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意外落水
顧茗伽耍完流氓，繼續心安理得地喝粥。
等車子到達目的地，她的用餐也告一段落，心滿意足地重新爬上陸止安的後背，下車迎接秋日的晨光。
顧茗伽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範芸嘉出現。
她有多久沒見過了她了，一個月，還是兩個月？
自她生日宴那晚過後，顧茗伽就再沒有在學校與見過她，就好像這個人從來不存在于她的世界。
然而現在她出現了。
還挽着容青的手，像是一對恩愛的情侶，站在顧茗伽面前。
真刺眼。
顧茗伽腦子裏莫名竄出這個詞。
明明她沒有資格這麽說，大概只是單純地看不順眼這個女人。
雖然她青春靓麗，明豔照人，笑容溫柔多情，而且具有很強的親和力，平易近人。
不過平易近人這種詞，本身就有一種距離感。
所以即使範芸嘉沒有跟她有過那麽一段淵源，兩人恐怕也很難變成朋友。
“你好，學妹。”範芸嘉一襲淡紫色的及膝連衣裙，簡單幹淨，袖口十分心機地點綴着兩條長長的飄帶，系成蝴蝶結，又不失俏皮。
“你好，學姐。”顧茗伽簡單地回應道。
要是換做以前，她在範芸嘉面前或許會覺得自卑，她敏感多疑，看見這張臉總會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
可是現在，範芸嘉不記得她了。
顧茗伽對她而言，只是一個陌生的學妹，擦肩而過點頭之交，或許現在因為容青兩人多了交集，但卻并不會影響兩人注定是路人的關系。
範芸嘉的目光又落在陸止安身上，驚訝的情緒被她藏得很好，但顧茗伽還是看得出來。
她也沖他笑：“好久不見，止安。”
兩人竟然也是熟識。
不過顧茗伽并不感到意外，她甚至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
這個圈子其實很小，不是嗎？
範芸嘉掃了一眼兩人交握的手，“你們這是……在一起了？”
“嗯。”顧茗伽靠在陸止安身上，一只腳沒有着力點，站久了有點難受。
範芸嘉眼波微微閃爍，眼底含着一抹讓人看不透的情緒，輕聲道：“我一直以為你不會喜歡上一個人。”
這話讓顧茗伽覺得有點不舒服，但範芸嘉明顯是跟陸止安說的，她似乎沒有替他回答的立場。
陸止安倒是顯得很平靜，面無表情地看着範芸嘉：“你又不了解我。”
範芸嘉臉色微變，嘴角揚起一抹像是自嘲的笑容：“是啊，我又不了解你。”
這時候一直沉默的容青突然發話：“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吧。”
“好的。”範芸嘉聞言垂下眼睛，用力抱住他的手臂，像是在逃避什麽。
逃避？
顧茗伽被自己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給絆住了。
看來這幾人的關系還真不是一般的複雜。
她暗暗留了個心眼。
容青誰也不看，不留痕跡地把手從範芸嘉那裏抽出來，然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淡淡道：“你們先過去，我去那邊囑咐他們準備點東西。”
範芸嘉失魂落魄地點點頭，語氣中帶着很強烈的依賴感：“那你快點回來。”
“好。”容青看着陸止安，突然說：“照顧好她。”
這個她指的是誰，他卻沒有點明。
顧茗伽看着他走進晨霧中，慢慢變得模糊而遙遠的背影，突然心生感慨。
很多時候這個圈子就像一條食物鏈，而容青，無疑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他好似無所不知，卻又什麽都不會透露給你。
顧茗伽有時候甚至能在他那裏感受到被愛，但有些時候，卻又覺得自己對他而言，什麽都不是。
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她從未在第二個人身上體會過。
“在想什麽？”陸止安突然低下頭看她。
“沒什麽。”顧茗伽揚起笑臉。
“我們去那邊坐。”
“好。”
範芸嘉在旁邊聽兩人說話，想搭把手，“我來扶你一起過去吧，學妹。”
說完她伸手去搭顧茗伽的手臂，下一秒卻被陸止安用手拂開：“不用了。”
他沒用什麽力，但那一下還是讓範芸嘉很受傷。
她抿抿唇，更是失落，卻還是努力讓自己笑出來：“那我們走吧。”
顧茗伽在心裏吐槽，這種奇怪的場景倒像是前任見面，還是兩個互相都沒有放下對方的前任。
她像是個不明情況的吃瓜群衆卡在中間不上不下。
氣氛一時間有點尴尬。
不過這點尴尬的氣氛很快就在秋日晨間清新而涼爽的空氣中消散幹淨。
秋天是個很适合出來踏青露營的季節，天藍得像是要滴出水來，陽光明媚卻不曬人，碧綠的湖水驅逐了秋日的幹燥，偶爾有風輕拍着人的臉頰，微涼的濕意讓人心情異常開闊。
或許是因為容青刻意安排，偌大的度假村裏看不到幾個人，完全沒有平日裏那些休閑度假村人山人海的畫面。
一眼看過去，全是深深淺淺的綠，幹淨又惬意。
“學妹，要不要去游湖，那邊風景不錯。”範芸嘉在她身邊坐下來，突然提議道。
顧茗伽搖搖頭：“我腿不方便就不去了，你們去吧。”
她們年紀明明相仿，範芸嘉卻偏偏要喊她學妹，簡直不能更怪異。
陸止安：“我不去。”
少年你拒絕得太直接了。
顧茗伽不好意思地沖範芸嘉笑道：“學姐你去吧，我們在這裏坐會就好。”
範芸嘉看了眼陸止安，明顯有點失望，卻沒有說什麽，挽了下耳邊垂落的頭發：“那好吧，我就不當電燈泡打擾你們了。”
說完獨自往湖邊走去。
顧茗伽盯着她纖瘦的背影，突然轉過頭說：“要不你陪她一起去吧？這會兒風大，她一個姑娘不安全。”
陸止安很冷淡地說：“船上有安全措施。”
顧茗伽瞪着他，“少年你這樣真是的注孤生，除了我大概也沒哪個姑娘瞎了眼能看上你。“
不過事實證明瞎了眼的姑娘還是很多的，以陸止安在學校受歡迎的程度可見一斑。
這年頭有顏有錢已經不容易了，性格惡劣一點，也還是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更何況他還不亂搞。
陸止安很不滿地看她一眼：“你幹嘛一直把我往外推？”
顧茗伽趕緊讨好他：“沒有呀，大家出來玩也不要鬧得這麽不愉快嘛，何況我看茗伽學姐也挺想跟你和好的。”
“和好？”陸止安擺弄着手裏的燒烤，滿不在乎地說：“我跟她不熟，為什麽要和好？”
顧茗伽：“……少年你的邏輯被狗吃了嗎？需要我幫你百度一下和好這個詞的意思嗎？”
陸止安哼了兩聲，壓根不搭理她。
“別弄了，一大早的，我又不能吃。”燒烤的香氣飄出去很遠，剛吃完早餐沒多久的顧茗伽又被勾得肚子咕咕叫。
陸止安聞言直接咬了一口剛烤好的串串，眯着眼睛對她說：“還不錯。”
“你很煩。”顧茗伽咽了咽口水，“一大早吃燒烤難道是你們有錢人的特殊愛好？——給我來一點？”
“不行，吃了你下半輩子就要住着拐杖過了。”陸止安故意拿她之前說過的話堵她。
“切！”顧茗伽撇開頭，故作不屑：“我這種養生專家才沒有這種一大早……”
話還沒說完，一個濕潤的吻落在她的唇角，像是秋日清晨的露水，冰冰涼涼，還帶着一點不明顯的……
——孜然香味。
顧茗伽下意識地伸出舌尖舔了舔。
嗯，味道确實不錯。
少年彎着腰，眉目清俊如畫，側臉的線條完美得仿佛造詣深厚的畫師用最精細的筆描繪而成。
他一只手松松地搭在少女的肩膀上，白襯衫的衣角在微風中輕揚，又吹起少女的裙擺和長發，露出她泛紅的臉頰和瑩潤的雙眼，那纖長的眼睫，仿佛在晨光中翩跹起舞的蝶，微微輕顫着。
畫面唯美且蘇。
不過如果忽略顧茗伽的輕聲呢喃：“你這樣我更想吃了。”
陸止安懲罰性地咬了咬她的唇。
“嘶……”顧茗伽退後一點，不滿地看着他：“你這樣遲早會失去我的。”
一聲尖叫順着風從湖邊飄過來，顧茗伽眯着眼看過去，似乎是有人落水。
碧綠的水面中央一點紫。
“那是……茗伽學姐嗎？”
顧茗伽剛反應過來，身側的人就已經蹿了出去。
“你……”等一下。
話未出口，陸止安就已經只剩背影，慢慢在霧氣中變得模糊。
真是個口嫌體正直的傲嬌小王子。
顧茗伽嘆了口氣，看着遠處湖邊一片混亂的場景，看着陸止安跳入水中将範芸嘉救起，又被人簇擁着離開。
留她一個人默默坐在這邊風中淩亂。
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直到有人替她披上毛毯。
顧茗伽睡意一向很淺，立馬就醒了過來，揉着眼睛擡起頭，看到是容青，于是眯着眼笑了下：“你回來了。”
“怎麽在這裏睡覺，風很大。”容青把毛毯替她拉上一點，“陸止安呢？”
顧茗伽聽他問起才露出一副如夢初醒的表情：“剛剛範芸嘉落水，陸止安去救她了。”
“是嗎？”容青在她身邊坐下來，“這就是你一個人在這裏睡覺的理由？”
