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來,他頸下枕着葉臨風的手臂,身體緊緊靠在對方的懷裏,那熟悉的體溫和心跳讓他以為自己又回到了當初在葉府時無憂的時光。

因為貪戀這舒适的感覺,月無邪的眼皮又漸漸粘到了一塊兒,想要繼續睡下去。然而,卻猛得驚醒過來,自己現在身在江湖,刀尖舔血,哪能這樣悠哉悠哉?

月無邪從床上坐起,轉頭問道:“什麽時晨了?”

葉臨風摟着他的腰,親昵的說道:“還早,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不行,時間緊迫,我得抓緊時間趕路了。”

月無邪邊說邊抓過一邊的衣服穿上,整進了一下思緒後,又将昨天的問題重複了一遍:“葉臨風,你怎麽會來?又是怎麽找到我的?”

“月公子現在才問這個會不會晚了些?”

葉臨風笑道:“我自然是來找你的,至于怎麽找到你的……我自有辦法,說起來,看在我這麽真誠的千裏追妻的份上,你是不是該感動的熱淚盈眶然後跟着為夫雙雙把家還?”

月無邪擡手一個手肘朝葉臨風撞去,面無表情的說道:“我不屬于那裏,也不會回去的。”

“為什麽?難道我對你還不夠真心嗎?”

葉臨風伸手擋住了月無邪的手肘,心中卻瞬間糾起,是月無邪看不到自己的真心,還是他對自己太無心?

“葉臨風,我再重申一遍,我和你,實在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月無邪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如果自己不是身不由己,是不是就真的能夠和面前這人長相厮守?做對最平常的戀人,過着幸福平凡的小日子。

“即使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又怎麽樣?我愛你,如果你也愛我,那就足夠了啊。”

葉臨風緊緊盯着月無邪的雙眼,他在那雙桃花眼中看到了依戀和不舍,也看到了絲絲情意,他就不相信月無邪真的對他沒有感情,但是在這同時,他也看到了婉惜,為什麽會婉惜,你到底有什麽苦衷,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明白這個道理麽?我殺過許人,雙手沾滿鮮血,即使你不嫌棄,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的仇家扁布天下,也許哪天我就會死在別人手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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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無邪無奈的解釋着,他希望葉臨風能主動放棄。

“我會想辦法保護你,你要相信我能辦得到!”

葉臨風斬釘截鐵的說道。

“葉臨風!你還是不明白!我不能跟你回揚州!不能就是不能!”

月無邪見實在跟他說不通,不由得惱怒起來,他發瘋似的将枕頭被子一陣亂踢亂踹,最後又累又氣得氣喘籲籲,一把推開葉臨風下了床便要走。

“無邪……”

葉臨風急忙站起來抱住了月無邪的腰,他将臉貼在月無邪的肩上,手掌撫着月公子的前胸給他順着氣。

半響之後,月無邪的呼吸平穩了下來,他有些羞愧自己剛才的行為,竟然像小孩兒似的撒潑耍賴,真是越來越窩囊了。

“我有什麽好,值得你這麽執着?”

月無邪喃喃的問道。

葉臨風在月公子頸窩兒吹着氣,笑着說道:“你是不怎麽好,性格偏激脾氣又急又壞,還愛生氣,小心眼又愛記仇報複心又強說話嘴又毒…………”

“喂,夠了啊!你別太過分了。”

月無邪的額頭上不知不覺的爆出個井字型青筋來。

“即使是這樣又如何,我就是喜歡你,不受控制的喜歡你,你說你是不是在第一次見面時給我下了什麽蠱?要不我怎麽會對你這麽死心踏地?”

葉臨風說完在月無邪的脖子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呀啊!你咬我?!”

月無邪用手肘撞開了葉臨風,捂着脖子怒視着他,忿忿的說道:“蠱個屁啊?你以為我是苗人嗎?你怎麽不說是你給我下了蠱了啊?不然我怎麽會對你這樣一個表裏不一的斯文禽獸念念不忘啊,我……”

葉臨風聽到這裏,高興的心花怒放,嘴角差點咧到耳根去。而月公子說着說着突然感覺到不對勁,怎麽一不小心将心裏話說出來了?他猛得閉了嘴,然後看着葉臨風那得意的表情就氣不打一處來。

“總之,我有我必須要去解決的事情,你還是回揚州去吧。”

月無邪生硬的說道。

“我陪着你,無論你想去做什麽我都陪着你。”

葉臨風立刻表明心跡。

“哼,我去殺人放火你也陪着我?”

月無邪懷疑的問道。

“那我就替你去毀屍滅跡。”

葉臨風微笑着回答。

“你……哼,小爺殺人從來不用滅跡。”

月無邪臉頰飛紅,他轉過頭去不自在的說道:“路途兇險,你還是先回揚州去,我解決了一些事情自會去找你。”

“此話當真?”

葉臨風認真的問道。

“小爺一言九鼎!”

月無邪不滿的說道,然後瞥了葉臨風一眼,又将眼睛盯到別處,別扭的說道:“我從來還不曾對誰這麽認真的承諾過,所以你放心好了,我說會去找你就一定會去找你,到時候不管你成了親也好,當了爹也好,我……”

“如果我成了親,又當了爹,你又怎樣?”

葉臨風看着月公子那糾結的表情,強忍着笑意問道。

“我,我便殺了你洩憤,但是你放心,必不禍及妻兒!”

月無邪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把自己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

“哈哈哈……月公子,你真是誠實的可愛,狠毒的動人。”

葉臨風笑着走上前去,摟住了月無邪,然後輕輕的說道:“我不會離開,不管你要去哪裏,做什麽,從今天開始,我都會和你一起,如果你不願意,那盡管扔下我先走,我保證不出三日,一定會出現在你的眼前,所以,還是不要想甩掉我的好。”

“我都說了跟我在一起很危險你聽不懂嗎?我可沒有那個耐心和精力保護你!”

月無邪氣憤的說道,他還從來不曾為一個人這樣着想過,可是對方偏偏卻固執己見不領情。

“放心,我有能力自保,想和你無邪公子站在一處,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我葉臨風豈不是枉為人夫?”

葉臨風悠然自得的說道。

“去你的為夫!你要想和我在一起,就得給我收斂些,以後記得我才是夫!不然就給我滾得遠遠的!”

月公子再次被氣得炸毛。

“好,沒問題,白天你是夫……晚上輪到我……”

葉少爺很好商量的将時間分配完畢。

“你!”

不管未來有多兇險,有多難走,但是我早已做下決定,無論怎樣,也會同你在一起,以天為證,以地為憑,此生不變。

離開了那個無名小鎮,葉臨風與月無邪共乘一騎,繼續向東南方前進,路途漫漫,但是兩個人一起的旅程便不會無聊,路上的一花一草一木,都變成美好的風景,深深印在回憶的畫卷中。

月無邪的所有時間都被葉臨風占得滿滿的,再沒有時間去思考別的事情,然而揮之不去的緊張感卻無時無刻的提醒着他“那件事”,“時間”不多了,要盡快,可是該拿葉臨風怎麽辦呢,一定要把他留在安全的地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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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歡覺得吧……葉少爺和月公子在一起的日子是不應該平淡的,既然甜蜜也也甜過了,那是不是可以吃點苦頭,受點罪了呢。。。。。。。總是這樣甜甜蜜蜜膩膩歪歪的大家應該也都看煩了吧……

☆、八 又遇險情(一)

趕了一天路之後,月無邪突然改變了路線,打算往洞庭湖的方向去。

葉臨風不由奇怪的問道:“你不是要往永州去嗎?”

月公子下巴一揚,霸道的說道:“我改變主意了,先繞道洞庭湖,再往永州去,不過就是多個三五天的路程。”

葉臨風見他堅持,便不再多說什麽,反正他的目的就是想要陪着月無邪,只要他高興,愛往哪裏走就往哪裏走罷。

然而,就在兩人出了城還沒走上多遠時,月無邪便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示意葉臨風停下馬,側耳仔細傾聽了一番,不由得臉色微變,有些懊惱的說道:“我就說要多買匹馬,你偏不聽,這樣子兩人共剩一騎實在太不方便了。”

葉臨風不由得奇怪的問道:“月公子怎麽突然對兩人共騎一匹馬這麽不滿意了?”

月無邪冷笑着說道:“哼,麻煩來了,這下子你想跑都不方便了。”

葉臨風此時也發現四周的異常響動,無奈的說道:“唉,月公子,你到底是何時結得這麽多的仇家啊。”

月無邪撇了撇嘴,說道:“沒有,這下子你可後悔了吧?”

葉臨風苦笑:“只怕是後悔也晚了,我還是與月公子你同生共死,亡命天涯吧。”

而此時四周埋伏的人馬也現出身來,前後左右加起來足有上百人,而為首的,正是霸刀門的當家李老大,而他旁邊站着的一個是曾和月無邪交過手的陸姓中年男人,而另一個則是個身型幹瘦且年約四十多歲五十不到的玄衣人。

月無邪端坐馬上,手指着李老大,陰森林的笑着說道:“爾等鼠輩,還真是陰魂不散。”

李老大反唇相譏:“什麽時候邪魔外道的人也敢稱我們正道人士為鼠輩了。”

月無邪冷笑着說道:“正道人士都死光了嗎?就剩下這些只會四處亂蹿的瘋狗了,真是好笑。”

李老大氣得漲紅了臉,正要回罵,卻被旁邊的玄衣人伸手攔住,那人一雙毒蛇似的雙目冷冷的盯着月無邪,卻是問旁邊的李老大:“小兒便是傷在他手嗎?”

李老大急忙回道:“許門主,令郎就是被這個魔頭所傷,可惜我等自命難保沒有照顧得到許公子,真是該死!不過,罪魁禍首就是月無邪沒錯,若不是他,許公子怎麽會……唉!”

月無邪聽得一頭霧水,不由得皺起了眉,揚着下巴對那人問道:“老頭,你又是哪個?我月無邪跟你有仇?”

“在下名劍門,許長青。”

許長青面無表情的自報家門,眼神卻一直定在月無邪身上,越來越冰冷,問道:“三日前,你可見過犬子許松?”

許松?月無邪略一思索,不就是那個自稱想為武林除害的名門正派的少主嗎?原來是這個老頭的兒子,于是便點了點頭:“見過,你兒子可不像你這般穩重,實在是聒噪又愛管閑事讨厭的很。”

許長青也不生氣,依舊面無表情的問道:“你們交過手?你弄塌了妙鮮樓?”

月無邪又點點頭,反問:“是又怎樣?”

“那便沒錯了……”

許長青長長的嘆了口氣,仰面向天大吼一聲:“兒啊,待為父替你報仇雪恨,取那惡賊性命!”

月無邪一楞,急忙說道:“慢着,又找我報仇?我又沒殺他!”

許長青卻老淚縱橫,拔劍在手,冷聲說道:“若不是因為你,我兒又怎麽會被塌陷的樓體砸中?又怎麽會被鐵釘刺穿後腦而亡?我許長青就這麽一個寶貴的兒子,如今竟死在你的手裏,從今以後,名劍門必和你誓不兩立!來來來,咱們決一死戰,至死方休!”

說罷,許長青提劍便沖了上來,月無邪怕傷着葉臨風,只好飛身下馬,他身上并無正經兵器,卻從腳下靴子裏拔出把三寸來長的匕首來,用來迎敵。

李老大見狀,便想招呼屬下一擁而上,而被許長青大喝一聲打斷:“誰也不許插手,老朽要親自取他的首級,以慰吾兒在天之靈。”

李老大無奈只得屏退衆人,自己手持大刀卻時刻準備撲擊,一雙眼睛狼似的盯住正在搏鬥的月無邪。

而月無邪則是委屈又無奈,他傲然一笑:“好好好,你要把帳算在我身上也罷,反正我是邪道之人,就算殺人也好,沒殺也好,反正他是死了便算是我的過錯,你要能殺得了我便當是報仇,若殺不了我便做次好人送你們你們父子去團聚吧!”

葉臨風獨自騎在馬上,倒是被其他人給忽略了過去,他一聲未出的關注着正在打鬥的兩人,心裏飛快的計算着如何為月無邪解圍,怎麽樣才能全身而退。

☆、九 又遇險情(二)

月無邪不愧是成名已久的人物,與那一門之主許長青過了數十招後竟然逐漸占了上風,而那許門主心中不由暗暗叫苦,想要向李老大等人求助,卻又拉不下這張老臉,畢竟剛才放狠話想要憑一己之力擊殺月無邪來着。

李老大也看出許長青并不是月無邪的對手,卻礙于對方的身份也不敢造次,雖然心中恨不得立刻率人沖過去将月無邪大卸八塊,此時卻依然暗暗忍耐。

葉臨風不動聲色的看着四周的敵人,心中猶豫現在要不要打出自己的絕殺牌,他胯下的俊馬小黑像是感知了主人的焦慮,十分不安的踱來踱去,不住的打着響鼻,用前蹄刨着地面。

而李老大等人此時卻突然注意到了葉臨風,想到他适前和月無邪共乘一騎,關系親密非同一般,又見他一副文人模樣,不由得心念一動,便決定從這裏下手,捉住葉臨風做人質來威脅月無邪。

李老大用眼神一示意,便有兩個弟子悄無聲息的潛向葉臨風的方向。葉臨風一顆心全系在月無邪身上,并沒有注意到有人向自己靠過來,而小黑卻敏銳的發現有充滿敵意的人靠近,當下毫不客氣的大叫一聲擡起前蹄便向那兩人踢去。

兩個霸刀門的弟子絲毫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匹馬攻擊,一時竟完全吓得慌亂不已,動作一滞,便被小黑一蹄子踩倒在地,痛得嗷嗷直叫。

小黑得意的噴着響鼻兒,不住的在地面上踏來踏去,耀武揚威一般。而李老大則是瞬間黑了臉,失手事小,丢人事大,難道他霸刀門真是如此不頂用?對付不了人,還連匹馬也對付不了?

于是一揚手,這下子十幾個人朝葉臨風撲去。而月無邪瞅到這面不由得心中一亂,下手也越發狠毒,一個旋身将手中匕首刺入了許長青的肩窩,也不戀戰,直接扔下匕首朝葉臨風那裏奔去。

而葉臨風此時已經被人包圍住,他卻依笑得雲淡風輕,還十分溫和的打招呼道:“敢問各位朋友找葉某何事?”

這些門人都是江湖莽漢,哪裏見過葉臨風這樣文質彬彬又儒雅客氣的人物,一時間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該如何作答。

而葉臨風不慌不忙的再待繼續開口,卻猛得看到月無邪背後的許長青肩窩上插着一把匕首,而人卻絲毫不受影響的撲向月無邪,手中長劍悄無聲息的從背後向月無邪刺去。

葉臨風的心一瞬間收緊,立刻高聲叫道:“無邪小心!”

說罷打馬向外沖去,小黑一聲長嘶人立而起,鐵蹄亂刨吓得周圍的霸刀門弟子一陣慌亂,接着猛沖幾步一躍而起,硬生生的跳出了包圍圈。

而月無邪感覺到背後惡風不善時卻為時已晚,他一回頭,便覺得眼前一花,竟是長劍反射着陽光已到了面前。

葉臨風在馬上擡手一擲,一片銀光閃爍,晃花了許多人的眼睛。而月無邪只聽得耳邊“當啷啷”一陣響聲,再睜開眼時便發現差點挨上自己面門的長劍已飛了出去落在地上,而許長青正站在自己面前,瞪大雙眼張着嘴巴神情灰暗。

月無邪仔細一看,才發現許長青竟然已經斷氣,而要他性命的物件正是纏在他脖子上的一條銀鏈,銀光閃爍手指粗細的一條細鏈,每隔半尺鑲有一精鋼打造的鐵蒺藜,即可增加重量讓人容易控制力道,又可以做為傷人利器靈活使用,真可謂是巧奪天工的一件武器。

而此時,這件巧奪天工的傷人利器一端纏在一個已死之人的脖子上,一端則是捏在葉臨風手中,月無邪轉頭望着葉臨風,因為迎着陽光的關系被晃得有些睜不開眼,因此越發的看不真切,這端坐馬上的人真的是自己一直以為的溫柔儒雅的一介商人葉臨風嗎?

葉臨風一抖手腕,銀鏈“嘩啦啦”一陣輕響便收了回去,而許長青則是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又見葉臨風不知從哪裏掏出個爆竹似的東西用力一磕,扳開往空中一扔,只聽“咻咿……”的刺耳之聲過後,那個東西飛上天空“砰!”的一聲炸開,綠色的花雨爆開來漫天都是。

在場的衆人不由得都楞了一楞,不知葉臨風這葫蘆中賣的什麽藥。

而葉臨風卻急忙來到月無邪身邊,俯身彎腰,伸出手急急的說道:“快上馬,我們走!”

月無邪心中猶豫了一下,但是在看到葉臨風那焦急又關切的表情時,便堅定的握住了他的手,借力一跳,坐上了馬背。

葉臨風打馬欲逃,李老大急忙率人圍追堵截,而在衆人所不注意的時候,周圍卻又出現了另一批人。這些人全都身着黑色勁裝,個個黑巾蒙面,只一雙雙精光四射的眼睛露在外面,手持着各種兵器無聲無息的潛進了戰場。

“啊!…………”

不知是哪邊傳來的一聲慘叫引起了衆人的注意,然而,接下來的卻是一聲又一聲的慘叫。

李老大慌忙四下搜尋,卻只看到不知從何處冒出來許多黑衣人,手起刀落之下自己的門人弟子便倒下許多,他心中一驚,不由得大叫不好。

而葉臨風回頭一望,眉頭緊皺,表情十分不忍,急忙轉回頭不再多看,只是附在月無邪耳邊說道:“我們快走。”

随後打馬而去,不再理會身後的修羅煉獄。

☆、十 葉少爺的解釋

葉臨風與月無邪兩個打馬揚鞭轉瞬逃出去好幾裏地,他們挑了捷徑往別的城鎮去,一路馬不停蹄終于在天黑前進了城。

兩人下了馬牽着累得直噴吐沫的小黑去找客棧歇息,交待了掌櫃的好草好料伺候好它,然後要了一間上房叫了飯菜開始大吃特吃。

月無邪塞飽了肚子後擱下筷子,眉頭緊皺的說道:“這些人真是麻煩,賴皮狗似的追着我跑。”

葉臨風慢條斯裏的吃着東西,見他抱怨,便輕聲說道:“這一回他們應該不會再追上來了。”

月無邪手肘放在桌子下,用手托着下巴斜着眼睛瞅着葉臨風,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直看得葉少爺一陣毛骨悚然,不安的問道:“月公子,您可是有何吩咐?”

月無邪冷笑着說道:“不敢當,葉少爺這樣的人物我還不敢輕易惹,虧我以前一直當你是普通的商人一個,原來竟也是深藏不露啊……”

“葉某真的只是普通商人,做的一向是真金白銀的買賣,出身清白且無不良記錄。”

葉臨風鄭重其事的說道:“這真的是我第一次踏足江湖。”

“哦?出身清白的普通商人會懂武功,會面不改色的傷人性命,還會随便發個信號就能叫來幾十個身手一流的殺手?”

月無邪眼波流轉,眼神在葉臨風身上轉了幾個圈,最後嘴角噙着冷笑,十分懷疑的說道:“你到底是誰,到底是什麽身份,有什麽目的?”

“無邪,你竟然懷疑我嗎?”

葉臨風有那麽一瞬間很受傷,他也擱下了筷子,想到了之前月無邪在看到自己殺人時的表情,以及自己伸手拉他時猶豫的神情,不由得心中一陣難過,他輕嘆了口氣,說道:“我就是葉臨風,斷金閣的現任當家,身份清白的一介商人。”

月無邪面無表情的看着葉臨風,後者無奈的苦笑,繼續解釋。

“會武功的原因我說過,是因為家中富甲一方常有歹人威脅,所以家中子女一律學武防身。而我爹雖然功夫不怎樣,但三位姨娘都曾是江湖女俠,自幼由她們教導,家中姐妹個個造詣極高,偏偏我是個例外,醫術不精星相不通劍術三流……”

聽到這裏,月無邪不由得插嘴道:“你的意思是你學藝不精?但是卻可以一招斃命?而且對方還是江湖一流高手?”

葉臨風無奈的苦笑,繼續說道:“你聽我說,那時姨娘們都放棄我了,後來我爹的一位朋友前來做客,見了我之後卻說我根骨不錯,是個好苗子,又教了我一套呼吸吐納之法,這種不用費體力的練功之法被小時候的我看成是偷懶的絕好方式,就那麽不鹹不淡的練了好些年,直到我束發那年,這位長輩再次來到我家,送了我一件很漂亮的銀鏈子兵器,又教了一些使用竅門,便叫我自行領會了,而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練了好些年的就是一套內功心法,所謂良兵在手卻不知如何使用的人便是我了。”

月無邪這時又忍不住插嘴問道:“這麽說來,你倒是不知不覺間就成了絕頂高手了?敢問那位前輩是哪位高人?”

“我已經不記得他的名字了,也許他根本就沒告訴過我他的名號,我爹的許多朋友都是這樣出世或隐居的閑雲野鶴,可能就算說出來你也不見得聽說過。”

葉臨風見月無邪又露出懷疑的表情,急忙又接着說道:“這些都是真的!這兵器都是我第一次用,因為出來找你所以才會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結果真的用上了。”

月無邪依然不太相信的問道:“看你文文弱弱的,竟然殺人後還面不改色?”

“這也不是頭一次啊…………”

葉臨風無奈的說道:“我從小的記憶中,家中就被各種賊人盜匪光臨過無數次,哪次都是刀光劍影鮮血四漸的,直到家中請了高人重新部屬讓外人不能随便出入,而掌權之前很多次跟随镖隊接貨送貨,遇過的山賊土匪更是不少,死人也是見過不少了,不過親手殺人今天也是頭一回,我是真的吓着了,當時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

葉臨風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似乎這樣子的解釋,連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可信度不太高,可是這真的都是事實啊,自己并不是有心想隐瞞什麽,他想要的一直都是和月無邪兩個真心相對,可是對方的一再防範實在是讓他無力的很。

果然,月無邪即不說相信也不說不信,只是又問道:“那些黑衣人是哪來的?如果我沒有看錯,那可是影子樓的人馬。”

影子樓,江湖最具盛名也是最大型最神秘最嚴謹的殺手組織,全部成員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只露出兩只眼睛,真實身份無從分辨,也沒有人知道影子樓的頭目到底是誰,只能靠各個線人聯絡。價格不菲,但是效率極高,總得來說,影子樓就是江湖上的一把利刃,誰能出到讓它滿意的價格,它就能為誰服務,不附屬于任何流派,也不歸屬于黑白兩道任何一道。

“沒錯,的确是影子樓的人。”

葉臨風撓撓頭發,糾結的說道:“我曾經和影子樓的人打過交道,他送我三只信號彈,每一次發出都能調動影子樓的人馬來解決任何事,好吧也許你不相信這些,可是這真的都是事實啊!你總不可能認為其實我就是影子樓的頭目吧!”

月無邪輕眨着桃花眼,又将葉臨風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番,最後嘴角一勾:“那也說不定啊……”

葉臨風:“…………”

☆、十一 過渡章

月無邪來到床前直直的往床上倒去,嘴裏還不忘抱怨着:“這一路走得還真是辛苦。”

葉臨風知道他是不想再繼續糾結于之前的話題,于是趕忙殷勤的跟了過去,坐在床邊替他揉捏着肩膀後背。

月無邪舒服直嘆氣,他哼哼似的說道:“我們一定要快些去洞庭湖,去吟月山莊。”

葉臨風毫不介意的說道:“好,去洞庭湖,去吟月山莊。”

月無邪又說道:“記得多買匹馬,我要自己騎一匹。”

好不容易有共乘一騎的親密機會,葉臨風雖然不願意分開卻也不好反對,只好點頭說道:“好,明早我就去買。”

于是月公子心中十分得意,幹脆閉上眼睛專心致致的享受起葉少爺的服務。因為太過舒服所以最終意識逐漸模糊起來,在月無邪徹底的睡過去之前,他想到,不管這個人是誰,看在他對待自己真心真意且俯首帖耳的份上,都無所謂了吧……

第二天起程之前,月無邪果然看到了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他滿意的拍了拍馬脖子,翻身跨了上去,輕輕一帶缰繩便率先沖了出去。

“走喽!”

月無邪回頭沖葉臨風叫道,明媚的笑臉使得周圍的景色都失了顏色。

葉臨風覺得自己眼中就只有他意氣風發的英姿,也許緣份這種事真的就是上天注定,不然自己怎麽就會被這樣一個人迷得死心踏地。不知怎麽的,就想起自己有一次路過桃花山時那個算命的黃半仙所說的話,那裏離洞庭湖倒是不遠,不如順路去還個願吧……葉臨風想到這裏便自嘲的笑笑,然後打馬揚鞭向前追去。

由于路上耽擱,又繞道延誤了時間,葉臨風和月無邪兩個并沒有如期到達洞庭湖,這讓月公子焦躁不已。

此時兩人正坐在一家茶樓裏休息用飯,而旁邊坐着幾個看不出門派的江湖客,正扯着嗓子高談闊論。

“你們聽說了嗎?前陣子在蓮花湖,那個月無邪殺了名劍門的少主呢!”

其中一個年紀大些的黑壯漢子一驚一乍的說道。

“我早就知道了,你知道嗎?還不止如此哩,那個名劍門的許松不是死了嗎?他老爹許長青帶着百十來號人找月無邪報仇,結果竟然叫人家全給滅了!你說這驚不驚人?一百來號高手呢,一個活口不剩,那月無邪怕是要入魔了吧,竟然如此厲害了!”

另一個年紀輕些的矮個子壓低了聲音,描述的繪聲繪色,像是親眼鑒證過當時的情景似的。

“是嗎?這麽吓人?那月無邪到底什麽來頭,咋這麽狠毒哩?”

本來一直埋頭吃飯的少年人也加入了讨論。

“小夥子,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月無邪可是大魔頭的弟子,也就是神月教的少主,他想殺個什麽人還需要理由嗎?知道神月教嗎?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神月教?那可是魔教啊!邪道之首!”

青年的矮個子說煞有其事一般,而同桌的衆人則是啧啧稱奇,感嘆不已。

“是嗎是嗎?這麽大來頭?那你見過這月無邪嗎?他長得什麽樣子?”

少年人的好奇心完全被引了出來,一個勁兒的追問道。

“啧啧,我還真是見過,這不前些日子的武林大會我去湊了熱鬧,剛好看着無邪公子連敗三大高手,身手那叫一個漂亮!要說這月無邪啊,那可真是長得俊美非凡,神仙一般的人物啊,單看他容貌任憑誰也看不出他是那樣一個狠毒的角色,真是……啧!”

青年矮個子回憶起當天的情景,又是一陣贊嘆。

“呀!你竟然還去了武林大會?那你見着百花島主了嗎?聽說那才真正是仙女一樣的人物啊。”

同桌的另一人急忙問道,而旁邊的人聽到了百花島主這四個字也都雙眼放光,一臉的期待。

“呃,沒看到,她帶的面紗……我隔得又遠。”

矮個子有些尴尬的回道。

“去…………”

一桌的人都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但是我看到了風雪谷的當家!真真是冰雪般的美人兒啊!”

矮個子又繪聲繪色的形容起風雪谷的美人兒們,成功的再次吸引了衆人的關注。

坐在不遠處的月無邪一字落的全聽在了耳中,臉上的表情有些微怒,看着那些人的眼神也略為冰冷。捏着茶杯的手下意識的用力,然而卻立刻被旁邊的葉臨風一把握住了手腕。

“別和這些莽夫動怒。”

葉臨風急忙安撫道,他看着月無邪的臉笑着說道:“至少他們還說對了一點。”

月無邪不爽的問道:“哪一點?”

“要說那無邪公子啊,長得真是俊美非凡,好似神仙一般的人物哪……”

葉臨風學着那個矮個子的口氣說道。

月無邪白了葉臨風一眼,甩開他的手,臉上卻不自覺得露出笑容來,不再為此而生氣了。而葉臨風則是繼續說道:“我這才知道什麽叫做人雲亦雲,以訛傳訛,江湖上的事情還真是傳得快,變得快,越傳和事實就差越多啊,我想這也是月公子名聲為什麽這麽差的原因了。”

“哼,我才不在乎呢,反正小爺我壞事也做過不少,當惡人也當習慣了。”

月無邪滿不在乎的說道。

葉臨風只能在心中暗笑,說是不在乎,那剛剛又為了什麽動怒?

“吃完我們得快些上路,最近耽擱的時間太多了。”

月無邪瞅着門外,又皺起眉頭。

“不如今晚休息,明天再趕路吧?不然今晚之前怕是趕不到下一個城鎮了,難道我們要露宿山林?”

葉臨風有些不解,這兩天月無邪十分焦躁,急不可耐的都恨不得插上翅膀一下子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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