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這一章寫的不算好,我覺得,但這是我寫這篇文的所有起源——那個關于陳葛在春風家H被杜憲撞見的夢境。我用了前面6萬字來鋪墊這個夢境,接下來還不知道要用多少字填平這個坑,但我終于看到它寫出來了,那就是成功的。好了這裏是貓醬陳葛同人《君住江頭我在江尾》七夕節特別奉獻,陳葛杜撕逼大作戰——你要感謝所有天下的有情人,在撕逼的時候給我們無窮無盡的想象和樂趣。以上。
13.
我腦子裏幾乎荒謬的閃過了一個與此毫不相關的滑稽場景,我們三個在陳道明家的廚房裏,身後是劇組的工作人員,導演過來指揮我們:“好,四號機準備——陳老師你太鎮定了,這時候你應該再稍稍慌張一點,表現出那種對妻子的愧疚就好,對一點點就好;葛老師,你這個時候試試站起來卻被陳老師按住;杜老師你別太慌,現在的表情不錯,但是你太慌張了。好——葛老師你看這麽處理怎麽樣?”
怎麽處理?我也不知道怎麽處理。導演麻煩你快點喊cut吧。
我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副什麽模樣。大張着腿,騎在陳道明身上——他倒是衣冠楚楚,就是臉上都沾着一道白面。我呢?身上就那麽一件襯衫,大敞着,半脫不脫,有還不如沒有。被陳道明啃出來的紅印子從脖子到肩膀,再密密麻麻布滿了前胸,慘不忍睹。我們三個都傻了,大眼瞪小眼,誰都不肯先說話,杜憲就那麽顫抖着嘴唇看着我們,我想她現在腦子絕對比我還空白——這場景任憑誰也都覺得沖擊力太大了些。還是陳道明先反應過來,掐着我的腰把我從他身上抽離出來,又伸手扯了一塊我倆前天買的新桌布把我裹了個嚴實,扶我在椅子上坐好,安慰似的用力捏了一下我的肩膀,擡頭迎着杜憲的目光就看了回去:“出去說。”
我聽着他倆似乎是去了客廳裏,身上裹着那塊桌布就開始止也止不住的發抖——那是我每次緊張和恐懼的必然反應。我似乎聽見陳道明在問杜憲,他的聲音在離開我的這短短的幾分鐘內一下子就疲憊了很多:“不是要去英國看格格的麽?”
杜憲說:“航班出了點問題,改簽了。”接着又咬牙切齒:“你不希望我回來是不是?好把這個家留給你們兩個軋姘頭?”
“你小點聲!”我聽見陳道明在呵斥她,“有什麽沖我來,讓優子聽見了怎麽辦?”
“敢做還不敢讓人說?”杜憲譏諷的冷笑,“陳道明,我真是看錯你了,沒想到你平時看着人模狗樣的,背地裏竟也幹這種龌蹉事兒。還有那個葛優——天天哥長哥短的跟在你後邊,在床上肯定叫的更歡吧——”
“我他媽叫你閉嘴你聽沒聽見?!”陳道明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幾個分貝,甚至蓋過了杜憲。可沒過多久他又頹敗下來:“杜憲,對不住。”
我突然就像被什麽東西重擊了一下,一種巨大到難以言喻的心痛與凄涼就在我的胃裏翻湧上來,迫使我不得不彎下腰才能抑制那種劇烈的抽搐。這是陳道明麽?那個無論做什麽都理直氣壯的,哪怕是錯了也固執的不肯擺一個理虧的表情的陳道明?我們錯了嗎?我想,可就算是錯了,誰能告訴我們要怎麽走才能走到對的路上?讓我們可以像普通的男女一樣,不用失去那麽多,就能堂堂正正的得到彼此?
誰能告訴我?
那邊杜憲還在說話,可語氣已經有了一點商量的意味——這女人實在是個聰明人,這時候的陳道明,只能商量着來,不能激,一激就炸:“我過一段時間才能去英國,可能會在那邊和格格多住一段時間。道明,你多想想,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是演員,這事兒早晚天下人都得知道,那時候你怎麽收場?就算你不在乎天下人,那格格呢?她知道她爸爸和她叔叔搞在了一起,她該怎麽辦?”
陳道明說:“杜憲,我累了。”
杜憲說:“好,那你休息。”說着我就聽見了防盜門打開的聲音,這時候陳道明的說話聲又如影随形傳了過來:“這件事,賀聰不會知道。”
杜憲慢慢把打開一半的門關上,聽起來像是在逼視陳道明:“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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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道明說:“我說不會知道,就是不會知道。”
杜憲說:“就算是知道了,也得裝作不知道是不是?”
陳道明說:“對。”
于是杜憲又冷笑:“陳道明,你這也未免太自私。你這是在威脅我?你以為只有你——”
陳道明毫不留情的打斷她:“你可以試試。”
杜憲被他噎的愕然了半晌,憤然摔門離去。我以為陳道明會回來找我,可是他沒有,我們兩個就這樣一個坐在客廳,一個坐在廚房,默默無話。我想我應該是起來把衣服穿好的,可是我也很累,疲憊像潮水一樣,從我的指尖開始,在窒息中把我淹沒。太陽一點一點沉下去了,只露出半張臉,有氣無力的嘲笑着我們。大概過了七八支煙的功夫,我聽見客廳裏有拖沓的腳步聲走來,沒有開燈,就那麽停在我面前,借着外面別人家透過來的一點光亮仔細看我。我知道他看不清,但我還是努力對他笑了一下:“......我去給你包餃子?”
他不答話,黑暗中我勉強可以看清他的輪廓,他伸出手碰了碰我的臉,很欲哭無淚的味道。我猶豫了一下,慢慢靠過去,小心的把自己的臉貼到他身上:“其實......你不應該那麽對嫂子的,那些話,再重一點我也受得住,我......”我現在整個人思維都是慢的,所以也只能慢慢的說,“我其實一早就什麽都想過......”
他突然彎下身,抱住我,讓身上的煙味把我所有的知覺都包裹住,然後我聽見他抽煙抽啞了的嗓子在對我說:“優子,我對不起你。”
我說:“你沒有對不起我。”
那一天我們最終還是吃完了那頓餃子,多心大。他安靜的擀皮,我就在旁邊安靜的包,然後安靜的下鍋,安靜的看它們煮熟,然後安靜的盛出來,安靜的吃完,我安靜的替他刷了最後一次碗,安靜的回家。我出門的時候還能看見他坐在飯桌旁,沒有挽留,也沒有任何話講,美麗的吊燈,就在他頭頂,唱着一首哀傷的歌。我就在這時候,身體裏在那時候被他抽離時的空虛和痛又全部複蘇,難過的幾乎讓我不能自持。我逃一般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把自己淩亂的丢到床上。我以為我會想很多,可是我沒有,我只是對自己說,我好累,然後我就睡着了。
之後的一個星期我們都沒怎麽見面,說是沒怎麽,其實也見了好幾次,樓上樓下,出門的時候總是能碰見的——每次他身邊都跟着一個冷冰冰的杜憲,這使我們兩個在簡單的打過招呼之後,只能是在匆匆間對看一眼,然後又慌忙的錯開。可有一天下午他突然來我們家,我們兩個就坐在客廳裏,賀聰去沏茶洗水果的功夫,他悄悄湊過來,捏了捏我的手腕:“又瘦了。”然後他就自嘲的輕笑起來:“怎麽辦?我好不容易才把你養胖點。”
我說:“憑良心說話,是我自己在你家做飯,自己養的。”
他的拇指在我的支楞在外的腕骨上摩挲,好像只會找到這一個話題:“可是怎麽瘦了這麽多?”
我那一瞬間真的想坐過去把他抱住,可是我不敢,賀聰還在家裏。于是我只能摸着他的胳膊,用力的反握回去,就像這麽用盡了全身力氣,就能使自己的悲傷稍稍好過一些,讓自己能忘掉很多東西。
我心疼他,我是真心疼他,不知道這幾天他在家裏怎麽過的。晚上收拾東西的時候我在沙發上發現了一串鑰匙,陳道明家的,上面還挂着我在王府井給他買的鑰匙扣。我本來想現在就給他送過去,但想想算了吧,不知道杜憲在不在——她應該是在的不是麽?我這樣想,那是她名正言順的家。
睡覺的時候,大概是後半夜,我感覺到賀聰在迷迷糊糊推我:“你聽樓下是不是在吵架?”
我太困,翻了個身也沒聽清什麽,心裏想的是杜憲那麽聰明的女人,這麽多年的夫妻怎麽能不知道和陳道明什麽時候都不能吵?可是過了一會兒竟聽見樓下傳來了一聲瓷器破裂的聲音,我一個激靈坐起身,看見賀聰也在看我。我心慌:“我下去看看。”
賀聰贊成:“你快下去看看。”
我沒來得及換衣服,就穿着睡衣,但鬼使神差般把鑰匙揣進了衣兜裏——為什麽呢?我問自己。為了第一時間看看案發現場?為了看看陳道明到底為你做到什麽程度?還是害怕你見到開門的他,就那麽忍不住,把他搶走?有了鑰匙的我悄無聲息的開了門,溜進去,客廳裏一片狼藉,地上全是瓷器的碎片,我從那上面燒制的花樣上來看應該是陳道明最喜歡的那個大青花。杜憲連頭發絲都沒亂,坐在一地碎片裏哭,我不敢去扶她,就看向站在旁邊的陳道明。他穿着一件高領的運動款毛衣,袖子挽上去,胳膊和手上都有被割出來的細小血口,最顯眼的一道在左邊的顴骨上,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那樣刺目。
我突然就什麽都看不見了,只是呆呆的看着他臉上的那道傷,周圍其他的一切都和我無關。我想伸手去摸卻怕碰疼了他,所以只是那麽站着看着,他也回望回來,那一天和他在燈下的那一種“相依為命”的味道又回到了我們身上。這種氣氛一定很适合山盟海誓吧——可是我忘了杜憲,女人打架一向是把自己當兵刃的,我甚至沒看清她是怎麽從地上跳起來沖過來的,就被她撞在了牆上,然後臉上很利落的挨了她一耳光。
好了,會發怒的女人才是女人,會點燃的引信才是戰争,我此時倒是稍稍放心了些,這至少看起來她精神沒什麽大礙——這種事情上冷靜的女人才不是女人。我沉默的任她撕扯,有那麽一瞬間我的耳朵裏只聽得見嗡鳴,眼前是大段的光,讓我覺得,這嗡鳴聲是這道光的吟唱。等我好不容易才從那陣眩暈中清醒過來,下巴上就感覺發癢,好像有什麽在往下淌,我伸手擦了一把,一手的紅色,我毫不在意的往睡衣上一抹,繼續忍耐着杜憲的瘋狂。她一腳踢到了我的膝蓋與腿骨中間的那道縫上,我疼的一抖,慢慢順着牆壁彎下腰去。
這時候我看見一直站在一邊的陳道明眼裏有一種名為“仇恨”的情緒被點燃了——我從來沒在他身上看見過這種情緒,他會生氣,會惱怒,哪怕是提起姜文的時候他也不過是煩躁,極其的心煩,可是我今天卻在他眼中看見了明明白白的恨意。他抓住杜憲繼續揚起來的胳膊,不費什麽力氣就把她推搡到落地窗前,刻意壓低的聲音倒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咆哮:“不許叫!聽見沒?不許叫!你要是叫一聲我就把你推下去!我他媽和沒和你說過你把我怎麽樣都行你他媽就是別碰他——”
我要怎麽做?我上去用力的從後面箍住陳道明的身體,以一種命令的姿态讓他和杜憲分開。杜憲愣愣的看着他,臉上有淚水滑落下來,與剛才那場暴烈完全不符合的沉寂。我在陳道明耳邊對他說:“冷靜,你不會真想鬧出人命的,要是有人該死,那也是我們。”
這句話像一針鎮定劑一樣,我感覺到他的身體在我的懷裏一下子就垮了下來,我嘗試着松開他,然後他遲緩的轉過身來面對着我。我試圖對他笑一下,可是不行,那半邊臉好像不是我的一樣動不了。他遲疑着伸手摸上我的臉,冰冷,我甚至分不清是因為我的臉太燙還是他的手太冷,于是我也擡起手去握他的手,在确信是他在顫抖之後我們兩個就維持着這個姿勢站着,像是毫無抵抗能力的哭泣。
這時候有人敲門,我放開他的手去開門,是賀聰。賀聰看了一眼我臉上的血吓了一跳,但沒有多問——她以為是我拉架的時候被誤傷的,進了屋又看見這一地的狼藉又被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該問什麽:“哥......嫂子......這是......”
杜憲突然大哭着撲過來抱住她,站也站不住的姿态,賀聰只好摟着她坐到地上:“賀聰,我們的命怎麽就這麽的苦......我們......”
我知道她接下來想說什麽,但我出奇的,一點阻攔的欲望都沒有。說吧,什麽都說吧,都說出來吧,我會告訴你們都發生了什麽,我會向你們道歉,但不會希望你們的原諒,你們恨我吧,你們恨我,讓我帶着負疚過一輩子,才是對我最好的報複。
可她沒說出來,她旁邊站的人是誰啊,陳道明啊。他就在杜憲即将把所有事情說出來的那一刻,拎着她的肩膀把她從賀聰懷裏搶了出來,像拎着他一件舊風衣一樣,把杜憲逼在牆角。他的聲音冷靜而又殘忍:“杜憲,我向你道歉。我會走,這裏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要什麽我都給你,你要是想,我淨身出戶也可以——只要你記住我說過的話!”
說完他就松手,任憑杜憲靠着牆滑坐下來,徑直走到卧室裏。十分鐘後他已經穿戴整齊,拎着一個行李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硝煙彌漫的戰場。我驚愕,心虛的對賀聰說了一句“我去追他”,就也跟着跑了出去。
我顧不得在屋內會發生什麽,杜憲到底會不會把事情全告訴賀聰,這都無所謂了,我現在只想找到陳道明。北京的天即使是到了初春也很冷,我穿着一件睡衣追下來就有些凍得發抖。這時我在花壇旁邊看見了陳道明,他坐在花壇邊上抽煙,煙頭的火光随着他的呼吸明滅,半夜沒什麽人,只有那只大行李箱像一只巨大的幼犬一樣,溫順的蹲在他的身邊。我走過去拽了拽他,他就擡起頭裝作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的對我笑,在地上按滅了煙頭,站起身用身上的大衣把我擁住:“也不知道多穿點。”
我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句話,很奇怪的,一點也不像我:“陳道明,我們私奔吧。”
他與我纏綿的長吻:“好。”
說是私奔,其實我們自己也不知道該往哪裏去——難不成真能躲到哪個江南水鄉裏去?陳道明打開了遠光燈,黃色的光線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遠方,把這段路照的寂靜而又漫長,像是有了生命一樣,使我感覺不是我們在往前走,而是它在向後游移。走了一段陳道明突然開口:“優子,你要是願意,我明天就去離婚。你護照到期沒?我陪你坐火車,我們去一個能讓我們生活的國家。”
我搖頭,努力抑制自己聲音裏那些試圖飄起來的東西:“陳道明,別孩子氣了,我說私奔,不過就是說說而已。”
他不說話,我看着他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絲絲的抽搐,這讓我擔心他會一激動把車撞到路邊的護欄上。過了很久他開始冷笑:“說說而已。你和誰說說而已?我他媽為你做到現在這個樣子,你就告訴我你就是說說而已?”
我慢慢的搖頭:“別說是為了我,你自己也清楚的,那裏面還有你自己——我們誰也沒資格說活着是完全為了別人。”我突然就感覺到心累和悲哀——不我不是懷疑他會為我做到什麽地步,我只是害怕他會為我做到什麽地步。他看這種事太簡單,動辄飛蛾撲火,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拿去演莎翁戲碼——你看我們愛的死心塌地,你們就應該給我們讓路?這不好,不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麥克白的。于是我說:“為了我,太重了。你還是多考慮考慮你自己要比較好。”
“我他媽是為了自己?!”他不可置信的反問我,“我要是為了我自己我就應該——”他突然頓住了,煩躁的把頭磕在方向盤上,按響了車笛在路上随着他的失控飄蕩的東倒西歪。我驚慌失措的去扶他的腦袋:“你幹什麽?想死嗎?!”
“可不是麽。”他失神的笑,“為了我自己——可我就不能也是為了你麽?優子你怕什麽?你怕身敗名裂?”
我仔細思索了一會兒告訴他:“我怕我爸打斷我的腿。”
我們最終還是連北京城都沒有出去,陳道明把車開到香山下的一個高檔小區裏,倒入車庫停下,簡潔的命令我:“下車。”
我沒有動,慢慢的把我想了一路的話告訴他:“哥,我其實仔細想了,咱們兩個就這麽分開......”我咬了咬牙,無意識的擰着安全帶,強迫自己把剩下的話說完,“也不錯。你剛演完康熙,正是事業上升的階段,離婚的事兒一出就什麽都完了。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自毀前程......”
我說到這兒的時候安全帶終于被我玩兒的“咔噠”一聲彈開了,響聲在車庫裏尤為清冽,吓了我一跳。我看着陳道明,他也看着我,突然就翻身壓了過來,我背後一空,靠背向後倒去,就被他這麽按在了這個狹小的空間中。他扒下我的褲子,手指毫不吝惜的擠進來,什麽都沒有,我疼的想哭,但他的吻太絕望,比疼痛更讓人癡迷沉醉。他進入我,在律動中喊我名字的聲音也終于染上了哭腔,他對我說:“優子,每次和你在一塊的時候,我都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我安撫的吻上他的眼睑,對他說:“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