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個男人
軍訓結束後就是十一黃金周,餘夢提前幾天就在打電話我,要我跟胡潮別回去,她跟張傲要來找我倆玩。
這時候,她還不知道梁池的事情。我決定等她來了再告訴她。
需要說明的是,胡潮竟然跟梁池是一個專業的,只是班級不同而已,難怪盛傳他們專業帥哥多,就光我認識這兩位就可以算是極品了。
餘夢來的前一天,我跟梁池發短信,問他十一回不回家。
他說家裏有事,要回去,問我怎麽了。
我說沒事,本來想着十一找你玩,你有事就算了。
過了半天他回,那我盡量早點過來。
看到他的回複,我的心髒忍不住又狠狠跳動了一下,但是又想着多好的假期,卻不能跟他一起度過,還是不免覺得失落。
我問他平時上網多不多,過了半天,他給我發來一個□□號,說平時很少用,以後找他還是要給他發短信和打電話。
後來一次無意中我看到他的□□界面,發現除了我他就加了他們專業的幾個同學,一共加起來不過十個人,就這幾個人他還給我單獨放在了一個分組,只是分組上面什麽備注也沒有,倒也讓人猜不透這家夥到底是怎麽想的,不過想想,心裏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歡喜感。
餘夢他們學校跟我們學校臨市,車程大概兩個小時。
一大早我就被她的電話吵醒,要求我立刻到車站恭候大駕,我快速起床洗漱,剛準備玩,這邊胡潮像是看着我似得,電話就來了。
我連忙出門,一沖出寝室就撞到一個人,擡頭就看到了笑的一臉賊兮兮的胡潮。
“怎麽,中彩票了?”我一邊跟他拉開距離,一邊看着他說。我跟他整個軍訓也就見了一次面,關鍵是平時太累了,再加上梁池的事情一沖擊,每次他約我我都給拒絕了。
這時候看到他,發現這家夥又長高了不少,我站在那比劃着,我一米八差一點,他卻比我高出了一個頭還有多的,估計都一米九了,一個軍訓下來,他曬黑了許多,笑的時候就那對明晃晃的眼睛和那一排潔白的牙齒最顯眼,看起來倒還有了幾分籃球明星的架勢。
他聽到我的話也不急,就笑着:“收拾好了吧,快點,待會就要堵車了。”
“不急不急,餘夢那家夥估計還沒上車呢。”雖然這樣說,但我也不敢怠慢,連忙往校外走。
還沒來W市時,我就聽說過這座城市一段路可以堵一個小時,這軍訓也沒機會見識,一直都覺得是個誇大其詞的說法,可誰知道這剛上車不到兩分鐘,車就真堵了!
望着前面停滞不前的車流,我橫了一眼旁邊一臉‘料事如神’的胡潮,沒好氣到:“你看你那烏鴉嘴。”
他也不反駁,直接問我:“還沒吃早餐吧?”說着也不等我回答,就從他的褲子口袋裏拿出兩瓶酸奶,“草莓和鮮橙,哪個味?”
“鮮橙吧。”
我從他手裏接過酸奶,可誰知道這家夥喝着自己的酸奶,卻還不忙說到:“我媽說鮮橙是女人的飲料。”
我無語的看着他手裏那個粉紅色的瓶子,回他:“你媽有沒有說,粉紅草莓是小公主的最愛。”
他回頭眯着眼睛對着我一笑,然後伸出玫瑰紅的舌頭輕輕舔了舔嘴角,聲音低沉道:“是嗎?”
這家夥簡直就是和狐貍精好嗎,我不覺吞了口口水,也不知道怎麽反應,就光看着他眼睛發愣了,幸好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一把拿起手機,手裏的酸奶都差點飛了出去,我慌亂的按下接聽鍵,那邊餘夢的聲音就仿佛河東獅吼一般隔着話筒沖了出來:“韓唐,你他媽的人呢!”
我眼前立刻出現了一個虎背熊腰的女人叉着腰在車站拿着手機大吼的場景,我不覺被自己的想象逗樂,但嘴上還是不敢怠慢:“你已經到了?”
“還沒。”她的聲音依舊很大。我幾乎立刻就想到了是怎麽回事,餘夢這上大學還沒一個月,也不知道是在哪兒學來的這一套,每次只要她跟張傲吵架了,就打電話到我這裏來罵我,一邊罵,一邊說着要來找我,張傲似乎特別吃她這一套,每次只要她電話一過來,下一個張傲的電話就會緊追而來,每次都是一句“我跟夢姐關系好的很,她剛才跟你鬧呢。”來結束。
餘夢估計是拿我當威脅張傲的籌碼,關鍵,張傲不知道我對女人沒興趣,不然她這個方法肯定毫無作用。
想到這,我不慌不忙的對着電話到:“怎麽,你又跟張傲吵架了?”
“沒有!”她氣急敗壞的說,“他正忙着跟某個舞蹈室的女生打情罵俏,哪他媽有那閑工夫跟老娘吵架!
我心想着原來是吃醋了,想不到堂堂餘夢還會有這一面,于是連忙調侃她到:“你看吧,到最後男人都喜歡那種溫柔賢惠身材好的。”
誰知道她語不驚人死不休,直接到:“你放屁,她能做出來的動作老娘難道就做不出來!”
她的吼聲大的我直接把手機拿開了耳朵,坐在我前面的人都已經把臉轉過來了,顯然她那句含義特殊的話已經被我周圍的人聽到了,我不免有點尴尬,于是假意咳了咳,對着電話到:“大小姐,這個事等你來了說,我現在不方便接電話,待會再跟你說。”
說完,不等那邊反應我就當即收了線。同時,旁邊就傳來了胡潮呵呵的笑聲。我拿眼睛橫他,他握拳舉在嘴邊,笑的身體都顫抖起來了。
我一氣之下,就把他的手拿過來用力捏了一下,剛做完這個動作我就後悔了,因為這家夥也不等我收手就反手一把捏住我的手,我就聽到幾聲咔嚓,我的眼淚都他媽的要疼出來了……3
這世界上每天都會有無數匪夷所思,讓人震驚到抓破頭皮的事情發生:比如一個天生腦癱的人卻在數學或是音樂方面有着極高的天賦;比如大半輩子平平淡淡的人某個晚上突然做了個夢,第二天就中了五百萬;比如某個人在下雨天不小心被雷擊中,竟然突然可以開口說得幾門以前從未學過的語言……再比如,我會在大學軍訓時碰到梁池。
那天晚上的月亮特別大,整個校園都被一片亮霞的白芒給鍍鎏而上,有晚風輕輕拂動,穿着軍服的學生們議論着在往各自寝室的方向裏走,都在往宿舍走,因為待會教官們要去寝室檢查就寝情況……我就是在這樣的情景下看到了梁池。
我先聽到他叫我的名字,然後回過頭,就看到他雙手撐在腿上,正站在不遠處的操場上氣喘籲籲的看着我。
好久好久不見。久到他都長這麽高了,久到連他叫我名字的聲音都不熟悉的讓我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了。
我聽到旁邊那群女生們驚訝的嘆息,視線卻再也離不開他了。
他的眉毛還是那麽濃,眼睛變得狹長了一點,但是一對眼睛依然很亮,黑黑的,像是溫潤的黑曜石,他的鼻子比以前要挺拔了,嘴唇依然很薄,他喘氣的時候嘴唇微啓,我就能看到他潔白的牙齒。
他穿着軍服,充滿了荷爾蒙澎湃的帥氣。
時間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三歲的那個下午,我因為我爸去給他家送禮物的事情羞愧逃跑,他來追我,我記得他在溫暖的陽光下慢慢向我走來時的樣子,他皺着眉,嘴唇也是微微開啓着,他靠近我後,罵我“傻逼”,眼神裏卻看不出任何責備的樣子。
我想,也許是在那個時候,或是在更早前我就深深喜歡上這個人了吧。
天知道那一刻我多想沖上去一下緊緊抱住那個人,然後跟他說我想他,想的快瘋了。但是,我卻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僵硬在了原地,我只能睜着眼睛看着他慢慢向我走來,時光在重合搖晃,一直到他溫熱的氣息噴到我的臉上,然後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問他:“你好嗎?”
他笑了笑:“從剛才起,所有不好都好了。”
我哈哈笑着,心髒卻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那一刻我想,這個夢做的多好啊,這個沉悶的人都會對我說這種仿佛情話的語言了。
像是為了證明這不是一個夢,我看着他皺着眉,張嘴說:“都十八歲了,你怎麽還這麽愛哭。”
我這才發現自己又他媽沒出息的哭了。
為了掩飾這種衆目睽睽下流淚的尴尬,我揮着手沖他樂呵,道:“你這家夥,都長這麽大了,怎麽還是成天板着一張臉。”
卻不想他說:“我想你了,韓唐,很想很想。”
說完,他竟然一把将我撈進懷裏用力抱住了,他用力很大的力氣,我都覺得自己要窒息了,但是心髒卻因為他這樣一個動作幾乎要跳出來了,我同樣聽到他的心跳聲在噗通響着,似乎這個動作讓他也十分緊張起來。
旁邊此起彼伏的抽吸聲讓我一個激靈,趕緊将他推開,像是為了緩和尴尬一般,我假模假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老同學見面那樣沖他應了一聲好,卻看到他皺着眉,臉瞬間冷了下來。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害怕,我害怕自己的身份被發現,我更害怕梁池,盡管我喜歡他,但是我不希望自己的這份感情太過自私,至少在那一刻,我害怕他人們誤解。這樣一個身份會很沉重,我不希望他只是因為一時的感情用事而背上這樣的傷害,我不願意他受到任何一丁點的傷害,至少,當我還在他身邊時我就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