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青年黑着臉擦了擦臉。

幸好剛才頭偏了一下, 沒叫白芸碰到嘴。

白芸被青年推開後,看到付隊長跟付伯林了,有點丢臉。

她開始擠眼淚, “吳琛, 你可是為了你才來的。”

吳琛:“用不着,我跟你說過很多次,我有喜歡的姑娘了, 姓杜, 我們倆沒戲。”就算兩家父母交情深也沒用。

吳琛可不吃娃娃親這一套。

現在講自由戀愛。

白芸看着吳琛,抿了抿嘴。

她知道,叫杜曼嘛,就是牛棚裏那個資本家的女兒。

長得跟個狐貍精似的,就會勾引男人!

想到這,白芸不禁氣悶。

眼睛一掃,又正好看到付伯林了,更氣了。

這個沒用的東西, 給錢占大姑娘便宜也幹不來!還白白浪費她那五十塊錢!

付隊長站在那,看看白芸, 又看看吳琛,“你們兩個怎麽能在大庭廣衆之下那着臉啃,太傷風敗俗了。”他板着臉,“要有下回,可處分警告了。”

吳琛:“誰抱着臉啃了,是她啃我, 我沒避開。”語氣中很是嫌棄。

說完, 又擦了擦臉, 怕口水沾在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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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伯林在那想:牛棚的姑娘好像就是姓杜, 難怪白芸拿他拿錢辦那姑娘呢,原來是情敵。

說起來,那牛棚的杜姑娘确實比白芸長得好看些。

付伯林在那說:“我管你們誰啃誰,以後不許這樣!談對象也不興這樣的!要啃回屋啃!”

“我沒跟她談對象!”吳琛趕緊撇清,“我有喜歡的姑娘了,不是她,付隊長,別把我跟她扯一塊。”

都沒談對象,這叫白芸的知青還往吳琛臉上啃,這真是……

太奔放了。

付隊長可受不了這樣。

“白芸同志,你們沒談對象你這是幹啥呢?”付隊長道,“這年頭男女都一樣,你可別占吳琛同志的便宜。”

還有這麽一說?

白芸怔了一下。

只有男同志占女同志便宜的,哪有說女同志占男同志便宜的,怎麽說也是女人吃虧啊?

白芸覺得付隊長說錯了,便糾正:“隊長,我沒占吳琛同志便宜,你怎麽能胡說呢?”她嘀咕道,“明明是吳琛占了我便宜。”雖然是她主動親的,可明明就是吳琛占了便宜啊。

白芸的眼睛不自覺的飄到吳琛身上。

吳琛已經走了。

白芸這會顧不上付隊長了,趕緊追了過去:“吳琛,你媽讓你好好照顧我的。”

吳琛聽到這話,轉過身,“白芸同志,你應該回家去!。”

下鄉為了讓別人好好照顧她,想得美!

那下鄉來做什麽,當大小姐的嗎!那可是資本家!

不對。

真正生在資本家的大小姐也沒像白芸這樣。像他喜歡的杜曼,自個幹活,從來都不叫苦叫累,也從來都讓男人幫她。

同樣是女人,白芸真是差太遠了。

嬌氣極了!

吳琛看不起嬌氣不幹活的女人,同樣看不起嬌氣的男人,誰?當然是付隊長身後那位付伯林了。

吳琛是看過付伯林幹活的,幹一會歇一會,拖拖拉拉,吭吭唧唧。

不像男人。

還沒力氣。

挑水也不行,一桶水挑回去,只剩大半桶了。

最可笑的是,還是小桶!

付伯林并不知道自己被吳琛鄙視了一番。

吳琛心裏戲特別足,但是表面上看,他跟誰大夥相處的都不錯,看不出喜惡。

白芸不願意,眼睛還深情款款的看着吳琛,搖頭:“我不回去!”答案你知道的。

吳琛不為所動。

付隊長眉頭皺了又皺。

這兩人,跟唱戲似的。

付伯林也呆不人下去了,轉頭就走了。

付隊長注意力都在前面那兩位身上,也沒察覺。

這時,吳琛冷不丁的喊了一聲:“付伯林。”

付伯林回頭看他。

原身跟吳琛沒有交情的,他也一樣。

不熟,只能算見過幾面,一個大隊的,平常下地或者幹嘛,總會碰上的。

“有事嗎?”付伯林問。

吳琛盯着他:“剛才你看到什麽了?”他才想起來,白芸自作主張親他這事可不能傳出去了。

要是讓杜曼知道了,肯定會不理她了。

吳琛說完,又很快說道:“不管你看到什麽,都不許出去亂說!不要瞎傳,知道嗎!”至于付隊長,他等會會好好說付隊長談一談的。

付伯林點點頭。

他又不是大嘴巴,當然不會說出去。

吳琛就放心了。

結果,付伯林就說了:“就算我不說,這消息也還是可能傳出去的啊,到時候你可別把罪名安到我頭上。”

吳琛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不可能,你不說,付隊長不說,我跟白芸跟不會說出去的,還有誰知道?”

怎麽會外傳。

付伯林眼睛看向了白芸。

白芸會不說?

好吧,這位就算明面上不說,背地裏也會瞎說的。

她膽子大得想壞姑娘的名聲跟名節了。

對了,剛才還大膽了親了吳琛。

在後世,姑娘主動還親不算什麽,可在這會,那膽子真是大到沒邊了。

白芸剛才親吳琛,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想偷偷親一口不被人發現什麽的。要是這樣的話,那顯然是失敗了吧。

他跟付隊長都看到了。

可白芸同志發現他們了,還在那站着,眼睛都離不開吳琛,壓根就沒把他們兩個旁觀者當回事。

可見白芸是不怕的。

吳琛順着付伯林的目光也看到了白靶,他皺了皺眉,“你說白芸自個瞎說,不可能的,姑娘家的名聲沒你想的那麽輕賤。”

付伯林想了一下,“行吧。”

他還不忘告訴吳琛,“要是你聽到你們倆處對象或者啥親了抱的事,第一個就去找她吧,讓她發誓不是她的,要不然,下半輩子嫁不了你,一輩子單身。”

什麽?

吳琛沒聽懂,發什麽誓。

幹嘛要發誓。

付伯林說:“要是你懷疑我,找我麻煩,在這之前一定要先找她。讓她發個誓,确定不是她,再找找我,行嗎?”

吳琛被說得有些糊塗,可還是習慣性的點了點頭。

白芸臉一下子變了,趁着吳跟琛跟付隊長沒注意,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付伯林。

又來!

發什麽誓!

然後趁着大夥不注意,很快收回目光,又含情脈脈的看向吳琛了。

這就行了。

付伯林走了。

付隊長也聽到了付伯林剛才說的話。

很明顯,付伯林不放心白芸同志,可見在他心裏,白芸同志的品性不值得相信。

付隊長隐隐的聯想到了之前付伯林撿到五十塊錢,跟白芸同志丢鋼筆丢錢的事了。

等付伯林走不見了,付隊長才回過神。

又懷疑,付伯林這小子剛才是不是一路跟着他過來的,不然沒這麽巧。

吳琛這會才想明白付伯林的話。

他轉頭盯着白芸:“你認識他?”要不然,付伯林不可能這麽了解白芸。

他父母跟白芸的父親關系不錯,兩家一直想他跟白芸在一塊,說什麽知根知底。

吳琛不屑得很。

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搞舊社會那一套。

他反對的很強烈。

話說回來。

要是白芸跟付伯林走得近,他就寫信告訴他媽,說白芸有看中的人了。

那樣,他可就自由了。

反正依白芸他媽那個勢利勁,應該是不會看中付伯林的。

白芸聽到吳琛‘質問’她與付伯林的關系,回答:“認得,但是不熟。”又歡喜問,“你是不是吃醋了?”

“當然不是。”

吳琛怎麽可能吃醋,他若有所思。

白芸否認得太快了,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貓膩。

白芸一見吳琛那表情,就知道要糟,立刻提高聲音:“就他那樣的,我怎麽可能跟他熟,他就一張臉能看,幹啥啥不行,在大隊裏是有名的好吃懶做……”

付隊長一臉嚴肅的打斷了白芸的話,:“白芸同志,付伯林見義勇為,公安局都發了獎狀的,你竟然這麽污蔑我們學雷鋒做好事的同志。”

他警告道:“你去向付伯林同志道歉,再寫一份1000字的檢讨,保證自己下次不會再犯。”

要是白芸拒絕,那付隊長可就不客氣了。

他一定會把這事如實向上頭彙報,好好處分白芸同志的。

白芸只是随口說說,向吳琛表表忠心,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麽嚴重。

她臉色發白:“隊長,我肯定去跟付伯林同志道歉,檢讨的事,能不能算了?”

不就是說了幾句話嗎,至于這麽嚴重嗎。

這個時候,吳琛想到兩家的交情,也不能放着不管,還是幫白芸說話了:“隊長,她心直口品,不懂事,你別跟她一般計較。”

付隊長道:“那就去跟付伯林同志好好道歉,要是付同志原諒你了,這檢讨的事也可以同量的嘛。”

白芸白着小臉點了點頭。

也顧不上追着吳琛着,立刻去找付伯林了。

這事越快解決越好。

她沒覺得付伯林多厲害多重要,可現在付伯林正在風頭上,她怕付隊長抓她當典型,在大夥面前狠狠批評一頓。

那她就完了!

吳琛看付隊長這樣,知道付隊長只是吓一吓白芸,讓她不要亂說話。

他就說嘛,付隊長也不是那麽不留情面的人。

“吳琛同志,等會。”付隊長過來就是找吳琛的,“我這有件光榮的事要找你幫忙。”

吳琛想知道是什麽光榮的事。

付隊長就跟他說了。

吳琛聽了後,臉色不太好,“隊長,這樣不好吧,他都上了報了,還發搞過去吹……”

付隊長眼睛一瞪,“吹什麽!這是事實!”

他沒吹。

就是想叫吳琛把付伯林見義勇為的事寫得感人一點,再把他們大隊的名字在稿子裏多寫幾遍,這樣有助于提高他們紅日大隊的名聲!

一舉兩得的好事。

吳琛文章寫得好,付隊長找吳琛寫過幾回了。

付隊長說了:“這樣,你的文章要是報社發表了,就給你十天的探親假。”

“行!”吳琛完全沒問題了。

他家裏條件是不錯,可是現官不如現管啊,他在紅日大隊,想要方便,還是得跟付隊長處好關系。

“那就這麽說定了,快一點啊。”付隊長可沒感覺給十天假有什麽不好。

這文章要是真能上報,整個大隊臉上都有光,好事,給功臣十天假,誰能說什麽。

付伯林在前面走。

白芸從追了過來,“付伯林,付伯林。”

她在後面喊。

付伯林比她走得早,這離得有點遠。

白芸見付伯林沒聽到,喊得更大聲了,“付伯林!”

這回付伯林聽到了。

他聽出白芸的聲音了,不太願意回頭。

“付隊長讓我找你有事。”白芸大聲喊。

這話一出,打消了許多看過來的目光,“你別急着走。”白芸小跑着追了過去,真是累死她了。

付伯林停住,很不情願的回頭。

他有點後悔跟着付隊長出門了,早知道,之前就該忽略什麽‘心神不寧’這種沒有根據的東西。

白芸蹬蹬了跑了過來。

她張張嘴,想說道歉的話,可是聲音卡在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來。

她左右看了看,找出原因了!

人太多了。

安雪蓮老早就看到白芸了。

當她聽到白芸在那喊付伯林的時候,冷冷一笑。

這女知青還騙她說跟付伯林有仇,看看,這是有仇的樣子嗎!

叫名字叫得那麽親熱!

安雪蓮猜到了。

上次肯定那白芸沒被‘抓住’,肯定是他們聯合起來了。

在安雪蓮白設了一場局。

哼。

遲早收拾他們!

安雪蓮在那站了一會,準備走,剛轉身,就看到背着一捆幹草的杜曼了。

安雪蓮趕緊走了過去,聲音小小:“杜曼。”她這是怕被人聽到。

她現在杜曼是朋友了!

安雪蓮心裏是這麽認為的,她總是在路上偶爾杜曼,然後一塊走走路,說說話,交流交流感情。

當然了,安雪蓮是從來都不去牛棚的。

一來那味重,環鏡不好。

二是現在杜曼的成分不好,她不想被杜曼連累。

杜曼看到安雪蓮了,點了點頭。

她背着比她人還高的一捆幹草,往農場的牛棚走去。

這麽一大摞幹草,還是挺重的,她要早點回去,趁着天色還早,再去背幾捆。她準備把她爹住的牛棚好好搗騰搗騰,這天氣轉涼了,牛棚四處漏風,還有頂上也得再加個塑料蓋一蓋,壓些幹草。

她又怕到了十二月寒冷風大,把牛棚吹倒了,還得再弄得東西把牛棚加固一下。

她實在是沒有心情聽安雪蓮說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她爹常年住牛棚,都成老寒腿了,一下雨就痛,還得去毛醫生那找幾位膏藥貼一貼。

杜曼當然知道毛醫生醫術不怎麽樣,不過她又不是去冶病,只是去買藥,不影響的。再說了,毛醫生這人其實除了小心眼一點,愛錢一點,還有點熱心腸呢。

偶爾還會給她賒賒賬。

“杜曼,你看。”安雪蓮努努嘴,讓杜曼看付伯林跟白芸。

杜曼看了一眼,然後收回目光,“怎麽了?”

她一邊說一邊走,步子沒停。

安雪蓮有話跟杜曼說,就一直跟着。

安雪蓮聲音低低的,只有杜曼能聽到:“你看那小白臉,認識他嗎?”

杜曼眯了眯眼,假裝認真在認人。

安雪蓮見杜曼不認識,心裏莫名的松了口氣。

她繼續說:“那小白臉天天跟年輕姑娘勾勾搭搭的,你以後看了他千萬離他遠點,省得他禍害你。”

杜曼點點頭,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

付伯林以前追過她,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現在兩人就跟陌生人沒兩樣。

上次付伯林是幫過她一回,她還了兩個雞蛋,扯平了!

“杜曼,你長得這麽好看,千萬別被那小白臉騙了,他又不賺錢,也不養家,還會跟女人跑呢。”安雪蓮一不小心把心底話說了出來。

可見杜曼一副神游天飛的模樣,大概是沒聽到心裏去的。

杜曼問:“那小白臉……是不是叫付伯林啊,我最近聽大夥說,他上了報了,成名人了,還幹過好事呢。”

安雪蓮:“還有這事?”她臉都沉了。

她怎麽不知道啊。

也對,她剛從娘家回來。

上次因為她因為在付洪文的喪葬上亂出頭,被婆家人說了一頓,後來賭氣回娘家。

住了幾天,婆家人都不把她當回事。

處得不算太好。

安雪蓮一直想把趙衛東寄來的錢捏在手裏,為這事,她跟婆家人還吵了幾架。

杜曼看了一眼天色,然後漫不經心的說道:“是啊,隊委會的大白牆上還挂着那報紙呢,你去看目的地就知道了。”

安雪蓮等不及了,轉身就走。

付伯林這樣的人渣,怎麽配上報,怎麽配出名!

老天爺太不公平了。

為什麽要偏愛付伯林那樣的人渣,給他漂亮帥氣的臉蛋就算了,還要給他好名聲,還有沒有天理了?

安雪蓮看到裱在牆上的嶄新報紙,上頭還有付伯林跟人的合照。

她本來就很生氣了。

結果,還看到報紙裏把付伯林吹上了天,她簡直要氣壞了。

付伯林他也配!

高會計看到安雪蓮盯着那挂着的報紙看了足足一個小時,就誤會了,以為安雪蓮為大隊跟大隊的付伯林同志獲得榮譽感到高興。

他興奮的把付伯林見義勇為的事跡也告訴了安雪蓮,誇了又誇。

安雪蓮眼睛都氣紅了。

她咬牙,“高會計,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不想聽了。

越聽越氣。

安雪蓮離開隊委會的時候,有一種感覺,要是現在再不把付伯林搞臭,毀了他。以後想對付伯林報仇就更難了!

她要加緊行動了!

付伯林……

他有什麽把柄呢?

剛才那個女知青!

他們勾勾搭搭!

捉奸?

不行不行。

這青天白目的,捉也捉不到啊。

那邊。

安雪蓮一走,杜曼擡腳就往牛棚去,走得快極了。

付伯林跟白芸站在的那地是她的必經之地。

杜曼背這麽一大捆的東西,不可能繞遠路的,她直接往這這的大路走。

那麽寬敞的土路,又不是過不去。

杜曼走近的時候,看到白芸伸手要拉付伯林,被付伯林避開了。

付伯林嚴肅的批評白芸:“白芸同志,男女有別,不要拉拉扯扯。”

“誰拉你了?”白芸皺着臉,“我有話跟你說。”

“說,你聽着。”

“不行,我們去隐蔽一點的地方說。”白芸是過來道歉的,她不想叫人聽到。

“不要。”付伯林一口拒絕,“不說就算了。”他要走。

白芸趕緊伸手去攔。

走什麽,道歉的話還沒說呢,她可不能寫檢讨,受批評。

付伯林見白芸的手要碰過來了,想到白芸之前猛撲吳琛,還親上了。

他飛快的閃開。

杜曼從旁邊走過去了,她略微偏了頭,看了一眼兩人後,就沒什麽表情的走過去了。

她心裏有點想笑。

付伯林同志把自己的貞操看得還挺重,生怕這女知青碰他,又是不許拉拉扯扯,又不是讓碰。

付伯林覺得白芸真是煩死了。

說有他有事,又不說是什麽事,還要拉他去沒人的旮旯角裏,想幹什麽啊!

是又要捉奸啊!

還是想非禮他啊!

付伯林看到杜曼了。

白芸也看到了。

她臉色一下子變了,也不管付伯林了,她身體不受控制的跟上了杜曼。

“你離吳琛遠點。”

付伯林立刻溜之大吉。

白芸一路跟着杜曼跟到了牛棚。

吳琛就在農場門口等着,看到杜曼,眼睛裏一下子就有了笑意,他大步的走了過來,“杜曼,我幫你背進去。”

“不用了。”杜曼拒絕。

開什麽玩笑。

她背了一路,到門口再讓吳琛背進去,那在裏頭的人眼裏,就等着說是吳琛背的,那她不是白辛苦了!

做事不光得落實惠,名聲也是要的啊。

杜曼每次都能在門口看到吳琛搶着幫她拿東西,她壓根就不想看到吳琛!

煩人。

雖然她知道這人不是想搶她功勞,是真的想幫她,可是這樣做還是很讨厭。

“杜曼,不用客氣的,我是男人,這種重活就該我來幹!”吳琛熱心極了。

杜曼恨不得一腳踹過去。

這人真是,熱心得不是時候!

她跟她爹是下農場改造的,能不幹活嗎!

還叫別人幫忙!

那算什麽啊!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資本家的大小姐,幹不活嗎?

杜曼知道怎麽對付吳琛,她看了一身邊白芸,問吳琛,“這姑娘你朋友嗎?她說讓我離你遠點,吳琛同志,我覺得她說得對,你以後還是別來了。”也不要打擾她幹活!

吳琛這才看到白芸。

她什麽時候來的?剛才他是真沒看見!

吳琛見到杜曼的時候,眼裏只有杜曼,看不到別人。

“白芸,你想幹嘛啊?”吳琛不高興了。

杜曼趁着這會背着大捆的幹草進了農場。

農場的草都是給牛吃的,她身上這捆草是稻草,谷子打完後剩下的,在曬場曬上幾天,曬得幹幹的,用處可多了。

燒火用,鋪在床上,鋪在屋頂,反正,太窮的還會把幹草塞進衣服裏,假裝是棉衣。

吳琛開始說白芸。

白芸跟他争辯,沒争過。

後來眼睛紅紅的氣走了。

白芸回到知青辦的時候,想到還沒跟付伯林道歉,只好再出門。

呂清紅提着水進來,看到白芸出去,就問:“去哪啊?”

白芸道:“有點事,很快回來。”

呂清紅道,“剛才有人看到你跟付伯林在一塊,有說有笑的,你們是不是在談對象啊?”有人在外頭傳。

白芸當然不會承認,她才看不上付伯林呢。

她道:“沒有的事,清紅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你說過的啊,我喜歡吳琛。我小時候跟他是鄰居,後來搬了家才來往得少了,我跟他都是城裏人,能聊到一塊,我喜歡的是他!不是付伯林。”

呂清紅道:“行吧,知道了。”

唉。

又得她幫着白芸解釋,她也不太想管。可都是知青,要是不說清楚,會連累到其他知青的。

呂清紅辦事還是很有效率的。

不到一會,聽過這流言的人都知道了,白芸看上的不是見義勇為的付伯林,而是會寫文章的吳琛。

說起來,吳琛也不差。

不光文章好,還是冶保隊呢,下常管一管大隊的冶安。

有小道消息說,上頭那個主任要調走了,吳琛要升了。

呂清紅是覺得劉芸不太配得上吳琛的。

雖然都是知青,但是吳琛這人真誠啊,白芸就嘴巴甜一些,做人上面要比吳琛差一些的。

付伯林怕麻煩,不肯再出門了,關起門讀書。

只是,越怕什麽,越來什麽。

白芸又來了。

溫七雨将人請進屋。

白芸直奔付伯林的屋門口,“付伯林,出來一下。”

付伯林:“不。”

白芸一頭黑線。

溫七雨在旁邊溫和勸,“伯林,白芸同志好不容易來一趟,說是來找你的。”

她不知道白芸的那些破事,還以為白芸看上付伯林了,她又老聽付小叔說要給付伯林找一個媳婦,就想把這兩人撮合攝合。

伯林那孩子長得那麽好,女孩肯定都喜歡的。

付伯林直接說了:“你就在門口說,有事說事,沒事就出去。”

付伯林在看書,頭都沒擡。

一心二用,沒想到這樣人都能看進書。

挺厲害的。

白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是這樣的,我是來跟你道歉的。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不好聽的話,你能原諒我嗎?”

聲音變得柔弱,帶着一絲可憐。

她說完,還看着溫七雨,想讓溫七雨幫幫她。

溫七雨是有心幫她的,她以為這兩年輕人吵架了,想勸和勸和。

結果,就聽裏面傳來腳步聲,付伯林拉開門,“你罵我了?”

一般打人罵人才道歉的。

是的。

白芸沒敢點頭,付伯林那臉色好像不太對。

付伯林低頭看着白芸,“你為什麽要罵我?”至于罵了什麽話,他不想聽。

不想再被罵一遍。

白芸低頭認錯,“對不起。”再眼淚汪汪的擡頭,“我不是故意的。”

付伯林可不會被她騙。

他開始算,“你老罵我,還找我麻煩。”

“我沒有!”

付伯林不跟她争。

就問:“誰叫你過來道歉的?”

白芸反問:“我回答了你就能原諒我嗎?”

不能。

沒有人喜歡無緣無故的被人罵。

白芸就不說。

付伯林稍稍一想就知道了,應該是付隊長。

他轉身回屋去,把桌子上的書一收,然後把門鎖了,“小嬸,我去找大隊長有點事。”

“行,去吧。”溫七雨一直在呢,聽到付伯林說白芸罵他之後,對白芸就沒那麽熱情了。

一個姑娘家,怎麽老罵人啊。

她家伯林是個老實孩子,也不會惹人生氣啊。

那肯定是這姑娘不對啊。

溫七雨嫁過來之後,跟付小叔一樣,把付伯林當成半個孩子了。

付伯林出門了。

白芸一臉郁悶的走了。

她也煩。

吳琛喜歡杜曼,她心情就夠糟糕的了,結果還要過來跟付伯林道歉。

結果這付伯林還故意不原諒。

讨厭的家夥。

白芸決定晾一涼付伯林,這事明天再說。

一個小時後,付伯林神清氣爽的回來了。

問題解決了。

他回了屋,精神百倍的開始看書做題。

第二天。

喜歡罵人的白芸同志被調到了農場,進行為期五天的改造。

她要幹的活有:喂豬,洗豬圈。

一號豬圈的四頭大肥豬,都交給她一個人了!

白芸從劉主任嘴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身子直打飄,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劉主任,我還要去給學生上課的啊。”她想了半天終于找到了理由。

“沒事,也就五天,不耽誤什麽。”劉主任語氣平靜。

“可孩子上學……”白芸還想再争取争取,她不想去農場,不想喂豬,不想幹跟豬有關的活!

“有山梅呢,她比你有經驗,只能讓她受點累,幫你多帶帶課了。”劉主任輕描淡寫。

“為什麽啊?”白芸欲哭無淚,“為什麽讓我去農場啊?”

劉主任看着她,似笑非笑,“當然是去改造啊。”至于為什麽改造,這白芸同志心裏應該清楚的啊。

劉主任還說了,“帶兩件衣服,這五天你就住那農場那邊,好好體驗一下生活。”

“主任,我現在就去跟付伯林同志道歉,行嗎!”白芸終于想到了出問題的關鍵點了。

劉主任想起來了,“付伯林同志說,你要是還去他家的話,他就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說到這,劉主任有些好奇,“所有的事是指什麽啊?”

五十塊錢跟杜曼的事!

白芸的臉變得慘白,“我去!”她還補充了一句,“現在就去!”

白芸收拾兩件換洗的衣服,跟一些洗漱用品,面無血色的被劉主任帶去了農場。

她心裏把付伯林的祖宗十八代都挖出來罵了一遍。

呂清紅跟其他知青在旁邊看着,心裏納悶了:這還是頭一次有知青去農場改造呢,真稀罕。

付伯林的日子終于又清淨了。

在白芸去農場的第二天,飯桌上,溫七雨正在跟付伯林叔侄倆說話,“今天早上我去河邊洗衣服的時候,還有人說付立飛他爹的事,還扯上了你小叔,說孩子不知道是誰的……”

付小叔無緣無故被牽連了。

這話叫付立飛聽到了,特別生氣。

他爹都死了,那些人怎麽還編排?他們還是不是人啊?

當時付立飛指着那個人的鼻子:“我記着你了,等會我就回家去給我爹燒紙,讓他帶你一塊去下頭!”

付立飛生氣的回家。

他就吓吓那人。

結果,那人沒過,就掉到河裏去了,本來會游水的,可腿抽筋了,差點就死在河裏。

後來還是被人撈起來的。

溫七雨在洗被子呢,親眼看到的。

好些人都看到了。

那人活是活了,可是膽子給吓破了。不敢再說付洪文的事,半句都不敢提,不光去給付立飛認錯了,還讓家人去了供銷社,買了厚厚的一打黃紙錢,要燒給付洪文:讓付洪文別跟他一般見識,饒了他。

有了這個教訓,大隊的人就不敢亂說話了。

就算有人心挑拔,也不會亂嚼舌根了。

付小叔覺得特別好,特別清淨。

可惜,他們放心的太早了。

這付小叔是沒事了,可溫七雨那邊又有問題了。

這應該是白芸去農場改造的第三天,大隊裏莫名其妙的傳出一個流言:溫七雨以前在城裏幹活,跟那主家的男人有一腿,叫主母發現了,給趕了,所以才急着找一個男人結婚。而且啊,為啥一見付小叔就定下關系,因為她肚子裏有了!要給孩子找個爹!

付小叔聽得氣死了:他媳婦嫁他的時候是不是黃花閨女,他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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