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晚上, 付小叔回來。

吃飯的時候他宣布了一個好消息。

“伯林,你想不想去上學?”付小叔嘴角不住的上揚。

他有門路了,有個熟人引薦, 找到了高中學校的一個副主任,聽那話的意思,只要送點禮,就能讓付伯林回去了。

付伯林正在夾飯, 聽到這話擡起頭。

這都快十二月份了, 去高中的讀不了一年了。

他想了想,問:“回去初高三嗎?”

付小叔聽到這話,笑容有些僵硬。

他搖了搖頭,“他們說要從高一讀起,你基礎不好,多讀個一兩年也沒事。”

付伯林搖搖頭,“那算了。”

高一的,那得讀三年呢,到時候都二十一了,那時候再考大學?

那太折騰了。

付伯林肯定不願意啊。

要是讀高三的課他還樂意去學校讀一年,就當是提前熟悉校園了。

“你又不去了?”付小叔臉上沒了笑意, 他盯着付伯林,“你怎麽一會一變的。”

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上學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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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小叔覺得, 這付伯林去讀年三年高中也沒什麽, 時候再想辦法給他弄一個工農兵大學入校資格, 那出來就是大學生了。

學校肯定會分配工作的啊。

這挺好的啊。

付小叔想得也沒錯。

可是他不像付伯林, 知道明年就能恢複高考。

付伯林知道付小叔的意思:“小叔, 我在家學也是一樣的。”

付小叔半天沒說話。

在家學哪能一樣啊?

在學校多好啊。

老師講一講, 聽聽課, 按照老師的話把作業寫一寫,這事就完了。

可在家呢,自個費勁的學,費勁的做題,也沒人跟付伯林講。

付小叔今天找人的時候,跟學校的副主任說付伯林愛學習,家裏的練習本子寫得密密麻麻的。

結果那主任聽了卻是搖頭,“會讀書的孩子壓根就不會死記硬背,你家這孩子啊,基礎只怕差得很啊。”

付小叔想完這事,心裏就堵得慌。

這叫什麽,事倍功半啊。

“伯林,你聽我一句勸,在家悶頭學不好,”付小叔道,“你每天自個拼命的做題,那沒人給你改對錯啊。”

付伯林:“小叔,我就是想增加知識,學校先不說了,行嗎。”

他趕緊換了話題,“對了小叔,報社的人過來找我了,要我過去拍封面,說是給五十塊錢呢,我答應了。”

“拍封面?啥封面?”付小叔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付伯林心裏一松。

順勢就詳細的把報社的事說了一遍。

“還拍年歷啊!”付小叔眼睛炯炯有神。

年歷他知道啊。

還有畫報女郎呢,一個個頂漂亮的。

溫七雨也在一邊笑着說道,“是呢,那小夥子勸了伯林好久呢。付伯林原本不想去的,可是聽到有五十塊錢,馬上就同意了。”說到錢,她就忍不住想笑。

付小叔也忍不住笑了。

付伯林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好意思,正當賺錢又不是什麽丢人的事。

他還點頭贊同,“拍那封面可比幹農活賺錢多了。”

第二天。

大隊裏九點集合。

付伯林一家三口都去了,他們八點半到的,還提前了半個小時呢。沒想到,就這樣都還算是去晚了的。

曬廠那已經站滿人了。

也有年級大一些的,搬了小凳子,在最前面坐下。

其中最顯眼的就要數那些三四十的中年婦女了,會圍在一塊,聲音大得很,時不時的聊裏鄰裏八卦。

今天最熱鬧的就要數安雪蓮不能生孩子這事了。

昨天呂紅霞在河邊說的時候,也就一小半人知道。今天經過三姑八婆這麽大聲的嚷嚷,大半個大隊的人都知道了。

溫七雨本來跟付小叔站一塊的,後來聽着聽着就擠過去了。

聽得有滋有味的。

溫七雨問其中一個與她比較談得來的小媳婦,“那趙衛東媳婦還沒放出來?”

“沒呢。”那小媳婦壓低聲音說道,“說是被打的那姑娘家人告了她,還要立案呢。”這一立案,安雪蓮就是有案底的人了。

溫七雨聽着是解氣,可是聽多了,又覺得安雪蓮有些可憐。

丈夫不要她了,又被人告了。

那安雪蓮還不知道會不會吃牢飯呢?

那小媳婦拉着溫七雨,聲音更低了,“昨天我聽趙衛東他媽說,趙衛東本來要提幹的,結果叫安雪蓮這麽一鬧,給攪黃了。”

溫七雨仔細聽着。

小媳婦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才道:“安雪蓮把趙衛東養狐貍精的事捅到部隊去了,趙衛東的領導也知道了,趙衛東可慘了,被停職了呢。”

溫七雨聽得疑惑了,“那趙衛東到底有沒有……養小老婆啊?”

這事一開始傳的時候,溫七雨是不信的。

趙衛東不像那樣的人。

再說了,那流言可是從安雪蓮嘴裏傳出來的,九分假。

可現在,趙衛東竟然被停職了。

要是沒犯錯,能停職?

這讓人不得不多想啊。

那小媳婦搖頭又點頭:“我也不知道啊,趙家那嬸子肯定是說趙衛東是清白的。”她道,“等吧,查完了就水落石出了。”

到時候就能知道是真是假了。

溫七雨一陣唏噓。

查出來狐貍精的事是假的,趙衛江是絕對不可能原諒安雪蓮的。

查出狐貍精的事是真的,趙衛東的前程就毀了。

安雪蓮就算原諒趙衛東出軌的事,那趙衛東離了部隊沒了錢,安雪蓮能跟他好好過日子?

溫七雨覺得夠嗆。

她家伯林以前還跟安雪蓮談過呢,伯林多好的孩子啊,長相好,性子好。可安家人覺得付伯林窮了,不願意要。

那趙衛東被毀了前程,還不是一樣的。

九點。

高會計提着鑼,敲得哐哐直響。

下面的人聽到鑼聲終于安靜了下來,那些三姑六婆也散開了,都聽着上面付隊長講話。

付隊長拿着稿子在念。

他表示對通電的喜悅之情,對各位能來這表示感激……

付伯林聽得了很久啊。

快中午了,這付隊長才宣仙解散。

就這,付隊長還不忘說:“你們要牽幾根線,跟我這報備一下。這回是頭一次牽電線,燈炮統一買,你們一起登個記。”

付伯林沒管,小叔是家裏的大家長,這事小叔自個去辦就行。

整個大隊花了三天,全部人家都裝了電燈泡。

一到晚上。

大隊的燈就亮了起來。

只不過,這路情況就持續了幾天,有些人家小氣,怕花錢。除了開始那幾天開燈過過瘾之外,之後就不願意開了。

油燈還沒用完呢。

這月亮多亮啊,看得見,不用燈。

付伯林是不怕花錢的,他那屋子一到晚上就開燈。

睡了就關燈。

隔壁的山嬸看了都覺得費電。

還找了付伯林,“你大晚上燈怎麽亮那麽久啊,在學習啊?”

付伯林道:“在看書,就看了一會,沒多晚啊。”他都是九點之前睡的啊。

在他看來,是早睡啊。

山嬸跟他說:“你啊,晚上睡早點,少費點電。要是想看書,等天亮了再看,一整個白天有的是時間啊,你這晚上看書費電不說,還費眼睛呢。”

付伯林聽着。

白天冷啊,晚上坐在被窩裏看書,暖和多了。

他可不敢白天躺被窩裏,要是被人撞見了,那懶漢的名聲只怕要安在他身上了,到時候真的是撕都撕不下來了。

山嬸跟付伯林聊着聊着就話題就拐遠了。

等付伯林回過神,才發現山嬸在說一姑娘:“我侄女,比你小一歲,長得真的不錯。文文靜靜的,過幾天她來我家,要是你有空,過來看一眼。”

山嬸一邊說一邊瞅付伯林。

想知道付伯林是啥意思。

付伯林直接說了,“山嬸,你看我這情況,現在也不适合談對象啊。”

“瞎說!你哪不适合了?”山嬸一本正經的跟他分析,“你上過報,都快成名人了,現在誰還敢說你不好?我看啊你就特別合适!我侄女是正經過日子的人,你真不看看啊?”

付伯林搖頭:“山嬸,我十二月要去報社那邊拍封面呢,最近一直在練習,真沒空。”

“拍封面?”山嬸的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

付伯林想起來,拍封面這事好像只有他家三人知道,還沒來得及跟外人說呢。

付伯林組織了一下語言,把這事簡單的跟山嬸說了。

山嬸盯着付伯林看了半天,似乎要好好認認付伯林的臉。

你真是出息了!”山嬸雙手合在一起,嘴裏念念有詞,“你爺爺跟你爹要是知道你這麽本事了,肯定會為你高興的。”

山嬸真的為付伯林高興,在知道付伯林能賺五十塊錢後,趕緊勸他:“這事你跟我說說就行了,跟外人可別說有五十塊錢的酬勞,他們聽了會嫉妒死的。”就怕有人起歹心。

“我知道。”付伯林笑,“我就跟你們說。”

山嬸聽到這話,覺得付伯林把她當自家人看,心裏特別舒服。

她坐了好一會,聽到自家兒子找她,這才回去的。

山嬸剛到家,就聽他兒子問:“怎麽樣,伯林同意了嗎?”

山嬸搖搖頭,“這事怕是成不了。”她還想把娘家的侄女喬杏介紹給付伯林呢,付伯林沒爹沒媽,這事擱一般人那,肯定介意的。可她家喬杏性子好,不嫌棄這些。

說起來,喬杏也不算娘家的侄女。

喬杏是山嬸親姐姐的女兒。

只是她那苦憐的大姐死得早,留下一個姑娘,在後娘底下讨生活。

還是山嬸她娘看不下去,把這外孫女接到家裏養了。

喬杏到山嬸她娘家的時候,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了,破衣爛衫的。

現在姑娘大了,這後娘知道來撿便宜了。

死活要把喬杏接回家,說要給喬杏說親,誰不知道這後娘的心思啊,想把喬杏接回去,‘賣’個好價錢。

好在山嬸娘家是個硬氣的,把那後娘趕了出去。

可那後娘說動了喬杏的親爹,要接孩子回家住。

想到這山嬸心裏就堵得慌。

喬杏這孩子也是,親爹養了她幾年啊,還想回去。

真是傻。

山嬸是準備把喬杏接過來住幾天的,好讓喬杏避開她爹,省得又被哄回去了。

山嬸想着,付伯林沒爹沒媽的,在小叔手底下讨日子,跟喬杏的處境差不多,說不定兩人能聊到一塊呢。

那喬杏,山嬸不是誇自個侄兒,是真的好。

那孩子脾氣好,會幹活,眼裏也有活,從不跟人頂嘴,要是跟付伯林一塊過日子,兩人婚後肯定和和美美的。

山嬸的兒子付建偉一聽這話就笑了,“我早就跟您說過了,伯林眼光高,一般姑娘可看不上。”

山嬸瞪付建偉,“你表妹不好啊?”

付建偉搖頭道,“不是不好,表妹文靜是文靜,可不愛說話,什麽事都悶在心裏,跟這樣的人過,累得很。”

山嬸可不同意,“你表妹不愛說話怎麽了,這不好啊?像那趙家似的,吵吵嚷嚷的,這是過日子啊?”

付建偉說不過他娘。

就不說了。

心裏卻覺得:自家表妹真不是一個好人選。

付伯林壓根就沒把山嬸說親的事放在心上。

他都拒絕了。

山嬸知道他的意思,肯定不會再為難他的。

付伯林看完書,看到窗邊,拿着小鏡子,微笑。

這個笑得有些僵。

嘴角是不是要再高一點?

又好像太高了,很奇怪。

這樣呢?

付伯林練了一個下午。

晚上出去吃飯的時候,嘴兩邊都酸了。

臉頰也笑僵了。

付伯林深沉的想:看來賣笑也不是件簡單的事啊。

派出所。

“來,既然你們和解了,簽個字。”

安雪蓮擡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張子秋,忍着恨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為了這張和解書,她家賠了一大筆錢呢,說是什麽醫藥費!

安雪蓮可不覺得張子秋需要那麽多醫藥費。

張子秋手上的夾板又綁上去了。

上次安雪蓮跟呂紅霞一起打她,碰着這傷手了,骨頭又錯位了,後來醫生重新又接的,錯骨再接,那是真疼啊。

張子秋本來是打算讓安雪蓮坐牢的。

這個姓安的太氣人了,胡亂污蔑她,還打她,更可氣的是這人去她家大隊那邊散播謠言。

張子秋最讨厭別人動她家人了。

她那會殺了安雪蓮的心都有。

可是她妹妹勸了她,是這麽說的:“大隊的流言傳成這樣,姐,我們在那邊肯定是過不下去了。要不,我們搬走吧。”

找安雪蓮要一大筆賠償款,然後搬家。

搬到城市裏。

張小夏說了種種好處,一一說服了家人,連最頑固的張子秋都被她說動了。

張子秋一想也對。

妹妹差點被人販子拐了,那邊的謠言現在很難解釋清楚了,都說她是小三,狐貍精,不要臉。

搬到城裏?

哪個城市,戶口怎麽辦?

這都是要解決的問題。

張子秋都還沒想好,搬家肯定是要搬的。安雪蓮給的賠償金就算豐厚了一些,但是也不夠用一輩子的。

坐吃山空。

還是要幹活賺錢。

小夏說□□已經倒了,以後國家會有大變化的,讓她不要窩在大隊那個小地方。

正是因為小夏把前景說得太好,爹娘才舍棄了鄉下的安穩日子,決定為了孩子,出去闖一闖。

張子秋看着和解書,沒動。

安雪蓮等了半天,還不見張子秋簽字,有些急了,“你什麽意思啊,錢都收了,還不想簽字啊?”

張子秋擡頭,看着安雪蓮,“我有一個問題,我跟你丈夫從沒見過面,也沒有認識的機會。你為什麽會覺得我跟他背着你在一起?”

張子秋真想不通。

又不是一個大隊的,也不是同學,八杆子打不着邊的關系,怎麽扯上的?

因為你們上輩子就在一起啊。

安雪蓮垂下眼,掩住內心的不甘。

上輩子直到安雪蓮死,張子秋都是跟趙衛東在一起的,兩人生了一對兒女,過得幸福美滿。

在站在張子秋身邊的張小夏聽到這話,心裏一噔。

很快,她就反應過來。

噢,女主角是重生的,她知道上輩子的發展。

知道她姐姐會跟趙衛東在一起。

張小夏又暗暗打量了一下安雪蓮。

安雪蓮被拘押了這麽多天,神情憔悴,眼睛下面是濃濃的黑眼圈,好在安雪蓮年輕,這些在年輕美貌面前都不值一提。

張小夏在想:女主角這是重生後的生活,現在趙衛東要跟女主角離婚。而且趙衛東因為女主角的舉報,停職查看了。

這一切都跟書裏的不一樣了。

難道是,因為她這個穿書者?

張小夏忽然激動起來。

是啊。

她看過書的,書裏未來的走向她是知道的,哪裏人有本事,她也知道!

要不要去抱抱大腿!

付伯林揉着有些酸的嘴角,然後把小鏡子還給了溫七雨。

“不用了?”溫七雨問他。

“不用了,”付伯林覺得自己現在的笑容是标準的,“反正也沒兩天了,我還是好好休息休息吧。”

臉笑僵了,拍照也不好看啊。

溫七雨收起小鏡子。

她還貼心的問:“你皮膚幹不幹,晚上要不要抹點香?”

“不用不用。”付伯林膚質挺好,從來沒抹過那些東西。

他趕緊逃回了屋子。

溫七雨一臉可惜。

這要是夏天,還可以切點新鮮的黃瓜片給付伯林貼臉上呢。

很快,就到了十二月。

一號那天早上,付伯林早早的被溫七雨叫起來了,給煮了早飯,讓他吃過早飯再去。

付小叔也起來了,他準備送付伯林過去。

付伯林說了報社的人會來接,可付小叔還是不放心。

付小叔非要去。

付伯林還能怎麽辦呢,只能同意啊。

“你怎麽穿這件毛衣啊,太厚了,看着臃腫。去換那件淺灰色的,那件薄一點,更好看些。”付小叔讓付伯林回屋去換件漂亮的毛衣。

外套肯定是要脫掉的。

他真沒在雜志封面上見過誰又厚又腫的。

付伯林:“淺灰色那件有點薄啊。”這件都穿暖和了,還要換啊?

那換上去的毛衣又是涼的。

“你穿個厚襖子不就行了,過年的襖了呢,就穿那件!”付小叔見付伯林慢吞吞的,他等不及了,自個去了付伯林屋子,在付伯林的櫃子裏翻找起來。

付伯林慢悠悠的進來:“過年那件襖子太喜慶了,穿不出去啊。”在家穿穿就算了。

“什麽喜慶?不就是用了一點紅料子嗎,那可是山嬸給你織的。”付小叔找襖子也不忘回頭,“你這件衣服雖然沒有補丁,你看瞅瞅,都洗舊了。”

付伯林覺得他身上這件衣服的樣式更好一些。

普通大衆款。

付小叔的那件過年穿的新襖子,太花了。

黑紅拼接的就算了,上面還有一個喜字呢,在胸前繡着。

“不,過年穿的那件襖子太厚了,我穿着熱。”

“那穿我的。”付小叔主動把他的襖子拿了出來,“這件顏色太亮,我就穿過一次呢。”

他還不忘提醒付伯林,“淺灰色的毛衣穿裏頭,快去換上。”

溫七雨還不忘在外面提醒,“還有鞋子也得換,不能穿布鞋去。”

付伯林:“他們那肯定有衣服給拍照專用的,我穿什麽去都沒關系的。”

“不行!那可是城裏,城裏人打扮一向洋氣,你可不能輸太遠。”付小叔可不願意付伯林在雜志社那被人叫土包子。

随便了。

付伯林穿着淺灰色的毛衣,還有土黃色的大衣(付小叔翻出來的),這大衣是付小叔的,好像是小叔的一個朋友送他的,他嫌顏色太亮了。

付伯林是沒穿布鞋。

現在這天氣,肯定穿棉鞋啊,結果棉鞋也不讓他穿,只好穿一雙解放鞋,還是小叔的。

付伯林跟付小叔正準備出門的。

外頭有人飛快的跑了過來,“付伯林,外頭有個開吉普車的說過來接你的,你趕緊去啊!”

吉普車,綠色的!

又高又大,別提多氣派了!

來了嗎。

付伯林不敢再耽誤,“車在哪呢?”

“路口那,”那人一臉興奮的說,“綠色的,大吉普,那車太好看了!付伯林啊,誰家的車啊,怎麽來接你啊,是有啥喜事啊?”

“是有點事。”付伯林這會可沒空回答問題。

付小叔比他更急,拽着付伯林就往外沖。

付伯林:“小叔,可以慢點的。”

“人等着呢!”

一路狂奔。

到了大隊路口,一輛綠色的吉普停在那,四個高高的輪子,旁邊會是圍觀的群衆。

“你可算來了!”上回來請付伯林的那個報社工作人員從吉普車裏伸出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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