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走出港口Mafia大樓後,太宰治的手指觸碰到了口袋裏,一直在震動的手機。
他一邊打開車門一腳踩下油門,一邊拿出手機,在看見是绀野凪的名字後,想到了某種原本就沒預料到的奇跡,為此呼吸都變得急促了一瞬。
“太宰,你怎麽不接我電話?”
一連打了十幾個電話都無人接聽,少女的語氣中很明顯地帶着些許怒意。太宰治的喉嚨滾動了一下:“織田作收養的孩子被Mimic殺死,他被逼的獨自一人去和MImic首領決戰……現在可能……”
“凪醬……我……”
太宰治的聲音像是被什麽人掐住了似的,突然陷入了沉默。他的右手手指用力的抓着手機:“凪醬……你現在……是不是……”
“地址給我。”安靜地聽着對方話語的少女吐出簡潔的話語,太宰治那原本已經死寂般的眼眸猛地亮了一瞬,“凪醬,你現在回到橫濱了?!”
“快點,地址報給我!”绀野凪的聲音變得嚴肅,“太宰,我會以最快速度趕到的,你知道我的能力。”
“郊外的一座私人別墅,地址是XXX”太宰治微微閉上眼,握着方向盤的手指似乎要深深地嵌入那外層的皮套般,“拜托了,凪醬。”
“嗯。”沒有繼續進行其它無意義的對話,绀野凪看了一眼時間,“至少還需要二十分鐘,但是……”
她抿了抿唇:“來不及了。”就算是電車也有可能遲到,更何況聽太宰的語氣就知道,對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趕得及。
“安德烈.紀德……”绀野凪默默地念了一遍對方首領的名字,她的眼眸中寒光微閃,果斷站起身走到車廂連接處,伸手拉開窗。
她面對着大開的窗子,往後推了幾步助力一個奔跑踩上窗沿直接飛躍了出去,不顧車廂裏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披着的鬥篷被冷風吹得簌簌發響,少女閉上眼,環繞着她周身閃爍的異能力光芒分為兩部分逐漸彙聚,一部分變成了熟悉的流線型機車,另一部分則變為了背上背負着八片機械翅膀的白發少女伸手抱住了绀野凪。
機車騰空而起,但是在高空之中氣流的阻力和溫度的過低不可避免讓绀野凪受到了一定的影響,她屏氣凝神,一雙墨色的眼瞳緊緊地注視着前方。
“我記得,應該是那個方向。”绀野凪握着機車車柄并加大到最大擋,與此同時腦內不斷地進行着場景模拟,以便于抱着她的少女背上的翅膀可以按照她的意志飛行并且前往正确的方向。
“織田作!”終于趕到的太宰治一眼就看到了房間盡頭已經倒在地上的友人,他不顧那麽多屍體當道,疾步跨越奔到友人身邊。織田作的胸前已經浸出了一片血跡,鮮血不斷地透過他的衣服流出來,而另一邊則是披着灰色鬥篷宛若幽靈的Mimic首領紀德,而對方此刻已經失去了呼吸,唯有臉上那與死亡格格不入的一抹微笑定格。
直接貫穿心髒的子彈,按照這樣的出血量,幾乎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太宰治顫抖着手試圖去攙扶他,血液流到他的手上,仿佛針紮一般,他半跪在織田作的身邊,接近顫抖的聲音:“織田作,沒事的,醫生馬上,馬上就到了!”
他近乎恸哭一般的聲音,幾乎是難以想象會從太宰治此人的喉嚨中發出:“再撐一會,織田作,你一定的沒事的!”
“太宰……”失血過多變得模糊不清的視野,織田作之助勉強睜開眼,抓住了太宰治的手,“我有事要對你說……”
……
“去救人的一方吧,即使找不到答案……也比現在要好……”織田作咳嗽了幾聲,吐出一口鮮血,太宰治悲傷地看着他,口袋裏的手機啪嗒掉落在地。
“還有……绀野……她也是找不到意義的孩子……”織田作抓住太宰治的手,用力地看着他,“绀野身上浸透着的孤獨……是……除了你……都無法接近的……”
他回憶起Lupin酒吧裏相處的情形,盡管他們或許沒有注意到,但是眼裏透着虛無的少年只有看向同樣浸潤在冷漠與疏離的少女時才會輕微地,閃現出那一絲極其微弱的光澤。而少女也只有看着被孤獨吞沒的少年時,周身與世界的格格不入也只有在那時才會消融……
“太宰,绀野那孩子是被這個世界隔離的存在……”他用力地抓住太宰治的手,“你們千萬不能……不能放開彼此……只有你們……才能被完全互相接納……”
兩個抱團取暖的孩子,一旦其中一個分離,那麽将給另外一人帶來怎樣鋪天蓋地的絕望。織田作之助無法想象,如果他離開了,那麽又只剩下了他們兩人在這個世界上……
“織田作先生!”直接撞碎玻璃飛馳進來的少女在看見眼前的情景時瞳孔猛地縮起,她顧不得什麽直接從機車上躍下半跪在紅褐發男子的身邊,一向以來平靜的臉色驟然染上了驚慌與難以置信,“怎麽會……”
“啊……你也來了,绀野……”織田作之助微笑着看着這個依舊還不到他肩膀處的嬌小少女,他又咳嗽了一聲,血腥味在他的喉腔中蔓延,像是一把刀刃用力的割着柔軟的內壁,“真抱歉……你的約定……合照……沒有機會了……”
“不,我不允許你們單方面毀約。”
绀野凪咬着唇說道,不可否認織田作之助最初的确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哥哥,明。而她也不自覺地将對方和自己的哥哥代入,當初卻無法阻止自己哥哥不明不白的死亡,此時此刻又要讓她再失去一次嗎……
“來不及了……”織田作之助的臉色蒼白,他釋然一般地慢慢合上眼。
“不,還來得及!”绀野凪猛地閉上眼,在已經消耗了一定精神力的情況下,她強行再一次調動精神力試圖腦內模拟發動能力。
【骸……骸,能聽到嗎……拜托了……你的幻術一定有辦法的吧!】绀野凪閉上眼不斷地呼喚着,異能力的光芒閃現在她的周身,太宰治猛然想到了什麽,放開了握着織田作之助的手。
織田作之助看着閉上眼的少女抓住了自己的手,而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他感覺到自己那被子彈貫穿的心髒又重新恢複了跳動,呼吸漸漸恢複了平穩。太宰治看着織田作的變化,已經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宛若沉入絕望深淵的眼眸再一次恢複了光亮。
豆大的冷汗一顆顆地從少女額上留下,绀野凪勉強睜開雙眼,其中一只眼的眼底,時隐時現的緋紅色:“我……幻術最多撐半個小時……”
“織田作先生……請立刻……立刻去找到治愈系的異能者……”绀野凪用為數不多的精神力勉強支撐着幻術幻化出的心髒的跳動,“我知道……您的孩子已經……”
“但是……”她抓住了織田作之助的手,雙眼睜大,“織田作先生是想要成為小說家的吧!”
“我沒有見過織田作先生收養的孩子,但是人死了并不是在世界上就完全消失了!織田作先生的孩子,一定可以在織田作先生的小說裏重新活過來,這是非常棒的才能啊!”绀野凪的雙眸裏不自覺地閃爍着微光,“拜托了,請您一定要活下來……然後……”
“然後我們再重新照一張合影,可以嗎?”
太宰治也立刻用雙眼乞求般地看着織田作之助,織田作之助微愣,而後他無奈地笑了笑:“我果然還是覺得……離開了……會放不下你們吧……”
他站起身,绀野凪放松般地呼了一口氣:“太宰,你一定能找到治愈系的異能者吧……”她看向太宰治,“織田作先生就拜托你了……找到了一定要和我聯絡。”
少女用手臂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太宰治看見後不由得問道:“等等,凪醬你不和我們一起去……”
“我不能出現在橫濱。”绀野凪垂下眼,她的手指掐着自己的手心竭力穩定住自己的身形,“如果我現在被發現,那就是違抗了首領的命令,我必須在被其他人發現前……隐藏起來。”
她微微露出一個笑容:“放心吧,我不會被發現的。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太宰。”
作者有話要說:
我說了讓織田作吐便當就會讓他吐便當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