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後覺

于臻明沒跟祝偲敏一起乘救援隊的車回去,自己騎馬回去了。

祝偲敏只在起身時對于臻明點了點頭算作招呼,除此再無其他表示,整個過程中,于臻明都在看着她,可是祝偲敏卻始終沒有再回頭。

到了救援中心,祝偲敏跟蔣芯茹分別被在安排在不同的房間做檢查,于臻明看見工作人員拿着登記簿在給蔣芯茹做登記,這才覺察到自己的失職,特地囑咐了馬場的管理人員,只說兩名傷員都是他的朋友,讓他們檢查時多用些心。

于臻明先去看了蔣芯茹的傷情,後者只是一些擦傷,并沒什麽大礙,由醫務人員做了一些簡單的處理,便沒事了。

等到兩人從房間走出來,于臻明特地瞟了一眼隔壁的房間——那人已經先走了。

到底是連聲招呼都沒打。

于臻明來到空地上,做了一個伸展了四肢的動作,深吸了一口氣在腹中,最後不知是嘆了一口氣還是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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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時候于臻明沒有自己開車,特地叫了輛大車來接他們。

偌大的房車中,于臻明跟蔣芯茹兩人各坐一邊,都沒有說話,顯得有些冷清。

最終還是于臻明先開口,他問:“直接送你回家?”

蔣芯茹搖搖頭,接着才道:“我不知道是她,否則肯定一早就告訴你了。”

于臻明轉頭看了旁邊的人一眼,嘴角揚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沒事,都過去了。”

蔣芯茹看了于臻明一眼,顧自說道:“她也是的,撞了我也就罷了,幹嘛也不吭一聲,不知道想幹嘛。”言下之意,祝偲敏是故意以此來吸引于臻明的注意,仔細聽,可發現言語之間有一絲不經意的醋味彌漫。

于臻明原以為,像蔣芯茹這樣出身的人,不懂得也不需要吃醋,原來也跟一般的俗塵男女沒什麽兩樣。

好在,于臻明對這方面也沒過多的苛求,找個伴而已,又不是找仙女、公主,世間哪有那麽多十全十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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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偲敏倒是不吃醋,從不追問自己什麽,或許正是因為她不夠在乎自己。

于臻明并不過多地為祝偲敏辯護,“她一直都是那樣,不稀奇。”

每個人的出身、教育各有不同,有的人會大膽尋求幫助,有的人寧願有苦自己扛,蔣芯茹是名副其實的名門閨秀,不理解祝偲敏的個性人生也情有可原,于臻明并不為祝偲敏開脫,因為他覺得這事并沒有對錯。

蔣芯茹猶豫了一下,接着又說:“我也不是故意要提起你們的事,我也是擔心,不想你被人利用。”

是的,于臻明跟祝偲敏的那段人盡皆知的風流雅事,傳到後來,變成了祝偲敏利用于臻明來替佳皇開道,等到利用完了之後又狠心将他抛棄。

于臻明聽了這話,在心裏自嘲地笑了笑,旁人怎麽看他,他并不放在心上。

,也有愚蠢犯渾的時候,他于臻明做事,什麽時候需要別人來教了?他只是有些失望,他原本以為蔣芯茹是一個難得一見的聰明女人,卻不曾想,再聰明的女人,也有愚蠢犯渾的時候。他于臻明做事,什麽時候需要別人來教了?

他雖心裏這樣想,面色卻是不變,答了句:“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我的風流韻事,可不止這一起,你要想聽,我專門找個人給你彙報。”

是的,他已經把話講得再明白不過了,大家都是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心甘情願在一起,合則聚,不合則散,大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牽扯。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蔣芯茹也不好再說什麽,剛好這時車子也到了她的宅子門口,司機殷勤地下車幫她打開了車門。

于臻明指使司機幫蔣芯茹把後備箱的口袋拿進屋,自己卻沒有下車的打算。

蔣芯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眼巴巴地問:“你不進去陪陪我嗎?人家都受傷了,好歹安慰一下人家。”一副委屈的模樣,看上去很是可憐。

于臻明又有些心軟,話說回來,是他新歡舊愛牽扯不清,對方并沒有做錯什麽事,錯的是他才是。

于臻明笑着摸了摸對方擦傷的下巴,跟着下了車,扶着對方進入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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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沒多久,于臻明去了一趟國外出差,回來後沒想直接回公司,而是電話約了蔣芯茹一起用餐。

難得他這次有心,還備了一份禮物,預備給對方一份驚喜,不過對方什麽也不缺,于臻明便按着蔣芯茹的風格,為她定制了幾款手表。

在去蔣芯茹家的路上于臻明接到公司秘書的電話,對方聲稱馬場那邊打電話過來,說是于臻明之前跟朋友一起去跑馬時落了一只手表在那裏,問如何處理。

于臻明不記得自己有掉過什麽手表,想着可能是蔣芯茹落在那裏的,便讓對方直接快遞到公司去,他到時候再轉交給蔣芯茹就可以了。

剛挂掉電話沒一會,于臻明又想起來,那天出去時蔣芯茹似乎并沒有戴手表,這才想到,那表,很可能是祝偲敏掉的。

他記得那會他還特地囑咐過馬場的負責人,兩位傷員都是他的朋友,叫對方小心檢查傷勢,對方想必是事後沒有聯系到祝偲敏,這才想起來他了。

到底是誰掉的?這個問題一路上一直困擾着于臻明,最後他不得不打電話給秘書,讓馬場那邊不用寄了,他自己現在過去取。

到了馬場,于臻明找到馬場醫務室的負責人,拿到了那塊表。是只普通的圓盤黑色皮帶表,樣式簡單,雖有些檔次卻不算名貴,樣子也有些舊了。

于臻明心中大概已經知道這表是誰丢的了,但還是問了:“那天跟我一起來的有兩位朋友,是哪位朋友丢的?”

馬場的人回答說:“是傷的比較重的那位。”

于臻明心中一凜,急問:“她不是很快就走了嗎?怎麽會傷得比較重?”

“是的,就是因為她傷得比較重,我們這邊沒有把握處理,這才直接送她去醫院了。”

于臻明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話題,只能問:“你确定是穿黑色外套,戴黑色馬術帽的那個人?”

對方回答說:“是的,就是她!我們都很震撼,她的左邊胳膊整個脫臼了,當時我們幫她檢查時,她的襯衣都被汗濕了,卻一直咬着牙沒有呻吟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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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臻明低着頭,臉上不知是何表情,只聽他沉着嗓子問:“她傷得這麽重,你們怎沒通知我?我就在隔壁。”

馬場的醫務人員也很無奈,都知道面前的是大老板,得罪不得,只得小心翼翼地回道:“我們是想通知你一聲的,可是那位客人讓我們不要打擾你,也不是什麽致命傷,我們也就……”

這樣都不算什麽致命傷?那什麽樣的才算?可是面對這些人,于臻明又能說什麽,與其責備他們,不如責備自己,只得擺了擺手,憂心忡忡地離去。

自己當時在她旁邊坐了那麽久,怎麽就沒發現她的痛苦?她是什麽樣的人,自己又怎麽會不清楚,是寧死也不願意麻煩別人的人,正是因為自己在場,她才會選擇強忍痛苦,拒絕出聲。

一個人,究竟是默默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會把襯衣都汗濕了?

于臻明獨自開着車,穿梭行走在人潮密集的市中心,心中百感交集,不知不覺中,車子開到了祝偲敏原來的宅子外邊。

于臻明下了車,見到屋裏一片漆黑,這才想到,那人已經離開了祝家,必定不會再住在這裏了。

于臻明不禁愕然,祝偲敏回來的時間也不短了,自己竟然連她新的住處在哪都不知道,這對自己來說不是什麽難事!

是的,于臻明抱怨祝偲敏無情無義,他自己又用了幾分真心,幾分癡情?

于臻明突然覺得有些無力,一種良久以來都不曾覺察的無力,為何自己擁有無上的金錢、榮譽和權利,被世人追捧、擁護和稱羨,卻無法擁有一個自己真正心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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