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付小叔聽到家話,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再問付伯林:“現在有沒有好一些?”
他的臉色那麽難看嗎?
付伯林點點頭。
付小叔看付伯林還等答案,擠出一個僵硬的笑, “沒事, 就是太累了,不早了,你去睡吧。”
付伯林看着小叔, “小叔, 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麽不能說的。”
付小叔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是一家人,可有些事他還是不想讓付伯林知道。
過了會,付小叔才說道:“跟溫家沒關系,是你小嬸幹活那戶人家……出了點小問題,不過已經解決了。”
付伯林聽到後,就沒再追問了。
他看出小叔并不想跟他說這件事。
付伯林被付小叔趕到屋裏去休息了。
付小叔在堂屋坐了兩個小時。
直到肚子餓得厲害,這回神, 他去了廚房,煮了面疙瘩湯, 等吃完,已經是後半夜了。
付伯林聞到香味,還以為是早上了,趕緊爬起來,等到了外頭,看外亮還高高的挂着, 這才知道自己弄錯時間了。
他去了廚房, 小叔站在竈臺邊, 看着鍋, 神情有些恍惚。
付伯林嘆了口氣,“小叔,你說實話,溫家是不是看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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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小叔聽到付伯林的聲,終于回了神:“你怎麽起來了?”
“我以為天亮了。”付伯林這次是打定主意要追問到底了,“小叔,到底是什麽事啊,你這麽思惱?是不是那溫七雨不要你了?”
因為流言?
還是攀了別的高枝?
“沒有。”付小叔眼睛看着地面,有些機械的說,“她說想十五號結婚。”
這個月?
付伯林算了算時間,“那沒幾天了啊。”
結婚要用的東西小叔置辦了少,膩子也買好了,本來說從溫家回來後,就把牆刷白的。
付小叔點了點頭,“是沒幾天了。”
他得好好想一想,要不要結婚。
今天他受了不小的刺激,雖然溫七雨跟他解釋了,但是他心裏那道坎總有些過不去。
“小叔,你到底是遇着什麽難事了?說出來大家想想辦法啊。”付伯林道。
付小叔堅定的搖了搖頭,“你小孩子問那麽多幹嘛,回去睡覺去。”
付小叔是打定主意不說了。
他沖了涼,就回屋了。
他躺在床上,看着窗戶,之前打破的玻璃已經換了,只是顏色與旁邊有些不一樣。他還買了紅紙,準備自己剪幾個喜字,用米糊糊貼一貼的。
到底要不要結婚啊。
付小叔心亂如麻。
付小叔一晚上都沒怎麽睡,睜着眼睛到了大天亮。
他想着,不能這麽下去。
是真是假他得去看一看,問個清楚。
不能讓心裏存了疙瘩。
付小叔決定去趟城裏。
他換好衣服,還去了付伯林的房間外頭,“伯林,我今天要去趟城裏,午飯你自個吃啊。”
他沒聽到付伯林應聲,推開門進去,發現付伯林睡得死沉死沉的。
他把蚊帳扯開一點,搖了搖付伯林。
付伯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小叔?”
付小叔道:“我要趟城裏,打聽點事,我那屋有米面,要是米缸裏的米沒了,就去我屋找。我走了啊。”
“行。”
付小叔穿得整整齊齊,腳上是嶄新的解放鞋,他背着一個厚實的包,出門了。
付伯林總算是醒了。
有點餓了,準備到廚房看看有什麽可以吃的。
一進去就看到了大鍋裏的泡着的碗,沒洗。
付伯林臉綠了。
小叔昨天半夜做吃的,碗都沒洗啊。
洗碗不是什麽累活,可是水不好挑啊。
付伯林又想到:小叔早上沒吃就走了,到底是什麽事啊,把小叔折騰成這樣?
他心裏更好奇了。
現在天氣涼了些,只有一些曬谷子的活了,付伯林算算前陣子賺的工分,他弄出打稻機後,高會計都是給他記十二工分的,算算工分,已經不少了。
付伯林覺得,自己可以休息兩天。
就算是休息,今天的事也不少呢,等會還要挑水,還人把廚房裏弄幹淨了。對了,被單什麽的也要換了。
事不少呢。
中午,付伯林做的大米飯,炒了兩個菜。
他現在不喜歡湯湯水水,也不喜歡做饅頭。
做饅頭還要揉面呢,他幹不來,他揉出的面就算是加了酵母也是硬邦邦的一坨,不好吃。
忙到中午,剛吃完。
旁邊山嬸領着兩姑娘過來了,“你們兩個,是不是找他啊?”
付伯林正在院裏曬豆角呢。
山嬸教的,說是把豆角曬幹水分,弄成幹豆角,到了冬天配菜吃,特別好吃。
付伯林聽到聲,擡頭看去。
“付伯林!”小的一點的姑娘看到付伯林,拼命的招手,眼睛亮得厲害。
是張小夏。
旁邊着的是她姐姐,張子秋。
自從妹妹出事後,張子秋也不準備去上大學,她真怕自己走了,妹妹再出事。她心裏慌啊,她準備留在大隊,不出去了。
以前她拼了命的讀書,想着出去見見世面,再者就是想大學畢業後分到城裏當工人,改善一下自家的生活。
付伯林看向那個小姑娘,然後露出笑容:“你病好嗎?”說起來,上次公安局之後他就沒見過張小夏。
那會張小夏的姐姐送她去醫院了。
付伯林跟張小夏只有過兩面之緣,不算熟。
所以沒興趣打聽這小姑娘的事。
都送到醫院了,有醫生護士在,還有公安同志在,壓根就不需要他操心啊。
張小夏脆生生的回答:“好了。”
她說完,扭頭看向山嬸,“姨,我找的就是他!上次我被人拐子套了去,就是他救的我!是他!”她笑眼彎彎的。
山嬸驚訝極了:“伯林啊,你還做了這等好事啊,怎麽沒跟我們說啊!”真看不出來啊,付伯林這孩子竟然是個見義勇為的。
付伯林道:“不只是我,還有菜道,壞人是他抓的。”
山嬸沒聽進去,轉身就往隊委會走,跟裏念叨:“這事我得跟大隊長好好說說,讓他們表揚表揚你。”做好事就該受到表揚!
張小夏往付伯林那跑去,卻被張子秋一把揪住。
“這石頭多,小心摔着了。”
張小夏轉頭對着她姐笑,“姐,我會小心的!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了!”上次她出了事後,她姐就一直緊緊的跟着她,步寸不離,連幹活就帶着她一起,她姐幹活,讓她在旁邊看着。
張子秋也笑,不同意:“你自己算算,這幾天磕碰幾回了?”
上次去田裏,還被蛇咬了,幸好是沒毒的,這才救回條小命。
還有昨天在家,步路走得好好的,腳愣是絆着了,差點把門牙給摔沒了。
真是倒黴的很。
張小夏自個猜:可能是因為她沒有像劇情裏的那樣被拐走,所以運氣跌得厲害。
她還有些擔心自個連累張家的。
張小夏這些天一直在找付伯林。
她原本相去張毛家問的,那是張毛家亂哄哄的,她姐姐壓根就不讓她去,“那家的二個二流子一直堵着門,去了被他們盯上怎麽辦?”
張子秋不讓張小夏去,是打算自己去的。
可張小夏也不願意她姐去,她姐姐長得這麽好看,要是被二流子占了便宜,哭都沒處哭去。
後來。
張小夏就沒問張家,張子秋想到了法子,直接去了公安局,問那個辦案的公安:“上次救了我妹子的人叫什麽名字?我家人想謝謝他。”
結果,公安同志告訴他的是蔡道的名字跟地址。
張子秋要問的是另一人。
小夏說,叫付伯林的。
公安同志翻了一下,沒看到付伯林的登記地址,後來還是劉紅軍同志聽到這事,過來告訴張子秋付伯林在紅日大隊呢。
張子秋就領着張小夏過來了。
她不想來的,可她妹子吵着要答謝救命恩人。
張小夏為了讓這個借口更真實一些,還跟她姐姐一塊先去了蔡道家呢,不過那會蔡道不在家,她們就回來了。
再說這會。
張小夏正在暗地裏打量付伯林。
付伯林臉上沒傷。
情緒看着挺好的,他小叔難道沒關事牢裏?
還是走了關系放出來了?
書裏說女主重生後,第一個報複的就是負心漢付伯林,這個俊俏小白臉最後的結果也很慘。
張小夏是想過來看看,劇情發展到哪一步了。
劇情能不能改變?
“伯林哥哥,你家就你一個人啊?”張小夏一邊問一邊往屋裏看。
她想套一些話。
付伯林看着張小夏,“還有我小叔。”
“你小叔人呢,怎麽沒看到他?”張小夏又問。
張子秋拉了拉張小夏,“你怎麽老問人家的事,你是過來感謝哥哥的,咱們謝完該回家了。”她記得小夏不是這麽沒有分寸啊。
張小夏迫切的想知道付伯林的小叔在哪,在牢裏,還是放出來了。
就沒理會她姐姐的話。
現在她看付伯林的心态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之前,她看着付伯林,覺得是個好看的神仙小哥哥,特別賞心悅目。
可現在她看付伯林,是把付伯林當成小白鼠的,她想試着幫付伯林改變劇情,她想看看有沒用。
要是有用的話,她們一家就有救了!
姐姐也不會像書裏那麽慘了。
現在張小夏能做的就是跟付伯林交好。
要是能就近觀察付伯林的生活,那就更好了。
“伯林哥哥,我特別喜歡你,我能常來你家玩嗎?”張小夏眨着大眼睛,一臉期盼的看着付伯林。
付伯林搖了搖頭:“恐怕不行。”
“為什麽?”張小夏錯愕,然後加了一句,“我姐姐會送我來的。”她姐姐,大美人哦!
特別好看!
她遇到的男人,哪個見了她姐姐不是眼睛放光。
她還以為,付伯林看到她姐姐會被迷住呢。
當初付伯林追女主角之前,就被大隊裏一個成分不好的姑娘被迷住了,不過那姑娘沒搭理付伯林。
付伯林看着張小夏,回答道:“我家就兩個大男人,不方便招待小姑娘。”
這小姑娘是張毛那大隊的,要是過來玩,得管飯吧,付伯林不想管飯。
他給自個弄吃的都特別費勁。
被拒絕了。
張小夏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張子秋一臉歉意的看着付伯林,“不好意思,小夏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我們就是過來謝謝你,這是一點心意。”說完,把手裏用油紙打包好的點心遞了過去,“在縣裏買的,綠豆糕,之前聽人說,味道還不錯。”
“不用這麽客氣的。”付伯林一邊說一邊把綠豆糕接了過來。
糕點啊,好久沒吃了。
拿了人家的東西,付伯林整個态度都不一樣了,“要不要進屋坐坐,喝白開水嗎?”
他覺得,他跟蔡道确實是救了人。
收人家的謝禮,不算過分。
“喝!”張小夏生怕張子秋拒絕,自個興沖沖的往付伯林家跑。
“小夏,回來!”張子秋還是沒拉住張小夏,她很尴尬。
她真不知道小夏到了這裏會這麽不聽話。
她跟付伯林解釋,“小夏在家一直很乖很聽話的。”
付伯林點點頭。
然後提着綠豆糕往屋裏走,“我去看看她。”
付伯林過去的時候,張小夏在付伯林的房間外,不停的往裏看。
張小夏很驚訝。
書裏,付伯林是一個外面光鮮,內裏邋遢至極的人。可現在,付伯林的屋子好像挺幹淨的啊,剛才她來的時候,付伯林還在曬床單呢。
這些都跟書裏的不一樣。
張小夏的眼睛不禁亮了起來。
也就是說,書裏的東西不一定就是真的啊。
付伯林給了兩杯涼開水,屋裏沒糖,之前剩的點糖被小叔做了糖水蛋,都用完了。
張子秋把到處轉的張小夏拎了回來,按到椅子上。
壓着火,語氣很不好:“小夏,你再這樣,我以後可不許你出來了。”
張小夏一下子就乖了,端着搪瓷杯,小口的喝水。
“伯林哥哥,你之前有過對象嗎?”張小夏語出驚人,竟然問付伯林的私事。
張子秋一把捂住張小夏的嘴,然後站了起來,語氣生硬的跟付伯林告辭。
她的妹妹,今天太反常了!
張小夏還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并不想走。
可張子秋壓根就不敢讓她留下了,怕張小夏又說出什麽冒犯的話。
付伯林救了小夏,算是恩人。
她們姐妹是過來謝恩的,帶了東西上門,坐一坐就走,也算全了禮數。
可小夏追着別人的底細打聽,這算怎麽回事!
又不是相親,非要把人家家底問個清楚。
張小夏反抗無效,被張子秋強硬的拎走了。
“姐,你為什麽這麽急着走啊?”張小夏悶悶不樂的問。
張子秋瞪她:“你剛才一個勁的問東問西,太失禮了。”又說,“你這樣亂問,會讓人誤會的,以後可不許這樣了。”
“誤會?為什麽?我就是問問他家幾口人,家裏什麽情況,沒問什麽私密的事啊?”張小夏不解。
張子秋聽到這話都氣笑了,“還沒問!你剛才可是問人家有沒有談過對象!這樣的事,是你一個小姑娘該問的嗎?你讓人家怎麽想?”
她說累了,停了一會又說,“只有說親的時候,才會問他有沒有談過對象,家裏有什麽人,幹什麽的,知道嗎?”
是這樣嗎?
張小夏還真不知道。
她愣了愣。
付伯林……可不是一個好對象啊!
好吃懶做!
就長得好看一個優點,以後還要靠老婆養呢!不,以後他家出了事,讨媳婦都難呢!後來被生活催殘得又老又醜,還傷了臉呢。
想到家,張小夏一下變得緊張起來,“姐,你可不能看上他啊!他長得再好看也不行啊!他賺不了錢的!”
張子秋本來說告訴張小夏她準備晚幾年結婚的。
家裏弟弟妹妹都還小,她不放心。
可是,看到張小夏這緊張的樣子,她忽然又不想說了。
就該叫這丫頭多擔心擔心!
誰叫小夏瞎說!
“姐,姐,你說話啊!”張小夏兩眼睛緊緊的盯着張子秋,生怕張子秋看中付伯林了。
付伯林是長得好,顏值高。
這可又不能當飯吃啊。
張子秋就是想叫張小夏多急一會,故意不回答。
張小夏拉着張子秋的手,拼命的搖晃,一邊搖一邊撒嬌。
她這走路沒看路,冷不丁的就撞到了一個人。
“哎喲,”被撞的那人拎着個醫藥箱,撞了是小,可是剛才吵到小坑了,差點摔了,他就沒客氣,“小姑娘,走路看路啊。”別說,小姑娘腦袋挺硬的,他這胳膊被撞得挺疼的。
張子秋趕緊把張小夏拉到身後,開始道歉,“對不住,我妹子不懂事,保證下次不會了。”
眼前這人背着醫藥箱,像是醫生,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醫生。
被撞的正是毛醫生。
本來他心情不太好,想說小姑娘幾句的,可看到張子秋後,那些主話都咽下去了。
他露出職業笑容,“沒事沒事。小姑娘,蹦蹦跳跳很正常嘛。”
又說,“就是這地上石子多,這容易摔着,還是看着點路的好。”
“是,下次不會了,真不好意思,撞到你了。”張子秋緊緊的拽着張小夏的手,她發誓,她一定會好好看緊小夏的。
“你姓毛,是衛生所的毛醫生,就在那。”毛醫生熱情的介紹,“以後有什麽小病小痛可以去找我。”大病就不要過來了。
他冶不了。
“我姓毛,毛小豆!”張小夏想起來了,那個庸醫!
書裏被女主角拆穿的那個!
張子秋一巴掌拍到張小夏的腦袋上,“還有沒有禮貌,叫哥哥!”
這孩子真讨厭!
毛醫生道:“你還知道我的名字啊,從哪聽來的?”知道他本名的人可不多。
一般人都喊他毛醫生。
張小夏歪頭道:“我忘了是聽誰說的,毛醫生,你長得真精神。”書裏把毛小豆描寫得賊眉鼠眼的,一出場就知道不是好人。
可現在看,毛醫生就是普通人啊,就是臉上長了些斑。
毛醫生聽到張小夏誇他精神,一下子就挺直了背,“經常有人這麽誇我。”還有好多人誇他醫術高明呢!
嘿嘿。
他說完,瞅瞅張子秋。
姐妹倆的眼光應該一樣的。
張小夏眼睛一轉,可以從毛醫生這邊打聽消息啊。
對了。
毛醫生現在還好好的,沒丢掉飯碗,那就是說,付伯林的劇情還沒有走完。
付伯林送走張子秋姐妹,就回屋看書去了。
沒過一會,山嬸就領着付隊長過來了,等他們聽完付伯林是怎麽救人的,在那坐了半天,當着付伯林的面商量着要通報表揚付伯林。
“隊長,別。這人不是我救的,我就是個陪襯的。”付伯林并不想受到關注。
“行,知道了。”付隊長點點頭。
他琢磨着,明天去公安局一趟,問問這件事的進展。
他再看看付伯林在裏頭出了多少力,到時候寫稿的時候就知道該怎麽誇了。
之後,付隊長就走了。
付伯林也沒怎麽在意這事,付隊長都說不表揚了,他以為沒事了。
晚上。
付小叔從城裏回來了,他帶着溫七雨一塊回來的,兩人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看!”付小叔激動的遞給付伯林一個獎狀一樣的東西!
付伯林看了半天,才發現是結婚證。
這年代結婚證長這樣啊?
不對,小叔怎麽突然就去領證了啊!
付伯林驚訝的看着小叔:昨天還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今天就去領證了。
付小叔告訴付伯林:“以後要喊小嬸了。”
“小嬸。”付伯林改口。
溫七雨笑得挺開心的,還掏出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紅包,“改口費。”
付伯林看向付小叔,他還有改口費的嗎?
付小叔笑:“收着啊,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麽。”
付伯林就收了。
然後就看到付小叔跟溫七雨商量,“這酒席提前辦吧,都領證了,明天我把牆刷一刷,後天就該幹了。”
溫七雨也在算,“得去肉聯廠把肉買好,就在家裏辦酒席,還有請兩個掌廚的,還有打雜的。對了,家裏盤子碗都不夠吧,得跟鄰居親戚借吧。還有桌椅,估計也是不夠的……”
付伯林聽了一會。
覺得結婚真是一件特別麻煩的事!
借東借西的,還要請那個請這個。
付伯林想起來:“小叔,家裏什麽時候打井啊。”
付小叔還真聽見了,扭頭說,“這事記下,對了,趁着這個機會,再外頭院子裏再建一個豬圈吧。”最近政策松動了,興許可以養豬了。
“別,建在前院不好,豬圈味難聞。”溫七雨道,“建後院吧,把後面開道門,采光也好,正好在後門跟菜園子中間那一塊建個豬圈……”
付伯林默默的回了屋。
這些事,他插不上話。
之後幾天,付小叔跟溫七雨忙得熱火朝天的,還請了小工,不光建了豬圈,前院的圍牆也蓋起來了。
山嬸家早就有圍牆的,左邊那家趁着這次機會,跟付家共同了同一道牆,然後把前面自己出了點錢,也把圍牆建起來了。
付伯林心心念念的口也打始動工了。
一天一個樣。
三天,水進就好了,只不過,還得先把裏頭的水抽幹淨,然後等再出水,就好。
說起來,付家的水井可不是徹磚的,裏頭是水泥糊的,這次付小叔買着水泥了,連家裏的地面都給鋪上了水泥呢,要不是時間太緊,付小叔真想把家裏的外牆扒了,徹上磚。
可惜工程太大,錢又不太夠,就沒折騰。
付小叔想好了,等付伯林結婚,就把他哥的撫恤金拿出來,給付伯林建棟好房子。
要是付伯林覺得這裏小了,那他就去大隊長那給付伯林再劃一塊地基,建個大點的屋子,到時候讓付伯林多生幾個孩子,家裏就熱鬧了!
屋子粉刷好了。
連房頂的瓦片都換了一些,一眼看去,個個都像是新的。
之前定的家具也送來了,有床,有櫃子,還有付伯林想要的書桌。
付小叔的家具是大紅色的,付伯林的新床跟書桌都是原木色的,就是木頭,只刷了清漆,別人看了覺得窮酸。
付伯林自個倒是挺喜歡的。
他非要這樣的。
現在的家具,不是紅的就是土黃的,也有綠色的。
太亮了。
他小叔那屋,就是一水的紅色。
付小叔結婚那天,熱鬧極了。
付小叔花錢雇了拖拉機,上面纏了紅色的大紅花,一路放鞭炮,吹吹打打,風光的把新娘子接回來了。
付小叔擺了二十來桌的酒席,自家院子不夠,又借了山叔家的院子。
桌上的硬菜足足有兩盤呢,量足得很。
參加喜宴的人吃了個滿嘴流油,那大肥肉的湯汁都一滴都沒剩,都給拌着飯吃了。
付伯林忙得腳不沾地。
付小叔溫家接人,他一塊去的,溫家還設了不少刁鑽的問題,說是從報紙上看來的,幸好付伯林都會。
順順利利的接到的新娘子。
等回來,付伯林又忙着招待客人,還要幫忙盯着菜不要上錯桌。
還好山嬸跟金花嬸子都過來幫忙了。
要不然,他真忙不開。
大隊長幫忙記着來往的禮錢,山叔在門口迎客。
直到晚上,這熱鬧才過去。
今天可是小叔洞房花燭的好日子,付伯林早早的就回屋睡下了,怕自個在亂晃,打擾到新人。
他真是給累着了,一躺下就睡着了。
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
他起來的時候,小叔跟溫七雨早早的就起來了,他一出來,就聽小叔道:“你可算起來了,你小嬸一早就把飯做好了,就等你了。”
新人是起早了。
家裏沒長輩,也不用去敬茶。
付小叔對溫七雨說:“等人去山哥跟長糧家去認認的。”
“聽你的。”溫七雨笑着點頭。
早飯是大包子配粥。
正宗的肉包子,這次結婚用剩下的肉,溫七雨早上起來,從水井裏把裝肉的籃子拉起來,付小叔幫着切了肉,切得碎碎的,裏頭還加了蔥花,溫七雨還包了兩個青菜包子,她自個吃的。
這兩天吃肉吃膩了。
付伯林拿着大包子,一口咬下去。
味太正了。
“怎麽樣,好吃嗎?”溫七雨問。
“好吃!”付伯林非常肯定的點點頭,“特別好吃!”
這真外頭包子鋪的一個味。
溫七雨聽到誇獎很高興,“我之前在我表姨家,一日三餐就是我做的。”
她廚藝不錯的。
付伯林道:“那我們以後有口福了!”他看了眼小叔,發現小叔好像沒剛才高興了。
溫七雨也發現了,她閉了嘴,不再提之前工作的事。
溫七雨嫁過來之後,付伯林發現:家裏多了一個小嬸可真好啊!
飯有人做了!
衣服不用洗了!
當然了,他自己的衣服還是自己洗的。
有人照顧的感覺真好!
付小叔跟溫七雨結婚之後,感情也越來越好了,還挺甜蜜的。
小叔也是個勤快人,挑水劈材,打掃院子,幫忙洗碗。
這樣一比,顯得付伯林有些懶惰了。
他是真想幹活的!
像掃地摘菜的活他是可以幹的啊,結果搶不過小叔跟小嬸。
他們嫌他手腳慢!
唉!
真不是他不肯幹活啊!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都快十一月了。
這天。
付隊長喜滋滋的拿着一份報紙過來找付伯林了,“伯林,你看看,你上報了!”
“上報?”付伯林有些茫然。
為什麽會上報?
他沒發過論文啊?
也沒給報社寄過文章啊。
付隊長高興的把報紙拿給付伯林看,只見上面付伯林跟設計院的五位同志站在一塊,拍了一張照。
上面還有制出來的割稻機跟打谷機。
報紙上把這兩樣東西狠狠誇了一遍,說是怎麽怎麽好用,還把付伯林也給好好誇了一通,吹棒得特別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