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1二合一 弟子分明心悅于您啊!師尊……
寧倏一暗暗垂下了手,看那月歸凝的神色越發不耐煩。
竟然敢仗着修為暗中對他的阿雪動手?
他遲早要刮了這妖王,給阿雪炖高湯!
“丹成!”
鬥丹臺上,漸漸陸續有人煉出了丹藥,也有人一不留神炸了爐,被臺上的防禦陣法擋了下來。
薛長老依然紋絲未動,直到比試的最後一刻,他才猛地睜開了眼睛,大喝了一聲。
那鼎巨大的煉丹爐火光一收,打開了蓋,一道道熱氣噴薄而出,在空中氤氲。
薛長老一伸手,爐中丹藥依次飛出,落于他掌心的玉器托盤中。
數一數,恰巧五顆,各個圓潤飽滿,光澤奪目。
“一口氣煉制了五枚玉靈丹?!”
臺下衆人無不驚嘆,臺上的煉丹師也有不少人俯首認輸。
旁人煉制一顆已是要耗盡全力,沒想到薛長老竟然能一口氣煉制五顆,且沒有一顆是次品。
這除了實力之外,得有多大的運氣傍身?!
不少人都擡頭看向陸清舟,面露驚豔之色。
這貓也不是薛長老原先那只白貓,看來此貓的靈性和血統更加高貴,所帶來的運氣也是得天獨厚!
“哎呀,真是多虧了小祖宗你啊!”薛長老看着自己的成果也頗為意外,喜上眉梢,一口一個“小祖宗”,把陸清舟誇得寒毛直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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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交集不多,但是好歹……也曾為同門同輩之人,也曾喊過對方“薛師兄”。
可這位薛師兄現在卻喊自己為“祖宗”,這是不是亂了輩分?
“快看,妖王陛下開爐了!”
這時,又有人驚呼了一聲,所有人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只見月歸凝開啓了那玲珑小爐的蓋頂,爐子裏頓時飄出一陣陣彩色煙霧,環繞于其周身,又沖頂而去,給那碧藍的天空塗鴉上了五彩斑斓的色彩。
“這……這是丹霞?”薛長老仰着脖子,不禁啞然,目光中流露出驚羨之情。
“竟然出了丹霞?這已超出了天品丹藥,突破了聖品啊!”
“妖王竟然是煉丹聖師!?”
“那豈不是天下唯一的煉丹聖師?”
臺下嘩然,紛紛議論着。
可反觀臺上,月歸凝的臉色卻顯得不悅,眉頭微蹙,像是對自己的成果并不滿意。
他反手一揮,爐中倒出三枚晶瑩剔透的玉靈丹,每一枚丹藥都映出了五光十色的霞彩。
除此之外,爐中還倒出了一些殘渣,被爐火燒得略微有些焦黑。
“三枚……”月歸凝随意将那三枚聖品丹藥丢在了臺子上,毫不憐惜。
他的目光依然朝着臺下,特別是魔宗所在的位置掃去。
若非有人攻擊了他釋放的神念,他又怎會一不小心毀了爐中兩枚丹藥?
那隐藏在暗中的“敵人”,令他坐立難安。
本以為百裏重山飛升,魔尊失蹤,他已是天下第一人,可以不必繼續隐藏實力,站在頂端,威懾四海。
可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竟然還有能威脅到他的存在……
看來,他不得不加快步伐,盡快奪得妖皇遺留下來的傳承,再次提升自己的實力!
唯有站在絕頂之處,方能讓世人不再小瞧了妖宗,不再小看了他月歸凝!
鬥丹一戰,妖王自是以三枚聖品玉靈丹奪得頭籌,叫人心服口服。
次日的鬥法,妖宗派出了實力僅次于妖王的狼族族長,卻不敵來自天魔宗的大長老。
這位将自己籠罩在黑色鬥篷裏的魔宗長老,看起來弱不禁風,一雙□□的雙眼似是什麽都看不見,可術法高深莫測,且下手極為狠厲。
黑色陰風在鬥法臺上猖狂,叫不少鬥法的選手付出了血肉的代價,令人膽寒。
這時候衆人才恍然想起……
在魔尊司空舜稱霸魔宗之前,這位赫連大長老也是個赫赫有名的大魔頭,就連天魔宗也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
“聽聞天魔宗大長老已很久未出江湖,這次怎會親自前來?莫非……魔尊傷到無法起身了?”正道陣營中,還有些初生牛犢不怕死地揶揄道,卻被自家師尊長輩狠狠地喝止了:“住口!”
然而為時已晚,大長老只是冷哼了一聲,那些暗自議論的正道弟子便是屍首分家,死相慘烈。
“赫連大長老,手下留情!”月歸凝急忙阻止,卻見赫連長老露出了那張老邁而枯黃的臉,一雙白眼對向了歸元宗隊伍中某個站沒站像的年輕人。
“老夫本不想來參與這些瑣碎之事,然而聽聞歸元宗近來出現了不得了的小輩,自當前來會一會……”他面色冰冷,意有所指。
寧倏一卻坦然一笑,不以為意。
不就是剁了天魔宗少宗主一只豬蹄嗎?大不了,下次見面時,再剁一只送給大長老煨湯。
妖宗、魔宗相繼獲勝,正道衆人漸漸有些心浮氣躁,但好在第三日的鬥武比試中,戰天雲代表歸元宗,出人意料地以梅花十三劍拔得頭籌,扳回一局。
“歸元宗劍淩峰真是人才濟濟!”正道各門宗的首腦情不自禁地誇贊道。
這戰天雲,此前名聲不響,便是在多年前三大勢力還在亂戰時,也只是個默默無名之輩,名聲還不如他的師侄碧波劍。
但許子玄硬是将他推為歸元宗劍淩峰峰主,衆家掌門還為此笑話歸元宗許久,不料這戰天雲竟是韬光養晦了數十年,今日一戰,便成就了他梅花劍之名。
只是這梅花劍稱謂,與他這魁梧身材着實有些不太相稱。
“可不是,老夫記得五十年前,烈陽劍陸清舟驚才絕豔,以一人之力,獨攬鬥武、鬥陣兩大擂臺魁首。”玄天門的李掌門摸着胡須,笑盈盈地看向許子玄,帶着幾分譏笑與猥亵,“令師尊當年可真是驚豔我等,不過,他那潇灑不羁的作風更令我等大開眼界……”
許子玄自然聽出了李掌門的弦外之音,臉色頓時變得烏青,手緊緊地握着劍柄,随時要讓寶劍出鞘飲血。
竟敢借當年之事,侮辱師尊?
“哎,令師尊瞧着冷清,但也是英雄過不了美人關,畢竟許掌門生得這樣……啊!”李掌門話還未說完,臉上已經狠狠挨了一記鞭抽。
“什麽人!”他大驚,退後了一步,才看清抽打他的,竟然是一只渾身雪白的貓兒。
那貓兒毛色光亮,目光冰冷,倒是與白衣劍客陸清舟的神色有幾分相似。
更詭異的是,這貓兒身形無蹤,他都沒看清貓兒是何時殺到眼前,抽打他的臉。
可無論這貓兒是什麽來頭,竟讓他在天下人面前,被一只貓兒抽了臉皮,這口惡氣他又如何咽的下去?
“孽畜!”李掌門怒氣沖天,正欲起手捉貓,卻見人影一晃,寧倏一已是殺入眼前,兩道寒芒猶如電光,似是下一秒,便能叫他橫卧當場。
“住手!”月歸凝見狀,急忙撥開衆人,飛至臺上,擋在了寧倏一與李掌門之間。
站穩身形,他自己都有些詫異。
身體快于大腦做出了反應,那一瞬間,他竟然覺得……堂堂玄天門掌門,會不敵一個小輩?
“李掌門,”許子玄攔下了寧倏一,将他推到了陸清舟的身邊,自己迎上前去,臉色冷漠,音色低沉,“在下不才,陣法一道不及師尊萬分之一。但如今師尊下落不明,在下便替師尊向李掌門讨教一二,明日的鬥陣大比上,還望李掌門不惜賜教!”
“許掌門盛情邀約,老夫怎能不應?還望許掌門明日手、下、留、情!”李掌門抱拳笑道,毫無懼意。
許子玄冷哼了一聲,便領着寧倏一等歸元宗弟子退了出去。
李掌門見自己的激将成功,喜上眉梢,忍不住看向身旁的月歸凝,似是邀功。
可瞧見的,卻是月歸凝一記冰冷無比的目光。
若那目光能化作實體,怕是早已有無數把刀子戳在李掌門的身上,将他千刀萬剮!
李掌門頓時冷汗涔涔,也不知他剛剛說的哪一句得罪了妖王……
寧倏一摟着氣呼呼的白貓,跟在許子玄的身後,回頭看了兩眼李掌門,小聲提醒道:“掌門師兄,我看那李老狗是故意激你,沒準是有什麽圈套!”
“事關師尊聲譽,哪怕他布下刀山火海,身為弟子也必須挺身而戰!”許子玄微微仰起頭,望向天邊火燒卷雲,“當年我太過弱小,沒能護住師尊,如今,我不會再退讓一步!”
陸清舟看着眼前的許子玄,微微有些發愣。
這樣的許子玄,似乎并不是自己認識的那一個……
那個孽徒,貪圖虛榮名利,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何時會把他這個師尊的名聲看得如此重要?
當年不正是他對他下藥,害得他聲名狼藉,被衆人當作衣冠禽獸,逐出了師門?
陸清舟記得清清楚楚,自己被逐出歸元宗的那一天,許子玄只是低垂着頭,不願與他四目相對,更不曾再喚他一聲“師尊”。
他當時便明白,許子玄其實心裏早就厭煩了他這個總愛指手畫腳,脾氣還差勁的師尊。
而那一日,自己被拉入泥潭,從此以後,便不會再有人對他那些狠厲的手段加以制止、嚴厲斥責了。
這正是如了他所願,徹底放了他自由……也徹底寒了陸清舟的心!
次日的鬥陣,便是妖祖祭最後一場比試。
鬥陣比試上,魔宗之人的人數明顯比前三場少了不少。
畢竟,陣法一學除了天賦外,還需耐得住性子,靜下心來參悟天道。
除了歸元宗連續出了陸清舟和許子玄兩個天賦異禀的鬼才之外,能在陣法一道上有所成就者,無不白發須眉,垂垂老矣。
而這樣緩慢的修行之法,與魔宗以身鍛魔、以提升速度為優勢的修煉法則背道而馳,故而魔宗很少有陣修,除非是一些修不下去而轉為修魔之人。
相較而言,妖宗修陣之人倒是比魔宗多了一些。
妖族本身壽命較長,人類修士覺得漫長的年歲,對妖宗而言,只不過是他們妖生的一小段。
但妖族不僅身體成熟得晚,靈智成熟得也晚,對天道的參悟靈性始終不如人修,否則也不會全宗上下只有十來名陣法大師。
各方都派出了自家陣法師,許子玄一身素色道袍,手捧鐵盤,緩緩登上鬥陣臺。
清風拂面,陽光普照,潤色着那道略顯清瘦的身影,讓許子玄的背影竟有了幾分模糊。
陸清舟忽然沒來由地心中一揪,隐隐有種不祥預兆,可是放眼望去,那鬥陣臺似乎并無半點異常。
“鬥陣大法,以陣比試,被破陣者為敗!”
臺上一聲令下,近十名陣法大師同時布陣,很快便亮出了各種色澤。
許子玄手上的動作飛快,十根手指靈活地在鐵盤上撥動,便是陸清舟見了也挑不出毛病。
看來這孽徒這些年,倒也沒生疏了手藝,忘記他往日的教誨。
很快,許子玄手中出現了第一重陣法,碧波蕩漾,向四周撲去。
“掌門将碧波劍的劍意融入了推靈陣法,”歸元宗玄機峰的一位長老向衆弟子驕傲地解釋道,“這一招看似溫和,但那碧波之中卻處處兇險,殺敵于無形,足以以一當十!”
“啊!”
果不其然,臺上,兩名尚未布好陣法的陣法師頓時被這碧波卷入,很快便落得一身重傷,被推下了鬥陣臺。
其餘陣法師也急忙豎起了防禦陣型,抵擋許子玄這一重碧波。
玄天門的李掌門一邊抵禦,一邊丢出一塊陣盤,在空中張開成網,直接撲向許子玄:“諸位,不如我等合力,先把許掌門請下臺去!”
“好!”陣法師們紛紛響應,圍繞在許子玄身邊,各施所能,各路陣法在空中交疊,齊刷刷地攻向許子玄。
“卑鄙,無恥!”歸元宗衆弟子不服氣地叫着,李掌門卻冷冷一笑,不以為意,手指藏于袖中,輕輕撥動着一塊玉佩。
“不過爾爾!”許子玄猛然睜大雙眼,一道精光射出眼眶。
那融入碧波劍劍意的圓盤陣法之中,忽然騰空豎起另一座陣圖,呈菱形,沿着中心軸旋轉起來。
一道道熒光向四周濺射,鑽入各名陣法師的陣圖裏,将陣圖一點點融合、蠶食……
“他竟能釋放二重陣法,莫非他已經是陣法宗師了?”衆陣法師大驚失色,想要收回陣圖,為時晚矣。
碧波向四周湧去,多數陣法師皆被那碧波吞沒,落下鬥陣臺。
陸清舟踩着寧倏一的腦袋,仰頭看去,不得不稱贊:“這小子果然有些天賦。”
當初收許子玄時,他便知道,許子玄在陣法上頗有才能,天賦不亞于他,遲早有一日能夠與他比肩,成為陣法宗師。
可許子玄總是不把精力放在正途上,卻為一些虛名浪費心思,在陣法上遲遲不得要領。
當年陸清舟對他期望過高,自是恨鐵不成鋼,故而才總是對許子玄十分嚴厲,時常斥責他不務正業,浪費才華……
不想,在他死去十幾年後,他竟還能看見這不肖徒弟踏進陣法宗師的門檻。
這一刻,陸清舟的心情無法言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心中是喜過于恨,還是恨多于喜。
當初在意的那一切,似乎已經變得不是那麽重要了……
“沒想到,許掌門年紀輕輕,竟然踏入了陣法宗師之列!”李掌門扶着臺柱,抹去唇邊血跡,陰側地望着許子玄,冷笑道,“真是名師出高徒!”
“不許再提我師尊,你不配!”許子玄冷聲道,心神一動,陣盤再次擴大,幾乎籠罩在了整座鬥陣臺上空。
陸清舟眯起眼睛,提高了警惕。
他能察覺,許子玄這二級陣圖已經漸漸抵達極限,陣法的邊緣産生了滋滋電光,随時都有可能崩塌。
許子玄究竟為何這般拼命?這樣子看起來不像是在鬥陣,倒像是要與對方一決生死,難道他想趁此機會把李掌門殺死在比鬥臺上?
“不好!”一直注意着許子玄的洛念山忽然睜大了雙眼,無比緊張地道,“師尊他……他走火入魔了!”
“!?”
臺上,許子玄釋放出了自己所有的陣圖和劍意,他的視野中早已沒了鬥陣臺和臺下的觀衆,只有一片紅色的喜慶。
紅色的燈籠,紅色的綢緞,一身喜服的男人站在前面,那雙令人厭惡的紫色眼眸中,倒映着無能懦弱的自己。
“許子玄,本尊當年那般示好,你卻自視甚高,不願順從。”男人劍眉橫起,一臉譏笑,“令師尊可比你識擡舉得多,本尊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與他共度良宵,嘗嘗這天之驕子的滋味兒……”
“司空舜!休要羞辱我師尊!”許子玄勃然大怒,全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不顧一切抽劍而上,想要将對方碎屍萬段,“今日,我便替師尊殺了你!”
“你這麽恨我?那你到底是恨我侮辱了令師尊,還是……”對面那紫眸魔尊勾起一抹笑,“……嫉恨我得到了他?”
他忽然擡手,懷中便多了一道紅色的倩影。
銀發耀如月華,面頰粉如桃李,只是那人眼神呆滞失了光彩,身子似是嬌弱無骨,被魔尊緊緊摟着腰身,捏着下巴,卻無力反抗。
“師尊!?”許子玄大驚,急忙收回了劍,大聲呼喚着,“師尊,快醒醒!看清楚,那是魔頭司空舜啊!”
“他聽不見!”魔尊擡起那人的下巴,親密地貼在那雙紅潤的嘴唇上,目光挑釁地望着許子玄,“今日過後,他便是本尊的道侶。”
“司空舜!你我恩怨,何必牽累無辜?放過我師尊,我可以答應你任何要求!”許子玄咬牙切齒,幾乎顫抖着道。
可魔尊卻向他投來一記輕蔑的目光,含笑盈盈:“你?晚了……本尊現在覺得,令師尊比你有趣的多,他注定是本尊的人!”
說罷,魔尊抱起了銀發之人,轉身欲走。
“站住!”許子玄的怒意抵達巅峰,身體裏的力量忽然像是失去了控制,黑氣迸射,可他卻全然不覺。
此刻,他的內心只有一個想法……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他怒吼着,掙脫開最後一絲理智的束縛,一劍向前刺去。
“師尊!!”這時,一旁忽然傳來另一個熟悉的聲音,稍稍打斷了許子玄的步伐。
同時,一雙手臂憑空出現,環住了他的腰身,死死攔住了他的去路。
“放開!我要殺了司空舜那老賊!我要殺了他!”許子玄舉劍欲砍,可低頭看清攔住自己之人的臉時,他卻産生了一絲動搖。
“師尊,醒醒!您不能再繼續入魔了!醒醒啊!”洛念山焦急地大聲喚着,想要将許子玄的理智喚回。
“許子玄,你少怪罪于人,扪心自問,你又是如何待你師尊的?”前方的黑雲中,忽然飄出司空舜那令人厭惡的嗓音,許子玄渾身一怔,茫然地望向前方:“我……”
“他的一切不幸遭遇,都是源于你!”
“我……”許子玄的身子微微發顫,回憶一幕一幕在腦海中翻過,令他感到恐慌,只想堵住那憑空出現的聲音。
“若非為你,本尊也不會注意到他,更不會對他産生興趣。”
“住口!”
“如果不是你懦弱,當年他也不會被迫離開宗門,不會落入本尊手裏。”
“住口!給我閉嘴!”
“如果不是你,他根本就不會死!”
“不……”許子玄的心終是無法承受,徹底崩潰,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痛哭流涕,“對,是我,都是我一手造成……是我害了他……是我……”
“師尊,別被心魔欺騙!您不是說過,師祖根本沒死嗎?”洛念山急忙扶住許子玄,想要像平日一樣,在他心魔發作時給與他支撐的力量。
可這一次,許子玄的眼神卻漸漸變得暗淡無光,似乎早早放棄了掙紮……
“不,他死了……是我害死了他……他死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許子玄睜着空洞的雙眼,喃喃低語。
“許子玄!”這時,上空忽然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那聲音過于熟悉,又讓人過于懷念,一時間,許子玄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他呆滞地擡起頭來,卻見空中的黑雲忽然被一道銀光穿破,一個讓他朝思暮想的身影從天而降。
“師尊?”許子玄努力睜大了雙眼,淚水奪眶而出,“師尊!”
他忽然跪在了地上,對着那從天而降的人猛地磕起了頭:“師尊……弟子錯了!弟子錯了!”
“師祖?”洛念山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白色的身影走近,上下打量着來人,“您……怎麽會……”
師祖不是已經作古了麽,又怎麽會出現在鬥陣臺上?
這不會是心魔搗鬼吧?可怎麽連自己都看見心魔幻影了?
洛念山從未見過陸清舟,此番仔細打量,卻覺得面前之人的眼神有幾分熟悉和親近,似乎在哪裏見過。
“你已走火入魔。”陸清舟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許子玄,淡淡地道,“這恐怕是針對你設下的圈套,我已讓阿寧在外設下了屏蔽之法,現在,你必須壓制住自己的心魔。”
“師祖,師尊的心魔源自于您……”洛念山欲言又止,怔怔地望向面前一身白衣的男子。
曾經,他無比嫉妒自己的師祖,因為師祖占據了許子玄心裏最重要的位置。
可真看見了一身正氣的陸清舟,他對陸清舟的那份嫉恨蕩然無存,甚至還産生了一分莫名的信賴。
“師祖,求求您,無論師尊做過什麽,請您念在師徒一場,救救師尊!”洛念山也跪在了許子玄的身旁,無比誠懇地伏地請求道。
“唉……”陸清舟輕嘆一聲,走到許子玄的身旁,一把拉起許子玄的胳膊,“你且起來吧。”
他本不打算再多管許子玄的事,但若讓想要陷害許子玄之人得手,歸元宗便要面臨滅頂之災。
此時,歸元宗可不能少了這位掌門!
“弟子不敢!弟子罪不可赦!”許子玄掙脫陸清舟之手,依然埋首于雙臂之中,用着濃濃的哭腔道,“當年都是弟子害了師尊,弟子不敢請求師尊原諒……”
“既知是錯,又為何要那樣做?”陸清舟蹙眉問道,“當年到底……是因為為師待你太過嚴苛,令你心生厭惡,還是你對掌門之位有所企圖,覺得為師礙事,不除不快?”
“師尊……弟子怎會厭惡您?”許子玄這才擡起了滿臉淚痕的臉,顯得無比委屈,“弟子從未覺得您礙事,弟子怎麽可能厭惡您,怎麽可能想要除掉您?弟子分明……”
他抽噎了幾下,方才一鼓作氣地說出了隐藏在心底幾十年的真心——
“弟子分明心悅于您啊!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