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到底是誰在背後嚼舌根!

付小叔沒有閑着, 在聽到流言的第一時間就去了付隊長跟崔金花,“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在那胡說八道!”

付小叔真的氣狠了,連髒話都罵出來了。

他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偏偏要跟他家做對。

他家總共就那麽三口人, 招誰惹誰了?

還是擋着誰的路了?

付隊長道:“行,這事我們會幫你好好查查的,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

崔金花聽了這流言也生氣。

人是她介紹的, 那麽說溫七雨, 不就是說她沒把好關嗎?

高會計跟婦聯的劉主任也知道了這事,等劉主任把前因後果聽完,心中不光是對溫七雨的同情,更想揪出這件事的幕後真兇。

□□都說過,婦女能頂起半邊天,不比男人差。

現在針對女人的就說這女人不守婦道,說女人怎麽怎麽樣,只要毀了一個女人的名聲, 那女人就完了!

再也不敢出門見了,還有因為名聲被毀投河的呢!

這是女人的錯嗎!

不是!

劉主任身為婦聯主任, 就是來為女人發聲的,這樣對溫七雨不利的流言,經過她跟付小叔的确認,是瞎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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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更不能不管了!

大隊的幹部就這事在崔金花開了一個私下的小會。

付小叔也參加了,這事他家的事,他當然得在啊。崔金花也在, 她算是媒人, 溫七雨是她介紹的。

“你回去問問你家七雨, 在城裏的時候有什麽仇人沒有?”

付小叔點點頭。

高會計補充了一點:“你再仔細想想, 你得罪什麽人沒有。興許是與你不對勁的人,故意想着拆散你家喲。”

崔金花也點頭:“也不定一是得罪什麽人,會不會,是喜歡他倆的人呢?”看到他們一個結婚了,一個嫁人了,不甘心,在那使勁折騰,想把人拆散。

有這樣的。

他們商量着,把一條一條的可能都列了出來。

隊委會的人也忙,大隊的大事小事也多,不可能浪費全部的時間在付小叔的事上。只能讓付小叔自個去查,他們從旁協助。

付小叔把他們說的都記了下來,然後回了家。

溫七雨在家呢。

現在她不好出門。

一出門有些人就盯着她看,還老湊在一起背後偷偷議論。是氣的是,她想過去解釋,那些人一看到她走近,立刻就散開了。

好像生怕她找麻煩似的。

這就變成了,她想跟那些人解釋,可那些人壓根就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溫七雨不想看到那些人對她指指點點,索性就不出門。

付伯林也沒怎麽出門。

他一直在家裏看書,做題。

而且,他并滿足于這些,他還自己試着出試卷,這樣更有利于加深記憶。

付伯林坐了大半天了,該起來活動活動了。

他想了一下,準備去農場那轉轉,順便監督一下白芸是不是真的老實接受改造了。

五天不算長。

付伯林數了數時間,都過去三天了。

付伯林看到溫七雨在堂屋織着毛衣,就說了一聲:“小嬸,我出去轉轉。”

溫七雨擡頭,正在說些什麽,可付伯林已經走出去了。

唉。

她嘆了口氣,本來她想跟付伯林說一說那些流言的事,叫付伯林有個心理準備的。

不過,這個侄兒一向心大,就算出門了,也不一定能聽到這流言的事。

算了,少一個人為這事煩心也是好的。

付伯林出門了。

天氣還好,不像要下雨的樣子,他就沒帶傘。

付伯林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農場。

他去瞅瞅白芸有沒有偷懶。

付伯林也不是個喜歡麻煩的人。

白芸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他麻煩,要是他什麽都不做,那白芸肯定會得寸進尺的。只要兩眼淚就能獲得原諒,就是闖再大的白芸,白芸也不會有顧忌的。

到時候,倒黴的還是付伯林。

所以,經過付伯林的思考,他覺得有必須給白芸一個教訓。

接着他就去了付隊長那,說了白芸不願意道歉的事,并且特別強調了白芸沒有悔過之心。

于是就成了現在這樣。

白芸去農場豬圈改造,為期五天。

很快付伯林就到了農場。

農場這邊是下鄉改造的頑固分子,生活條件并不好。

比如杜曼跟她爹,還有幾個矮小的土房裏住着些年紀大一些的老教授,還有旁邊草棚裏搭的屋子,也住了人。

農場裏不光養了牛,豬,還種了好些果樹,那些改造的人平常就是侍候這些東西。

這邊的條件很艱苦,除了住得不好,吃得更不好。

農場這邊一般不亂放人進去。

吳琛那是因為他是冶保員,經常要來這邊巡邏的,有些下放農場的人吃不了苦,會跑,得把那些人給抓回來!

就就需要冶安隊的人出手了。

農場有一個大門,這會鎖上了。

大門裏頭有一個兩間的小平房,裏頭住了人,叫付榮,快六十了,是農場看管員。

“榮伯。”付伯林在外頭喊。

手裏拿着酒瓶的付榮搖搖晃晃的出來了,“誰啊?”

“是我。”付伯林報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說明了來意,“我過來看看那個叫白芸的女知青有沒有好好改造的。”

付榮擡眼,瞅付伯林:“人你送來的?”

付伯林道:“是的,她罵我。”

付榮聽到這話,一下子就笑了,“你小子,還是這麽記仇。”一個大男人,盡跟姑娘家過不去。

哈哈。

付榮想到付伯林那死去的親爹,搖了搖頭:“你不像你爹,你爹仁義,比你好。”付榮也算是看着付伯林長大的,付伯林親爹沒死的時候,只要從部隊回來,就會來付伯林來這裏轉轉,跟付榮說說話,喝喝酒。

雖然他們兩人差了十多歲,可是感情還是不錯的,畢竟都是從部隊出來的人。

能聊到一塊。

就是付伯林他爹死了之後,付伯林也常來。

為啥?

這農場有好東西啊,有果子呢,有時候還會抓到一些野雞啥的。

只要付伯林不‘拿’得太過分,付榮是不會管的。本來嘛,他年紀大了,有顧不到的地方也正常。

“榮伯,我就進去看一眼。”付伯林一邊說一邊往裏面看,“付隊長說她分到豬圈那邊了,她在那邊吧?”

付榮道:“不在那還能在哪?”

他把酒瓶放下,拿着一串串的鑰匙,過來開門了。

“伯林啊,你這樣可不行,你要是想娶媳婦,可不能跟姑娘家太計較,要不,姑娘家會嫌棄你的。”付榮跟付伯林傳授經驗。

付伯林沒吭聲。

付榮擡頭瞅他:“咋的,不願意聽啊?”

付伯林道:“不是,那姑娘一直找我麻煩。我要是讓着她,那她還會找我麻煩的,你這一招,行不通的。”

“是不是那姑娘喜歡你?”付榮覺得自己抓到了關鍵點,覺得自己寶刀未老,正琢磨着是不是給付伯林再傳授點經驗。

付伯林道:“不是。”

農場的大門打開了,付伯林進去了,“榮伯,那姑娘是知青,城裏的,你可別亂來啊,她有喜歡的人了,跟我沒關系。”

付榮聽到這話,很是失望,“會不會是你弄錯了。”

“當然不會了。”付伯林道,“我去看看她有沒有老實幹活。”說完本來要走的,可是很快,他又回來了,他走到付榮身邊,彎下腰,把那酒瓶給拿走了!

“榮叔,醫生不是不讓你喝酒嗎。這酒,我給你存着!”付伯林旁邊的屋裏找到瓶蓋子,蓋上後,想了一下,又在櫃子底下跟床底下找了找,結果,又找到兩瓶白酒。

沒收!

這榮伯有痛風,不能喝酒。

這病犯起來,那會疼死人的。

“你個臭小子,就是貪我的酒!”付榮在門口笑罵。

等他看到付伯林把他的兩瓶好白酒全給翻出來、并且拿走的時候,剛才的醉意一下子沒了,他跳起來就要去搶,“臭小子,你爹都不攔着我喝酒,你還敢攔!我可是你長輩,你還管到我頭上來了!”

付伯林往旁邊一閃,飛快的跑了,“這酒我幫你放着,等小陽回來,給他。”

小陽,全名付陽。

付榮四十歲那年撿回來的一個棄嬰,當時送到一戶沒有孩子的人家養了,本來過得挺好的,後來那戶人家在孩子八歲的時候又生了一個親兒子,就不要付陽了。付榮就把付陽帶回來,自己養了。

說起來,付陽到付榮身邊,也快十年了。

付陽今年十八了,付榮這人對部隊有感情,讓付陽當兵去了。

付榮是希望付陽能在部隊交到朋友的。

付陽這孩子有些獨,被養父母抛棄之後,就不太與人來往,除了他跟付伯林外,付陽沒別的朋友了。

付榮看付伯林進去後,又走到大門邊,把打開的大門又鎖上了。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口。

小陽去當兵了,家裏就剩他一個人了。這少了一個人,家裏一下子就變得冷清起來,尤其是晚上,屋裏空蕩蕩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他年紀大,覺又少,日子難熬啊。

想到這,付榮又想喝酒了。

摸了半天,才想直來酒叫付伯林給拿走了。

臭小子。

“你好,有人嗎?”大門外頭傳來了溫柔的聲音。

付榮看向農場外頭。

他認得,趙衛東的小媳婦。

付榮慢慢的開口:“有事啊?”

這小媳婦不擱家呆着,到處跑啥?

現在也沒活啊。

安雪蓮這才看到付榮,這老頭子坐在門邊,那顆老樹底下,搭着一雙老眼,眼珠擡了擡,往她這看呢。

安雪蓮愣了一秒,很快說道,“我來找杜曼的。”

付榮語氣不變:“拿隊委會的條子來,就讓進。”農場可不是一般人說進就進的地方。

安雪蓮是自個突發其想來的,哪有隊委會的條子。

她抿抿嘴,轉身就走。

這老東西,自己找死那她也沒辦法了。

安雪蓮是突然想到付陽這個人,才決定過來的。

付陽這人比趙衛東小,可卻比趙衛東還厲害,成了趙衛東的頂頭上司。

安雪蓮後來還是回村的時候,從其他人的嘴裏得知,那個厲害的付陽,他爹就是以前農場的看守員,那老頭命不好,在兒子入伍之後,有一次酒喝多了,躺在農屋的小屋裏,突然就倒了。

她聽人說,那老頭要是及時送到醫院搶救,應該是能活的。

安雪蓮算了算日子,好像就是今天死的。

她想着要是她把看守員老頭給救了,那付陽肯定得把她當恩人看。

就算是救不了,那把人送到醫院,也算是小恩了。

于是安雪蓮就過來了。

她是這樣想的,準備喊兩聲,要是裏頭沒人應,她就‘驚慌失措’的叫人過來幫忙。

可這老頭不像是有事的樣子啊。

安雪蓮回去的時候還在想這事:是不是時間不對啊。

不是今天?

還是不是這個時候啊?

要不要晚點來?

放棄這麽一個施恩的機會,真是太可惜了!

付伯林找到豬圈了。

白芸正捂着鼻子往豬圈裏倒食呢,天,真是太臭了。

太臭了!

這些豬怎麽能這麽髒!

白芸感覺自己要死了。

喂完豬,白芸正打算把外面的罩衣脫下來,在旁邊好好休息一下的時候,她看到付伯林了。

她盯着付伯林:“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付伯林搖頭,“我是來看看你有沒有好好幹活的。”

白芸在心裏用一連串的髒話問候了付伯林。

她現在算是把付伯林這個人看透了。

小氣,記仇。

一點都不紳士,還跟姑娘家計較,算什麽男人!

呸!

白芸很想把付伯林給好好罵一頓,更想讓付伯林把她幹過的髒活累活幹個十遍!

好像辦不到。

這就很氣。

付伯林看白芸在認真幹活,點點頭:“現在是第三天了,還有兩天你就能回去了。”他還提醒白芸,“以後不要老去我家,咱們不熟的。還有,姑娘家随便罵人不好。”他不想無緣無故的被人罵。

是嗎。

白芸在心裏又把付伯要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就罵你,就罵你!

怎麽樣!

付伯林哪能想到白芸的內心戲這麽多,他壓根就不知道白芸這三天,睡覺的時候都在罵他呢。

他看白芸不說話,就問:“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聽到了。”白芸不耐煩,“你放心,以後你請我去你家,我都不去!”

“行,你說的。”

付伯林走近豬圈,往裏頭一看,“你沒掃豬圈啊?”

太臭了。

白芸表情僵硬。

付伯林盯着她。

只喂豬可不算什麽重活累活,把做好的豬食往裏頭倒就行了。

“你太惡毒了!”白芸悲憤。

“你又在罵我?”付伯林現在很警覺的。

“沒有,你聽錯了。”白芸真的擔心付伯林這個記仇的小氣鬼又去告狀,只好咬咬牙,走到豬圈裏頭。

天!

她踩到豬屎了!

好惡心!

付伯林這會不走了,就在那看着白芸打掃豬圈。

這一天就看了兩個小時。

白芸一身屎味的從豬圈走了出來,她出來就癱在地上了。

她不行了。

她現在才發現給孩子上課是一件太幸福的事了,她為什麽要想不開,當着付隊長的面罵付伯林。

她應該在心裏罵,在沒人的時候罵的。

白芸身上味太重了。

付伯林默默的退了幾步,看看時間也不早了,該回家了。

他鼓勵:“好好幹活,我走了。”

白芸哼了一聲。

付伯林走了。

白芸突然爬了起來。

她這麽臭,應該也讓付伯林聞一聞這臭味的。

她咻了一下跑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想往付伯林身上撲,付伯林本來就防着白芸,見白芸真沖過來了,趕緊往旁邊一閃。

砰。

白芸跑得太快,撞到了樹上,腦門暈得厲害。

付伯林避得遠遠的。

白芸總算是不暈了,她爬了起來,付伯林呢?

她沒看到付伯林,但看到在那挑水的杜曼了,又是一個讨厭的家夥,白芸跟個小炮彈一樣的沖了過去。

付伯林離得很遠,他已經往農場大門口走了,不時的回頭看一眼。

他看到白芸往一個人那沖去。

也不知道是個倒黴蛋要中招了。

付伯林還沒想完,就看到白芸被那個人一腳踹回去了。

這是誰啊?

力氣挺大的啊!

白芸又倒了。

付伯林站着沒動,特意等那人走近,竟然是杜曼。

驚訝。

杜曼也看到付伯林了。

她看看付伯林,又回頭看了看躺在原地哼哼唧唧的白芸。

這兩人,有一腿?

好像又不對,那個女知青之前不是一直纏着吳琛嗎。

算了,這又不關她的事。

杜曼懶得多想。

不過,她看到付伯林悠閑的在這邊晃,心裏是有點奇怪的:“你小嬸被人那樣說了,你還有時間在這晃?”

付伯林聽了很疑惑:“我小嬸?她被誰說什麽了?”

杜曼道,“我還人去挑水呢,行了,你回家自個去問吧。”付伯林家人都沒跟他說,她還是不多這個嘴了。

她就不該問。

“你說清楚,什麽話?”付伯林攔着不讓她走。

杜曼比了一下付伯林的瘦胳膊瘦腿,覺得自己能打得過。

但她沒打。

她說:“你小叔小嬸才是當事人,他們應該更清楚才是,我也是從別人那聽來的,具體怎麽回事,我也不清楚啊。”

反正不是什麽好話。

付伯林聽進去了。

他手裏的兩瓶半的酒就走了。

農場的大門又關上了。

榮伯呢?

不在外頭,應該在屋裏。

付伯林趕緊去屋裏,屋門是開的,付伯林還沒進去就看到榮伯倒在那,嘴巴歪着,還在那流口水。

是腦溢血嗎?

付伯林趕緊把手裏的酒放到地上,他過去把榮伯放平,想着腦子裏的知識,開始對榮伯進行急救。

他把榮伯的頭偏向一邊,怕口水或者痰吸入氣管。

又把榮伯的腰帶給解開了兩格,衣領是低的,不用弄。

付伯林又搓了搓榮伯的耳朵,動作不敢太大,過了一會,榮伯終于沒流口水了。

現在還不能動。

他一個人不行,得找人幫忙。

外頭。

杜曼是出去挑水的,挑喝的水。

農場的大門是關着的,她知道付伯林是進去拿鑰匙了,可等半天,也沒付伯林出來。

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榮伯年紀挺大的。

杜曼把水桶擔子一放,往平房裏走了過去。

付伯林正發愁找人幫忙呢,看到杜曼進來,松了口氣,“幫我個忙,去把毛醫生叫來,這是鑰匙,你拿着。”農場的鑰匙。

杜曼拿了鑰匙。

可是找毛醫生,能行嗎?

可這大隊也沒別的醫生了啊。

“行,我現在就去。”杜曼快步走到大門,手腳麻利的開了門,然後飛快的往衛生所去了。

“毛醫生,醫藥箱帶上啊,銀針也給帶上啊,要用的啊!”杜曼還是知道一點急救知道的。

銀針,帶銀針做什麽!

毛醫生不想帶。

可杜曼給塞到醫藥箱裏了。

“什麽病啊?”毛醫生剛問出口,就被杜曼拽着往農場去了。

毛醫生認得杜曼。

杜曼她爹老寒腿,杜曼常來拿藥,可這種病根冶不了的。

杜曼長得特別漂亮。

但是毛醫生卻從來都沒有打杜曼的主意,為啥?

成分不好呗。

會拖累他的。

好看沒用。

還得成分啊,不然啊,娶了那麽一個成分不好的媳婦,這醫生只怕都當不了了。

毛醫生曾經認真的想過,要是杜曼願意跟他在一塊,那、換個工作也行吧。

可人杜曼壓根就對他沒意思。

算了。

毛醫生以為是杜曼的爹出啥事了,結果到了農場一看,是付榮這老頭不能動了。

完了。

這啥病啊?

“別動,就平放。”付伯林指揮,“毛醫生,你銀針呢,紮榮伯的手指頭,放血。”

啥?

又要用銀針啊。

毛醫生掙紮,“那個,我銀針啥的學得不太好。”

“就紮進去就行了,放血,等榮伯醒了就不紮了。”付伯林告訴他。

“行、行吧。”

毛醫生告訴自己:只紮手指頭,應該沒事。

手指頭一根一根紮過去。

每一根手指頭擠出兩滴血,紮完,擠完,毛醫生擦了擦自己的汗。

榮伯終于醒了。

毛醫生大大的松了口氣。

榮伯還想坐起來,被付伯林按住了,“榮伯,先別動,先躺一會。你頭暈嗎?還有沒有哪不舒服的?”

榮伯感覺自己還好,“沒事,就是剛才有點暈,沒事。”他想爬起來。

“別動。”付伯林在這守着榮伯,想叫杜曼去幫忙叫車的。

拖拉機、板車什麽都行。

可又想到,杜曼成分不好,讓杜曼去借東西,太為難杜曼了。

付伯林站了起來,決定自己去借。

“毛醫生,榮伯就交給你了,我去找付隊長,看能不能借到什麽車。”得把榮伯送到縣裏的醫院去。

這腦溢血現在只是暫時沒事了。

“行。”毛醫生就在這。

雖然他沒什麽用,但是醫生這個身份就是一個定心丸。

榮伯看到醫生在這,就不怕。

杜曼也沒急着去挑水,她出去把水桶跟扁擔拿了進來。

也在這看着。

說實話,毛醫生有幾斤幾兩,真正有本事的人還是能看出來的。

付伯林去找人的時候,看到農場大門邊好像有個人影一閃而過,看那衣服的顏色,像是安雪蓮。

可能是他跑得太急了,眼花了,看錯了。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東西。

付伯林長了付隊長,付隊長二話不說,就領着人過來幫忙了。

後來,是付隊長領着人送榮伯去醫院的。

除了毛醫生跟了過去,付伯林跟杜曼各自都回去了。

付伯林想跟去的。

付隊長不讓:“你從小身子就不太好,在醫院得守一晚上了,你哪受得了啊。”

他把付伯林趕回去了。

他哪敢讓付伯林冒險啊。

要是付正軍說過來守着,那他肯定同意啊。

付伯林回到家,想着明天還是得去看看榮伯,順便問一下付陽在哪個部隊,他得把這事告訴付陽啊。

畢竟,榮伯是付陽他爹,養父也是父啊。

兩人相依為命。

要是沒了一個,另一個肯定是很難受的。

付伯林回到家。

看到小嬸還在織毛衣,就問:“小叔呢?”

溫七雨道:“一直沒回來呢,早上說是去找付隊長的。”

付隊長?

付伯林就說了,“我剛才去付隊長那,沒看到小叔啊。”

奇怪。

不在那啊。

溫七雨也不知道付小叔去哪了。

天快黑的時候。

付小叔回來了,他不光回來了,還領了一個人回來。

溫七雨看到付小叔就抱怨,“去哪了你,一天不見人影,也不提前說一聲。”飯都給他準備了。

結果一看,付小叔身邊跟了一個女的。

溫七雨的臉立刻就黑了。

忍着火呢。

“七雨。”那個女的說話了。

溫七雨聽到聲音,火氣一下子就散了,“思琪,你怎麽來了?”是她好朋友,她們倆關系可好了,一塊長大的。

小時候還睡一被窩呢。

溫思琪不吭聲了。

付小叔在旁邊就說了:“這外頭那流言,就是從她嘴裏出來的。”

什麽!

溫七雨沒聽明白,懵了一會。

付小叔說:“我們相親之後那一陣,我去你家的時候,碰到這位了。當時她就跟我說,說你跟那主家的男人不明不白的,讓我不要娶你。”

溫七雨聽到這話,全身冰冷,臉上血色全無。

她不敢相信這話。

她跟溫思琪,二十七年的好朋友。

思琪為什麽要害她?

付小叔還在說:“那會我不相信,可她說得有板有眼的,還說你……”這些難聽話付小叔沒繼續說,他說到後頭,“後來我就去城裏找你了。”

這位溫思琪是在他見過溫七雨家長輩之後,回家的路上攔住他,說的那些‘秘密’。

也正是因為這些秘密,付小叔那天回來,臉色才會那麽難看。

溫七雨看溫思琪的眼神都變了。

付小叔總算說完了。

他累了一天了,他從付隊長愛出來,就去了溫家那邊,一路趕過去,飯都來不及吃就去找了溫思琪。

溫思琪不願意跟他過來。

壓根就不承認這消息是她說出去的。

後來付小叔腦子一轉,“行,既然你說消息不是你說的,那你跟我過去,幫我家七雨澄清一下,行嗎?”

溫思琪不願意。

付小叔當時就生氣了。

後來,付小叔跟溫思琪的娘家人說:“七雨想叫溫思琪過去,姐妹好好說說話,就住我那邊,吃住算我的。”

溫思琪的家人一聽這話,就同意了。

迫不及待的叫溫思琪過去。

溫思琪七年前嫁過人。

那會風風光光的,嫁的男人人好,家底也厚,小日子過得滋潤得很。可就是一直沒有孩子,那會男人寵溫思琪,也不覺得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孩子嘛,以後總會有的。

可這好日子在溫思琪二十四歲那年到頭了。

她男人突然就死了。

溫思琪接受不了。

更可怕的是婆家人在這之後恨她恨得要死,結婚四個沒個孩子,男人死了,連個後都沒留下。

婆家人将她趕回去了,一分錢都沒給。

後來,溫思琪就一直住在娘家。

大嫂一直有怨言,覺得家裏多了一個吃白飯的。

一開始,溫思琪的娘還護着她,可這都過了三年,現在娘也不稀罕她了。不能過以前嬌小姐一樣的日子了,還要做飯,洗衣。

日子不好過。

而溫七雨呢。

以前家裏不行,爹病了之後親事就黃了,後來溫七雨出去賺錢給爹看病,拖成了老姑娘,嫁不出去。

有錢有什麽用啊?

可今年溫七雨還偏偏就找到男人了。

溫思琪看着溫七雨越過越好,心裏難受。

同樣是姐妹,怎麽她就過成這樣了呢?

那些親朋好友現在給她介紹的男人,不是喪了妻的,就是有了孩子的,一個個條件不好就算了,還長得歪瓜裂棗的。

溫思琪一個都看不上。

就一直拖着。

她原以為溫七雨一輩了不嫁人的。

都二十七八的老姑娘了,溫七雨條件又高,要長得周正,還要沒有孩子,還有頭婚,還有家裏婆婆好相處……

這麽多條件,溫思琪以為溫七雨一輩子不會結婚的。

結果,還真找着了。

溫思琪就難受了。

她不想溫七雨嫁人。

當然了,就算溫思琪不想溫七雨嫁人,但也沒想過在溫七雨嫁了人後,傳出那樣不堪流言啊。

那會害死人的啊!

溫思琪道:“這事真不是我幹的,我可沒說懷孕的事,我就沒來這過!也不認識這邊的人啊!”

真不是她。

不是溫思琪,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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