟并沒有走山洞那條路,而是蹿入了樹林中,一眨眼就不見了身影。喬晨楠很快就把這段插曲抛入腦後,把視線放在了陽光下變了色彩的樹木之上,不管是否是因為陽光的折射才造成這種現象,但他承認,這很美,如同畫出來的那般夢幻。

突的,喬晨楠眯着眼向前走了幾步,來到某棵樹腳邊,蹲□撿起被人挖出來後随意扔在地上的小小人參,估計是那兩人忘記的吧,還真夠冒失的,就算這邊人參也不算太稀少,可能夠挖到也挺不容易的吧,也不知道那兩人會不會想起。嘴邊的笑容突的凝固,喬晨楠渾身緊繃了起來,剛想起身,就覺脖頸處一痛,意識被迫陷入了黑暗之中。

素衣的男子沉默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喬晨楠,低垂着的臉上神色不明,驀的彎腰低□子把人抱起,足尖輕點就淩空飛躍離去,只是幾個眨眼就消失在遠方的天際遍尋不見。而就在喬晨楠被帶走的地方,不遠處的樹叢中,因想起人參而折返回來的虎子和阿娟捂着嘴巴滿臉驚怕。

作者有話要說:總算找到編編成功開通了,周一不用八更了歐也,不過淺淺明後兩天都會雙更的o(∩_∩)o ~~

34、陸小鳳卷

午時還缺一刻時,晴光燦爛的天空再一次的迎來了濃濃烏雲,天色暗的很快,就像是一個眨眼間就從白日變成了黑夜。空氣是風雨欲來之前的窒悶,沉甸甸的壓在身上像是在皮膚上裹上了一層不透風的布,熱的讓人焦躁。

街道上,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女驚慌失措的疾奔着,呼吸紊亂而粗重,腳下卻拼命的跑着不願停下,仿若身後有什麽毒蛇猛獸追着一般,連家人的叫喊都沒有聽見,雙眼中只容得下稍遠處那熟悉的小客棧。

小客棧裏,老錢的目光是不是的飄向門口,臉上閃過了擔憂,“老婆子,你說小楠咋還沒回來呢?”

徐氏也有些擔心,畢竟是客人,既然住在她家客棧那他們就要負責,“我看還是叫大牛去找找吧,他初來咋到的指不定迷路了。”

“也好,那你去叫大牛找找吧。”

“诶,我這就去……”

徐氏話音還沒落下,就見一對小年輕急匆匆的沖了進來,滿臉焦急的跑到櫃臺前,想要開口卻因為氣喘的太厲害而說的模糊不清的,咿咿呀呀用手腳比劃來比劃去看的老錢夫婦兩頭昏眼花。

徐氏連忙倒了兩杯水遞過來,“虎子、阿娟,別急,先喝口水緩緩氣再說。”

兩人也着實是太渴了,抓起杯子就往嘴裏灌水。小鎮再小,一條連貫整個鎮的路也要走個半個時辰,他們一路狂奔而來實在讓他們有些吃不消。

等喝了水,阿娟還有些喘,虎子倒是恢複的差不多了,急急忙忙的拉着老錢開口,“錢伯伯,你們這裏昨晚是不是來了一白白淨淨看上去像是個讀書人整天笑嘻嘻的客人?”

“是小楠!”虎子一說老錢馬上就對上號了,心中的擔心越發濃重了,瞧虎子和阿娟的樣子,莫不是小楠給出啥事情了吧?

“啊呀,不管什麽小南還是小北的,反正就是他,在山洞那邊的樹林被人打暈帶走啦。”

什麽?老錢這下子是真的心急如焚了,怎麽說都是他介紹小楠出去逛逛的,現在卻出現了這檔子事情,不說其他,就是自己良心上這關都過不去啊。

就在老錢急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時,大廳內突的冷寂了下來,剛剛還悶的像蒸籠的空氣此刻冷的如同冰天雪地,冷氣從皮膚上鑽進身體,一路冷到了骨子裏面。

“帶走他的,是誰?”

冷冰冰的聲音讓在場的人生出穿棉衣的沖動,顫抖着身體轉頭,就看見白衣男子站在他們身後約莫一丈處,那雙看向他們的眼,冷的看不見絲毫的溫度,頓時讓他們有一種咽喉被扼住的錯覺,無法呼吸。

最後,還是老錢推了一把虎子,虎子才如夢初醒一般,磕磕絆絆的說出一句話,“那、那人也穿、穿着一身白、白衣,大概二、二十歲,手、手裏也有劍。”

虎子的話太過于抽象,卻給了老錢一個靈感,“是他,昨晚最後那位客人,我記得賬簿上記着名字……啊,這裏,張英風!客官……”

老錢才想着對西門吹雪重複一邊名字時,擡頭,卻發現剛剛還在的人早已經消失無蹤,就好像一開始就不存在一樣。

屋外開始刮起了大風,黑漆漆的屋子裏面,只聽見那風呼嘯,偶爾有什麽東西被吹着撞上了屋子,發出啪啪聲,竟敲出一種詭異的恐懼感,就像是瞧在了心窩上,讓四人無端端的覺得背脊發涼。

盯着白花花的帳頂,喬晨楠對目前的狀況還有些懵。第一反應則是摸了把衣兜,确定天機還在之後心瞬間安定了下來,脖頸處的刺痛也開始占據了感覺神經。

從床上翻身直接下地,被綁架了就是這一點方便,不需要穿鞋。因為綁匪不會有那閑情逸致來幫你脫鞋脫衣以便讓你昏睡的舒服一些。

[天機,告訴我一些你知道的訊息。]

[離你昏倒已有一日,打暈你的人自稱張英風,這裏名曰臨水。]

[還有呢?]

一邊聽着天機的話,喬晨楠的視線也不忘四處巡視,床、盆架、桌子、椅子……打開了衣櫃,發現裏面有一個小小的包袱,小心翼翼的解開包袱,發現裏面就一些白色的衣袍,很明顯的,這些袍子應該屬于那個打暈他的人的。

那麽這裏應該是客棧了?聽着屋外隐隐約約的人聲,喬晨楠來到窗戶邊,嘗試性的推了推,發現窗戶竟然沒有封閉,竟然一推就開。是麻痹大意還是有絕對的信心他絕對逃不掉?

[在昏迷其間,你被喂了一味藥。]

……搭在窗沿上的手僵硬了一下,喬晨楠臉色微沉,看來是後者了。

門吱嘎一聲推開,進入之人看見被打開的窗戶和站在窗邊的喬晨楠,面無表情語氣平靜,“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想着跳窗逃跑。”

喬晨楠挑眉,嘴角拉開諷刺的笑容,“因為我身上的毒?”就算天機說的如此委婉,但小說看多了,誰會猜不出那味藥肯定是毒藥。

那人的臉色終于有了些變化,一雙眼冷冷的注視着喬晨楠,“你沒昏迷?”才說完,那人又很快的自己給出了否定,“不,我确信你那時已徹底昏迷了,那麽你是猜測?如果是這樣,不得不說,對于你的冷靜和機智,我很贊賞。”

說是贊賞,但那人的表情和話語可完全可贊賞搭不上邊,喬晨楠自是也不會把這話當真,只是盯着對方,不着痕跡的觀察着。

二十來歲,劍眉飛揚,目若朗星,此刻卻陰郁的看不見光,身材高大修長,身上穿着的是和包袱裏面相似的白色衣袍,剛剛他摸過,這衣服的質料不是錦綢,摸上去有些粗糙,大概是麻棉類的,樣式簡單到可以說是毫無樣式了,和這人的氣質相比,可以說這衣袍太過于樸素了,有些違和。

自稱張英風嗎?可是他并不認識張英……等等,英?三英!桃花眼半眯,喬晨楠的視線落在了張英風腰間的長劍上,語氣肯定,“你是三英之一。”

“又是猜測?”張英風劍眉微挑,似乎對喬晨楠很感興趣,只是那雙眼中毫無改變的陰郁出賣了他。

直接無視了張英風的話,喬晨楠繼續開口說了下去,他現在需要盡可能的多掌握一些信息,“為了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四個字就像是某個開關,瞬間就開啓了張英風的表情系統,沒有波瀾的眼中冰冷的恨意蔓延,比草原上的野火還要迅速的燃燒了起來,“你很聰明,但是這個世上,聰明的人往往都活不長久。”

“你不會現在殺我。”喬晨楠神态輕松的斜靠在窗邊,語氣篤定,“既然你大費周章的跟着我和西門吹雪并找了機會把我抓來,還喂我毒藥,那麽你就不可能在我的用處用完之前殺了我。”

冷笑一聲,張英風的眼就如同毒蛇一般,陰冷而無情,仿佛下一秒就會張開獠牙撲上來,“的确,我不僅現在不殺你,以後也不會殺你,因為,你身上的毒會讓你徹底的明白,何謂生不如死!”

“我總相信,人,只要活着就會有希望。”

“希望?”張英風對此嗤笑一聲,“不是奢望?”

喬晨楠笑了笑,目光斜睨着下方的街道上來往的行人,聲音竟在此刻出奇的溫柔,“死了,連奢望都沒辦法擁有。”所以活着,總比死了強。

緊緊的抿了抿唇,張英風試圖在喬晨楠的身上找到困獸垂死掙紮強作鎮定的痕跡,但無論他怎麽找都找不出,映在眼底的是那人唇邊的笑,在陽光之下,柔和到不可思議。

垂着的手狠狠的握緊,張英風覺得心底愈發煩躁起來,這股煩躁讓他忍不住惡意的開口嘲諷,想要狠狠的把那份平靜撕扯掉,“哼,不過是貪生怕死的借口而已!西門吹雪身邊之人也不過爾爾。”

喬晨楠把目光重新移向了張英風,笑容愈發深了,“貪生怕死本就是生物的本能,為何要找借口掩飾?西門吹雪其實也不過是一介凡人,是你們自己為他套上了神的定義。”

“呸,什麽神?那人只是一個冷血孤僻的怪物!”強烈的仇恨從四肢百骸湧上來,讓張英風幾乎無法控制住自己。

定定的看着臉色猙獰之人,喬晨楠的臉上浮現出了好奇神色,“我聽說,江湖上二人約戰,孰生孰死皆有天定,既決定對戰就說明已經定下生死狀,死生皆不怨人?”

“是。”

“你師父和西門吹雪對戰,可是自願?”

“是,若師父不願,無人能夠強逼與他!”

“你師弟死于西門吹雪之手,可是被逼?”

“非是被逼,師弟們的心性我了解,遇上西門吹雪,難免會升起挑戰之心。”

“既然如此,那他們和西門吹雪之間可算符合江湖對戰規定?”

“符合。”

“既如此,為何要如此不擇手段的複仇?”說實話,他對于張英風還能夠如此理智而冷靜的回答這些問題很是驚訝,他以為,被仇恨侵占的人看待問題總是會扭曲。

一瞬間,張英風的臉上仇恨、猙獰褪的幹幹淨淨,變得平靜而寧和,那雙充斥着陰狠的眼,此刻竟閃爍着點點暖光,如同享受着母愛的孩子,祥和滿足。

“他們是我的師父和師弟。”

35、陸小鳳卷

簡單的一句話就打消了喬晨楠所有的疑惑。人心都是偏着長的,對着在意的人總是會帶着感□彩去偏頗,一如他,就因為他站在西門吹雪這邊看待事情,所以才會有那個疑惑。其實若是和之前一樣,像個旁觀者一樣看待這整件事情的話,他會疑惑的是那些不報仇的人,就算是白紙黑字的生死狀,也是抵不住感情牽絆失去時的仇恨的。

若這事沒有牽扯上他,相比于峨眉四秀他或許會更加欣賞張英風,畢竟不是所有的恨都可以用愛來遺忘的,孫秀清的做法,總讓他覺得有些薄涼了。

幽幽的嘆出一口氣,喬晨楠帶着微微的無奈看向張英風,視線之中,夾雜着隐隐的譴責,聲音略顯尖銳,“你和西門吹雪的恩怨,又為何要牽扯上我?”

“因為我殺不了西門吹雪。”張英風恨着,但還是很清醒的知曉自己和西門吹雪之間的差距。

“抓了我,你依舊殺不了他。”喬晨楠點出這個事實,“西門吹雪不會為我而做出任何妥協。”

張英風古怪的笑了笑,“你太妄自菲薄了。”單單是能夠讓西門吹雪和他共同騎一匹馬就足夠看出西門吹雪對他的重視程度了。

“這不是妄自菲薄不菲薄的問題,而是西門吹雪他從不接受威脅。”西門吹雪可以為了素不相識之人千裏緝兇,更可為了朋友追兄萬裏,但他不接受威脅。

“是嗎?接不接受到時候自會見分曉!”反正他主要的目的也不是威脅。

“那麽峨嵋派呢?當世人知曉你牽扯無辜的卑劣行為,他們會怎麽看峨嵋派?你想讓峨嵋派因你一人而背負罵名為世人所不齒嗎?”

“卑劣無恥的罵名自由我張英風一力承擔。”早就在一開始他就放棄了他的未來,名聲與他已經沒有了意義。“不想多受罪就乖乖的呆在這裏,若是亂跑,你就會知道什麽是後悔莫及。”

說完,張英風就離開了房間,只留下桌子上的飯菜。喬晨楠盯着禁閉的房門半晌,悠悠的不知道在想寫什麽。

[沒用的,無論你擡出什麽理由他現在都不會放你離開。]天機的聲音自心底響起,淡淡的提醒着他做的是無用功。對于一個把性命都已經壓上的複仇者來說,所有的理由都已經不再是理由。

[我知道,但總要試一試。]而且這樣的談話也可以讓他盡可能多的收集一些有用信息,這樣方便他了解自己身處之地。

[你想逃?]

[我不是童話裏的公主。]不會在陷入危難時等待王子的救贖。

[或許,你該聽他的話,呆在這裏。]

[為何?難道他身上有什麽任務?]所以才會讓他呆在張英風的身邊。

[你認為我會為了任務而讓你陷入這種境地?]

冷冰冰的語調中喬晨楠聽出了其中的憤怒,還有,若有似無的失落。

失落?天機會有這種情緒?!只是一秒的時間,喬晨楠就把這可笑的念頭從腦子中甩去,他不算了解天機,但他知道天機在感情方面寡淡的遠離人類的範疇,這一點倒是和西門吹雪有些相似。

[那是為何?]喬晨楠從窗口看見了街道上往某個放行走的張英風,[你知道,現在張英風是真的沒有半點限制我的想法,想要逃走,此刻最容易。]

天機沉默了一會兒,就在喬晨楠認為窗口下去人太多不太現實,準備直接從門口離開時才突兀開口,[把我取出來。]

腳步停頓了一下之後又繼續朝房門走去,[等我離開這裏之後再取。]

[現在,馬上!]如果等離開之後,他怕時間會不夠。

腳下的步子完全停了下來,喬晨楠從衣兜中取出天機,皺着眉感到不滿。[何事那麽着急?非要現在做。]

[看我橫截面上,是否看見了一些字符?]

疑惑的把天機橫了過來,在薄薄的橫截面上,喬晨楠看見了一些像是什麽符號的紋路,很小,紋路也很淺,顏色更是和周圍同色,若不是天機事先說了的話他根本不可能注意的到這些字符。

[這些是什麽?]秘籍?咒語?喬晨楠無法克制住一股熱血往上湧,渾身的細胞都興奮沸騰着,沒辦法,誰讓每個孩子心裏都住着一個武俠夢呢?

天機可不會了解喬晨楠的武俠夢,毫不留情的直接潑了盆冷水上去,[你不需要知道,現在,仔細聽好我後面說的話,然後你照着做。]

[取左手第四根手指之血,從正乾位也就是最低端開始,逆時針塗抹在那些字符之上,注意,血液必須是活血,也就是說必須直接用傷口作用于字符,字符必須被塗滿,不得有任何空白之處,并需一次塗滿,不得回頭重塗,在逆時針一圈之前,手指不得離開字符,整個過程,血液也不可滴落在其他地方。記住了嗎?]

[記住是記住了,可是難度比較大。]喬晨楠也不問原因了,只是順着天機的話思考,[首先,這些事情只有我一人完成很容易半途手滑,那血液就可能離開那些字符了;再者,要塗滿這一圈并且還得保證一次過關不得回頭重塗那就傷口勢必不小,在割開傷口到塗上字符的時間內,血液很可能會湧出來滴落在地。]

[你只需注意後者。]

[好吧。現在開始嗎?]

[坐到床上去,然後馬上開始。記住,全過程你的注意力只能放在我身上!]

聽話的盤腿坐在床上,喬晨楠取出了身上唯一的利器——一把外形精致的匕首,深深吸了一口氣後,用力在左手第四指指腹上滑了道口子,随後立馬把手中匕首扔了,拎起天機,用天機的底端頂上了傷口。

雙眼在剎那間瞪大,瞳孔急劇緊縮,喊了一半的尖叫用力的吞入咽喉,尖利的牙齒狠狠的咬住了下唇。喬晨楠用力的瞪着天機,恨不得直接敲碎了他了事。

[你沒說會那麽痛!]就像是渾身的骨骼、血液、肌肉、神經,全在一瞬間被揉成了一團然後又瞬間重組,有那麽些時間他都覺得身體不是自己的了。

[……我不知道。]之前他并沒有用過這種方法。

[算了,繼續吧。]手指抵住了鏡沿,為了保證血液的流出量能夠塗滿那些紋路不遺漏,喬晨楠用上了幾分力氣去擠壓。

本想着就那個薄度,再塗滿塗厚都費不了多少血液的。但事實卻并非如此,僅僅塗了四分之一的部分,喬晨楠就覺得頭開始昏眩了,他甚至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從傷口被字符大量的吸走那種湧動感,很糟糕,唯一的幸運是剛開始那股疼痛只維持了一會兒,現在已經感覺不到了。

又繼續塗了四分之一圈,喬晨楠感覺到頭更加昏了,視線模模糊糊的,就好像進入了霧氣彌漫的地方,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連身體也開始發冷顫抖起來。

[天、天機,怎麽、怎麽回事?]牙齒打着寒顫咯咯的響,喬晨楠連這麽短短的一句話都說的斷斷續續的。時值夏天,他卻冷的想要裹棉被。

天機也沒想到會需要那麽大的血液量,只是,這是個儀式,一旦開始就不得中斷。[無論如何都必須堅持到底,想要活下去,就不能出現任何差池!]

聞言,喬晨楠只得用力咬牙忍着,下唇很快出現了血印子,用這種疼痛來刺激着讓自己的意識保持清醒。只是沒過多久,喬晨楠就發現自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周圍的空氣仿佛在瞬間被抽走,張大了嘴都沒辦法吸收足夠的氧氣,窒息感在喉嚨處灼燒,一路蔓延至胸口,悶痛的難以忍受。

這樣下去不行!按照這樣虛弱的速度下去,不等他把剩下的地方塗滿他就會昏過去。眯着眼,用模糊到出現疊影的視線看着還剩下的部分,喬晨楠一發狠,更加用力的擠壓着手指快速摩擦着字符,傷口被拉扯的更大,鮮血汩汩流出,因為擠壓而溢到兩邊的血液詭異的倒流回了字符之上。就在喬晨楠以後下一秒就會昏倒時,繞了一圈的鮮血終于彙聚到一起。

“呼——”

大大的松了口氣,喬晨楠連拿着天機的力氣都沒有,軟趴趴的倒在了床上,身體蜷縮着,不停的顫抖。連續抖了兩刻鐘,喬晨楠才覺得體內的寒意開始緩慢的退去,視線也開始恢複,只是身體依舊沒有半絲力氣,腦袋也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