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刺頭
于臻明不好受,這便苦了他下邊一幹人等,因為害怕大老板的無端挑刺,不想無辜被牽連,人人自危噤若寒蟬,下班時間剛過,整幢辦公樓走得空空如也。
于臻明想喝咖啡,未找到地方,踢翻了幾間休憩吧的門。
于臻明現在的狀态再簡單不過,他在期盼着祝偲敏的召喚,他已不知不覺地陷入愛情的迷魂陣中,唯有祝偲敏才能救贖。
誰能料到高不可攀的于臻明也有這樣的一天?想起多少女人在他這裏吃過閉門羹,真叫人大快人心。
就連一直圍着于臻明打轉的仲敘似乎也收到了消息,躲得遠遠的,不再與于臻明聯系,于臻明邀他出來喝酒解愁,到現在也未收到回複。
從前覺得自己掌控着世界,現在竟然掌控不了一個人,這是踢穿多少扇門都不能改變的事實,于臻明怎能不挫敗?
^^^
世上最懊惱的事莫過于一直等着一個人的電話,而那人打來時,自己卻錯過了,于臻明便是其中一個。
當他看見手機上顯示的祝偲敏的未接來電時,無疑是興奮的,不過由于之前的疙瘩沒有解,心中的怨氣還在,他愣是遲了半個小時才給對方回電。
然而這會電話打過去,那頭卻是無人接聽,祝偲敏不是那種放任有電話不接的人,于臻明覺得事出蹊跷,于是打去佳皇的秘書臺詢問,得到的消息卻是祝偲敏去了外地出差,歸期未定。
于臻明知道這只是個托詞,祝偲敏若是離境,自己怎麽可能一點消息也未收到?他也知道從秘書臺這裏問不出個究竟,悻悻地挂了電話。
于臻明獨自在辦公室裏踱步打轉,不禁有些懊惱,祝偲敏主動給自己打次電話并不容易,方才看到對方的來電記錄時,就該及時回過去才是,兩人幾天未見,若是因為自己的小家子氣而錯過了什麽,必是不可原諒的。
于臻明再次撥通了祝偲敏的電話,響了很久仍舊是無人接聽,他不禁有些緊張,又撥了幾個電話,折騰了一圈,仍舊是未搜羅到祝偲敏的最新消息。這幫人平時號稱無所不知,真要用他們的時候,一個個都說沒轍。
于臻明忍不住開始不安,原本的緊張變成了對祝偲敏的擔憂。
生活中的各種意外于臻明雖經歷的不多,聽到的卻也不少,莫不是祝偲敏遭遇了什麽意外,打給自己求救,而自己卻未接到?
祝偲敏是太過于溫和的人,凡事遷就忍讓,不喜與人争論沖突,然而偏偏就是這種人,最容易吃虧。
Advertisement
于臻明腦中閃過之前的一起綁架案,當事人的年紀與祝偲敏相差無幾,他不由得一陣心驚:若是因為他漏接了那個至關重要的電話,導致祝偲敏有何不測,他将後悔莫及。
于臻明不是擅長等待的人,一貫主張主動出擊,如此也就不再遲疑,抓起車鑰匙便下了樓去。
^^^
于臻明對自己接下來的行程做了一個計劃,第一站當然是祝偲敏自己的宅子,若是那裏沒有,下一站便是祝家老宅,他需要馬上找到祝偲敏,哪怕是為此要去求助于對方那不争氣的弟弟,于臻明也都認了。
下樓的途中,于臻明越想越怕,臉色已經不可抑制起了變化。一直以來,他習慣了運籌帷幄,凡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就算是那時寶貝妹妹于家琪謊稱懷孕,他也不曾有片刻的驚慌錯亂,也只想着,真要成了事實,生下來便是,自己養着,如果妹妹非祝嘉煊不可,他也有的是辦法叫那浪子就範。
愛情也是可以操控的?當然!以前于臻明自覺無所不能,現如今他勢必不會再這樣想。
從來從容不迫的于臻明,何曾體會過什麽叫煎熬?
剛抵達地下車庫,于臻明電話響了,是祝偲敏打來的,于臻明只覺得電話接通的那一刻,自己的手在微微的顫抖。
“還在嗎?”
直到聽到對方的聲音,于臻明才覺得一顆心有了些踏實的感覺。
于臻明動了動喉嚨,小聲答了一句:“在。”
電話那頭的人微微喘着氣,但聲音仍舊溫和平穩,“出了些突發事件,去了趟外地,剛回來,該早些跟你說一聲的。”
于臻明靠在車庫的石柱上,聽着對方簡單地敘述着行蹤,只覺得心中無比平靜安寧。
一個電話未接到而已,被自己誇大至此,這時于臻明才知道,祝偲敏在他心中的位置遠超過了他的預期,然而他卻并不覺得懊惱,他只是想,就算自己在對方心中的位置并不排在第一,他也都認了,他實在太想擁有這人了,他已經無法想象失去這人之後的生活。
“沒關系,現在我知道了。”于臻明這話說得輕巧,卻是從由衷的肺腑之言,是的,無論對方去哪裏,只要知會自己一聲,也就夠了。
于臻明又問,“你在哪裏?我過去找你。”
“我現在——我稍後還有點事,時間不多,你在哪裏,我過去,一起吃飯?”
對方語中的難色,于臻明一聽便知,一想到對方遇到難事仍舊想着自己,而自己卻在為一些小事糾結,于臻明頓覺很不是滋味,“你忙你的,不用擔心我。有什麽我可以做到的,盡管開口。”
“不是什麽大事,家裏的事——”對方這樣回道,接着又改了口,應了聲:“我知道的。”
簡單的幾個字,對于臻明來說好比天籁,還是那句老話,像祝偲敏那麽固執的人,能做到這個程度,他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抱怨的。
于臻明并不打算就此回去,他必須做點什麽,他是何等的了解祝偲敏,對方雖然應下來了,但除非是走投無路,否則都是不可能向自己求救的。
從今以後,他希望祝偲敏若是出了什麽事,自己是第一個知道的。他這時才發覺,自己需要做的還有很多。
不過當他來到停車點,看見倚靠自己車身的陌生人影時,似乎是知道祝偲敏所指的突發事件是什麽了。
^^^
“你先去吃些東西,身體要緊,遲點我再跟你聯系。”
于臻明挂了電話,轉而看向靠着自己車身正睡得迷糊的人,髒兮兮灰頭土臉的樣子,倒像是個跟家長鬧翻離家出走的小孩。
全世界,就屬青春期的小孩最麻煩,特別是還有一點早熟的,就更加頭疼,勸不聽勸,教不聽教,好話壞話統統說不得。
于臻明看着喬煜,心想,他迷上祝偲敏情有可原,祝偲敏性格太好,有着大把的耐心陪他折騰,但祝偲敏怎麽會挑了他?實在太不應該!
于臻明只說挑了,不說迷上,就像挑了件衣服挑了份餐點那樣簡單,只為果腹保暖,沒有更深的意義。祝偲敏沒有迷上喬煜,這詞在于臻明這裏,是大忌。
但既然麻煩在了,當然就得解決,若是自己這裏就能把麻煩攔下來,就可以省得祝偲敏再操心了,于臻明心裏這般盤算着。
他可不是祝偲敏,沒有那麽多的耐心,見對方仍舊未醒,随即踢了對方一腳。
喬煜醒了,一眼對上于臻明的腳,當即跳了起來,“你他媽的想找死!”
于臻明當即笑了,多少年了,敢說自己找死的人,實在少得可憐,當着面的幾乎沒有,他覺得有點意思,也來了興致。他往後退了退,斜靠在鄰近的一輛車上,雙手插在褲子口袋,嘴角帶着笑意,一副随意悠閑的模樣,只有隐隐下垂的眼睑,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驕傲勁。
他又用腳尖輕輕踢了一下喬煜的腰,問:“偲敏知不知道你在這裏?”
他沒想要對方回答,只是想嘲笑一下對方。
喬煜果然惱了,朝着于臻明啐了一口,“我呸!偲敏也是你叫的!”
于臻明就怕對方不惱,對方越惱,越說明他跟祝偲敏的疏遠,越發證明了自己跟祝偲敏的親密。
對方仍舊還在叫嚣,“你要是敢惹她,我絕饒不了你!”
于臻明還在想着該怎麽替祝偲敏解決這個麻煩,這會聽了對方這話只覺得更加好笑:到底是個屁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什麽話都敢說。
于臻明問對方:“她知道你來這裏了嗎?”
對方癟了癟嘴巴,倔強地擰着頭,沒有回話。
于臻明笑出聲來,雙手環抱胸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對方,“你連來找我,都不敢跟她說,你憑什麽饒不了我?”
魯莽單純的少年最經不起激将,于臻明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對方已經開始跳腳,開始指着于臻明叫喊,“我自然有我的方法,用不着你管,有本事咱們走着瞧,看她是在乎我,還是在乎你!”
于臻明沒心情跟這個無端冒出來的小孩争論這些無關痛癢的話題,這只會耽誤他跟祝偲敏相聚的時間,他只想把這小子拉去他該去的地方,讓一向做事有始有終的祝偲敏對她的過去有個交待,接着便可以把目光聚焦于兩人的現在。
“年輕人對自己有自信是好事,只是別自信過了頭,免得樂極生悲。”
“你在威脅我?”喬煜眯了眯眼,略帶鄙夷地看着于臻明,“你也是這樣威脅她的是不是?你都跟她說了些什麽,她才會跟你這個人渣在一起?我告訴你,她怕你,我可不怕你,有本事你沖着我來!”
到底是年輕氣盛,塊頭不大,嗓門卻不小,于臻明不由得皺了皺眉,一邊誇張地揉着太陽穴,一邊說:“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想起我讀小學的時候。”
“什麽意思?”
“幼稚!”于臻明笑着回答,然而當他說下一句話的時候,臉上已經沒有了笑意,“我真想威脅你,還用得着說出來嗎?我要想對付你,難不成還會提前向你知會一聲?”
說罷于臻明拎起對方的衣領,把對方扔在車道一邊,自行上了車,準備驅車離開。
‘我真想威脅你,還用得着說出來?’,就這一句話洩露了秘密,卻恰巧被喬煜抓住,他直攻于臻明的要害:“哈哈,你怕我,是不是?怕我纏着她不放?其實你根本不敢把我怎麽樣!”
于臻明內心一陣吃味,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喬煜是對的,對于臻明來說,要對付一個喬煜,他有的是辦法,但是他拿不準祝偲敏會作何反應,一時束了手腳,不知如何下手。
于臻明沒有理會喬煜的嘲諷,推開對方把着車窗的手,“你以為我會怕一個未成年的小毛孩?笑話!我只是懶得耽誤我的時間,既然都已經是過去式了,我根本沒必要去理會。”
喬煜沉着臉,一手在身後悄悄握拳,眼看着于臻明将車窗升起,不由得冷笑一聲,“過去式?她是這樣向你介紹我的?她未免也介紹得太簡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