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情迷
祝偲敏從衛生間出來,見到洗手臺邊正在洗手的于臻明,一時不知該如何應付,一時竟有些卡殼。相比祝偲敏的拘窘,于臻明卻沒有絲毫的驚訝與無措,大大方方沖祝偲敏亮了一記笑臉。
祝偲敏覺得自己很窩囊,勉強對于臻明點了點頭,來到最右邊的一個洗手池,故意與他隔開一定的距離。
洗手的間隙,祝偲敏忍不住用餘光瞟了瞟于臻明,那人卻目不斜視,完全無視祝偲敏的存在,認真優雅的搓洗着雙手。祝偲敏本以為他是收到仲敘的線報後,故意來這裏堵自己的,這會見他如此漫不經心,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祝偲敏無意中把目光落在了于臻明的手上,忍不住有些驚嘆:那人有着一雙漂亮的手,祝偲敏能想出很多詞來形容,纖細、修長、白皙、筆直、柔和,還有溫暖、靈動。是的,祝偲敏親自體驗過這雙手的魔力,再難忘卻。
估計是感受到了祝偲敏的注視,那人微微吊起眼皮看了祝偲敏一眼,祝偲敏一臉被抓包的狼狽,那人卻不甚在意的樣子,緊接着已經再次低下頭去。
洗手而已,需要如此仔細麽?
祝偲敏難免再次懊惱,剛想把目光收回,卻見對方鞠了一捧水灑在臉上,而後昂起頭,閉上眼睛,任水滴順着下巴脖頸流進深色的襯衫裏,一邊收緊小腹,深深吐了口氣,一派疲憊卻又享受的模樣,這風景,很撩人。
Shit!祝偲敏轉過頭,在心裏暗罵一句,這人怎麽可能不是故意,他分明又在誘惑自己,更可惡的是,自己對于這種誘惑,非常的受用。
祝偲敏再次擡頭時,那人卻已來到自己的身後,沖自己揚起一個笑臉,極盡魅惑卻又再自然不過,“那邊的紙筒沒紙了。”說話間,便要越過祝偲敏去抽紙,溫暖的氣息撲在祝偲敏臉上,敲打着祝偲敏的心底防線。
祝偲敏臉頰微熱,她很難控制自己再不有所動作,她不光是被于臻明的刻意誘惑惹惱,她還嫉妒,兩人年紀相仿,為何自己做起來難于登天的事,這人卻能輕松搞定,就因為她是女人?她當然不會這麽以為!
祝偲敏以前從未想過跟于臻明做比較,畢竟兩人的差距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她只需默默把那人當做對岸的欣賞風景便可,但自從那人走進自己的視線,走近自己的生活,想要忽視他就變得異常困難。同樣是人,身體的構造差不了多少,為什麽他于臻明可以輕松把對手、把下屬玩弄于股掌,而同樣的事情,卻要了她祝偲敏半條命去?
他當真比自己聰明,比自己厲害嗎?
這人實在太可恨了,如果不是他,不會襯托得祝偲敏如此失敗,她完全失了理智,狠狠踩了身後的人一腳,還想再來一肘,被于臻明一把握住。
祝偲敏沒有回頭,問:“只是試試,沒有壞處?”因為緊張,聲音聽上去有些嘶啞。
“只是試試!”于臻明話剛落音,拽着祝偲敏進了男廁的單間,把門反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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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偲敏看着近在遲尺的于臻明,她知道自己正在玩火,奈何身心都已經不受控制。
她把對方額前的頭發撂去腦後,露出一雙狡黠的眼睛,透着三分動情、三分優雅以及四分的得意。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另外一只手,輕輕描去對方眉上的水滴,只為了将對方看得更清楚一些。
這便是那個人嗎?那個傳說中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人?兩人何以如此親近?
于臻明低頭笑了笑,握住祝偲敏的手,将那根濕潤的拇指送到嘴邊輕輕一吻,“其實我還不錯是不是?”
前不久自己才義正言辭的拒絕過他,現在又經不住對方的誘惑對他投懷送抱,祝偲敏不可否認自己很失敗,但她還不想認輸,擺出一副調笑的面孔,“豈止不錯,萬裏挑一。”
對方似是很滿意這個回答,輕笑着用頭抵住祝偲敏的額頭,“能入祝總的眼就好。”
祝偲敏很不耐煩聽到對方的笑聲,像是在提醒自己有多失敗,更不習慣對方動作中透出的親昵,她把頭埋進對方胸膛,悶聲問一句:“到底要不要繼續?”
對方似是有些不滿,悶聲道:“聊天也是前戲之一。”
“對于七八十的老男人來說的确是這樣。”
對方眯着眼睛看着祝偲敏,嘴角留有一抹笑意:“你在挑釁我?”
“我在陳述事實。”
“你會後悔的。”于臻明仍舊不急不躁,把祝偲敏拉近了鎖在懷裏,含笑看着對方。
在于臻明印象中,祝偲敏從來都是一臉禁欲的表情,壓抑克制,低調懦弱,誰曾想她也有這樣不可一世的時刻,那水汽氤氲的雙眼,透着一股毫不在意的慵懶散漫,比平日裏一本正經、非禮勿視的模樣更讓人無法招架。
只是試試,當然不是!于臻明清楚的知道,對于面前的人,自己想要更多。他是何許人也?他是無所不能、無往不利的于臻明,最精明的商人都能被他降服,更何況只是一個女人,只要對方還有弱點,他就能夠擺平,在未達到他的目的之前,他絕不允許對方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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廁所單間的空間畢竟有限,于臻明幹脆将祝偲敏整個抱起,将她抵在牆上,接着便要去解對方的衣物。
豈料這種包身的連衣裙,最是難解,他一時不得要領,竟将自己的襯衫,卡在了對方裙子的拉鏈裏。
誰會料到,一場風雨欲來的激情,最後竟敗在了一根小小的拉鏈上。
于臻明廢了很大力氣,才将襯衫和拉鏈重新分離,他平時用不上這麽小巧的東西,自然顯得手拙。
兩人都是一頭的大汗,堵在這小小的隔間裏,越發覺得憋屈,互相對視一眼,不由得哈哈大笑,本是尴尬無比的場面,笑過之後倒也輕松不少。
再繼續怕是不能了,兩人收斂了心神,正待離去,于臻明突然上前将祝偲敏的嘴巴捂住,一只手落在自己的唇上,示意祝偲敏聽外面的動靜。
外面由遠及近,有人在喊:“臻明?你在不在裏面?臻明?你在不在……”
是仲敘!
祝偲敏很難不去佩服于臻明,這樣的場合下,還保留着如此警覺,她很想剖開對方的腦袋看一看,裏面是何構造。
聲音近在咫尺,滋事者俨然已經進了衛生間,正在挨個單間的查看,眼看就要到了祝偲敏和于臻明這間。
于臻明暗自皺了皺眉,他怎麽把那個活寶給忘了。如果不應聲那小子說不定會找人把門撬開,以那小子一貫的德行,不無這種可能,他倒不怕自己跟祝偲敏的關系就這樣曝光,但是對方顯然不會這麽想,他最怕關系曝光後祝偲敏再次對自己敬而遠之,畢竟自己剛剛對她有了些興趣,不想就這麽撒手。
正如對方所想,祝偲敏更怕被人抓包,在廁所的單間跟人茍且,傳出去,她這輩子都将成為別人的笑料。兩人不約合同屏住了呼吸。
仲敘找到了祝偲敏所在的單間,敲門無人應答,也聽不出裏面有何動靜,悻悻留下一句:“靠,門壞了也不修!”說罷朝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嘴裏還在咒罵:“自己回去了也不叫我,還說什麽要陪我大醉一場,騙子!”可能是覺得光罵不過瘾,腳上還帶着動作,誰知一腳踢在洗臉池上,痛得嗷嗷大叫。
聽到這裏,祝偲敏忍不住笑出來,把頭埋進于臻明的頸窩。
于臻明趕緊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卻被對方的明亮的笑容晃了眼,不由得失了神。
祝偲敏平時也經常笑,但都是工作所需,笑容裏透着三分的虛僞、禮貌和生疏,但是此刻,她的笑容是那樣的幹淨純粹,就像個惡作劇成功後兀自幸災樂禍的孩子。
于臻明不會料到,自己會被一個笑容迷惑而失去理智,他知道祝偲敏的忌諱,他一向尊重他人的隐私和生活習性,但是此刻,這些紳士們的框框條條全都被他抛諸腦後,他只知道此時祝偲敏無法拒絕自己,繼而捧住對方的頭,吻向對方的唇。
祝偲敏有自己的底線,她本可以拒絕的,哪怕存在被人抓包的風險,她也可以用其他方式悄無聲息的拒絕對方,但是她沒有,任由對方長驅直入,甚至在剛開始的無聲反抗之後開始配合對方。
于臻明受了鼓勵,加重親吻的力道,生怕對方後悔。
一牆之隔,祝偲敏跟這個原本一輩子都不想與之有交集的人吻得如癡如醉。
多年之後,祝偲敏回憶起當年的荒唐情事,仍舊有些唏噓。若問她是何時開始對于臻明另眼相看的,怕是要從這裏開始,若問她後不後悔,她當然後悔,就算動情,也不該是在公共衛生間的隔間裏。
門外的人一邊揉着疼痛的腳趾一邊還在叫嚣,“每次都是這樣,重色輕友,一遇到個女人就把我丢了,連招呼都不打一個,算什麽兄弟!”
每次?這個詞深深印入了祝偲敏的心裏,使得她有着片刻僵硬。她忘記了,對方是個玩家,她不過是他衆多的玩樂對象之一,而自己此時此刻的角色,也是個玩家,既然是玩家,就不能太入戲,否則游戲還沒開始她便輸了!
于臻明感受到了祝偲敏的變化,恨不得一腳把仲敘踢到馬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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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敘已經走遠,躲在單間的兩個人對望了一眼又匆匆別開,表情都有些尴尬。
祝偲敏輕吭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後退半個身位,與于臻明拉開一定的距離,重新整理了并不算淩亂的衣物和頭發。
伴随着些許的猶豫,離去前,祝偲敏轉身看了一眼于臻明,沖對方簡單笑了笑,那笑容與她官方照片上的笑容及其相像,大方得體,卻失了真摯靈動,算是一個交代,像是在說‘我先走了,借過,謝謝’,禮貌且生疏。
于臻明也已整裝完畢,到了收拾殘局的時刻,他知道自己理該說點什麽,例如‘我再給你電話’、‘什麽時候一起喝一杯’、‘你有點醉,我送你回去’,又或是‘我還不錯是不是,剛剛還沒盡興,什麽時候再繼續’,甚至可以像第一次時那樣,問祝偲敏接下來去哪裏,你家還是我家?……
說什麽都好,既然不甘心從此不再往來,那便說點什麽,好讓下次的見面變得順理成章,但是他沒有,他只是站在那裏,無謂地聳聳肩,回給對方一個笑容,一如既往的含蓄禮貌。
于臻明保持着自己一貫的作風,就算失望也不寫在臉上,絕不在面子上給他人難堪,剛剛那失控的一吻是因為祝偲敏的笑容讓他失了理智,但是這會理智已經回來,縱使心有不舍,也不該表現出來。
他不會腆着臉皮跟對方解釋什麽,他心知肚明,此時此刻再怎麽解釋也沒有用,對方的答案毋庸置疑。
當然,于臻明并不打算就此放棄,但他從不打無準備的仗,從來沒有人對他說不,因為他不會給他人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