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校園沖突
之前說過,因為我學校學生平時不能随便外出,吃飯啥的都是在學校解決。高二那年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很多人開始跟外面的一些小餐館面店偷偷聯系,訂餐來吃。所以每次一到放學時間,就會有三三兩兩的學生往校門口走。在學校那扇封鎖的鐵架門前拿貨交錢。
剛開始時學校還沒對這件事引起注意,直到那天中午,當成群結隊的人往學校門口走時,學校的廣播響了起來,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所有站在鐵架下的學生們上了火。
廣播裏說:“學生們一律不準從外面訂餐,違反者記過處理。”
“憑什麽?”
“就是說,吃什麽不是我們的自由嗎?”
……
剛開始時只是這樣的議論,可不知道是誰突然往那扇鐵門上扔了一塊磚頭,就在眨眼間的事,仿佛炸彈被引燃了一般,所有的學生一下子炸開了鍋,紛紛開始往那鐵們處沖擠。有的商販因為東西被拿走卻沒拿到錢,也開始往裏搖那扇鐵門。
保衛科迅速趕到,但是整個場面已經完全失了控。
往外擠的學生,往裏推的商販;人群在驚呼,被不小心踩到的人發出的聲聲尖叫,以及保衛科的怒吼——一瞬間所有的聲音彙聚在一起,讓整個空間的氣溫都上升了十幾度。
那時候,我正準備去拿自己定的一碗面來着的,可誰知道意外來的如此突然,等我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經被按壓在鐵門之上!與此同時,還有人在往我身上拼命擠着,我耳邊是各種聲音,弄得我頭暈眼花,就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要炸裂開來了。
就在疼的快要受不了時,我突然覺得肩膀一縮,是什麽環住了我。背後的沖壓感瞬間減小,随即而來的是一個略帶厚實的溫柔觸感,我詫異的回頭,就看到了笑的一臉頑劣的胡潮。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來到我後邊的,而此時此刻,他正将我環在懷中,他的臉距離我非常近,我甚至看到了他高挺鼻梁下面點點的青澀胡渣。
我有點手足無措起來。
此時,他雙手撐在鐵門上低頭沖着我笑。後面的人把他擠得動來動去,但是他卻始終保持着這個動作将我緊緊護在懷中。
這個動作讓我非常尴尬,但是這種時候我也想不出其他辦法,那些學生像是瘋了一般往外面沖,已經有人被擠得摔在地上,整個場面更像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暴動,讓人不覺變得不安起來。
就在這時候,我突然聽到耳邊傳來咔嚓一聲脆響,心想着不好,果然聽到有人大叫:“大家快跑,校門要倒了!”
緊接着,随着嘶啦一連串聲響,那扇一直被我們推拒的鐵質校門便向外直接倒去,幸好門外那些商販在往裏推,延緩了它倒下的速度,不然我跟胡潮今天絕對要摔個狗□□了。
可是,讓我尴尬的是胡潮這時候依舊保持着抱着我的動作沒有松開,我輕輕咳嗽了一下,他才将手撤下,等我擡頭時,他的目光已經放在了別處,我正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在這時候,一個粗犷的聲音怒吼而出:“都他媽全部給我安靜!”
畢竟都是學生,看到這校門一倒基本就冷靜了,再加上這吼聲,大多數人都老實了下來。
“有人受傷了你們沒看到嗎!”那聲音再次響起,嘈雜的聲音也接着響了起來,我剛好沿着胡潮的目光看到前面有幾個地方圍了幾個人,看來真的有人受傷了!
“留下幾個人幫我把傷者弄到醫務室,其他人全部滾回教室!”我這才發現一直說話的人是保衛科張主任,他長得五大三粗,平時最愛砸學生的手機,所以學校沒有一個人不恨他的。
但是,此時,他的聲音一出,幾乎就在幾秒鐘的時間內,所有的學生仿佛鳥獸散狀一哄而散,一下子就沒了人影……人走後,校門口到處都是被踩爛的飯菜和紙盒,整個場面像是被洗劫了一般,一片狼藉,我站在原地看到面前的場景不覺後驚。
“你們倆愣在那裏幹嘛,快過來幫忙。”那張主任沖着我跟胡潮叫道,我腦袋都沒反應過來,人就被胡潮推着往傷員那邊去了。
有四個人受傷,都是女孩,基本就是在推擠的時候被踩踏的,傷勢不是很嚴重,所以我跟胡潮幫忙把傷者扶到校醫務室後,張主任就讓我們回去了。
我們才剛出乎醫務室,前面就風風火火來了一行人,我一看,連忙拉着胡潮往旁邊躲,等那行人走過去了,我才舒了一口氣。
“怎麽?”胡潮見狀問我。
“別告訴我你不認識那些人了。”我懷疑的說。
見他不語,我搖了搖頭,“那就是上次給我們拍照片的那群人。”
他聞言點了點頭,大概想起來是上次我們在車站發生那件人口販的事件後的事,突然笑道:“那我還得感謝他們。”
“感謝啥?”我沖他翻了個白眼。
“嗯……”他思慮着,“感謝他們把我們拍那麽帥啊!”
我一陣無語,最後幹脆不理他,直接轉身離去。
“你幹嘛去。”他問。
“吃飯啊。”我沒好氣到。
“我跟你一起。”他說。
“你幹嘛總是跟着我。”我停下來瞪着他。他卻依舊是平時那副笑臉盈盈的樣子說到:“怎麽,讨厭我啊。”
我發現每次跟他說不上幾句話我就顯得很無力,于是直言道:“你那笑容讓我讨厭。”說完,我也不看他什麽反應,轉身就走。
“哦。”他簡單的回了一個字,卻真的沒有再跟來,我走了一會突然心裏過意不去,就轉過身,發現他還站在那裏,只是臉上沒了平時的笑意,看起來似乎有點……難過……我愣了一下,就沖他叫道:“走了,去吃泡面,我請。”
聞言,他仿佛變戲法一樣,迅速就變成了以前那副嘻嘻哈哈的樣子,大聲應道“好叻!”就向着我跑過來,不等我反應就一把将我攔在了肩膀下面。
我知道這個普通男性友人之間根本不算什麽,但畢竟我是一名同志,對于一個如此優秀的同性的親密接觸還是不覺整個人僵硬了一下,我突然想起剛才在校門口時,他将我護在胸前的場景,只覺得走路都慢了幾拍。
“怎麽了?”他低頭問我,溫熱的氣息剛好噴到我臉上,讓我更加慌亂。
“沒……沒什麽。”我一下拉開他環在我肩膀上的手,然後快速向前走去。
“你好奇怪。”他在後面感嘆,我卻再也沒有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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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我們學校的事一下子就在全市,乃至省內傳了開來,新聞媒體有‘酌情’報道;學校的貼吧裏也全是各種學校的學生代表他們學校對我們學校的“祝福”。
連餘夢都打來電話,一副興奮不已口氣問我:“唐唐,聽說你們學校□□,校門都拆了,還弄傷了幾名學生……”
我只覺得好笑,就耐心将整個事件的經過講給她,她這就感嘆道:“還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
“你丫的才是鳥。”我回她。
她哈哈一笑,說到我上課呢,晚點聊。就把電話給挂了。我聽到電話那邊的嘟嘟聲,突然就陷入了沉思,接到梁池的短信已經一個星期了,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回他的消息,不是不願意回,是根本就不知道怎麽回。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明白這樣的一個心理,就好比一次偶然的機會,你得到了一件與你的人生完全不搭調的東西——一條精貴絕美的項鏈,你知道你戴上了一定會好看,甚至是驚豔四座,但是,這樣的美好我們卻會考慮再三,因為一直平凡的我們會去想,到底要到一個什麽重要的時刻,配上什麽樣的服裝,我們才能去正大光明的戴上這條項鏈。
毫不誇張,梁池于我,就是那件不知道何時才能戴上的項鏈。
我知道自己不應該去聯系他,這樣的一個我絕對會讓他為難甚至難堪,但是我的身體裏卻有數不盡的名為欲望的螞蟻在撓心撓肺,在拼了命地催促着我,快點把那個曾經反複出現在我夢裏的男孩據為己有。
終于,在餘夢挂掉我的電話的那一刻,我的欲望勃發而出,我拿出手機不等自己後悔,迅速回了梁池的短信。
“上課啊。”我說,短信發出去後我的心髒快要跳到嗓子眼了,但是沒過幾秒鐘我的手機就震動了。
“快高考了,很忙吧?”他回。
“還好,你呢?”
“學習跟不上,比較忙。”天啊,那個聰明的少年竟然會說出“學習跟不上”這樣的話,我幾乎懷疑這是我的幻覺,于是随意回到:“別開玩笑了,你還會學習跟不上。”
半天,我的手機仿佛被這個世界孤立了一般,一直都沒有動過。我想着他應該是去忙去了,但是心裏卻開始有股強烈的不安感,我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大的變故,不然,像梁池這種平時不學習到考試時随随便便看看書就能考個年級前十的人是不會有成績不好這樣的煩惱的。
但是,我卻沒有能力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想詢問,但是又怕這樣的關懷讓他反感,畢竟,在他心中,我是跟其他男人是不一樣的,也許我随便的一句問話都變成了圖謀不軌的想入非非。
終于,在我快要被自己的思想折磨死時,我的手機活了過來,“沒事,你注意照顧身體。”
“你也是。”
“恩恩,會的。”
然後,我們就沒再說話了。
突然,一股說不上的失落感席上心頭,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物是人非,但是,我十分清楚,在我胸間的那份情感從未消淡過一絲一毫。
後來,我給餘夢說了這件事,她笑了笑,說:“他都不在你身邊了還會主動聯系你,說明心裏是有你這個人的。而且啊,我覺得他肯定喜歡你。”
“別瞎說。”我現在是一點都不相信她這種說法了。
“真的,據我對處女座的了解,他們啊,非常悶騷,這越是喜歡的人,越不知道怎麽接觸。”我看着她煞有其事的表情,雖然嘴上認可,但說實話心裏确實好受了許多。
就在幾年後,每當想到自己的這段單戀時光,我都會不自覺的自嘲一下,這人,最要命的自以為是應該就是覺得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