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蔡文祥在這?!

梅寶豔臉色大變, 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她往外頭使勁看。

蔡文祥在哪呢?

梅寶豔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了。

她感覺心髒都快吓停了。

她又慌又怕。

蔡文祥不是在單位加班嗎?

明明她給蔡文祥的單位打過電話的啊,接電話的那個也是她認識的, 關系也算不錯的。

那人跟她的關系明明就比跟蔡道的關系好啊。

那人會跟蔡道合起夥來騙她?

梅寶豔想想都覺得不太可能。

蔡道沒那麽大的面子!

梅寶豔動了動腦子, 經過一系列的分晰,她覺得蔡道喊蔡文祥, 是虛張聲勢,騙她的。

這樣一想,梅寶豔也沒那麽慌了。

冰冷的手腳也慢慢暖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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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會還有閑心觀察蔡道的表情, 她還驚喜的發現蔡道的眼睛都氣得充血了。

這是氣極了。

梅寶豔不再猶豫, 果斷的打開了大門。

要是蔡道氣得打人, 那就更好辦了。

只要這拳頭敢落到她身上, 見主勇為的英雄毆打後媽, 這樣的稿子報社一定很喜歡。

蔡道本來都往他奶奶那邊去了, 結果聽到開門聲了。

他回頭一看。

梅寶豔不慌不忙的站在那,臉上又有笑了, “你奶奶怎麽哭成這樣啊?”

蔡道的表情很奇怪。

他真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梅寶豔不怕嗎?

這會還有心情笑呢。

這女的……腦子還正常嗎?

蔡道看看聽着樹叢那邊的哭聲小了, 知道他爸肯定是勸好了奶奶。

他看看梅寶豔, 又看看樹叢那。

“你真夠可以的啊, 都這樣了,你還笑得出來啊。”蔡道這話是對着梅寶豔說的,他已經穿過梅寶豔, 往家裏走。

他要去看看他爺爺怎麽樣了。

是不是真給喂藥了。

梅寶豔還是那副氣定神閑的表情,她非常肯定的告訴自己, 蔡文祥在單位。

蔡道這是虛張聲勢故意吓她的。

蔡文祥單位的小同志不可能跟蔡道合起夥來騙她!

梅寶豔這話說得自己都信了。

等她從身後聽到腳步聲, 一扭頭, 看到蔡文祥面無表情的扶着蔡奶奶出來,腦子嗡嗡的,一下子就炸了。

轟通一聲,梅玉豔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蔡文祥表情微變。

蔡道的聲音從家裏的臺階上傳了出來,“喲,裝死呢,又是這一招。”

然後還在那說:“爸,你說她等會醒了,會不會說自己是夢游呢,我看電視裏頭就有這麽演的。”又火上燒油的說,“還說自己什麽都不記得了。”

好像是個外國電影。

蔡文祥沉默了。

他本來想叫蔡道過來扶着蔡奶奶,他自個把梅寶豔扶起來的。可聽到蔡道的話後,他遲疑了。

躺在地上的梅寶豔眼珠子輕微的移動了一下。

蔡文祥還是沒有開口。

只見他扶着蔡奶奶,慢慢的走到梅寶豔身邊,試探了一下:“寶豔,你現在起來,看在孩子的份上,今天這事先不計較。”

梅寶豔躺着一動不動。

像是真暈了。

蔡文祥眯了眯眼,“明天我們去把婚離了。”

梅寶豔一下子睜開了眼睛,“不!”

蔡文祥的表情越來越冷。

梅寶豔真的是裝暈。

梅寶豔也知道自己裝不下去了。

她慢慢的從地上坐了起來,她擡頭看着蔡文祥:“就這點事,也不至于鬧到離婚吧。”她輕柔的聲音中透着委屈。

“先回家。”蔡文祥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付伯林洗完碗出來,看到付小叔正在發報紙,“就是這份,你們之前看過沒?”

付隊長拿着報紙,看到标題就樂了。

還是他有遠見,叫吳琛寫稿子誇這好人好事,看看,被挑中了吧。

只是,付隊長看着看着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吳琛怎麽回事。

不是跟他說過嗎,多寫一點付伯林同志,把付伯林同志是怎麽發現那蛇皮袋裏有人的過程描寫得再詳細一點。

怎麽就一筆帶過了呢?

這點不好,等明天他一定要找吳琛好好談談。

下次可不能這樣了。

付隊長越往下面,臉色越難看。

他跟吳琛說了又說,主要是把紅日大隊的名聲往上帶一帶,多寫寫,瞧瞧這吳琛,盡誇那位蔡道同志了。

付隊長坐不住了。

他拿着報紙就走了,他要早點休息,明天早點起來去找吳琛同志!

付山梅拿着報紙在那念呢,念到最後,她也覺得這稿子裏蔡道的形像更偉岸一些。

她有些可惜:“吳琛同志怎麽沒寫付伯林的長相,這要是寫了,那報紙肯定能賣得更好。”

崔金花也道:“要是能拍張照就更好了。”

“這不是嗎,在這角落裏呢。”付山梅說了,“瞧瞧,就蔡道同志一個人。”

“哪呢,我怎麽沒看到?”

“這,角角裏,黑白的,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天色不早了,聊了一會,大夥都就回去了。

外頭又刮起了大風,溫度一下子就降了。

山嬸走的時候還說呢,“只怕明天要下大雨呢。”

果然叫她說中了。

半夜,這雨就下了。

噼裏啪啦的,雨點打在地上響得很,付伯林這才發現窗戶沒有關緊,趕緊起來把窗戶死死扣住。

外頭一個閃電霹過。

吓了付伯林一跳。

驚雷又響了起來。

付伯林又躺回去了。

他并不怕打雷閃電,他從來都沒有做過虧心事,這雷也霹不着他啊。

隔壁屋,付小叔把燈打開了,他起來了。

他還套了衣服去了後院,那雞窩在外頭,他得給這雞窩上面再套一個塑料棚,還有柴房,他也要去看一眼才放心。

付伯林聽着外面的聲音,有些睡不着。

堂屋的燈一直沒關,付小叔還在外頭呢,小叔在忙什麽呢?

付伯林坐了起來,穿了衣服準備去外頭看看。

他剛拉開門,就聽到自家院子的大門被人砸響了。

“誰啊?”

誰半夜三更來敲門啊。

付小叔在後院,這是前院的門,前院以前是沒有牆的,後來是加蓋的。

“閃電把豬圈給霹壞了,豬都跑了,趕緊過來幫忙啊!”

付伯林去開了門。

來是是隔壁的,左邊那家的,“你叔呢?叫他趕緊拿手電筒過來幫忙。”

正說着,付小叔已經穿好蓑衣過來了,手裏還拿着手電筒,“走!”

付伯林也趕緊回屋換衣去。

“伯林,你就別去了。”這大風大雨的,付伯林打娘胎生出來就弱,尤其是冬天,最容易感冒了。

付伯林可不敢讓他去。

付伯林:“我也去幫忙。”

這豬丢了他不去找的話,年底分肉,他不好意思拿啊。

要去的。

“行,那你這樣,你去知青辦,從那一片開始通知。”左邊那家鄰居說道。

付小叔沒勸住付伯林,只好把手電筒給了付伯林,“你走慢些,這下雨天路滑,可別摔了。”

付小叔還不忘回去叮囑溫七雨,“把門關緊了,除了我跟伯林,誰叫都別開門。”就怕有人半夜趁着他們不在,來使壞。

付伯林出門了。

因為豬丢了,付伯林家那一片的燈亮了,其他要方黑漆漆的,估計還不知道這事呢。

付伯林眼看着就快到知青辦了,這邊有個小曬場,小曬場的地是壓得結結實實的,比旁邊那滿是水坑的泥地好走一些。

付伯林的鞋都快濕了,他決定從曬場那繞一繞。

手電筒一晃一晃的照着地面。

曬場上面有好幾個草垛子,這些都是打稻谷的剩下的稻草,沒用完,就搭了起來。

等到冬天牛沒東西吃的時候,就用這幹草喂。

付伯林慢慢的走過草垛子。

一共五個草垛子。

第三個是離得最遠的,已經到曬場的邊邊上了,再過去就是地了。

曬場黑乎乎的,只聽得到雨落到地面滴滴嗒嗒的地聲音。

第三個草垛子後面,一個女人被人死死的按在地上,女人的臉埋到了泥裏,她拼命掙紮。

她不認命。

有腳步聲,她還有機會。

可是身後這個男人比她更警覺,用碎衣捆住了她的手,把她的頭按到地上,她的嘴塞滿了泥,根本就發不出聲。

手電筒的燈忽明忽暗。

腳步聲漸漸靠近,又慢慢的、慢慢的遠去。

付伯林走到第四個草垛子的時候,覺得有些奇怪。

不對啊。

雨滴從天空落到地上,不是這個聲啊。

他一路走來沒什麽事,在那聽雨滴的聲音呢,這雨落在地上跟落在草上的聲音是不一樣的。

原來第三個草垛子後面有東西啊。

付伯林的腳步慢了下來。

他在想:是不是豬圈丢的豬?

豬圈那豬一個個都快兩百斤了,要是撞過來還吓人的。

嗯。

付伯林的手電筒晃了晃。

他看到第五個草垛子旁邊有塊大石頭,走過去,彎腰伸手準備去拿。

可是又覺得石頭好像也不管用啊。

雨滴落到手上。

嗒。

付伯林臉色突然就變了。

是這個聲!

草垛子後面。

他一下子變得警覺起來,同時把那塊石頭拿在了手上,雨聲更大了,他不知道後面有沒有人,但是他拿起石頭就往後面扔。

沒聽到聲,但是心裏覺得不安。

砰。

石頭砸到人了。

這就尴尬了。

誰在背後偷偷摸摸的。

付伯林心裏飛快的算了一下身高,手電筒直接朝聲音的方向照過去。

他只看到一個飛快溜走的後腦勺,上面有兩個旋。

那人比他矮一些,穿的衣服看不出顏色,上面全是泥。

“誰,站住。”付伯林喊了一聲。

他沒動。

這下雨天不好跑。

那人如驚弓之鳥,跑得更快了。

慌不擇路,還撞到樹上了,他按着額頭,然後爬起來就跑。

那人偷偷摸摸的躲在草垛裏不出聲,還偷偷摸摸的摸到他背後,想幹嘛啊?

付伯林皺了皺眉。

他沒跟人結仇啊。

那人也不可能是守着他的啊,這半夜三更,要不是豬跑了,誰出門啊?

付伯林一邊想,一邊往第三個草垛子後面走。

一個全身是泥的人,顫顫巍巍的扶着草垛,吃力的站了起來。

“你……”沒受傷吧。

付伯林話還沒有問出口,就聽那人說,“別喊人,我……”是個女人。

她說了‘我’字之後,忽然就說不出話了。

她看了看自己。

她的衣服碎了一半,身上全是泥,手上還有抓痕,這逼鬼樣子怎麽回去?

回去了,要是遇着到人,怎麽解釋?

她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

她擡頭,又看了看付伯林。

她緊緊的拽着自己的衣服,恨不得遮得再多一點。

怎麽辦?

要是明天有風言風語她……

她的眼神一點一點的黯了下去。

付伯林把蓑衣解開了,然後披到這個女人身上。

“豬圈的豬跑了,大家都出來找豬去了。”付伯林停了一會,說道,“你就這麽回去,要是問,就說是摔到田裏了。”

女人的眼睛有了一點光。

“等會我去知青辦,把裏頭的女同志也叫出來幫忙一起找。”付伯林說到知青辦的時候,女人的的身體抖了一下。

付伯林拿着手電筒走了。

他相信剩下的這女人可以自己解決。

他聽出那個女人的聲音了,知青辦的呂清紅。

他真是的不太懂,這位呂清紅是個老同志了,應該很有經驗的,三更半夜出來,本來就危險啊。

她怎麽會冒然出門呢?

“別走。”呂清紅的聲音細如蚊絲。

她害怕。

她抱着自己,身體在發抖。

付伯林回頭看她。

呂清紅的聲音太輕了,他沒聽到。

他只是覺得把呂清紅一個人留在這不安全,萬一那個變态又回來了怎麽辦?

“走,我們一起去通知。”

付伯林叫她。

“這樣行嗎?”呂清紅全身是泥。

好像是不太行。

付伯林說:“這樣,你跟我一塊去知青辦,快到的時候,你先躲到一邊。等會我去知青辦挨個通知,把門都敲開。你的門鎖了嗎?”

“鎖了。”

“鑰匙給我,你住哪間?”付伯林想,要是呂清紅住在邊上,那正好可以偷偷的讓呂清紅進去,然後裝作敲門的樣子,到時候呂清紅的聲音從屋裏傳出來。

那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中間。”呂清紅受了涼,開始流鼻涕。

那就沒辦法了。

付伯林道,“你還是把鑰匙給我吧。”就算呂清紅不能回屋換衣服,也得把門鎖打開。

等等,呂清紅不會跟人合住吧。

應該不是。

要是是的話,那呂清紅是不會鎖門的。

呂清紅在身上摸了半天,都沒摸到鑰匙,她顫抖聲音:“可能落到第三個草垛那了。”

他們是邊走邊說的。

這會離第三個草垛子已經有段距離了。

這鑰匙必須拿到啊。

“我回去拿。”付伯林蓑衣給了呂清紅,這會一直在淋雨呢,難受。

明天肯定要不舒服的。

“我也去。”呂清紅寸步不離。

“行吧。”

一塊去。

兩人總比一個人好。

要是那變态再來,不用一對一。

“……謝謝。”呂清紅只有這句話。

她除了這句話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心裏很愧疚,她以前不該對付伯林同志有偏見的。

是她錯了。

“不用再謝了。”付伯林忍不住提醒,“你下回要是走夜路,弄個噴壺,裏面裝點辣椒油辣椒面,随身帶着,遇到壞人噴眼睛。”

“嗯!”呂清紅狠狠點頭。

她會的。

這回,付伯林是跑回去的,衣服都濕了,誰還管鞋子濕不濕啊。

鑰匙找到了。

付伯林剛把鑰匙放到口袋裏,一個聲音突然冒了出來,“別動!”

“你這個變态,我可算是抓住你了!”

陰魂不散。

付伯林聽到這個聲音的第一句,就知道是安雪蓮了。

怎麽又又又是她。

安雪蓮一邊說一邊死死的拽住付伯林,然後回頭喊趙衛東,“我看,我說得沒錯吧!這裏真有個變态欺負姑娘!”

她是來立功的。

趙衛東之前是半信半疑的,可這會看到安雪蓮真拽住了一個人,他趕緊過來了。

付伯林是這個時候出聲的,“你們幹嘛啊?”

“怎麽是你!”安雪蓮大吃一驚,很快,她就想通了。

用那種看變态的眼神看着付伯林,“原來是你!”

原來上輩子沒有被抓住的‘殺人兇手’是付伯林。

安雪蓮一下子就開竅了。

可是想想又說不通。

付伯林明明跟她私奔了,離開了這個地方啊。

那被害知青……應該不是付伯林吧。

不對,上輩子付伯林晚上有時候不見蹤影,說是跟幾個混混哥們喝酒。

又說什麽兄弟被關進牢裏了,去看看,一走就是幾天……

誰知道是真是假。

這會的安雪蓮腦子格外的清晰,她已經很清楚了,付伯林就是個騙子。

付伯林拍了拍被安雪蓮抓住的手,很意外:“你們怎麽會在這?”

趙衛東盯着付伯林,“你怎麽會在這?”

他這眼神,像是在看犯人。

付伯林就說了:“剛才閃電,把豬圈霹壞了,豬都跑了,他們讓我過來知青辦這一片的,一塊去抓豬。”

他還不忘說,“你去二隊通知一下,要是豬沒了,那過年可就沒肉了。”

豬丢了?

安雪蓮可不信,“是嗎!怎麽會這麽巧!”

她覺得付伯林在說謊。

付伯林往山那邊指了指,“你們看看那邊是不是亮的?”

那豬跑出豬圈,瞎鑽瞎跑。

要是擱往常,趙衛東肯定就相信了付伯林的話。

可是今晚,趙衛東怎麽也相信不了,主要是安雪蓮說得那件事太讓人難受了。

說是一個女同志,在電閃雷鳴的晚上,被一個變态欺負了,後來那變态還把人的臉劃花了,扔到河裏,人浮上來的時候都泡腫了。

安雪蓮說是她夢到的。

還說她的夢非常準。

“行了,行了,随便你們吧。”付伯林轉身準備走的,結果打了一個大噴嚏。

他立刻回頭,盯着趙衛東,“要不你去喊知青辦的吧,我回家換件衣服,這雨怎麽這麽大啊……”

“還是你去吧。”趙衛東還不知道豬跟出圈的是真是假呢。

萬一是假的,去了丢人。

“你不去啊,那你蓑衣借我用用,你媳婦不是有傘嗎,你們用一個呗。”付伯林看中趙衛江的蓑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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